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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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在怒气勃发厉视着贾昌的行进中,忽然见我沉静肃穆地挡在贾昌的身前,一怔之下念及我的援手相救的恩德,一敛威态凶相,驻足躬身而拜并言道:“适才若非太孙殿下施以援手,臣几已折于此贼之手!殿下的援手之恩,相救之德,臣虽万死也不敢或忘!”我连忙以手相扶,口中慨然说道:“郡王乃国之柱石,戍牧东北,本太孙只是为国留才而已,郡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我话锋一转,目光在犹带着酒气的贾昌身上一掠,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贾昌二十余年来,陪侍于内廷,一直兢业于本份事务,从未出过偏差。更兼他为人倒也颇知进退,所以深得圣上的喜爱。而贾昌今日之所以贸然触犯郡王,或许是因为他在半日之内,前所未有地迭会宫廷外的斗鸡高手,他于亢奋之下致使饮酒过量,因此放恣行止疯颠妄为,尚幸郡王未有一丝损伤!本太孙以为,不若着刑部审议,贾昌若是真的有意谋害郡王,那绝对是其心可诛,当判为死囚;然则若是如本太孙所作的推断一般,那么请郡王大人大量,罚他三年俸禄,并到至郡王府中谢罪!不知郡王以为如何?”贾昌在一旁闻言,双目缓缓地张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却复又闭上。
安禄山听得我的言语,立时知道我是想保全贾昌的性命。他转念一想,这个贾昌在自己的记忆中远日无仇,近日无怨,而且也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难道真的是酒后失疯这么简单?要知道,安禄山做为心有异谋的谋逆之人,通过他自己的手段渠道,对于宫中的人事早已知道得非常地详尽,也深知贾昌果如我言,是被玄宗皇帝宠用二十余年的“弄臣”。于是,安禄山暗暗进一步地细思,我做为新执政务的皇太孙,身尊位祟,若是他有所推托,恐怕会造成彼此之间的隔阂和裂痕,这是他当前所最不想见到的情状,他现在也最需要时间来准备和布置造反的事宜!嗯,自己谋国大业,怎能过于重视末节,耽于小事呢?安禄山沉吟之间,神情沉静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波动。
这一大会儿,玄宗皇帝其实一直在犹豫,特别贾昌颓垂双臂,却闭目昂然的样子,让玄宗他老人家心下一片恻然,毕竟是相处了二十余年老人呀!对于如何处理这二十余年来相处合意的宫中老人,已在晚年暮秋的玄宗皇帝委实取决不下!此时听到我的言语,他老人家心境豁然开朗,当下也开口言道:“安卿不若就依了太孙所议,交由刑部议处罢了!”贾昌闻得玄宗皇帝之言,紧闭的双目之中泌出两行莹莹滴滴。安禄山由此心中更是下了决断:“臣谨遵圣上及皇太孙所言,由刑部来审议这个贼子!不过如若此贼果是酒后失疯,臣也自认倒霉,不必让他到臣的家中谢罪,省得臣看见他眼烦意乱!”这一番微沾着粗俗却又满带着爽直的话语,由安禄山的口中说出来,玄宗皇帝连连点头备加赞赏。他老人家不觉出语赞道:“安卿竟然在面对俄而生死的时节,尚能体事恤情,只以轻轻一语揭过,真不愧是大将风度!”我当即随着这句话头吩咐宫中侍卫,将贾昌解往刑部大堂。
“臣不敢妄悖,适才若不是太孙殿下出言提醒,或许臣已行下鲁莽之事了!”安禄山貌似忠直地说也一句大实话,这句自揭其短的大实话,确实比再好的设词掩饰!更能让人心生好感。唉,这个安禄山确是心机深沉阴险有术的高人!在这一语间赢得了不少教坊乐工的刮目相看。言谈间,不一会儿,适才的惊险一幕,渐行渐远,似乎从未发生一样,酒宴依然进行着,而贾昌的席位也在高力士不动声色的安排下,悄悄地撤了下来。
