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吃三国-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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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的拳拳教诲,小弟必会铭记于心。”司马孚深深答道。
第3卷赤壁暗战,司马懿阴了曹操一把第26章埋首庶务,笼络人心第182节以举荐之名,暗植势力之军
司马懿盯着他那副恭服之极的表情,双眸中隐隐一阵波光闪动:“唔……说完了‘九品中正举士之制’的事儿,为兄在这里和你聊一聊几位贤士的推荐任用之事。”
“二哥……”司马孚忽似被钢针扎了一下般全身一震,双目倏地抬起,灼灼然射向了司马懿,“您应该知道小弟选贤取士的三个原则:若为己亲则不举,若为己戚则不举,若为己友则不举。”
“知道,知道,为兄都知道。为兄一向都清楚三弟你为人处事最是中正平允、不偏不倚。”司马懿微微含笑而言,“为兄岂会让三弟你为难?这样罢——幽州刺史裴潜此人如何?他可是与我司马家非亲非故。”
司马孚一听,这才暗暗吐出一口长气来:“唔……裴潜此人确是良将之材,二哥您要举荐他到什么职位上去?”
“裴潜在幽州刺史任上推行‘军屯养兵’之令甚有绩效,两三年间竟为朝廷积攒下了九十万石粮食,实属难能可贵。为兄想建议吏部将他从幽州刺史之职平调为荆州刺史。这个,曹仁大将军那里若有异议,为兄亲自去向他打招呼。”司马懿目光一跳,又深深向司马孚眼中盯来,“为兄这么举荐裴潜到荆州任职,完全是从社稷大局出发:荆州那里的南阳、襄阳、新城、南郡等郡本是富庶之地,然而在军屯拓垦事务上却鲜有佳绩。尚书台去函质询曹大将军,曹大将军却振振有词,说什么是‘战火交争之地’,不宜推行军屯养兵之令。为兄倒偏是不信,便想抽调裴潜移任荆州刺史,让他在荆襄之地埋头实干,从而打开在战火交争之境‘军屯养兵’事业的崭新局面来!并以此影响和带动雍州、荆州、扬州、徐州等地的军屯拓垦事业随即蓬勃篷勃兴起。如此,则社稷幸甚!万民幸甚!”
司马孚认认真真地听完了他这番话后,将头重重一点:“行!小弟下去后就立刻着手办理此事,一定协助二哥您将裴潜大人从幽州调到荆州担任刺史之职。”
“还有,如今伪蜀那边一直在磨刀霍霍、虎视眈眈,亡我大魏之心始终不死。为防刘备老贼从巫峡出兵之际,同时从汉中发兵呼应,所以关中那里也应该加强戒备。”司马懿沉吟着又道,“长安太守孟建孟公威,曾在前朝建安年间于荆襄之域与刘备、诸葛亮有过交游,比较熟悉伪蜀一些内情。为了提防蜀寇在汉中一带乘隙狙击作乱,做到‘知己知彼,有备无患’,为兄建议你们吏部即刻将他从长安太守之位提到雍州别驾之职上,让他当好镇西将军曹真的参谋。三弟以为如何?”
司马孚没料到二哥胸中居然时刻装着魏国的全局之图,对四域八方的军事形胜情势、吏治人事竟是了若指掌——这才真是宰辅之器、社稷之臣应有的风范呐!他在心底暗暗叹服之余,应声点头答道:“这也使得。二哥,关于擢升孟建为雍州别驾之职,小弟下来后须得先和曹真将军那里通通气。只要是真正有利于防蜀御寇之大业,小弟一定会让孟建大人在关中尽量发挥出他真正的才能与作用的。”
司马懿听罢,淡淡地笑道:“三弟为政治事,果然不负我司马家之门风:中正平允,无偏无私,一清如水。这让为兄深感欣慰。不过,依为兄之见,你给自己制定的那选贤取士之‘三不举’原则,固然是堂皇正大,但也并非无疵可寻。
“在为兄看来,选贤用才的核心准则就是先帝一直积极倡导的‘唯才是举’、‘任人唯贤’——只要是才之所在,那我们就该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只要我们是实事求是、公心举贤,就没有什么做不得的。倘若我们举贤不实,吏部和御史台还可追究我等的谬误和失职嘛。但你自己刻意地定下这‘三不举’原则,未免狭隘?前朝名将卫青的用兵之才如何?横扫漠北四千里,驱除匈奴数十万!这份功劳有多大?但他也还是汉武一朝的国舅呢。倘若汉武大帝也来个‘若为己戚则不举’,那么像卫青这样的旷世良将岂不就此湮没无闻、有志难伸了?当然,为兄不是要让你违背‘三不举’原则而左右为难。王昶和为兄在一起共事多年,他的才能为兄还不了解吗?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以王昶的缜密沉笃,外放出去担任一方牧守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为了避嫌,为兄从来没在你面前提起过他的擢拔任用问题吧?为兄也在体谅三弟你的难处,免得损了你‘中正平允,无偏无私’的清誉啊!”
