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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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贼子,一切便宜行事。”
王猛紧跑几步上前,郑重接下谢恩。苻坚又拿过那卷黄绢展开大声念道:“奉天承运,我大秦泱泱千万国民,濯万世之光辉,恩泽万民,千秋不息;内则安居乐业,为万民谋福祉;外则国威浩荡,行大国之仁厚。然燕国宵小,视我大秦仁慈为软弱,数度失信于我,自去岁忘我大秦援救之德,拒不割让虎牢关西部许诺给我大秦之地,又于国内迫害牵连于我交好之慕容垂将军,而令慕容嫡系皇统有国不能回。经去岁大将军王猛率部夺回我应得土地后,仍不思悔改,现又在边界陈兵数万,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大秦誓师于此,以我大秦历代祖先之名立誓,誓灭燕国,取那慕容暐人头,不破燕军,决不罢兵!”
苻坚声音雄壮,嗓音嘹亮,中气充足,声音绵延传出数里之遥。台下数万将士齐声大呼“誓灭燕国,不破燕军,决不罢兵!”
苻坚退后,缓缓坐在高台的龙椅上,王猛走向台前开始点将发兵,大军开拔。苻坚送众将至长安东郊二十里方才停下,在临时搭建的大帐内苻坚做了最后一次军事部署。
“景略,有你统军出征,凯旋在望,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下这次进兵的主要方略,你率这六万将士需轻骑直进,以洛阳地区为前进基地,由捷径北进,“从壶关、上党、出潞川西牵制并歼灭燕军主力,迅速南下直捣邺城,我后续将亲率大军由洛州经濮阳直指邺城;你我二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迅速占领邺城。至此大事可成。”
王猛捋着长长的胡子微笑道:“吾皇内天纵奇材,臣必将遵旨而行,但我恐怕陛下要扑个空了,邺城必为臣所破,陛下只需在长安多造些监狱等着关押慕容家的囚徒们吧。”
“哈哈哈”大帐内君臣相视而笑,个个精神抖擞、胸有成竹。
大晋北疆广陵城城主府内,桓温正和手下将士召开重要军事会议,参军郗超幼弟桓冲二弟桓云等人都在列。
郗超依旧长须飘飘,气度从容,这军事会议也由他在主持。
“据密探来报,秦军已集结于长安,不日将发兵攻燕,我和大司马商议之后,觉得这是一个剿灭袁瑾小儿的好机会,所以召集大家前来共同商议一下,再加定夺。”郗超慢斯条理说。
厅内一阵沉默,众人均皱眉苦思。
桓冲起身道:“我觉得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秦攻燕必是如虎狼之势直捣邺城,以燕军战斗力,若不以大量军队拦截,必然邺城会被攻陷,燕军就与我大晋征战,国力衰弱,军队战斗力已经衰弱不堪,我等趁机进攻寿阳,燕军必然无力来援,然则枋头之败可以雪耻矣。”
众人见桓冲分析的头头是道,均纷纷点头应和。桓温和郗超看着器宇轩昂的桓冲侃侃而谈的摸样,对视一眼,均微笑起来。
待众人议论稍定,桓温道:“吾弟大才,能将形势剖析的如此细致,唯郗景兴和吾弟二人。”
桓冲被桓温拿来郗超比教,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道:“大兄谬赞,弟怎敢与郗参军比肩。”
郗超笑道:“冲将军莫要自谦,我昨日接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是和你分析的一模一样,事实就如冲将军所言,这是个机会,寿阳城内三万兵马,而我广陵也不过三万军,出征时至少需要一万留守,以防敌趁我空虚偷袭;故而只有两万兵马可用,加之又是攻城战,难度颇大。”
桓温冷哼一声道:“若非郗参军将厉害关系剖析的丝丝入微,我军无必胜把握,我怎肯受那袁瑾小儿的羞辱。隐忍到今日。”桓温怒火上涌,胡须鬓发根根直立起来,甚是骇人。