不久,趁着一个空档,我假作如厕般的模样,由勤政楼中退了出来。这兴庆宫的主管太监董鹏意会到我或有所言,也在一会儿的空间至殿外寻来。我当即密命他派人前往天策府,令府中长史李泌设词告知杨国忠,由杨国忠出面保住贾昌的周全!董鹏知道我与贾昌是初次见面,他平日里也与贾昌颇为友善,见我如此回护一个并不是十分熟悉的宫中老人,董鹏心感之余,目光中不觉更带尊敬之色,他默默地遵听完我的令谕,恭然地应诺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异之玉环
当我回勤政楼的时候,玄宗皇帝已是醉态可掬,言语话谈之间渐渐已有些思维上的混乱。见到我回坐席间,他老人家口齿略微有点含混不清地说道:“大郎,你奇智才高,识见不凡,朕问你一个问题,大郎可要好好地为爷爷解答!”他老人家略顿话语,眼中闪出一丝迷茫,面呈一种思索的模样,包括安禄山在内的众人立时屏息而听。玄宗他老人家这是真的有些喝醉了,若非酒醉,他老人家也不会由“朕”而转称为“爷爷”。
未久,他老人家好象颇为费力地聚拢住了自己的思路,有些游移地缓缓说道:“平日兢业务实恭顺可亲的人,城府心机真的可以有这么深吗?竟能隐藏多年,抑或是朕真的识人不明?”看来,玄宗他老人家在贾昌这个突发的事件上深受刺激。这也难怪,自己感觉相待亲厚相处融洽的二十余年的宫中老人,突然间爆发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状态,这在凡事尽在自己掌握的感觉中,生活了四十余年的玄宗他老人家的心中,绝对可以造成很大的震撼,而在极端的震撼中,感觉到深深的困惑,并由此对自己掌控臣僚的手段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虽然适才他老人家表面上已经如同翻书样地揭过了这一页幕,但是在酒醉的迷糊中,他老人家不觉把这种感觉心念,含含糊糊地向他最信任最疼爱的乖孙倾诉出口。
我闻言一怔,目光微微瞟向安禄山,以观察他有什么想法反应。然而,安禄山真可谓是做贼心虚。他虽然明明知道玄宗皇帝是针对贾昌有感而发,但在认同玄宗皇帝言之有理的同时,安禄山隐隐有芒刺在背的感觉,仿佛感觉着玄宗皇帝是在敲山震虎地敲点他似的,面上微现不安。我深恐玄宗他老人家再有什么失语的地方,也没有再顾忌二妃的存在,向高力士一施眼色,然后我轻步上前,扶起玄宗皇帝的左膀,口中柔声地说道:“如今天热易乏,爷爷陛下且请到内殿稍歇片刻好吗?爷爷陛下!”玄宗皇帝于浑浑噩噩之中听到“爷爷陛下”一词,有些浑浊的双眼顿显慈爱之色,遂依顺着我的言语,起身离座。高力士见状连忙乘机替换过我。一旁的江采苹美目在我面上盈盈一转。也起身帮着高力士相搀玄宗皇帝,将语未语间步向勤政楼的内殿之中。我明白,她是想更细致地了解一下,我如何对付仇人李林甫!
妙目茫然出神的杨大美女此时素手执着杯盏,却停而不饮,径自独坐席间,直似沉想心思一般,对身侧玄宗皇帝地离席入内仿若未觉似的。我看了看兀自发呆的杨大美女,转而对她说道:“贵妃娘娘今后也须细心照料圣上的起居饮食,万不可让圣上饮酒过量!”大美女出游的神思。被我猛然打断,她惑然而又不知所以地看了看我,而后她才发现整个勤政楼的殿堂之中,仅余下她、我、安禄山及六名随侍一旁的宫女太监,玄宗皇帝及她心目中的梅妃已不知所踪。高力士和原本在两厢听命的教坊乐工们也已不在眼前,当下她妙目流动,转向我艳唇吐香地问道:“大郎,三郎呢?刚才你说什么?”目光盈盈之间,好象换了个人似的,竟那么地专注,直如只面对我一人似的。不过她在言语之间,依然如故地表现出她特有的“无脑”——“大郎”、“三郎”地一起胡喊!
