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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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暗暗吐了吐舌头,这几日她实在受不住这东西,一大半儿都进了陆仲晗的肚子,也不知婆婆是怎样知道地。讪笑着接过来,吹得半凉,闭了气息,将那碗油汪汪的鸡汤一饮而尽。
周妈妈笑呵呵地出去复命。这边苏瑾忙叫陆仲晗倒来半碗白水,把嘴里那股子鸡的味道儿给冲了下去。
坐月子看起来享福,实则整日一天天窝在床上,也真是遭罪。好在如今已是初冬了,气温还适宜,若是恰巧赶在夏天,那才更遭罪呢。
陆府这一个月来,洗三,六日亲朋送汤米,陆家补聘,还有满月宴,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忙忙碌碌的就过去大半个月。
转眼就到了满月宴的日子。陆府这回做得还不错,因时间充足,那边来恭贺的人,提前两三日便到了。这一回来的人,倒没什么长辈,是由陆仲晗的大堂兄夫妇带着人来地,因人多事多,他们也不得留久,宴席过了后,便又匆匆回了徽州。
这些人来,除了贺满月之外,也说了陆老太太的话儿,道是新年时,若是孩子受得住,叫他们回家过年,顺道拜祠堂云云。这些事儿都由陆三夫人张罗,回不回的,到时,听她拿主意,因而苏瑾也不十分上心。
过了满月的第二日,苏士贞便派人来接,按礼,满月之后要接去娘家住几日。这下可把苏瑾给高兴坏了。自苏士贞回来,事情太多,总没好好陪陪他,她也忧心那空荡荡的院子,他一个寂寞。
再有,陆三夫人来的这些日子,她整日端着做好媳妇儿的架式,哪里有做女儿家时那般自在。正好趁这个机会放松放松。
“爹爹,我来了”苏瑾一下车,便兴冲冲的往里冲,一见苏士贞欢快地跑了过去。
苏士贞拈须笑,又斥她,“做了娘的人,怎的还和小孩子一般?”
“爹爹,这些日子你在家可闷?”苏瑾不理他,拉着他往正房走,一边问道。
“忙都忙不过来呢,哪里闷?”苏士贞笑呵呵地向常氏招手,一边看窝在常氏怀中的小家伙,一边道,“你的事儿是一宗儿,还有生意上的事儿呢。如今我回来了,总不能一直叫女婿帮着管。他还是前程要紧!”
苏瑾点头,“这也是。那生意上的事儿,爹爹可忙得过来,不若我帮你管管?”
苏士贞微叹一声,从前儿接到的信来看,忻州的事儿是有些棘手,有心和她说说,转念一想,左右她要住几日,等等再说不迟,便拿旁的话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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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梁家巷子258章游说(一)
258章游说(一)
苏瑾问了几次生意上的事儿,苏士贞都含糊带过,接着又扯到其它上面去,这让苏瑾心中已隐隐明白了什么,这日正要堵着苏士贞问个明白,尚未开口,却见杨府的管家引着阮二来了。
这阮二自常贵远回来之后,常家生意重新开张,便回到了归宁府。
今儿却不知他怎的突然来了。
苏士贞也诧异,忙将人迎到室内,问他的来意。阮二笑着道,“我家老爷夫人得了您送去的信儿,得知苏小姐喜添贵子,这不,赶着备了礼叫我来贺。没成想,路上紧赶慢赶地仍是迟了。”
原是这事。苏士贞忙笑道,“不迟,不迟。瑾儿地事,不与他说,我怕他日后怪我。信中已与他说了,莫行这虚礼,偏还是来了。”
