大宋权将-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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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降更是心慌,他死里逃生本来应该看透生死,但却想不到他死里逃生之后更加珍惜生命,想着家里的荣华富贵,想着家里的妻妾成群,竟然一下子做不出决定。
信使是丞相身边的亲兵,是一个果断的人物,大声道:“拜降万夫长,莫非你敢违背丞相的命令?如今正是灭了宋军骑兵的大好时机,你若是误了大事,丞相定然绕不过你。”
拜降慌忙摆手,听信使的口气是伯丞相在算计宋军的骑兵,如实灭了宋军的骑兵,那大宋天南地北还不是随自己横行,自己所受的委屈,定有一日能够从他们身上取回来,于是连忙否认刚才的想法,拱手道:“大人说得很对,末将马上会师,誓与丞相合力灭了宋军骑兵。”
他原以为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竟然对伯颜身边的亲兵信使也客套起来,然而信使却是知道时间的紧迫,也懒得和拜降说什么客套话,却是陪拜降挥师回去,难道还怕拜降不听军令?
然而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却是听到整齐的马蹄声,拜降心中又多了一份担忧,还没有下定决心却又来了信使,拜降连忙上前听命,没想到这一员信使根本没有客套,大声道:“拜降万夫长,马上到阵前迎接丞相。”
拜降大吃一惊,看到信使的金牌连忙上前,一边吩咐副将不要轻举妄动,来人不是宋军就好很多,但伯颜亲至却让他不知所措,若是让他相信蒙古骑兵败了,他却是怎么也不肯相信,还不到一刻钟五千骑兵呼啸而至,带头的正是伯颜。
“丞相,末将拜降率领万骑……”拜降看到伯颜一身风尘,脸色还有几分不自然,心里就多了一些矛盾,想说些体己的话,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马上下令急行军,先离开这里。”伯颜挥了挥手,着急说道:“全军禁言,跟老夫行军。”
拜降一头雾水,如今余杭门攻防正是最重要的时刻,伯颜却让他离开这里,离开这里若是能够保住性命,拜降绝对是乐意之极,但若是不能保证性命,拜降倒要考虑考虑,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考虑,伯颜已吩咐副将代替拜降下令,拜降一阵苦笑,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但在伯颜面前不过是一个小卒而已,于是打定主意不再吭声。
大军却是迅速向东行军,拜降特意看了一下,除了自己所领万骑及伯颜的五千骑兵外,并没有任何元军跟从,他心中虽有疑问,但却不敢吭声,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夕阳西下只留下朦胧的光芒,伯颜这才命令大军安营寨扎。
拜降更是疑惑,卫平县城大营不远,为何没有回大营修整,虽说大军都派出去,但三五千留守的蒙古汉军却是有的,莫非、莫非正如自己所料,宋军骑兵已打败了元军。
拜降忐忑不安,正当他魂不守舍时,伯颜才把他请到大阵,从来是一脸坚定、自信的伯颜,此时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仿佛突然间就老了十几岁,拜降连忙行礼。
伯颜没想到自己也有今日,狼狈而逃更如丧家之犬、就连卫平县大营也不敢进去,心里想着若是被宋军骑兵围了起来,自己就真的没有一丝机会,他初时跟阿术说得坚定,但若真行动起来,却又是两眼摸黑,如今在南方作战,并不是一望无垠的北方,南方多山区丘陵,直线就是几百米的地方,若是翻过山区、越过丘陵却只能白白多走几个时辰,就算自己算计了宋军,想找机会也来不及袭击。
