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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秦帝国风云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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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一直认为前世的应酬酒席纯粹就是浪费,现在他才知道,古人的这种奢华宴会才是真正的浪费。想想这个时代,一亩田才产多少谷物?有多少布衣黎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万恶的旧社会啊,这个社会的特权阶层和前世的特权阶层比起来,还是有相当的差距,最起码前世特权阶层的人不敢这样公开的肆无忌惮的显摆他们他的特权,而这个时代的特权阶层就是拥有明明白白完整彻底的不可剥夺的不可抗拒的特权。一句话,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这个特权阶层的一员。宝鼎的情绪又乱了,羡慕、嫉妒、愤怒……各种各样的情绪纠缠在一起,让他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杀人冲动。

这种冲动藏在他的灵魂深处。,前世流血流汗却一无所有的时候,这种冲动尤为明显,他甚至幻想着做个杀手,拿把枪走遍全国各地,杀掉所有的贪官污吏土豪恶霸,还给百姓一个朗朗乾坤。重生后他的处境更加不堪,现在又面临死地,又看到一张张令他憎恶到骨子里的权贵,他那股杀人的冲动终于不可遏止的爆发了。

老子要杀掉你们,杀掉你们所有的人,到了阴间地狱,老子看你们还怎么奴役百姓、欺凌弱小?看你们还怎么喝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

注释:

战国时代每日的记时,正由十二时制变为十六时制,见于云梦睡虎地秦简。到战国末年流行十六时制,次序为平旦、晨、日出、夙食、日中、日西中、日西下、日来入、日入、昏、暮食、夜暮、夜未中、夜中、夜过中、鸡鸣,见于甘肃天水县放马滩秦墓出土秦简《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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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出事了

宗越一直惦记着太子丹的事,按照他和苍头的约定,筵席开始不久,双方就要进行交接。因为在这之前没有找到苍头,他的心里颇为忐忑,唯恐出事。

看到酒过三巡,乐舞也逐渐进入**,宗越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悄然走出大堂,向府门外面走去。

慢慢走过庭院主道,绕过水池,宗越看到大府的监食管事指挥一队仆役抬着六个铜鼎走了过来。铜鼎两尺高,下部是炭炉,炭薪正在燃烧,火苗随风抖动,薄烟清扬;上部是汤池,水雾袅袅,浓郁的香气四溢而出。

宗越不知道这汤羹叫什么名字,但仅从这诱人的香气就能估猜出来,这是一道美味。宗越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颇有兴趣地看着铜鼎。监食管事冲着他微笑点头,两人擦肩而过,然后他就看到了跟在管事后面的暴龙。

暴龙早就急得火烧火燎了,但他没办法进大堂,找不到宗越,只有干着急的份。这时突然见到宗越出现,心花怒放,乘着和宗越擦肩而过的机会,低声说道:“苍头在车马场,出事了,快去快去……”

宗越听到“出事了”三个字,一颗心顿时拎了起来,连暴龙的长相都顾不上细看,甩开大步急赴车马场。他不疑有假,这时候敢于主动接近他并说出苍头名字的人,也只有黑冰了。

出了府门,宗越的身形更快。辒(wen)车左右的虎骑剑士看到宗越急步而来,略感诧异,这时候宗越应该在大堂里保护相国,怎么突然出来了?

两个剑士迎了上去。宗越走近他们,急切问道:“可有异常?”