司马孚只觉眼眶里一热,泪水倏地滴了下来,微微哽咽着说道:“小弟在此谢过二哥您的体谅和成全了。”
司马懿却慢慢静下心来,仿佛随意一笔带过一般,款款而道:“为兄还有一人在此向你们吏部推荐。他与为兄素有同窗之谊;沛郡名士桓范,此人刚正有奇节,而且聪达多谋,堪任内廷议郎之职。你们吏部可以派人前去考察。如果要让为兄亲写‘状语’举荐,为兄马上就写一篇‘状语’给你带回去,让那些吏部郎官们据此而核验之……”
“桓范君?他的清刚聪敏之名,小弟亦早有耳闻。”司马孚拭去眼角残泪,思索着答道,“好的。二哥你且题写一篇‘状语’送到我们吏部来,我们奏明陛下之后就向桓君发放征辟之书。”
第3卷赤壁暗战,司马懿阴了曹操一把第26章埋首庶务,笼络人心第183节司马懿背后的女人
“夫君,您忙了一整天了,这时节也该休息休息了。”张春华端着一只鹅黄玉碗盈盈然举步而来,跪在柏木地板上用双手齐额而举,向司马懿呈了上来,“这是您最喜欢喝的‘鲜牛奶酥’……”
司马懿从书案上挺起上身来,放下了手中的文牍,接过那碗牛奶酥,用银匙慢慢在碗中划动着:近年来中原底定、朔边清净,匈奴藩部为示归顺之意,给朝廷献上了百余头奶牛。曹丕就在上林苑里饲养着这些奶牛,并挤出牛奶赏赐给三公九卿及二品以上要员享用。司马懿身为从一品的尚书仆射,自然也能轻易饮服到这牛奶酥了。他轻轻舀起了一匙,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夫君……妾身现在就去为您抚琴一曲以调心宁神。”张春华缓缓站了起来,莲步轻移,便向屋角放置着的那张锦瑟走去,身姿婷婷袅袅,纤柔轻盈得便像春风中摆动的柳枝。
“不必了。”司马懿放下银匙,轻轻开口了,“春华,今日不如诵一篇《荀子》里的文章来听一听?”
“夫君若有此雅兴,春华就献丑了。”张春华脚下一停,宛然婉然转过了身,便用莺啼鹊鸣一般流利清亮的嗓子朗诵起来,“……君子大心则敬天而道,小心则畏义而节;智则通明而类,愚则端悫而法;见由则恭而止,见闭则敬而齐;喜则和而治,忧则静而理;通则文而明,穷则约而详。”
倾听着妻子珠圆玉润的朗诵之声,司马懿直听得眉开眼笑,连连颔首喝彩。待到张春华将这近千字的一篇文章抑扬顿挫地朗诵完毕之时,司马懿将鹅黄玉碗里的牛奶酥也喝得差不多了。
他微闭着眼咂了咂嘴,不知是在回味牛奶酥的美味呢还是细品闻听经典时的感觉。静了片刻,他才悠悠而道:“孔圣人闻《韶》乐,三月而不知肉味。为夫呢,却是三日不闻经典,则觉耳塞;三日不阅华章,则觉目盲;三日不读典籍,则觉口臭……”
张春华笑盈盈地上前将他面前的碗匙收拾了干净,轻轻道:“夫君,我司马家本就是儒学名门望族,您若不以书为业、以书为生、以书为乐,岂非忘本?”