阮二呵呵一笑,自袖中掏出一个大红龙凤喜贴,“与苏老爷说实话罢,我家老爷叫我来送贺礼,可不是白送滴。诺,这是我家小姐的喜贴,送来好叫苏老爷回礼地。”
苏瑾在一旁惊讶笑道,“呀,掌珠大喜的日子定下了?你拿来我瞧瞧。”
小秀赶忙走过去将喜贴接了,苏瑾翻开一瞧,原是定在腊月初八的大喜日子。便苏士贞笑道,“常叔叔好算计。如今才十一月初,还有一月时间,便是冻了河,走陆路,也能赶得上。爹爹这回可要大出血了。”一面说一面将喜贴递给苏士贞。
说得苏士贞和阮二都笑。
“叫你一说,你常叔叔成什么人了?”苏士贞看完唬着脸儿斥责苏瑾。
阮二却哈哈笑道,“苏小姐说得没错,来时我们夫人也说了,让我告诉苏老爷和您,提前这么些日子将喜讯儿送到,就是要您二位好好备贺礼呢。”说着一顿,又笑,“这可是她地原话。”
说得苏瑾和苏士贞也笑了。
掌珠和林延寿的事儿,她也听苏士贞回了提了提,如今能看到他们成亲,确实也让苏瑾十分高兴。这亲事里头还有她的功劳呢,自然乐见其成。
苏士贞与阮二叙了一回闲话,便问他归宁府如今生意如何。
阮二笑道,“与早先还是比不得。不过,现今商户也越来越多了,又将过年,倒有一两月的好生意做。”
提到这个,苏瑾才猛然想起,是了,她最近整日在家里,竟忘了年关这个挣钱的大好时机。已几个月不怎么过问生意,自家铺中的货物存有多少尚还不知。还有那皮毛成衣铺子,本是新铺子,这些日子正张罗着开张呢,也不知样衣做得如何。
边听苏士贞二人寒暄,边脑中盘算着生意上的事儿。
嗯,对,还有另一件事儿,当初她拟嫁妆单子不过那么随手一写,还没好生和苏士贞说呢。如今得了空子,两家生意如何分,也该说一说。
她和自家爹爹可以不分彼此,可苏家和陆家还是要分清楚地。
留阮二在府中用过饭,他便匆匆告辞。因他此次来兼着三宗事儿,贺仪喜贴都送过了,接下来得办最要的一件事儿:打货。上好的绸缎丝绸之类是必须的,还有合在年关发卖的物品,也都打一些。这其中就包括苏家的羊毛毯子。如今归宁府尚无一家发卖此物,常贵远开的又是稠缎铺子,卖这个也合适。
不过,是不是给常家优惠了,苏瑾也没过问。从此之后,苏记的羊毛毯子生意,便是她爹爹的了。
送走阮二,苏瑾拉苏士贞回房,笑嘻嘻地将嫁接地事儿说了,又道,“反正爹爹只我这么一个女儿,便是陪把我四座茶山和一间茶行,再加一间皮毛铺子,也陪不穷爹爹,是也不是?”
苏士贞被她这厚颜模样激得连连发笑,故意道,“你即都写了单子,我可还能说不陪?”说着一顿,又长叹一声道,“莫说那些东西,便是余下这些拿给了你,爹爹也是甘心地。不给你,将来又给哪个?”
他这句有感而发的话,让苏瑾心头突然很不是滋味儿。自他回来后,梁富贵和梁直已随他回了这院儿,可是常氏怕她月子里受委屈,仍在那边侍候着。
如今这大宅子里,比早先的小院中,亲近的人更少,也更加冷清。虽有新寻的丫头仆妇管家,到底不如旧人,亦不是家人。
“爹爹,你给我寻个继母罢?”苏瑾笑嘻嘻地说出早在心中暗打算的盘算。话音刚落,见苏士贞脸上猛然尴尬起来,张口要斥她,又连忙笑道,“早先咱们家穷,又忙着生意,当时我还陪着你,也不觉什么。现今我已嫁人了,留您一个人,身边儿没个伴儿,我心里整日也放心不下……”
“我好好的,有何要你操心地?”苏士贞缓过气来,没好气儿地斥她一句。
即然话赶话到这里了,苏瑾在心中盘璇已久的事儿,总要认真地说一说,不理会他的斥责,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转,向外道,“都下去罢,这里不用你们候着。”
外面是新买的两个丫头在廊子下候着,闻听此言,忙隔帘应了一声,一齐退了下去。
苏瑾这才笑嘻嘻地和苏士贞悄悄地道,“爹爹,你看丁姨如何?”