“没有。”其中一个剑士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一切正常。”

“车呢?”宗越追问道。

“正常。”另一个剑士回道,“没有任何人接近辒车五步之内。”

他们不知道这趟出使竟然带着太子丹,更不知道现在坐在车上的人就是太子丹。

宗越心里稍安,举目四顾,寻找苍头的身影。这时一个虎骑剑士从辒车附近的黑暗里走了出来,宗越只一瞥,便认了出来,此人正是苍头。辒车旁边的虎骑剑士突然看到一个衣着打扮和虎骑剑士一模一样的人出现,立时警觉起来,有人张嘴就想质问,却见宗越指着那人叫了一嗓子,“你过来,快点。”

苍头匆忙走到宗越身边。宗越和他交换了一下眼色,后者微微颔首,但眼神凌厉,显然事情出现了变故。

“注意防备,不许任何人接近我们十步之内。”宗越一边拉着苍头走向辒车,一边对周围的剑士们大声吩咐。其实今夜各方都有部署,各方的卫士们都接到了命令,各守一块,严禁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接近对方,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两人走到车边停下。宗越示意周围的剑士们稍稍远离一点。这些剑士们看到宗越的态度,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没有危险,极有可能是宗越预先安排到代北打探消息的秘兵。

“出了什么事?”宗越压低嗓门问道。

“李牧要刺杀你们的相国。”苍头焦急说道,“快,马上转移太子,迟恐生变。”

“哪来的消息?”宗越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徐夫人剑,烈日秋霜。”苍头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宗越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公子隆的佩剑就是徐夫人所铸,剑名烈日秋霜,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由此可以推及苍头得到的消息十分可信。

“那是我们相国的佩剑。”宗越说到这里,眼神骤然凛冽,冷森森地说道,“李牧他敢刺杀我们相国?”

“如果他抓住了太子,又把刺杀的罪责推给我们黑冰,你说他敢不敢杀?”

宗越是公子隆的亲信,对当前形势一清二楚,对蓟城暗藏的权力斗争更是了然如胸。他稍稍想了一下,便估猜到了李牧刺杀公子隆的目的。宗越暗自惊骇,再不敢犹豫,转身就要跑回府内,“我去告诉相国。”

“你慌什么?”苍头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宗越,“当务之急是转移太子,只要太子在我们手上,李牧就不敢刺杀相国。”

宗越当然不相信这句话。既然李牧已经决心刺杀公子隆,那他即使没有太子丹,也一样要干,因为这关系到邯郸的存亡,赵国的存亡。李牧现在被逼到了绝路,只有行险一搏。虽然在这之前公子隆也估猜到李牧狗急跳墙之下可能动手杀人,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牧在他没有抵达代北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刺杀的时间竟然就在他抵达代北数天之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李牧就准备好了一切并展开刺杀行动,任凭公子隆如何小心谨慎,也难免会被杀个措手不及。

宗越冷哼一声,手臂用劲,就想甩脱苍头。此刻苍头的用意很明显,他才不管公子隆的死活,他只要太子丹,只要太子丹到手,安全送到咸阳,燕王喜就不敢背盟,最起码不敢公开背盟,但对宗越来说,公子隆的生命则关系到燕国的安危。太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立一个,燕王喜的嫡公子有十几个,王统不会断绝,但公子隆死了,燕国的政局就会产生剧烈震荡,燕国将陷入空前危机,这是宗越不愿看到的。

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公子隆死了,他做为虎骑剑士的首领将承担第一责任,他必死无疑,他的家族亲人也将受到牵连。反之,太子丹失陷代北,被李牧所擒,却是公子隆最愿意看到的结局,而他因为有公子隆的保护,不会因为此事受到过多牵连,最多降职或者引咎请辞而已。相比较而言,当然是保全公子隆的性命才是他的首要之务。

苍头五指如钳,牢牢箍住了宗越的手臂。宗越连甩两下都没有甩脱,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阴森,一双眼睛更是杀气喷涌。

“你想清楚了,太子若失,李牧会放过相国?”苍头急促说道,“李牧一旦抓到太子,必定全力围杀相国,试问你有多少虎骑剑士?李牧有多少旅贲卫士?你有突围的可能?你能保全相国杀出代城?”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在宗越的心上,当即让他冷汗涔涔,头脑也立时清醒过来。不错,李牧既然决心诛杀公子隆,那以现在虎骑剑士的实力,根本抵挡不住数千旅贲卫的围杀。宗越越想越是恐惧,一时委决难断,额头上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这时他才发现,这趟代北之行根本就是送死,公子隆太大意了,也过于自负,竟然亲赴代北谈判,如今终于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了血的代价。