“唔……春华啊!你说得对:功名利禄不足贵,读书明理才是本!”司马懿心头一动,忽地向她问道,“对了,师儿和昭儿近来学业进步如何?”
“师儿今天阅读了一遍《孙子兵法》,昭儿今天抄写了一遍《道德经》。”张春华笑眯眯地说道,“夫君您放心——有妾身在他俩旁边督促着,他俩不敢贪玩偷懒的。”
“光是埋头啃读死书还不行——当个‘书虫’又有何用?关键是学以致用、启智明理!当然,个人的悟性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就得依靠名明师指点了!”司马懿摸着自己亮光光的宽阔额门,慢慢沉吟了起来,“本来呢,为夫在灵龙谷紫渊学苑的师兄胡昭,他的儒学修为最是精纯的。把师儿、昭儿送到他哪里去求学受业是最合适的。但是,陆浑山那里离洛阳也似乎有些太偏远了。眼前这洛阳城中王朗司空、王肃侍郎父子俩的儒学造诣还算差强人意,但他们又身居高位、公务冗杂,只怕不能抽出时间指导师儿、昭儿……唉!这倒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问题。”
“夫君何必如此多虑?依妾身之见,师儿、昭儿还是应当先拜王朗司空、王肃侍郎为师,也不必天天上门求学受业。他俩仍以在家自学为主,平时就由妾身来专心辅导,然后隔个三五天待得王朗、王肃两位大人有空之机,再带着问题前去请教。也许,这样的学习效果会更佳吧?等到师儿、昭儿年岁稍长,夫君就送他俩到胡昭师兄那里求学访道,自然便可水到渠成、学业精进了!”
“唔……春华,你讲的这个办法很好,就照你所说的去办吧。你且精心准备一份厚礼,挑个合适的时间由我夫妻俩一同谒拜王府,亲自登门恳求王司空父子收师儿、昭儿为徒……”
“好。”张春华盈盈含笑地应了一声。她略一转念,似又想起了什么紧要之事,开口言道:“对了,妾身差一点儿忘记告诉夫君了,妾身今天给了师儿、昭儿他俩一个陶冶性情的机会——一个人发了一团麻线,让他俩用最快的时间理清出来……”
“哦?让他俩理清乱麻?呵呵呵……他俩是怎样理出头绪的?”
“说起来那可有些笑人了——师儿是当场拿起一把剪刀,‘嚓嚓嚓’就将那团麻线剪成了两半!妾身教训他的时候,他还振振有词:‘孩儿这是:锐剪断乱麻,有何不可?!’……”
“好、好、好!出手凌厉、一鸣惊人,师儿真是颇有折冲破坚之气概啊!”司马懿听了,嘿嘿而笑,“那么昭儿呢?”
“昭儿吗?他倒是没有他大哥那么急躁,就那么蹲在席位上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一绺一绺梳理着,虽说花了近半个时辰,最后终将那团乱麻理顺得头绪分明、一丝不乱。”
“这样看来,昭儿能够定心沉气、稳打稳扎,亦是不错。”司马懿高兴得满脸放光,“春华啊!这两个儿子都是好料,还得麻烦你在家替为夫多多用心雕琢啊!”
“夫君,俗谚有云:‘虎父无犬子。’——这一切,还是夫君在府中言传身教取得的成就,妾身又有何功劳可言?”张春华谦逊着谢道,“至于教训儿子成器成材,本就是妾身应尽之责,自当去尽心做好。”
司马懿静静地凝视着张春华,久久不语。这位妻子自前朝建安六年间与自己结婚以来,已经过了二十余个年头。这期间,她在后方为自己任劳任怨、操持家务,把府中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从而使自己能在外面的宦场斗争中毫无后顾之忧,这一份功劳也实在是难能可贵了。而且张春华熟读经史、深通韬略,更是自己幕后一个不可缺少的重要“智囊”,须得在今后的对外交往中更大程度地发挥她的才干才行。于是,他敛定了思绪,淡淡地点了一下:“春华——日后,寅兄那里有些事情你也可以居中参与,有些事情来不及通知为夫的时候,你拿定主意后就同寅兄商量着给办了。有些事情,你觉得不尽不实的,也可以在暗中帮为夫盯紧着点儿,寅兄他一个人也只有一个脑袋够用,你要尽量帮他查漏补缺、防患于未然!”