众人均知道桓温所指何事。今年二月,袁真病死之后,桓温本以为他的儿子袁瑾会弃城主动投降;没想到这小子非但不降,反而发出了‘杀桓贼,报父仇。’的檄文。让桓温恼火万分。当即便要出征讨伐袁瑾,郗超冒死死谏,痛陈利害,才打消了桓温出战的念头。
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来临,桓大司马要是不出兵,那他也就不是桀骜雄豪的桓温了。此战势在必行。
第八十八章狼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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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二十余日的急行军后,六万秦军到达秦燕边境的临汾小城;临汾城守陈姜早早便率城内官员及五千守军列队在官道旁迎接王猛大军。
大军抵达后,在城外扎下营盘,稍作休整。王猛带领杨安、张蚝、邓羌、苟苌、毛当等十余名将领在城守陈姜的接引下进入临汾小憩。
临汾数万居民得知大军前来,夹道欢迎名声赫赫的辅国大将军王猛。另有乡绅豪族组织了劳军的队伍出城犒劳远来大秦士兵们。
当晚,城守府内第一次战前布置会议正式召开。
王猛高高的坐在主帅的案几后面,身着皂色长袍,花白的胡须铺在胸前;他的头发也已经花白,面孔因常年的操劳和征战显得有憔悴而黝黑。但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表露了他的过人才能,那双眼仿佛洞穿一切,任何人在这双眼睛的的扫视下都会感觉身体发服包括思想都无所遁形。
“诸位将军,前方五十里便是燕境,我方探马来报,敌人已经在我们即将前进的路线上增兵三十万,而我军步骑仅六万,敌我兵力悬殊如此,诸位可有良策呢?”王猛捻着胡须扫视一圈,平静的说道。
诸将一阵议论纷纷,一人起身道:“燕贼三十万何足道哉?想年初大将军您不是仅以三万威猛之师便大破燕军十余万,由此可知我秦军有以一敌十之勇,怕他何来?”说话的是一名身材中等,孔武有力,满脸胡须的将军,此人正是以武勇闻名的建节将军邓羌。
众人听他言语豪迈,视敌军如无物,气氛稍稍轻松了下来。部将徐成起身道:“邓将军言之有理,我大秦威武之师怕过谁来?莫说是三十万弱小的燕军,便是三十万晋军,也非我之敌。”
这两人一表态,气氛热烈起来,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燕军不可惧,此战必胜。
王猛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对着右首沉默不语的一名身材修长,白净英挺的将军道:“镇南将军,你有何言语要说么?”
那镇南将军杨安起身拱手道:“大将军容禀,末将对前面诸位将军之言极为赞同,然末将还稍有补充,此次出征,我军的最终目标乃是攻下邺城,彻底将燕国纳入我大秦版图,以目前形势来看,敌军出动三十万在前方壶关集结,这场战役虽然我军有必胜把握,但损耗也必然巨大。”
众将听得连连点头,王猛右手托腮若有所思。
杨安续道:“若主力损耗严重,则进攻邺城的兵力不足,最终的目的恐怕难以达到。”杨安起身来到墙壁边,拉开悬挂的幕幔,一副军事地图展现在众人面前。
杨安手持细竹杆在图上指点着:“这是壶关,攻克此关后便可长驱直入,但难题便在这里,壶关目前燕军云集,为今之计,还是要迫使敌军分兵,我军才可以迅雷之势一举拿下此关。”
“然则,如何迫使燕军分兵呢?”部将张蚝问道。众将也一起将眼光集中在杨安身上。
“哈哈哈哈”王猛抚掌大笑,离座来到杨安身边,轻拍他的臂膀道:“扬将军智谋过人,燕军危矣!”
众将疑惑的看着王猛,王猛将杨安的手中竹枝接过,点在壶关的位置上一路上移,众人的目光随着竹梢上移一路跟随,直到竹梢定在一处叫晋阳位置上。王猛点了几点晋阳这两个字道:“晋阳,就是这里,此乃南下攻邺城的咽喉要道,壶关乃是邺城西方的咽喉要道,此二城皆是敌军不可不守之处,我军可分兵万余,佯攻晋阳,调动壶关燕军来援,然后我主力在乘虚猛攻壶关,大事必成。”
众将此事哪还有不明白的,都双挑大指,称赞杨安此计甚好。
王猛转身回座大喝道:“杨安听令!”