苍头看到宗越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劝说产生了效果,于是松开手,凑到他耳边继续说道:“太子的事极度机密,即使在蓟城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我怀疑泄密的人就是太子。”

宗越骇然心惊,想到这几年太子和公子隆的激烈暗斗,他不得不承认苍头的推断十分有道理。

“太子远赴咸阳为质,将来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由此不难推测太子坚决不愿去咸阳。”苍头说话的语调更快了,“太子与相国政见不合,矛盾激烈。太子要结盟赵国联手抗秦,相国却要联秦攻赵。现在赵国岌岌可危,急需燕国的援手。这时候太子和李牧各有所需,双方一拍即合,完全可以联手对付相国。相国被刺,李牧嫁祸黑冰,再送太子归国。有太子在蓟城周旋,燕赵结盟十拿九稳,如此赵国得到救援,邯郸之危可解。”

宗越心冷如冰,他完全被苍头说服了,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但这丝侥幸未免过于渺茫。如此一来,当务之急是马上转移太子,而不是陪着公子隆送死。

“如何转移?”宗越咬咬牙,终于做出了决断。就他个人而言,他不想就这样白白死了。帮助苍头把太子安全送到咸阳,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将来也还有与家人团聚的可能,反之,他死了,他的罪责跑不掉,他的家人要受到连累,亲人未来的生活将暗无天日。

苍头四下看看,冷笑道:“这四周所有的人都在盯着我们,盯着这辆辒车。我可以肯定地说,只待府内发生变故,至少有几百人从四面八方杀来。”

宗越抬头四顾,目光扫过远处的旅贲卫、韩国铁卫,还有那些穿梭在车马场里的忙碌人群,眼里露出一丝寒意。

“找两个你信得过的人。”苍头说道,“我们马上把太子转移到府内。”

宗越不再犹豫,当即找来两位心腹剑士。四个人凑在一起。苍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宗越稍加考虑就同意了,随后找来一位中年剑士,让苍头带着他上了辒车。

车内太子丹正在焦虑不安,忽然看到一位陌生剑士,当即警觉起来,刚想开口询问,却见苍头一脸狞狰,扑上去就是一拳。太子丹措手不及,颈部中拳,一头栽倒。

“换衣服。”苍头对中年剑士说道,“你穿他的衣服待在车里,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

中年剑士疑惑不解,但他也不敢问。秘兵有秘兵的规矩,有些事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好奇,这样反而安全。中年剑士显然不认识太子丹,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甲胄穿在了太子丹身上。

苍头把太子丹半扶半抱着弄下了车。宗越和两个心腹左右拥上,四个人把太子丹夹在中间,快步向府门走去。刚刚从侧门走近府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叱,“站住。”

四个人骇然心惊,齐齐回头,只见一排队旅贲卫高举弩弓对准了他们。四个人顿时目瞪口呆,魂飞天外。

第二十三章刺杀

六只煲汤铜鼎摆在地上。

六个少年站在铜鼎旁边,宝鼎处在首位。

黑衣长歌慢慢走到宝鼎身边,微微俯身,低声说道:“剑在食案。”

剑在食案。宝鼎没有听明白。剑在食案底下?不可能,之前燕国的虎骑剑士检查过大堂里所有的东西,食案下面根本藏不住一把剑。难道藏在食案中间?这是唯一的可能了,但如此一来若想取剑,首先就要断开食案。刺杀抢得就是时间,时机稍瞬即逝,稍一耽搁刺杀就会失败。

宝鼎冷笑,想到黑衣先前说过被刺对象身上有一把宝剑,由此推测黑衣可能根本就没打算给自己一把剑。

黑衣似乎看穿了宝鼎的心思,脸上难得挤出一丝笑意,“当你一脚踢开食案时,剑就在你的手边。”

