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荣耀-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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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司也没有闲着,他们收买元廷官员内侍,开设商号,向北方草原渗透。由于北方草原也处在元廷的统治之下,只要打通大都的关系便可光明正大地以商队的形式进入草原,再利诱买通当地的贵族,这出入便自由通畅。利用这个便利,十余年来,数以百计的军情司、都知司的情报人员踏遍了草原每一个角落,获得了详细的地理、人文、军事等情报,也在草原上安插了一些内应。
“各骑兵以一万为一队,东北方面可组成九队人马,先绕过开元和昌宁路的纳哈出部,从泰宁路向西杀过去,先是兀良哈、朵温都儿等部,再翻过蒙可山、哈刺温山(皆是大兴安岭),直进北元齐王部(今俄罗斯石勒喀河流域、中俄交界的额而古纳河流及内蒙古呼伦贝尔草原)和济南王部(今蒙古贝尔湖以南和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地区),如果进展顺利的话,还可杀入广宁王部(今俄罗斯鄂勒河流域和蒙古乌勒吉河流域)。顺天府方面可分成两队,从怀来一线出发,避过北元开平主力,经宣德进入兴和路,再继续向西;山西方面可分成三队,从朔州、马邑一线出发,经过大同路,与顺天府两队在德宁路相汇,然后尽数杀入和宁路!”
“陛下,他们的作战方针和任务是什么?”常遇春沉声问道。
“很简单,各部队可以把自己看做是猎人,草原就是他们的猎场,北元的牧民就是他们的猎物,北元的骑兵则是他们最大的敌人…狼群。侦骑远远撒开,小股元军坚决迅速地歼灭,大股元军则避走躲开,战术可灵活多变,不拘定型,怎么有效怎么打,时刻保持机动性。任务就是所过之处,能带走的全部抢走,不能带走的全部杀光烧光!”
听到最后一句话,众将的眼睛里都闪出惊喜的目光,想不到刘浩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他们也明白了过于一系列不解的疑问。当他们各部的骑兵刚组建时,枢密院就下来人,军政司的人负责甄别可疑人员,强化思想“洗脑”,提高将士的忠诚度;军情司的人则忙着培训各部情报人员和协作能力;参军总署的人就突击对各部军官的轮训,加强侵袭战、游击战的战术训练,什么化整为零、化零为整,什么多队并进,互相协作等等。原来是早有深意,为这个做准备。早些时候,他们就接到命令,各部按照一万人组队,紧急行进到指定地点,做好作战的一切准备,他们原本以为刘浩然只是想让这些骑兵做一些短距离的侵袭战,想不到玩得这么大。
“陛下,那么各队不必携带太多的粮草,只需带足备用兵器和箭矢,就食于敌。”冯国胜目光闪闪了问道。
“对,草原上有的是草,那是战马的粮食,而那些北元牧民的牛羊就是将士们的粮食。”刘浩然点点头道。那些草原骑兵南下的时候什么时候带过过多的粮草,走到哪里就抢到那里。
“这些是作战的细节,现在分发给各部,军情司的向导现在也应该已经到达各部,行动从各部接到指令便开始。记住,这个计划叫暴雪行动,我们要给草原上人为地制造一场暴雪!”刘浩然继续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是十月初,十月底便会开始下雪,十一月份便会大雪封路,因此各队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十一月二十日前各部必须返回出发地点,准备过冬。”
众人算了算时间,的确不多了,今年天气算是暖和,冬天来得比较晚,但是十一月肯定会大雪纷飞,各部队要是还留在草原上,真的要与北元同甘共苦了。不过一想到大雪,众人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经过这么一番侵袭洗劫,草原上各部怕是要损失惨重,牛羊抢光杀光,帐篷干草烧光,这个寒冷的冬天怎么过?
