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明-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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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伯鑫这下明白了过来,李云天可不是普通的知县,可是新科的两榜进士,范如海肯定会给他一个面子,毕竟两人以后很可能会在京城共事。
盐道衙门与府衙不同,虽然也十分气派,门口站着守门的兵卒,但是并没有放置鼓架,不管地方事务,专职盐务。
“盐道重地,闲人免进!”下了马车,李云天和郑伯鑫抬步走向大门,两名门卒上前拦住了他们,面无表情地说道。
“本官是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要见你们盐道的判官大人!”李云天望了一眼那两名兵卒,不动声色地表明了身份和来意。
两淮盐道衙门的日常案件由判官来管理,两淮盐运司因为规模庞大,故而有三个判官,一个坐镇扬州府的盐运司衙门,另外两个分巡下属的盐道衙门。
“我们大人不在,有什么事情你明天再来!”听闻李云天是外地的知县,一名瘦高个门卒冷冷地说道。一
第92章刁难
李云天知道那名兵卒是在刁难自己,刚才他还在府衙推官署看见了盖有盐道判官大印的公文,怎么可能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就离开了。
“判官大人不在的话,那么副使大人或者同知大人可在?”他懒得跟瘦高个门卒计较,神情冷峻地问。
“哼,副使大人和同知大人公务繁忙,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瘦高个门卒见李云天如此不知趣,于是冷冷地说道,他才不怕李云天这个外地的知县。
“这位兄弟,我们有急事要见判官大人,劳烦你通报一下。”郑伯鑫见状连忙走上前,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那名瘦高个门卒的手里。
“等着,我去看看判官大人回来没。”瘦高个门卒伸手掂量了一下银子,差不多有五两重,顺手塞进腰里,瞅了一眼李云天后进了衙门里。
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门卒索贿的事情很常见,不过盐道衙门的门卒敢明目张胆地不给他这个七品县令面子,公然索取好处,那么这事可就很罕见了,足见盐道衙门的人之狂妄。
“判官大人说了,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有什么事情的话下午开衙后再谈。”片刻之后,那名瘦高个门卒走了出来,高声向李云天和郑伯鑫说道。
中午的时候,衙门里的官吏衙役要吃饭,顺便休息,所以衙门要闭衙,等到下午办公的时候再开衙。
“妹夫,怎么办?”现在距离吃午饭还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判官以此为借口,很显然是不想见李云天,郑伯鑫不由得问道。
“那咱们就下午再来。”李云天冷笑了一声,抬步走回了马车,只要他把礼仪和流程尽到了,那么皆是别人也就不能说些什么了。
“这小子也太不识好歹了,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而已,也敢在咱们盐道衙门摆谱。”等李云天和郑伯鑫上车离开后,那名瘦高个门卒不屑地向身旁的同伴说道。
“他年纪轻轻的就能当知县,会不会有些来头?”同伴闻言不由得有些担心,作为知县李云天确实太过年轻了一些,通常来说知县都是以三四十岁居多,五十岁也有。
“你见过那些有来头的人会来衙门求见判官大人?”瘦高个门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提醒着那个同伴。
同伴闻言点了点头,那些背景深厚的人早就通过各种关系来解决事情,根本就不会闹到盐道衙门。
“妹夫,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行驶的马车中,郑伯鑫不安地望着李云天,很显然盐道衙门的判官在刻意为难李云天。
“找个酒楼,给雨婷她们送饭。”皱着眉头沉思的李云天回过神来,想了想后说道。
