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荣耀-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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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景如何?”
“回义父,听说宿州已经上万人响应大壮和王四麻子开始向州一带进发,而张士信在濠州一带严阵以待河一线已经被封锁,南北消息完全断绝。”
刘通微微点点头。宿州以北是元廷地地盘。徐王二人还没有这么大地胆子去与军势正胜地元军交手。以西是刘福通地地盘。他虽然不比往日了是威势依在。徐王二人暂时还不敢犯众怒所以就把目光放在了南边了。谁叫那里是外来户张士诚地地盘。
“义父次张士来势汹汹。比往日几次都要动静大儿有些担心。”刘承志看了看刘福通地脸色迟地说道。
刘福通双目不由闪出一道精光。吟了半晌说道:“而今是多事之秋。承志你小心一点也是应该地。”
刘福通退回安丰。不但将领几乎损失殆尽。几无可用之人。手头上地军队也不多。虽然后来又扩招了一些军队。但是只能说是乌合之众。只有那四千从汴梁带出来地轻骑还算精锐。
“不过我相信张士诚兄弟还没有那个胆。”刘福通随即不屑地说道。对于这个反了又降。降了又反地邻居。刘福通多少还是看不起他。认为他完全凭借一手变色地本事才混到今日。“如果是张士德来了。我等还要戒备一二。可惜。他已经死了。”
前几次到濠州主持镇压地是张士德。对于这个阴鹫善战地人。刘福通倒是多了几分心思。幸好张士德也知道大局。做了两次试探后便没有什么行动。这次换了一个张士信。刘福通便不放在心上。这个人。出名地只是贪婪和附庸风雅。打仗却是疏稀得紧。
“义父,张士德会是谁杀的?”刘承志不由问道,不仅只是他,估计南方各路人马这段时间除了关注刘浩然与陈友谅的战事之外,最关心也就是这件事。
“察罕帖木儿和刘浩然二者之一。两人都是雄略之人,应该能做出这种顾于远虑之事,只是按照两人的性格,察罕帖木儿不屑去做,刘浩然不会去做,所以为父也很是迷惑。不过最后还是会水落石出,谁获利最大就是谁做的,只是现在还未显现,因此也就迷雾重重。”刘福通沉思一会说道。
听到刘福通都说不是很清楚,刘承志也便不再去追问了。
“义父,听说山东局势越发地紧张,察罕帖木儿已经将我军残部围困在益都,不日可下,如果山东事毕,察罕帖木儿就会全力南下,到时……”刘承志忍不住又劝道。
“你又在劝我移居江南?”刘福通长叹了一口气道,“承志,你不明白,谁都可以去江南,小明王陛下也可以迁驾江南,唯独我不能去江南。”
“为什么呀义父,刘丞相不是拜义父为叔父吗?”刘承志不解地问道。
“你不明白呀,我虽然没有见过刘浩然,但是知六见过,他曾经出使过江南,回来对我说,刘浩然是一个谦和持礼的人,总
别人立场上着想,与他相交,总能如沐春风,心里觉的。”
刘承志眼里的不解之意更浓了。
“可是一个谦和持礼就能打下江南数千里江山,让定远军数十万好汉为他死心塌地地卖命?”
听到这里,刘承志也不由一凛,而刘福通靠回到椅背上,眯着眼睛叹息道:“我一直看不透他,琢磨不透他的想法。相比之下罕帖木儿是一只老虎,张士诚是一条狗,而他却是一条龙,一条大半身子隐在水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的蛟龙。”
“这些年我一直持掌着朝中军政,可是江南我连半个手指头都伸不进去。”
听到这里,刘承心里明白了一二上不由重起来。
“我已经叫人做好准备了,些日子等刘浩然打败了陈友谅,就将陛下送到江宁去,他的身子骨是越来越弱,江南比安丰要好多了,希望他在那里能养好身子。”
刘承志明白福通的意思,小明王从小就跟着母亲东躲西藏,吃了不少苦头,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后来从汴梁突围,刘福通几乎是舍了老命才护住小明王逃出生天,但是小明王却遭到了沉重打击,母亲老婆孩子,一大家子全没了只剩一个光人,精神上受到的创伤太大了。而且路上小明王还莫名其妙地中了一箭虽然不是致命伤,却也是雪上加霜,到了安丰后,几乎是躺在病榻上,最后还是刘浩然从江南派了几个名医,经过一番调理些日子总算有了点起色。
“义父,陛下一走怎么?”刘承志不由急了。
“我安丰。”刘福通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些年多少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可是活下来的又有几个不能走,我要留在这里,总有一天我还要率兵北伐!”说到这里,刘福通的眼睛迸射出一种灼热。
“义父……”正当刘承还要劝道时,远处突然隐隐传来一阵动静,久经军旅的刘福通马上跳了起来,奔出门外。
“出了什么事?”可是谁也不能回答个问题,只能看着北城腾起越来越大的红光,听着风中传来的哭喊声。
过了一会,一个满头是汗的偏将跑了进来,扑通跪倒在地上道:“禀义父,张士信率兵偷袭,有内应趁乱打开北门,他们已经杀进城里来了。”
“什么!”刘福通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一直看不起的人居然有胆子杀上门来了,而且居然能够一直摸到城下,还找到内应打开了城门。安丰城中虽然有两三万军队,但是真正管用的不过那四千子弟兵而已。
院子里变得一片沉寂,远处的慌乱声越发的清晰,甚至可以听到张家军士狂呼乱嚎:“活捉刘福通!“
刘福通沉思了一会对那员部将说道:“怀三,你立即带着精兵护住陛下离开安丰,奔江南!”