“咳咳咳……”苏士贞因斥她不住,索性不理她,自端了茶,慢慢饮着,却被她这突然的一句呛得登时惊天动地咳了起来,一张脸胀成猪肝色,好容易了缓了气息,没好气的斥道,“只会混说”
说罢,起身便走。
苏瑾赶忙起身,追上他,拉着他的胳膊,不准他走,不依道,“我哪里混说了?我瞧着丁姨和爹爹怪合适虽她比咱们家有钱些,可咱们家现今也不差了。大不了,日后我那铺子挣得银子,都拿来给爹爹就是了”
“论家财,差不多。论人品,爹爹良善正直,丁姨做了这么些年生意,也没见她去坑过谁。论相貌……”苏瑾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偏头打量了苏士贞几眼,笑嘻嘻道,“这点爹爹可比丁姨显老了不过,不打紧,索来都是这样嘛。再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儿。若是将来有了幼弟或者妹妹,旁人嫁来咱们家,我可不敢保证对他们好。但若是丁姨,我保证,定然待他们如亲弟妹一般……”
苏瑾说得欢畅,却把苏士贞给尴尬的要死。他素知这个女儿胆子大些,却不想,她竟胆大到如此地步。哪家儿女在爹娘面前不是如避猫鼠似的,谁敢如此大胆说这样的话?
想要斥她,却又无处说起。她的大胆不是一天两天了,和早先恭敬有余,亲昵不足相比,苏士贞自然喜欢这几年的女儿,可这也纵得她今日竟说出这番话。
苏士贞的想法,苏瑾却不自知。一来,她前世和父母相处就比较自由。二来,她根里面,是和苏士贞无关的人。现今父女的感情,都是后来培养的。因而对苏士贞便少了些父亲的威严。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不可愈越的心理暗示。
现今她说这话的心理,有一大半儿就如面对前世的年长的同事,或者朋友一般。
见苏士贞干急不说话,连忙又道,“……爹爹,你看丁姨待我这般好。将来你们若能成了亲,我们岂不是好上加好……从此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那该多好?”
见他仍不说话,抓着他的袖子摇晃,“……爹爹,你说是不是?”
苏士贞一张老脸红杠杠地,又见她根本没打住的意思,猛地将袖子一扯,闷头往外走,边斥,“还不打住,只管混说”声音落时,人已到帘外。
苏瑾看着打晃的门帘和她爹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地撇了撇嘴儿。
常氏看着小少爷睡熟了后,让香草和新雇的奶妈看着,自己到主院儿来,想看看老爷和小姐有没事要交待。不想,刚到走院门口,便见苏士贞怒气冲冲,大踏步的出来,瞧见常氏只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往二门处走去。
常氏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了,看这架式,莫不是和小姐吵架了?
疑惑着往院中走,刚到院中,见苏瑾挑帘出来,忙急惶惶的走近,“小姐,老爷方才那样,可是你说了什么?”
苏瑾扁扁嘴,不在意地道,“哪有什么?不过几句话而已”
常氏猜中,心中大急,带着一丝责怪之意,连忙问道,“小姐究竟和老爷说了什么,惹老爷生这样大的气?”
苏瑾眼儿一转,拉常氏进屋,将她的想法和她说了,因笑问,“奶娘,你说,丁姨和我爹爹相不相配?”
常氏吃了一惊,小姐……方才和老爷说的这个?”
“嗯。”苏瑾点点头,“是啊,我觉得他们两个挺配的嘛。”
常氏怔了半晌,不知该赞她,还该责怪她,只是笑,“难怪老爷那模样,这话哪是儿女能说的?”
苏瑾又扁扁嘴,追问常氏,“奶娘看他们两个到底配不配”
常氏也不知该如何说,若说不配嘛,仔细想想,丁氏虽有财,如今自家也不差。若说配嘛……她微叹一声,小姐心中担忧她明白,早先二人也说过,是怕老爷晚年孤单的意思。可丁氏已那般大的年纪了,且没生养过,也不知能不能给苏家再添个后……
苏瑾单看常氏面色,便知她在想什么。这些事儿,她私下里自然也忖过。可……反正她排斥陌生人,还是觉得丁氏最合适。再者,丁氏一直不嫁,不也挺孤单地?
两好合一好,不是很好的事儿么?