刘浩然也在想着这个问题,草原的经济基础上千年来都非常脆弱,完全是靠天吃饭,稍有点天灾人祸便是一场大灾难,草原民族上千年来过得很苦,要不然那些游牧民族动不动就南下花花世界打劫一番贴补家用。蒙古人虽然从中原抢去了不少财富,但是那玩意不能当饭吃,还得靠牛羊和老天吃饭,所以草原上的经济结构和基础依然没有改变,自己也就是冲着这个才支持这个“毒计”,狠狠给北元来上一刀。从历史上看,只要打破草原游牧民族这脆弱的经济基础,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最后引起崩溃,匈奴、突厥等强盛一时的草原帝国无不是如此。刘浩然必须先把蒙古在草原上的势力推倒之后才能进行后面的步骤以求彻底解除北方的威胁。
“陛下,我担心的就是恐怕这一仗下来损失会很大。”常遇春在那里盘算了一下,有点忧心地说道。听到这话,室内一片寂静。
刘浩然也微微叹了一口气,当初提出这个计划时,枢密院参军总署曾经做过推演,损失可能达到四成以上,甚至可以全军覆灭。毕竟草原是人家的地盘,明军骑兵再如何有向导,可依然不熟悉那里的环境,而且训练又是如此匆忙,作战和互相配合肯定生疏,北元骑兵也不是吃素的。
沉吟一会刘浩然答道:“我也清楚这其中的风险,可是再大,哪怕全军覆灭我也要执行这个计划。如果我们坐在这里等着北元来打,我们承担的风险和压力太大了。此次北伐,几乎耗空了自江南开始十几年的积蓄,明年如果北方还不能恢复正常生产,我们恐怕就要被拖累了。”
众人听得心情沉重,他们心里有个谱,八十万明军挥师北伐,打得是痛快淋漓,但是耗费却是巨大的,光是八十多万明军每日的粮草是多少?还有北方数百万嗷嗷待哺百姓的口粮,这也是一笔巨大的负担,江南再有钱也经不起这番折腾。如果明年北方再不恢复正常,新立不久的大明真的可能会破产,一旦经济陷入困顿将会带来无穷无尽的连锁反应。而北方要尽快恢复,除了加强生产之外,一个和平安宁的环境也是必须的,要是北元三天两头入关侵扰,谁受得了?而为了保卫北方边境,必须放数十万大军在那里日夜戒备,这笔费用又如何承担。北伐虽然成功了,可是天下还没有太平,用钱用兵的地方多的是。可以说,暴雪行动也是一种无奈之举,被逼出来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暴雪行动(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暴雪行动(二)
“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成功,我再做以下部署,”刘浩然话题一转,“冯将军留在山西、河南,绥靖地方,邓友德将军率部继续向大同、云中一线推进;丁将军留在河北、山东绥靖地方,常将军率部向北元上都路推进;赵大勇留在辽宁绥靖地方,蓝玉率部向开元推进。”
刘浩然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各部对北元各处保持强大的军事压力,让北元一时抽不出身去对付十四路侵袭部队,使他们的安全和成功获得一些保障。
“陛下,依臣看来,此计划有伤天和。”刚才一直默言不语的桂彦良突然开口道。
“哦,清节先生有何见解?”刘浩然并不为桂彦良的逆言而动怒,他一直认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有时候听听不同人的意见会为你提供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的思路。
“圣人曾曰:礼之用,和为贵。孟圣也曾曰: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北元在华夏恶贯满盈,而今终于被陛下率众驱出中原,自是天意。只是这恩怨相报,纷争杀伐,无休无止,最后苦的还是百姓。”桂彦良看了一眼刘浩然,发现他神色未变,便继续往下说:“现在北元正是气短力竭之时,不如以威压其势,以仁收其心,只要他诚心臣属我天朝,不再轻犯我境,便可留其一条活路,也免了数十万将士征战沙场,血洒他乡。”
话一落音,众将鼓噪起来,丁德兴抢先开口道:“什么以仁收其心,那是妇人之仁。北元鞑虏狼子之心,就算是今日臣属了我大明,明日还会来侵袭。战死沙场又如何?好男儿为保家卫国,死又何妨!”