“义父!”刘承志和刘怀三几乎是同时大叫道。
“安丰是守不住了,张士信看来是为了我而来,我留下陛下才好脱身!”刘福通沉声说道。
“义父,孩儿就是拼着这条性命也要护你出安丰!”刘承志泪流满面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
“此时还做这惺惺妇人之态做甚?快走,否则一个都跑不掉!”刘福通厉声说道。
刘怀三流着眼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转身便离开了。
此时,内院奔出几个人,正是刘福通几个儿女和家眷。
“父亲,出了什么事?”
“张士信杀过来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趁乱逃出安丰,奔江南去吧。”刘福通转过头来说道。
“父亲,那你怎么办?”
“一旦我走那大家都走不掉了。”刘福通不由仰天长叹道,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沧桑和悲凉,“其实在汴梁我就该死了,数十万将士的血早就淹死我了!”
正待刘福通的儿女哭着准备离开时,刘16|福通突然叫住他们:“等一下,”说罢从书房里拿出一件被包在包袱里的东西,递给自己的儿子说道:“这是当年插在汴梁的大旗,希望你能交给刘浩然,希望有一天能飘扬在大都城头上!”
“父亲!”刘福通之子跪在地上,哭泣着接过了这个包袱。
院子里一下子又显得非常安静了,在书房里,刘承志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给刘福通穿铠甲。
“义父,你为何不突围去江南?”他还是不甘心道。
“去江南?”此时的刘福通变得无比的苍老,完全不是一个四十多岁驰骋天下的英雄,而是一个历经沧桑、看淡世事的老人。
“承志不明白啊。”
“怎么了义父?”
“就凭张士信能轻易摸到我安丰城下?还能这么快找到内应?”
刘承志的手不由一缓,是啊,刘福通在安丰到濠州的路上布有哨骑,州城里也有密探,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士信也不过是被别人当枪使而已。”刘福通黯然说道。
刘承志不由浑身冒出一身冷汗,寒入骨髓,谁有能力让一路上的哨骑和濠州的密探毫无察觉只有刘浩然。江南在安丰广布密探这是刘福通也知道的事情,尤其是兵败之后,很多失去信心的将领纷纷被江南收买,而刘福通人在屋檐下,还要依仗江南的支援,只要不太过分也就忍了。所以说江南
有能力直接刺杀刘福通,但是却可以在关键的时刻置布置被收买的将领,让他们装聋作哑,而濠州的密探,凭借江南都知司的能力以让他们都变成死人。
“义父,这是为什么?”刘承志跪倒在地,双手抓住刘福通的腿大哭道。
“这就是他能一统江南,而我却困守安丰的原因。”刘福通仰起头行热泪无声地流淌着。
过了一会,正在痛哭的刘承志突然觉得一只手扶起了自己的右臂“承志,随为父杀敌去,就算是死,我刘福通也要站着死!”
当刘福通跨出大门时,傲视天下、威震一时的雄主气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仿佛他又是那个率领数十万红巾军挥师北伐的刘太保一身黑色的铠甲,手持长枪在门口有如一座高山。
“回禀太保,陛下经安全逃出安丰。”亲兵将领迎上前禀报道。
“好!城中情况如何?”
“回太保自从北门被打开,中乱成一团重六、杜老七、胡三泉、冯双刀等将领擅自领兵离城而去,其余各将是各自为战,张士信已经遣兵占据了安丰北城、东城和西城。”
“还有多少弟愿意跟随我老刘?”