杨安大喝道:“末将在!”
“命你和毛当将军率一万轻骑,天明即刻北上直取晋阳,到达之后佯攻不停,吸引燕军北上救援,不得有误。”
“末将接令。”杨安和毛当同声喝道。
“余下众将听令
张蚝、邓羌、苟苌、等一起起身上前齐声道:“末将在!”
“你等待杨将军率兵出发后马上拔营后撤,将大军藏匿于山林之中,偃旗息鼓,造成我主力一起北上的假象,再听我军令行事。”
“末将接令!”众将齐声道。
王猛转向临汾城守陈姜道:“陈姜听令!”
陈姜连忙上前。“命你暗地里放出熟悉地形的细作,混入前方,放出我主力北上的消息,此地应该有鲜卑族人,可利用他们增加可信度。”
“陈姜接令,马上去办”
众将接令而去。
王猛独自负手立在地图前一动不动的沉思着。夜已渐深,临汾城内城外一片黑沉沉。远处的高山丛林在黑夜里显得高大肃穆,古老的大地上多少男儿的热血抛洒在此;古来如此,今又如是。
南方的大晋京城,健康城韩宅内,此刻依旧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经过一个半月的紧张翻修施工,韩宅的改造工程今天正式结束。庆贺晚宴刚刚到了高潮时分,休闲区的宽大花厅内十余桌酒席摆开,正吃得酣畅淋漓。
韩暮和袁岗,俊杰等人正和飞虎队员们以及闻讯赶来的谢玄、简忠、谢琰等人酒到杯干,喝了个昏天黑地。
院子里一处命名为‘青云阁’的小厅里,总设计师谢道韫也带着王玉润、柳如眉、苏红菱、以及叶儿翠儿晴儿诸婢在单独庆贺。座上还有一位青衣薄衫的女子,正是大晋与谢道韫齐名的才女张彤云。
张彤云这一个多月来已经多次来到韩宅游玩;名义上是来看闺中密友谢道韫,以及协助谢道韫完善韩宅整修计划,但实际上的原因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从上次华林苑一别,脑海中韩暮的影子便挥之不去,回府的当晚,张玄便和她做了一次长谈,警告她切莫被韩暮所迷惑,毁了自家的清名。
然而情之一字委实玄妙,便如那雨后的竹笋只要破土便不可遏制,一飞冲天。张彤云虽强自遏制,但无奈敌不过这微妙的好感,总是有意无意的受到牵引,来韩府权衡一日半日。
虽然韩暮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招惹其他女子,见了张彤云也是规规矩矩以礼相待,然而越是如此,好奇心便越是折磨张彤云,总是不自觉的想多多了解他。
第八十九章狼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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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城的形势进入相对平静的时期,桓秘和王珣那边最近安静了不少,也并未因华林苑受辱而掀起什么大的波澜。据俊杰在外军中的情报网传来的消息,桓温已经措辞严厉的修书一封给桓秘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叫他收敛行为,克己尽责。桓秘似是怕急了这个大哥,果然自五月初到六月下旬这五十多天里,安安稳稳的尽那侍卫统领之责。
韩暮和谢安王坦之等人研究分析的结果是,桓温讨伐袁瑾之战迫在眉睫了。只有在这个节骨眼上,桓温才会无瑕处理京城纷乱,采取相对保守的策略维持表面的平衡。
利用这段时间,韩暮做了不少事情,其中重要的是两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在谢安的暗中协助下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谢安巧施妙手从朝廷的官盐买卖中挖取了一定的份额交给韩暮运营。