他岂不知那个判官的意图,想让他去找关系来疏通此事,可他怎么可能会让对方如愿,既然这次无意中与盐道衙门扯上了关系,那他就要看看盐道衙门里的水有多深。
郑伯鑫没想到李云天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吃饭,不过既然李云天已经提出来了,那么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让车夫去了一家有名的酒楼。
在酒楼简单地吃了午饭,李云天让郑家的家仆带着从酒楼拿来的食盒,来到了盐道衙门大牢。
盐道衙门也设有牢狱,专门关押那些触犯了盐律的人,位于盐道衙门的西北角。
“这位军爷,我们来给人送饭,你通融一下。”郑伯鑫给了守门士卒一锭银子,陪着笑脸说道。
“什么时候抓进来的?犯了什么事儿?”守门士卒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打着官腔问道。
“今天上午抓来的,说是与盐枭有染,我们可是身世清白的人家,岂会跟那些盐枭来往。”郑伯鑫满面笑容地解释着。
“噢,原来是她们呀!”守门士卒点了点头,双目中闪过一丝**的神色,“也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好好地非要招惹那些盐商子弟干什么,也不怕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在牢里有什么闪失。”
“军爷,她们都是一些女眷,还从没去过牢里,你看我们能不能进去给她们送饭。”郑伯鑫的双目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但是明面上不得不继续在那里陪笑。
“等着,我进去跟头儿说一声。”守门士卒收好了银子,抬步走了进去。
李云天立在一旁,眉头紧紧皱着,看来盐道衙门里面乌烟瘴气,如果不好好收拾一番的话,那么迟早会惹出天大的乱子。
“我们头儿说了,那些人是与盐枭有染的重要囚犯,禁止外人往里面送饭。”不一会儿,那名守门士卒出来了,冲着郑伯鑫说道。
“能不能让你们头儿通融一下,我们只是送饭而已。”郑伯鑫怔了一下,笑着凑上前说道,“在下定有重谢。”
“不是我不帮你,是你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守门士卒摇了摇头,或许是看在那锭银子的份儿上,好心地小声提醒郑伯鑫,“快点找关系打点吧,要是到了晚上,牢里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我看不如这样,你想办法让我进去,这张银票就是你的。”李云天闻言不由得有些担心周雨婷起来,沉吟了一下,从一旁的李满山那里拿过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进了那个守门士卒的手里。
“好吧,看在你这么关心里面的那些小娘子的份儿上,我就帮你一把。”见李云天出手阔绰,守门士卒把银票塞进了怀里,低声说道,“不过,你一切要听我的。”
李云天点了点头,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守门士卒竟然有办法把他弄进大牢里。
不久,一身粗布衣衫的李云天手里拎着一个食盒,低着头跟着那名守门士卒进了牢里,通过一个院子后来到了牢房门口。
守门士卒与一名身材粗壮的狱卒说了两句,那名粗壮狱卒就把李云天领进了牢房。
牢房里阴暗潮湿,充满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李云天感到很意外,没想到周雨婷竟然能忍受待在这种鬼地方。
走廊两旁的牢房里关满了人,一个个脏兮兮的,头发蓬乱,神情呆滞,衣衫褴褛,见到李云天来了不少人聚在木栅栏前喊着冤,好像把李云天当成了他们的救星。
李云天感觉那些囚犯的精神已经有些错乱,变得神经兮兮,可能任何一个进入牢里的外人都给他们带来了离开大牢的希望,也充分显示了他们的无奈和悲哀。
盐道衙门的大牢并没有设女监,因此牢房里最里面的几间监舍就被用来充当女牢,配备了几名五大三粗的女狱卒。
牢房里的女囚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当看见李云天来了纷纷围聚在木栅栏前,满是期望地望着他,想要看他是否来救她们的。