未及我有所回答。安禄山的环眼之中隐显着欣喜地轻瞟了杨大美女一眼,殷勤地接口答道:“回禀母后,圣上因有些酒醉而由梅妃娘娘陪同着休歇去了。适才太孙殿下所言,则是提醒母后,今后要让圣上少饮些酒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其实按照大唐的律法规定,杨玉环只是贵妃的名号而非皇后,安禄山本不该称呼杨玉环为母后,他应该称为母妃才是,称母后那算是僭越了。幸亏后宫之中并没有皇后存在,玄宗皇帝也没有计较这个称呼,而梅妃江采苹更是贤淑温文,对此也毫未放在心上。
杨美女一改热舞时游移不定地态度,轻轻地瞟了安禄山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转目向我,却是欲言又止。安禄山见不是个路数,神色几不可察觉地稍稍变了一下,而后面上却显出一片关切之色地向我和杨美女说道:“臣先前就多次劝谏过圣上,年已将至耄耋,龙体应当善加珍惜,岂能再似从前一样饮宴欢娱?不过,圣上却听而不闻,如故依然!唉!”安禄山话中说到“欢娱”的时候,忍不住地微瞟了杨美女一眼,喉间暗暗地吞动了一下。我一见之下,心中发狠之余渐有了定数不清,当即我回应道:“是啊!圣上春秋渐高,正该享些清福才是怎能这么贪杯呢?看来,本太孙必须得让高将军在这方面注意一下,万勿使圣上再如此痛饮了!”早些年前,玄宗皇帝感念高力士协助发动宫廷政变,而且平日里不辞劳苦地侍奉身边,便加封高力士为右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我则由此就一般称高力士为高将军。
杨大美女又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把妙目望向一边,气氛渐渐沉闷起来。安禄山也觉察出杨美女的情绪不愉,他虽有心为杨美女排烦解怀,甚而进一步地推进与美女的关系,但终究还是碍于我在一旁。他沉吟了一下,终是觉得气闷,安禄山环目一张,强笑着向我说道:“臣也有些感觉酒意上涌,再饮之下恐也要醉了!因此,请恕臣不能再陪太孙殿下饮宴,容臣告退!”我巴不得他就此而去,省得他邪心频频暗动。我当即含笑言道:“郡王何须如此着忙,既然要走,不若与本太孙结伴而行,也正可多多领请教益!”为了维持我所给予他的被继续信任宠用的感觉,我言语中透露着亲厚,并且我现在也想抽身而退,省得与杨大美女单独相对。
我话语刚刚说完,正要向杨大美女辞行,杨大美女却幽幽而言:“禄山既然不适,且请退下。不过大郎却要留下稍待,本宫有话要说!”我闻言一愣,安禄山却脸色略微一变,接着复归正常,他面带恭敬地向杨美女拜辞道:“母后圣安,儿臣不堪酒意,就此先行告退了!”在杨大美女点头示意之后,安禄山向我笑道:“太孙殿下明日若是有暇,且请到蜗居一聚,臣也可尽领我大唐储君的风采!”我连声谦逊,并表示尽量前往。然后,我直送安禄山到勤政楼外。
待我回至座中,杨玉环四视左右,曼声吩咐道:“本宫要与皇太孙畅谈一下十年来的所经所遇,倒也不用服侍,你等且行退下吧!”勤政楼中的六名宫女太监闻得贵妃娘娘的懿旨,齐齐地躬身而退,一时间殿堂寂寂无声。我不禁微觉有些忐忑,虽然十年时光的冲淡和皎玉公主的柔情使得我早已不复年幼时的情怀冲动,但是现在我和她单独相处之下,我的心头仍然不自觉地出现一丝难以描叙清楚的异样感觉。并且我不知道这个情绪化的女人有什么打算,她究竟要说什么。
“大郎!”杨美女娇脆柔婉地轻唤,使我只得注目于她白嫩细致的脸面之上。只见杨玉环目光怔怔地直视着我,我轻咳一声,故作从容地问道:“怎么?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吗?”杨玉环一听我含有尊称的言语,蛾眉一锁,嫣红的玉面上一黯,杨玉环娇唇轻启:“大郎!你我二人独处,难道就如此生分吗?我犹然记得十年前大郎殷殷相劝,劝我陪赴剑南的依依之色,如今难道大郎都忘了吗?”她语中渐渐露出一分怅然凄音。唉,所谓物是人非事事休,过往的云烟往事提它做甚!原本我是想避免你与玄宗皇帝发生故事,可是你却执然不听,如今你杨大美女已经是再蘸的罗敷,况且又是我皇爷爷的宠妃,即便我再是追求真情,再是具有先进了千余年的思维,也不可能有任何别的想法,如若我有的话,又与禽兽何异?时耶?运耶?我徒唤奈何?我只能期望你杨玉环安分守己地陪娱玄宗皇帝!这是你的选择,或许也是你杨大美女的宿命!