安营后伯颜却是马上派出斥候,然而斥候多派,但回来的却是寥寥无几,都说临安附近成了宋兵的天下,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卒,几乎把攻击临安的残军包围起来,即使到了夜里,临安城更是让人燃起了大火堆,连夜清理各门的元军,至于阿里海牙的攻城大军,却是被宋军的骑兵、守城的宋军联合一起击破大阵,如今将士却是四散而逃,再也组织不起一次像样的进攻。
“阿术大帅不甚清楚,”一名探子头领低声说话,怕得罪了脸色发黑的伯颜:“但据零散的将士们说,阿术大帅和八十八万夫长会师后往北而去,当初阿术大帅也挡不住那支宋军骑兵的突击,让他们杀到了攻城将士的后阵。”
伯颜脸色凝重,若真如探子头领所言,那么宋军骑兵的战斗力可要好好考虑了,一支万骑的宋军骑兵,竟然连续突破忙兀台、八十八、还有阿术的狙击,而除了阿术外,忙兀台、八十八万夫长所领皆是万骑大军,而阿术所领更是蒙古骑兵精锐中的精锐,就是这样的兵力也挡不住这支宋军的突击。
自己所谓的游击,还有作用吗?如今看来这支宋军骑兵拥有并不在蒙古骑兵之下的战斗力,自己仅有一万五千人,看来还是逃命要紧。
“拜降万夫长,你也是军中老将了,如今的情况待老夫仔细说与你,你可有什么策略?”伯颜无奈的看着拜降,死伤万人却能死里逃生,断然是半个懦夫,只是自己如今身边没人,也只有相问。
听到忙兀台、八十八、阿术生死未明,而阿里海牙攻城大军不复存在,宋军已开始清理临安附近的元军,拜降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但他知道伯颜已对自己当初的战败而生了意见,沉吟片刻,只好硬着头皮道:“宋军虽然一时得势,但阿术大帅知兵事,从未尝败绩,末将相信阿术大帅如今肯定已经和八十八将军会师,说不定正在寻机和丞相会师呢?”
伯颜让拜降这么一说,刚才涌起的逃命的念头却又灭掉了一般,拜降若是知道伯颜本来想着的就是逃命的念头被他灭了一半,他肯定要甩在几个耳光,听到拜降说阿术未尝败绩,如今宋军不过是一时得势,心中倒是多了一份念头,若是按照他的想法,阿术和八十八会师后至少还有一万多骑兵,精锐的骑兵,若是两军配合,至少也可以从中找到机遇,再说他如今就算是能够逃得性命回到北方,任凭大汗重用他也断然是没有活路,还不如拼死再干一场,若是灭了宋军骑兵,自己多少也能和大汗有所交代,若是事情不可为,但至少也要把阿术救出来再说,于是点头道:“言之有理,我们就稍等两天,看一下情况如何。”
伯颜也不敢真正安营,此日一早便离开,真是率领大军游击起来,幸好临安附近的村落及小城池一早就有所准备,才没有让他赚了便宜,但坏消息却是不断,临安城附近所有的元军都已经被清理一空,就连阿里海牙也成了宋军的俘虏。
等到第二天傍晚,伯颜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说阿术袭击了宋军骑兵,宋军伤亡不小,探子还亲眼看到宋军仅是宋军的尸体就有数千人,这总算是给他一丝希望,但拜降却从中看到了不同的滋味。
“丞相,”拜降看到脸色多少有些起色的伯颜,谨慎说道:“今日以来,宋军的探子越来越多,我军的探子好不容易才能到达临安附近,末将、末将怀疑宋军已对我军形成了包围圈。”
“何出此言?”伯颜也是着急而生乱,此时听了拜降的话,心有所悟连忙问道:“你是说探子看到的都是假象?”
“定然是这样,”拜降见伯颜已有退意,点头道:“丞相不也说了,阿术大帅就算会师八十八将军,但两军兵力也仅有一万多人,若想让宋军伤亡数千人容易吗?”
“再有我军客军作战,宋军骑兵又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会让阿术大帅有伤亡宋军数千大军的时间吗?若真如丞相之前所言,宋军的战斗力不弱于我军,那么阿术大帅让宋伤亡数千人,自身伤亡如何?”