在最里面的一间监舍里,李云天见到了周雨婷和绿萼、陈凝凝、郑婉柔,四人与十来名女囚关在一起,有几名女囚好像特别怕她们,都躲在了一角,脸上有伤,好像是被人给打了。
粗壮狱卒向一名女狱卒点了一下头,那名女狱卒就打开了牢房的门,李云天抬步走了进去。
“快点儿!”粗壮狱卒嘱咐了李云天一声,起身离开了,只有那名女狱卒守在门口。
见李云天进来,牢舍里的女囚们纷纷好奇地望着他,李云天低着头来到周雨婷的面前,然后微笑着抬头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周雨婷见状怔了一下,随后面露惊喜的神色。
“不放心你们。”李云天笑了笑,打开食盒,向周雨婷和一旁的绿萼、陈凝凝、郑婉柔说道,“肯定饿了吧,先吃饭。”
此时此刻,在这种环境里周雨婷等人哪里吃得下饭,于是把食盒里的糕点分给了同牢舍的几个小孩。
由于那几个小孩开始的时候躲在人堆里,后来被食盒里的糕点吸引,远远地站着,眼巴巴地瞅着那些糕点,李云天这才注意到他们,想不到牢房里还有这么小的孩子。
“要不先出去吧,。”李云天抽动了一下鼻尖,低声向周雨婷说道。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怪异的气味,非常刺鼻,铺在地上的稻草显得有些潮湿,一些叫不上来的名字的虫子在地上爬来爬去,一旁的马桶恶臭扑鼻,令人作呕。
这里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他开始心疼周雨婷和绿萼等人,没有必要与盐道衙门的人怄气,以后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收拾他们。
“这些家伙太可恶,本小姐不能就这么走了。”周雨婷面色一寒,俏面含霜地说道,“我本来不想用我爹来压他们,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竟然随便编造了一个借口就把我们给抓了来,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我爹与南京守备是患难之交,你去扬州卫找指挥使,让他带人给本小姐砸了这破盐道衙门!”随即,周雨婷咬牙切齿地向李云天说道,“本姑娘被圣上封为英睿县主,岂是他们肆意欺辱的?”一
第93章隐忍
听了周雨婷杀气腾腾的话后,李云天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看来周雨婷这次真得被惹怒了,竟然想把盐道衙门给砸了。
十六岁那一年,周雨婷随着忠勇侯进宫参加永乐帝设的晚宴,在席间较武,一连大摆了三名宫中的侍卫。
永乐帝见状龙颜大悦,故而赐给了她英睿县主的封号,而县主是郡王之女的爵位,足见永乐帝对周雨婷的喜爱。
永乐十九年,大明迁都北平后,金陵设有南京留守一职,掌节制南直隶诸卫所,及南京留守、防护事宜。
扬州府属于南直隶,那么扬州卫自然要贵你那经留守节制,忠勇侯与南京留守昔日靖难的时候曾经在战场上相互救过对方的性命,是不折不扣的生死之交。
扬州卫的指挥使当年也参加了靖难之役,否则也不会凭借着军功驻守在扬州这样繁华的地方,故而肯定知道忠勇侯与南京留守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坐视周雨婷身陷牢狱。
按照律例,周雨婷有着皇室封号,故而即使她犯了罪,那么也要由宗人府独审或者会同刑部审理,地方官府根本无权审理,否则就有僭越的嫌疑。
盐道衙门的那些家伙连周雨婷的身份都没有搞清楚就把她投进了牢里,已经犯了大忌,一旦追究起来,当值的推官罪责难逃。
现在的问题是,李云天如何操作才能把那个当值判官的罪名给坐实了,另外也要把勾搭盐道衙门陷害周雨婷的盐商子弟给搭进去,那个混蛋才是罪魁祸首。
毕竟盐道衙门的人也不傻,出了问题后肯定会袒护那个当值的判官,推诿责任,让下面的人来背黑锅,李云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让那个判官推无可推。
至于周雨婷说的让扬州卫的指挥使带兵砸了盐道衙门,在李云天看来那是气话,万万不可。
两淮盐务事关大明的税收大计,是大明重要的税收来源,扬州的盐道衙门里有着很多的帐目,一旦因为扬州卫的军士冲击而丢失的话,那可就是大罪。
“你们再忍一下,我这就想办法把你们救出去。”李云天沉吟了一下,低声安慰着周雨婷,“如果有人在此期间欲行不轨,你就亮明身份!”