“回太保,四千兄弟有两人护着陛下出了西门,有一千人护着太保的家眷出了南门,剩下的就只有这七八百号人了,其余的差不多都战死了。”
“那,随我去凤章台!”刘福通一抖长枪说道。
凤章台原本是安丰元廷万户修得一座用于享乐的高楼,后来被刘福通改为处理政务的地方,位于南城,是城中最高的建筑。
“怎么回事?打了两个多时辰还攻下一座破楼?”张士信暴跳如雷道,自从把刘福通围在凤章台,他以为胜券在握,刘福通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出自己的手掌心,可是没有想到,己军数千人的轮番攻打,李二锤、王长枪亲自上阵,依然还踏不上半步,只是在楼前留下数以百计的尸体。
根据禀报,小明王和刘福通的家眷已经逃出安丰城,张士信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派陈包头带了几千人出去追击,他眼里只有刘福通和传说中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平章大人,不如放把火烧了这破楼!”李二锤恶狠狠地建议道,他浑身是血,脑袋上还包了块布条,可见在凤章台没少吃亏。
“放屁!我要活的刘福通!”张士信跳着脚说道,放把火倒是干脆,可是刘福通也务必被烧死,那自己不是白来一趟了吗?要是张明善在身边就好,从淮安到濠州全靠他出谋划策才有今日这结果,可惜自己从濠州出兵之时,他执意回淮安,不愿再跟过来。自己又看到大事差不多了,又不愿太得罪这位有功之臣,也只好放他回去了。
“传令下去,第一个攻上楼的赏银一千两,升官一级,抓住刘福通的赏银一万两,老子还给他元帅做。”张士信红着眼睛说道。
李二锤、王长枪听到这么重的犒赏,眼睛都绿了,而周围听到消息的军官将领们也个个都红了眼,不用上级嘱咐,自己开始动员起部属,不一会又一次向凤章台攻去。
“太保,第一层已经失守了,剩余的弟兄都退到二层来了,我们快顶不住了。”
刘福通坐在楼顶上,面向北面看着,听完亲兵队长的话,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动,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准备些易燃之物吧。”
亲兵队长明白了刘福通的用意,含着眼泪磕了个头,一声不吭地走了下去。
“承志,你知道那里是哪里?”刘福通指着远处问道。
“义父,那里是河南。”
“那里是河南,是河北、山西,是被鞑虏占去的大好河山,是数十万将士们浴血奋战试图光复的中华大地!”刘福通深情地看着远处,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远处一片黑蒙蒙,但是刘福通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这层黑幕,一直看过黄河,直指大都漠北。
“忍令上国衣冠,沦于夷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看来我是做不到了,希望刘浩然能做到。”刘福通怅然叹息道。
“太保,都准备好了。”亲兵队长又跑了上来禀报道。
刘福通猛地转过头来,眼睛扫过每一个人:“你们不后悔吗?”
“我等愿随太保赴汤蹈火!”亲兵队长、刘承志、十几名躺在地上的伤兵用尽全力大吼道。
“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随我去阴间,要是那里的阎王也是鞑虏,老子还要带着你们造反起事!”
“好!我等做鬼也要跟随太保!”众人含着眼泪吼道。
“那就点火吧!”
当大火在楼下噼里啪啦地燃起时,刘福通嗖地站起来,对着刘承志等人吼道:“好儿郎们,跟老子吼起来!”
张士信呆呆地看着大火在凤章台上肆虐,熊熊的火焰吞噬了整个楼阁,攻上第一、二层的张家军士们在火中鬼哭狼嚎,而一个巨大的声音从火里传出:“熊熊烈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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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安丰事件(四)
当安丰大火四起的时候,西边的东正阳山地有一支骑悄然隐藏在山谷之中,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站在山顶上,用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不一会,一点红光在镜头里跳动。
他放下望远镜,右手一按,把镜筒收了起来,然后交给旁边的卫兵,并向副官传令道:“各部立即做好应战准备。”
此人正是奉命奔袭左君弼的曹良臣,他带着三千精锐轻骑,日夜兼程,直奔六安城。到了离六安不远的舒城,有军情司的人在那里等候,然后在这些情报人员的带领下直奔左君弼老巢。
左君弼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他的部下也与一般山匪盗贼无异,把一座六安城搞得乌烟瘴气,百姓们早对他们恨之入骨。
当曹良臣带着骑兵如旋风一般杀进被内应打开的城门,整个六安城立即炸了窝。左部将士听到定远军来了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再看那声势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一门心思只想着逃命,数千军队居然一哄而散,左君弼更是早早地带着钱财,在亲兵的护卫下向西逃去。
曹良臣留下两骑兵继续清理六安城,自己带着一千骑兵衔尾追击,咬住左君弼的屁股不放。左君弼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好还是丢弃了大部分亲兵和随身财物,这才仓惶逃到了固始境内,寻求元军的保护。曹良臣看到也差不多了,于是便领军回了六安。
回到六安,这才发现这里已靖清,数千残兵散勇不是被定远骑兵擒杀就是被闻讯而起的百姓们活捉,少数的窜入山林,踪影全无。曹良臣见大势已定,先请出城中宿老名士他们组织民军,暂理民政,并将俘虏交给他们看管,然后自己带着三千轻骑执行刘浩然临行前交待的任务。
刘浩然的秘务非常明确,就是在安丰附近隐蔽活动,一旦安丰发生事变,立即引军前去接应逃离出来的人,但是有一条,任何人都可以保证安全唯独刘福通例外。
曹良臣是个聪明人,他刘浩然这份秘密任务中明白了丞相的意图安丰可能近期有变,自己不必去凑这个热闹,只需去接应城内逃出的人物,但是刘浩然又不希望见到活着的刘福通。
曹良也不希望刘福通到江南去,他和江南绝大部分人一样里认为江南就是刘浩然的,绝无他主通去江南就是要夺权,不光他自己不答应,数十万定远军也不会答应。为了这个密令,曹良臣心里盘算了许久,也设计了好几套方案,以防自己真的万一接到了刘福通好让他意外地死去。
曹良臣带三千骑兵如旋风一般向安丰以南奔去知道一旦安丰有事。逃出来地人第一个想法就是奔合肥江南。
一路狂奔。到了天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