杨玉环见我良久无言,便步态轻盈地走到我的身边坐下,轻叹一声说道:“大郎难道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既然这位大美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干脆摊开一部分,以中止她和安禄山可能有的关系发展。当下,我深深地注视着她的双眼,待得她有些抵受不住我的目光的时候,我缓缓地说道:“我不是对你不满,而是很不满!”杨玉环听到我仍然象小时侯一样地以“你”“我”说话,唇边渐绽笑容,待得领悟到了我的话意之后,笑意凝于脸上,面色有些苍白起来,她急声问道:“大郎因何对我不满?”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谋安内宫
我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你明知道安禄山对你意存不轨,为何你不只没有刻意地回避,反而深感刺激兴奋?”我这一句话,正是由杨大美女于凤仪亭中的自语而来,可谓直击她的肺腑,使她在震惊我错愕之中,没有一丝掩饰地辩解道:“我是曾因此而感到过莫名的兴奋,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但那只是曾经的迷惑而已,在我刚才面对你的那一刻,我忽然清醒地意识到,安禄山只是心怀叵则,貌忠实奸的诡诈之徒,否则怎么能在向三郎大表忠心的同时,来勾引自己君王码汉卡的爱妃,来调戏自己名义上的义母?”大美女的言语中渐渐有些激动起来,一双妙目盈盈欲滴地瞧向我,芙蓉面上升起一片晕红。
我心中不由暗暗思量,由她那句“我刚才面对你的那一刻,我忽然清醒地意识到”开始,我就感觉着这位大美女将要说出什么让我进退失据的话来,要知道现在我百事待举,实不宜再出什么纰漏闪失。为了免得出现这种情况,当下我略组织了一下语言,带着诚挚的意味,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我为你能这么想而感到高兴!其实,我之所以对你有些不满,就是因为见及你面对安禄山时,神情大是不对,我生怕你与那安禄山有什么暧昧!大郎依然还是奔赴剑南以前的大郎,依然有亲切之感,只不过大郎政务缠身,难得有空暇前来探访而已!”由小时侯养成的习惯,确实不好更改,我在和杨大美女谈话的时候。以“你”“我”直白地称呼,虽然认真讲究起来这是有些略失礼貌,可在我却自然而然感觉特别地顺畅!想来杨玉环也有同感,而这一段话语也确实是我的肺胎之言。
杨大美女闻言娇颜上的忧急渐缓。盈盈然若一泓秋水的双目登时熠熠生辉,有意无意地顾盼之间,媚力无可抑止地四射开来。媚目微瞟间,她轻绽艳唇言道:“其实,有异禀天纵的大郎在我身边,何样人等能真正入得我眼?”我听得杨玉环这娇怯怯柔脉脉的言语!心里一颤,旋即神智一清!暗暗设词筹对这句隐含着暧昧意味的话语。要知道杨玉环是个比较情绪化的女人,纵或不完全是胸大无脑,也是跟着感觉走的人。如今她有意无意地说出这样的言语,我若是应对失当的话,杨玉环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我并不能完全地预料得到,但有二个结果我可以肯定:她由此而全心地附在我的身上,或者会和安某人厮混在一起!我现在的态度言词可以说,是杨大美女今后命运走向的一个选择点,我应该如何回答,这不容我不谨慎!
我若有所思的样子落入大美女的眼中,她不由轻轻一叹,眉目中浮上一缕若有若无地苦笑。她目光柔柔地抚在我的脸上说道:“其实,以我现在的情形!认真而言,只要能与你时常相见,于愿意足矣!枯枝残叶,何敢多求?”语中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