“嗯。”周雨婷微微颔首,冷冰冰地说道,“本姑娘这次要让那些家伙知道什么是报应不爽!”
“好了,准备走了。”不久后,那名粗壮狱卒回来,冲着在牢里与周雨婷等人低声说着话的李云天说道。
“等着我,我一定给你出这口气。”李云天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气呼呼的周雨婷,向一旁的绿萼、陈凝凝和张婉柔点了一下头,收拾好食盒抬步离去。
绿萼三人其实并不想待在这种又脏又乱又臭的地方,不过周雨婷不仅是李云天的即将过门的妻子,而且还是堂堂的侯爷之女,她们自然要以周雨婷马首是瞻。
离开了大牢后,李云天换回了他的衣服,写了一纸文书,类似于状子的性质,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给周雨婷等人辩护,准备等盐道衙门下午开衙后给当值的判官。
虽然文书上有数千字之多,不过绝大多数都是李云天找来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堆彻之辞,而核心内容很简单,周雨婷等人是官眷,不可能与盐枭有染。
最为重要的是,李云天在文字中不显眼的地方表明了周雨婷的身份,他可以肯定当值的那个判官绝对会对他的这纸文书不屑一顾,根本不可能细看,也就不可能知道周雨婷的身份,如此一来当值的判官可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下午,盐道衙门一开衙,李云天就赶了过去,守门的还是上午的门卒,进去通报了一声后让他去了里面的一间厢房等着。
李云天到了厢房后,把那纸文书交给了一名差役,让那名差役将其拿给当值的判官。
一直等到日薄西山,那个判官都没有见李云天,李云天催了几次,差役都推说判官公务繁忙。
“告诉你们的判官,本官已经等了一下午,既然他不管本官的案子,那么就给本官一个报官凭证,本官去找人评理去,本官不相信这里没有王法了!”
眼见盐道衙门就要闭衙,李云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然把一旁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冲出厢房,向几名在院子里闲聊的差役吼道。
几名差役望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李云天,一个人随即快步离开,不一会儿拿了一张公文纸给了李云天,是当值判官给的报官凭证,上面写着李云天交上来的文书他以看过,不过此事涉及到了盐枭,事关重大,他唯有慎重处理。
李云天望着那张公文纸上当值判官的回复,尤其是看见署名处盖着判官的大印,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冷笑,他要的就是这纸东西。
看来这个倒霉的判官果然没有看他的那纸文书上写的东西,至少是没有认真看,否则的话岂会不知周雨婷的身份。
“这位大人,在下劝你一句,这里是扬州不是你们九江,有些事情该低头就要低头,把事情闹得太僵了对你没有好处,对那些小娘子也不好。”
李云天面无表情地走出盐道衙门的时候,上午那个收受了好处的门卒不由得劝了他一句,那名门卒还没有遇见脑子如此不灵光的知县,竟然傻傻地在里面白等了一下午。
“你真得觉得,本官拿你们盐道衙门没有办法?”李云天停下脚步,望了一眼那名门卒,意味深长地问道。
那名门卒微微一怔,不无惊讶地看着李云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李云天不想与门卒过多纠缠,随即抬步走了,上了等在门外的马车离去。
“真是个疯子!”门卒回过神,冲着远去的马车嘀咕了一句,连判官的面都见不到的人,竟然还说这种大话,简直就是可笑。
“妹夫,我打听出来了,巡盐御史范大人今晚在明月楼有酒局,盐商总会的会长杨慕恩设的宴。”路上,马车里,郑伯鑫向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李云天说道,“我已经在明月楼订了位子,只要范大人一到就能知道。”
“在金铺与雨婷她们起冲突的那些人的底细查出来没?”李云天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问道,现在他已经掌握了主动权,接下来就是如何惩处那些可恶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