“好的。”张春华嘴上答得轻巧,心底却明镜儿似的透亮:夫君让她自己和司马寅共同参与司马府幕后的机密要务,一则是增加人手、加大力度;二则实是借自己的双眼暗中监视司马寅哪。她先前其实都一直若断若续地参与着司马府的机密要务的,只是这一次司马懿彻底明确了她的任务与位置,让她在司马府的千秋大业中潜入得更深、更实!
她收敛心念,瞧了一下司马懿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各类文牍和情报牒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夫君白日里在署堂上既要忙于公务,夜间回到府中还又要为我司马家的千秋伟业而辛苦操劳……唉!您为何不像大哥当年在世时一样,把我司马家的雄图大略也托盘告诉三弟?不让他前来分忧解难协助夫君您共创大业?”
司马懿听着,捧起了案几旁的茶盏,放到唇边慢慢地呷饮着,半晌没有答话。对于自己的这个三弟司马孚,他总是怀有一份莫名的怜爱之情。在自己隐居孝敬里潜伏待时的那段日子里,他已观察出自己的这个三弟是笃于守道、秉节不移的真正名士。司马孚在那个时候就立下了清高卓峻之志,一心想当皋陶、比干一流的忠良之臣,曾把《孔子家语》中“夫清高之节,不以私自累,不以利烦意,择天下之至道,行天下之正路”一段话写成座右铭镌刻在牛皮腰带上,时时自警。当初父亲司马防在世时,也是瞧着司马孚的个性清刚耿直、不擅随机权变,便没有让他参与到司马氏“后发制人、独揽天下”的大业中来。后来,在曹丕和曹植之间的那场魏宫立嗣之争中,司马懿虽是将他牵引而入,但是关于司马家“异军突起,扭转乾坤”的核心机密方略也没向他透露多少。司马懿对自己这个三弟是非常偏爱的:他不希望将铁定的家族使命再加压到司马孚身上,从而使司马孚也变成家族使命的大棋局上的一个“棋子”而湮没了自己的个性与节操。而且,他一直有一种预感:自己若是真向三弟把司马家“异军突起,后发制人,扭转乾坤”的核心机密方略和盘托出,可能会逼得他最终身心崩溃、自杀殉志!这是司马懿最不情愿看到的一幕。
想到这里,司马懿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人各有志,何必勉强?三弟志在完节而终,就由他去吧。我司马家数百年忠孝气脉,能够培养出三弟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清正之士,为夫也深感欣慰啊。你有所不知——若非当年父亲大人、叔父大人和大哥临终之际将我司马家‘异军突起,扭转乾坤’之大任殷殷嘱托于为夫,为夫只怕也和三弟他一样‘自得其道,独行己志’了!”
张春华听了,轻轻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趋步过去便帮司马懿收拾整理起他案几上的文牍、牒函来。
第3卷赤壁暗战,司马懿阴了曹操一把第26章埋首庶务,笼络人心第184节真正的韬晦之术
司马懿说罢,却是埋下头去,慢慢地翻看起一本手抄的《鬼谷子》兵家秘籍来,那是一册真正的孤本。
张春华朝那兵书扉页上瞟了一眼,不无惊讶地说道:“这本《鬼谷子》,夫君您都翻阅无数遍了——怎么老看不够呢?妾身都把它记得倒背如流了……”
司马懿回了她一个深深的微笑,很小心地掩好了帛书,从榻席上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卧室中缓缓地踱着步,慢声说道:“很多典籍,很多人纵是反复读过,甚至都能背诵下来了,可也未必能咀嚼得出其中的真谛。你瞧这《鬼谷子》里的这段话:‘天地之变化,在高与深;圣人之制道,在隐与匿。’这讲的就是‘韬晦’二字。这两个字,哪一本兵书没有提到过?哪一位将相卿臣没有听见过?可又有多少人不是睁着眼睛糊里糊涂地就落入了别人‘韬晦’的陷阱之中?‘韬’是什么意思?是弓套、剑鞘的意思,这一点不少人都懂。必须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