听到这里,伯颜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也是心急误事,只想到自己的好而没想到宋军的坏,心里未免多了一份着急,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拜降将军,老夫有礼了。”
拜降连忙避开,悄悄看了伯颜一眼,迟疑片刻道:“宋军围歼阿里海牙大军、阿术大军,末将认为宋军的伤亡也不小,我军、我军若是及时撤退,想必、想必宋军还追不上。”
拜降说得忐忑,伯颜虽然已有退意,但毕竟退军这样的话怎么能够从他口里说得出呢?如今这个坏人肯定是要自己去做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说丞相大人此次南下,即使没有灭掉大宋,也是大功一场。”
“丞相大人用铁的事实告诉大汗,大宋虽凭借长江天险残存,但长江天险并非不可怕,今日宋军水师损失殆尽,我军即使错过这次机会,也可以随时南下。”
伯颜却是叹了一口气,大元朝的情况他清楚得很,去年以来北方大旱,再有就是北方叛军作乱,若想再次抽调百万大军南下何尝容易?再说为了这次南下,大元朝几乎将国库抽调一空,仅是制造战舰已用尽高丽人的人力,南下之前高丽还在动乱之中呢?
再说、再说自己这次就算是能够逃得性命北归,就算是大汗能饶过自己性命,可是朝廷的文臣武将早就对自己虎视眈眈,自己不死也要脱几层皮,不过自己还能不能活过这次再说吧。
想到这里,伯颜果断下令,赶在宋军还没有形成包围圈之时前往杭州湾,在水师接应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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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帆,你说蛮子真的会往这里逃亡吗?”梁顾闲着无事,挥动了手中的大盾,大盾的光芒在夕阳下格外显眼,吓得身边的小兵连连退后几步,表示和这个莽汉划清界限,梁顾瞪了他们一眼,对这帮没有义气的家伙表示愤怒,无聊说道:“这都是第二天了,以蛮子的脚力,应该早就到了才对,莫非是蛮子逃得快。”
“往哪里逃。”黑帆淡淡的接了一句,他站在一边用一块洁白无瑕的棉布轻轻抹着手中的大盾,大盾被他擦得闪亮,他得张贵饶他性命,本来就已是死心塌地,又有他大哥被重用,更是对张贵死心效忠,看梁顾发牢骚,他却是认真说道:“大人说了会往这里走,蛮子就要往这里走,大军刚开始行动,大人就率领大军来到这里设伏,莫非蛮子能够飞过去不成?”
“你、你懂什么。”梁顾和黑帆也是历经生死,两人并没有什么私人纷争,只是梁顾和他斗嘴多了,见他接话自己就算是错了也要动嘴:“大人不也是说了吗?蛮子可不好对付,就算是蛮子往这里逃了,咱们还是要拼命。”
“哼,拼命而已,这有什么好害怕的。”黑帆不动声色故作深沉说道:“莫非你还怕了,若是怕了就回去,想必大人也不会责怪于你。”
“好了、好了。”两人还要争执,却看到张贵带了一员中年将领从大营中走了出来,笑骂道:“你们两人,少关一会都要皮痒,等这次大事完了之后,你们回到江陵去军部令三个时辰的禁闭。”
“还不滚过来见过马将军。”
那个中年将军两人却是认识,正是均州军水军统领马邑。
第二卷正阳第一百九十六章兵临城下(76)
第一百九十六章兵临城下(76)
京城的骚乱是从余杭门开始,城内的百姓也不是傻子,往日元军攻城多半是小打小闹,最多也是对皇城附近的两门猛攻猛打,如今临安城各门皆是战火,从清晨开始一直没有停顿的意思,就是明眼人也知道怎么一回事。
刚开始京城还算平静,无论富裕之家还是贫困之家,他们都没有出门的打算,富裕之家自然要珍惜他们的生活,贫困之家也要珍惜他们的生命,只要活着,才有生活,只要有命,才有生命,好死不如歹活,谁愿意白白送死呢?