刘浩然摆摆手,劝住了其他将领的话,开口道:“清节先生,圣人曰:礼之用,和为贵。什么时候才是和为贵,那要礼之用时。现在北元知礼了吗?我看不尽然,既然他不知礼,那我们又何必跟他们讲和为贵呢?”
“草原游牧民族身处苦寒之地,信得是弱肉强食之法则,全然不知仁德礼义,跟他们讲什么仁礼和贵,简直是对牛弹琴。你弱他便吃你,你强他便服你。现在北元退据漠南,正是喘息之际,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或许能降服他,可他一定是口服心不服,来年等他养好伤,獠牙利爪必然就会露出来。中山狼的教训,我们当以为戒。”
旁边众将纷纷附言道:“是啊,和中山狼讲和为贵,真的是留祸害,只怕将来对中原的祸害更大,还不如趁早下手。”
桂彦良还想争辩两句,突然觉得衣角被旁边的程乃彬拉了拉,再抬头看到了刘浩然那凌厉的目光,一时不敢开口了。
刘浩然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现在北元刚退回漠南上都,连气都没有喘顺过来,自然还没有来得及四处呼朋唤友找帮手,而草原各部应该还在“平安无事”地过日子,明军突然发动逆袭,他们肯定是意想不到,成功的把握性更大。要是跟他们讲什么和为贵,先礼后兵,北元早就顺过气,草原各部的青壮也已经被召集好了,那时再出击,恐怕失败的可能性更大。
“陛下,清节先生并无他意,只是担心我军如此行事毒辣,恐怕北元会恼羞成怒,来年反击会更疯狂,届时百姓所受的祸害会更大。”
程乃彬出来圆话,他的意见倒是比较中肯,也顺耳多了。
“亚夫先生和清节先生不必担心,我朝与北元已是死敌,就算我们不行此计划,北元也不会对我军,对我百姓客气。既然如此,不如让北元百姓好好记住这个教训。你们或许不清楚草原各部的德性,他们弱肉强食,不仅是对中原,对自己内部也是如此。只要我们打垮北元的根基,他再是蒙古名义上的大汗,草原上的野心家自然会跳出来为难他,届时说不定都不用我们动手了。”
程乃彬和桂彦良都不说话了,他们也是熟读史书的人,知道漠北匈奴被汉军重创之后,他们的臣属乌桓、鲜卑毫不客气地就动手了,连同属一族的南匈奴也敢下手,而且比汉军还要狠。北元虽然雄霸草原,可是草原不止蒙古人这一支,就是蒙古人内部也是部落林立。真要到了那么一天,肯定会有人跳出来。
“此次行动,只是一个开头,十四万骑兵逆袭草原,只要活着回来的,他就已经磨练出来了,如果可行的话,我们每年给它来上一次,我看北元到底要被捅多少刀才会倒下!”
刘浩然已经发了狠,程乃彬和桂彦良只好默言了,他们本来就不是擅长军略的谋士,除了道义上的言辞,对这个经过冯国用、刘基等军谋大家推敲制定的军事计划就没有更多的反驳之词了,而众将却是听得神采飞扬。
下午便是讨论细节和另外一些细节,程乃彬和桂彦良借故推辞,没有再参加会议了。刘浩然看到大局已定,这两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于是也同意了。
经过讨论,这次会议上确定了此后明军对北元的作战策略,大军步步为营,凭借火力优势一寸寸地向前推进,然后在要道和险要处修建城堡要塞,做为防御工事和保护粮道的支撑点,逐步压缩北元南下的空间。同时,加紧招募归降的蒙古和其他民族骑兵,加以训练和“洗脑”,也同时加紧在北地招募擅骑射的青壮,组成骑兵部队。北地被契丹、女真和蒙古人统治了多年,很多地方都被变成了牧场,擅骑射的青壮也不少,加上元军溃败迅速,明军俘获的战马也是数以十万计,这方面不成问题。骑兵组建好后,每年在秋高气爽之季对漠南和漠北发起逆袭,那怕北元骑兵南下也不管他。明军骑兵打他的,北元骑兵自有主力大军依靠城堡城池来应付。