259章游说(二)
接下来的几日,苏瑾总想寻苏士贞游说游说。无奈苏士贞一直躲着她,父女二人,你追我躲,一连好几日,苏瑾也没寻着空子和他再说道说道。
十分的郁闷。
苏士贞即躲着她,生意上的事儿,自然也不肯再和她说。每日早出晚归,整日家的在铺子里忙,便是不忙,也不肯回家去。
刚好前些日子忻州来信,要运来一船货物,信上预计到达的日子正是今日,他在铺中实在无事,索性带着梁富贵前往码头去接船。不想,那曹掌柜得了丁氏的话儿,仍旧派人在码头上守着,今日他也无事,也来码头查看。
二人又碰了正着。
“哟,苏老爷,今儿又巧了。”曹掌柜笑呵呵地拱手打招呼。
苏士贞因苏瑾的话,见到丁府的人不免有些心虚尴尬,可又敢显出什么异样,忙打起精神,呵呵笑着回礼。
曹掌柜闻得他此来为了接货,笑呵呵地调侃道,“您如今是老太爷了,该在家里享清福,什么事儿不能叫家人来办,偏还自己跑到码头。”
苏士贞连连摆手,掩饰笑道,“什么老太爷不在老太爷地,生意人哪有什么清福可享,事事皆要操心。”
“这倒也是。”曹掌柜赞同点头,笑道,“贵府姑爷和小姐虽对生意也极精,到底年青,生意场上的事儿,还要您这位老行家掌舵,这船才走得正”
苏士贞只是连连自谦,二人正叙着闲话儿,突然一个脚夫模样汉子匆匆跑来,悄和曹掌柜说道,“这位老爷,那边有一船羊毛毯子靠岸,可是你要寻的?”
曹掌柜先是一怔,看了看苏士贞,登时笑了,顺手掏出一小锭银子递给那汉子,“去吧,我知道了。”
那汉子喜孜孜接过银子走了。
曹掌柜这边向苏士贞笑道,“敢情是贵商号的船到了。”
苏士贞对方才那一幕极为不解,还未来得及问,便听曹掌柜如此说。就往梁富贵立的方向瞄了一眼,却见他仍翘首向河道里张望,并没有下去相迎的意思。显然到的不是自家的船,心中更是纳闷
曹掌柜顺着苏士贞的目光瞧过去,先是一怔,突然心头一转,便明白了,神情登时大振,忙向身后的那几个小厮道,“快,快去瞧瞧是哪家的船。”
丁府的下人们,在码头苦守一个多月,没半点消息,早已腻烦了。突然他如此说,一改方才懒散模样,五六个青年仆从,顿时向码头跑去。
苏士贞方要问,曹掌柜已匆匆地拱了拱,“苏老爷,在下先去忙些事情,个中原由改日再说。”说罢,不待苏士贞搭话,便要走。
苏士贞听到“羊毛毯子”四字,再加方才的情形,也略猜到了什么,哪里肯放他走,连忙拦住他道,“方才那人说羊毛毯子,不知贵府为何寻这船?”
原来丁氏不肯和苏小姐说忻州的来信,是怕她着忙,如今苏士贞回来,料是无碍了。曹掌柜见他问,只得悄悄将原由说了,因笑道,“苏老爷,咱们快去瞧瞧,这船究竟是哪家的。”
苏士贞不妨孙毓培竟会写信给丁氏,也不防丁氏竟如此看重自家女儿,这竟是要强替她出头的意思……一时间感慨万千,突地又想起苏瑾那日的话……更是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曹掌柜不知内情,只当他因孙毓培如此,便笑道,“孙公子写信来也没错。那人到底和我们夫人有些源缘的……”
“哦……是,是。”苏士贞如梦初醒般回神,连连称是。
曹掌柜见他谈吐不似以往,似有心事,心下奇怪。却不好贸然相询,只是请他一同过去查看。
苏士贞忙收起纷乱思绪,连连点头,“正是,走,咱们去瞧瞧。”
说罢,二人便径直往码头而去。
杭州虽是大运河在江南的最后一站,但到了此处,水路却并未终止,与相连的还有错综如蛛网的江南河道。或通往松江府,或通往苏州,亦或顺新安江通向徽州府。
运送羊毛毯子的船只就停在往苏州府去的那一端。他们到时,远远见一船大货船静静迫在码头,船身并无商号标识,七八个船工立在甲板上歇息,另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