宝鼎懒得和他啰嗦,反正黑衣需要的是一具黑冰武士的尸体,自己能不能杀死对方并不重要,所以多说无益,自己的生命还得靠自己争取,一把剑其实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谁?”宝鼎冷着脸,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北坐。”黑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果如宝鼎所猜,黑衣要杀的人是燕国国相公子隆。或许是因为事先已经估猜到刺杀目标的原因,宝鼎此刻面无表情,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这份从容淡定的心态让黑衣暗自惊叹,真是天赋异禀,一个天生的刺客,可惜了。

宝鼎这时却想到了一件事。现在李牧铁了心要杀人,这个黑锅自己算是背定了,从此以后宝鼎这个名字将名扬天下、载入史册。想到后人翻阅史书,看到这个故事不知作何感想。当然了,能不能流传千古,还要看太史公司马迁的春秋笔法,假如司马迁把这个故事一笔带而过,估计自己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还是刀笔吏厉害啊,任你活着的时候如何功成名就,只要刀笔吏大笔一挥,你的品评就此敲定,好坏都是他说了算,想翻身都难。宝鼎想到这里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此趟重生虽然时日很短,但收获很大,竟然也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不虚此行啊。

黑衣看到宝鼎此刻轻松写意,脸上还带着一抹浅笑,心里没来由地涌出一丝不祥之感。这种感觉今天已经有了两三次,每次都是因为宝鼎这副从容淡定的神态,这根本不像一个走近死亡的刺客,相反,倒更像一个运筹帷幄者,志得意满地看着敌人一个个地掉进自己的陷阱。这一刻他又想到了那个神鬼莫测的尉缭。难道到了这种时候,黑冰还有办法虎口夺食,从代北抢走太子丹?

黑衣做了个手势,六个少年弯腰抱起铜鼎。

宝鼎一马当先,大步走向北席。大堂内乐舞已经停止,各方的随从护卫始终保持沉默,只有六位位高权重的上官在高声说笑。

宝鼎虽然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到了这一刻,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害怕、恐惧、阵阵寒意掠过全身,背心处更是冒出冷汗,手脚越来越僵硬,仿佛灌了铅一般,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很大力气。

宝鼎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怎样一副状态,但无疑可以把他内心的紧张和恐惧完全表露出来,所以他拼命低头,目光紧紧盯着手上的铜鼎。铜鼎的纹饰古朴华丽,其中还镶刻着金文。他忽然想到这东西如果放在前世就是一个价值连城的文物,如果自己能坐着时光机器返回前世,顺便带上几个这样铜鼎,一辈子吃喝不用愁了。

这种荒诞的想法对缓解他的紧张没有任何作用。距离北坐越近,公子隆的声音越是清晰,宝鼎就越是害怕,尤其公子隆那高亢爽朗的笑声犹如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宝鼎的心头,让他极度窒息,几乎要崩溃了,有一刻他甚至想丢下铜鼎,掉头就跑。

宝鼎意识到如果不设法稳定自己的情绪,他根本走不到公子隆的食案前,更不要说刺杀他了。他竭力去想其它的事,想前世的事,想父母小妹,想学姐和胖子,想自己在城市里艰难生存的点点滴滴。

这时,一张丑陋的嘴脸浮现在宝鼎的脑海里,这个人是他的第一个老板,吝啬刻薄,让他没日没夜的加班,一个月后,找了个无耻的理由开除了他,还扣下了他的押金,让他陷入身无分文的困境。前世宝鼎就在意淫里无数次砍死了他。接着,一个秃顶老头出现了,这个人吃公家饭,宝鼎为了推销产品,不得不请他**,但这个人贪婪到了极致,根本就没有满足的时候,尤其可恨的是,收了贿赂还不办事,最后把宝鼎搞得破产了。前世宝鼎破产后真的想杀他,好几次揣着菜刀要动手,但最后还是理智占胜了冲动,只能在意淫中将其凌迟车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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