刘浩然甚至发下狠话:“我就是舍弃二十万骑兵,也要把北元的血放干。”当然了,东北诸族这个骑兵“宝库”是计划的重点,明军将拿出大批的钱财和俘获的牛羊拉拢收买东北诸部,组建更多的骑兵,从东面对漠北草原发起源源不断的侵袭战。
十月初五,常遇春、薛显奉命率十万大军兵出古北口,强攻兴州,大有一副打到上都的架势,与此同时,早就准备好的顺天府方面的两万骑兵在曹良臣率领下最先开始发动,悄然从怀来出发,是为第一路。
十月初七,接到命令的邓友德、侯明率七万大军向大同进军,围攻这座边关要城,在他们侧翼,吕光豪率四万骑兵从朔州一线悄然出发,是为第二路。
十月初十,蓝玉率五万大军向北挺进,一连攻克韩州站、信州站、大水泊站等要镇,逼近开元城。与此同时,接到指令的九万东北诸族骑兵突然在纳哈出部北边消失了,分成九队向泰宁路疾驰而去,是为第三路。
十月十二,第一路军在野狐岭突遇北元增援大同的一支骑兵,明军凭借望远镜和运气抢得先机,在山中伏击,一举歼灭元军七千余,其余六千余人尽数溃逃,打了一个开门红。
同日,第二路军翻阅天山(今阴山),进入德宁路,开始执行任务,十九日,第二路军行至该路边界麦该驿共计斩杀元军三千二百人,人丁两万六千四百口,牛羊二十六万头,俘获良马六千五百匹。
而第一路军自从打了胜仗之后便厄运连连,最熟悉这一带地形情况的向导在一次小遭遇战中意外中箭身亡,其余的向导将大军引到了上都路,最后两队人马失去联系,开始各自为战。第一队于二十日从玉龙栈终于杀入德宁路,第二队却在也可迭列孙沙漠附近绕了一个大个圈,二十四日才杀入德宁路。
第三路军却是进展最顺利的一路,九万多东北诸族勇士组成的大军早就干惯了这种活,而且常年生活在草原山林中,对异地非常适应。十月二十日,九万人马从泰宁路呼啸而过,越大兴安岭西去,在他们身后留下了满地狼藉,计斩杀元军五千四百人,人丁五万二千四百口,牛羊四十七万头,俘获良马一万两千匹。
十月二十五日,草原上开始下起第三场雪,第二路军踏着不厚的雪杀进了和宁路,他们沿着木邻站道左翼疾驰而走,在曲薛兀儿泽转向,往汪古河绕了一圈开始向南调头。
十一月十五日,他们从德宁、净州杀回大同路云内,并强攻云内、丰州,并与已经攻陷大同、宣宁的邓友德部联系,就地驻扎。一路上他们共计斩杀元军及各部落兵丁一万四千人,人丁三万九千人,牛羊五十六万头,俘获良马两万四千余匹,并从德宁掠得人口四万余人,自己损失一万四千余人。
第一路军却是一路磕磕碰碰,他们在德宁路右翼斩杀元军兵丁三千余人,人丁六千余人,牛羊六万头,俘获良马五千匹,二十六日,他们杀入和宁路,沿着木邻站道右翼转了一圈,斩杀元军兵丁四千余人,人丁七千余人,牛羊九万头,俘获良马四千匹。可是在他们回来的路上,却被闻讯赶来的北元大军围堵,几经血战,仅有五千余人在曹良臣的率领下安然回到宣宁。
第三路军可谓是收获最大,九万大军在齐王部广袤的草原上尽情纵驰,一路上浓烟滚滚,尸横遍野,二十九日,第三路军四队人马冲进济南王部,如同冲进羊群的雪狼。十一月六日,看到风雪变大,各队领将带着各部踏上了归途,他们在两王部共计斩杀兵丁两王四千人,人丁七万七千口,牛羊一百一十万头,俘获良马三万匹,并且掠得人口十余万人,一路浩浩荡荡穿过泰宁路回到驻地,自己损失三万余人。
消息像风一样在草原上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