当然,城内的三十万大军,他们也有活下去的尊严,城内一些胆大的百姓,在诸如方舒、鲁丰这些活跃人物的带领下,冒着战火而犒军,除此之外,偌大的临安城内竟然是一片寂静,宛如死城一般。
只是,在这偌大的临安城内,数十万户百姓的家里,终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荒凉和寂静,他们压制心中的恐惧,低声争论这生死未卜的前程,临安将近三百年未曾遇到战火,讨论虽然热烈,但却讨论不出子午。
“老妇人坚定相信宋军会打败蛮子,把蛮子赶出南方。”罗大娘原想跟方舒他们一起前往军中犒军,只是人家一来嫌弃她名声太大了,怕被抢走了风头,二来罗大娘年纪也大了,腿脚不灵活,如今临安城外战火如荼,她一个老太婆跑得慢,若是遭了不幸,恐怕整个临安城的怒火都会落在他们带头人的头上,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担心罗大娘看了城外的情况担心罗子,所以断然拒绝把她留在家里。
亲家胡强倒也可以代替老太婆走一趟,只是他胆子向来较小,说什么也不愿意,嘴里还囔囔要留在家里保护一家老小,小红的哥哥胆子倒不小,官府征召民夫运送武器、伤兵,每天还可以拿到五十文的赏银,一个月前元兵刚开始攻打临安,他已应征成为其中的一员,如今元军像疯了一样,倒是吓退了不少人,官府一咬牙把赏银干脆提高到一贯钱,反正若能守住临安,这笔钱终究是会有,若是守不住临安,那这笔钱就算是愧对老百姓了。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钱财都是小事了,元军孤注一掷拼命攻城,还真造成了城内人心惶惶,若是一路这么打下去,鹿死谁手还真是未知数,幸好元军也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其实已没有多少能耐。
罗大娘一大早被吵醒,其实不被吵醒也难,谁让官差一大早就通知今日戒严,没有接到通知前不能离开家,否则以细作查处,这年头什么都不怕,就怕被处细作论,东市的断头台,每天都不知道要杀死多少细作。幸好乱世当道,谁家里都会存点粮食,这可是乱世里活命的根本了,一两天的余粮家里都有,若是时日长了,就会饿死人了。
戒严倒算个新鲜事,元军攻打临安一个月以来,皆是小打小闹不起什么大作用,就算是戒严也是夜间不让普通老百姓活动罢了,如今听到白天戒严,心里害怕的必然更加害怕,罗大娘却没有丝毫感觉,她这段时间就是很少出门,也不把戒严当一回事,她心里挂念的是罗子,好不容易才出了人头地,如今见上了一面又要分开,而且冒着性命去拼命,要说心里不挂念又怎么可能?
但她毕竟是识大体之人,这些日子她所见所闻可比一辈子还要多,也知道舍小家保大家的道理,只是这大家保住了,小家能够依靠谁呢?罗大娘看了看装米的陶罐,想了片刻又多加了一把米,但走到门口时却又退了回来,往陶罐里放回一把米,今天戒严就是不能出门口,大伙留在家里躺尸,随便喝两口米汤就能挨饿,虽然粮店的米也没涨价,虽然柴火店里的石炭没有涨价,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为自己也应该为别人节省一些。
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罗大娘咧嘴笑了笑,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喝饱了雾水的瓜苗就像雨后的春笋,一天比一天要高,如今都已漫到了木架子的顶部,清晨的阳光刚好可以照在最高的瓜苗上,每一片叶子仿佛充满了劲儿,菜园里的青菜盯着冒着寒冬的雾水,争先恐后的疯长。
“长慢一些,好好长,等罗子回来就可以吃得上了。”罗大娘眯着眼看了一会,才蹑手蹑脚的往厨房走去,若是让小红知道肯定又得让自己袖手旁观,人的年纪大了,活动习惯了的身体,一旦停下来说不出的难受,但也知道小红是为了自己好,自己总是推搪不过。
“大娘,你别沾手,你别沾手。”罗大娘刚走到门口,一个带着几分迷茫的声音叫了起来:“大娘,这天老冷的,你怎么不多歇一会。”
“小红,你、你昨晚没睡好?”罗大娘看到小红两个黑眼圈,头发凌乱明显还没有来得及梳理,小红这丫头平日也没什么心机,罗大娘吓了一跳:“家里的棉被不够用吗?”
“大娘,我没事。”小红的脸色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冷坏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