历朝历代漕运盐运都是国家的最基本的生存命脉。但大晋不同,真正属于朝廷运营的只占四成,其余六成被各大士族瓜分殆尽。谢安帮韩暮攫取的这一部分也是从朝廷占有的这四成中挖出来的,总量虽然只有半成,但是仅此半成每月给韩暮带来将近三十万钱的收益,足够韩暮维持射声营的额外用度和韩府的运营了。
谢家的两成、桓家的两成、以及琅琊王家的一成、韩暮的半成、其他士族的一成再加上朝廷的三成半,将盐运这一块大肥肉瓜分的干干静静。谢家王家和桓家还同时占有漕运的部分分成。
韩暮将他们的收入粗略一算大为咂舌,这几家每月从这两项上进账超过一百万钱。这帮蛀虫啊!韩暮大为感叹,浑然没想自己也已经成了这蛀虫中的一只。
第二件事便是驻守在钟山燕雀湖一带的外军游击军统领司马荣已经和韩暮暗通款曲,华林苑里的那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是辅政大臣司马昱之子,高贵的皇家血统注定了他无法按捺住对桓温一党叫嚣朝堂的痛恨,韩暮通过中间人了解到司马荣的内心之后,三次秘密登门和他长谈,痛陈利害关系,彻彻底底的将此人争取了过来。
想起来这事有些冒险,虽然司马荣是中间派,但如果韩暮争取他的事情传入桓温一党的耳朵里,则双方的矛盾必然会激化,此举或许会刺激的桓温铤而走险篡位谋权也说不定。但事情一旦成功带来的收益也是巨大的,从此京师的力量对比彻底扭转。
原本在大内侍卫统领被桓秘取而代之之后,力量对比变成了禁卫中军三万余人对外军三个军和都尉府、大内侍卫近四万。而现在此消彼长之下,形势又变为四万对三万的主动之局;收益与风险从来都是成正比的。韩暮又将袁岗推荐安插进游击军中做了参军,如此一来,形势更加稳固。这段时间恐怕是韩暮来到京城过的最舒心最惬意的日子了。
北方重镇晋阳城外,镇南将军杨安和副将毛当的一万多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在晋阳城西十里出扎下营寨。杨安下令在周围的空旷处遍扎军营,密密麻麻的营帐看上去铺天盖地,看上去好像是主力军团已经兵临晋阳城下。实际上三营倒有两营是空的,只是遍插旌旗,巡逻的兵马带起滚滚的烟尘,远远看去难分真假。
杨安又按照王猛嘱咐,制作了一面高大的帅旗,上面一个大大的王字在中军营帐里随风招展,更加给敌方的斥候兵提供了虚假的判断。
晋阳城内守军两万余人,守城的将领是燕国东海王慕容庄,此事大兵压境,慕容庄寝食难安。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军会舍近求远从北路直扑晋阳城,心里大骂辅弼将军兼太宰、太傅慕容评情报失实,愚蠢的将三十万援兵开往壶关拒敌。
此刻他正站在城墙上催促着城内的民夫加固城防,派出去求救的人早在一天前便出发了,那时秦军刚刚在城下冒了个头。从壶关到晋阳急行军的话大概三日可到,自己怎么也能坚持到援军到来吧。想到这里,他稍稍松了口气,伸脚踹翻一个磨磨蹭蹭的扛着土包的民夫往各处城墙巡视而去。
扬安不急,他先吩咐大军休整一日,加紧砍伐树木赶制攻城器械,自己则和毛当二人研究起晋阳周围的地形来。以此刻的形势,攻而破之并不难,难就难在欲破未破,逼的慕容庄喊救兵,毕竟三十万燕军摆在那里,就算是让你杀,也要杀的个手酸脚软,何况事实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要引得燕军北上,在伺机消灭部分有生力量,一口一口的咬掉这块肉,心急不得。杨安的双眼在地图上逡巡,忽然眼睛一亮,手指点着地图上的某处道:“就是这里了。”
毛当看着那处心领神会道:“将军英明,末将这就去实地考察一番。”
杨安点点头,那毛当出门带着十几名亲兵飞驰出营,绝尘向南而去。
建元六年七月初一,进攻晋阳的战斗正式打响。辰时起秦军便以强力的炮弩和安放在高出的投石巨车朝晋阳发动猛攻,这些炮弩和投石机发射的威力惊人,一个时辰之内城墙便被轰塌多处,秦军步兵蜂拥而至,守城的燕军拼死抵抗,方才将秦军击退;
到中午时分,秦军伤亡六百余人,而燕军则至少三千人长眠地下。西面的半壁城墙被轰的面目全非,塌陷十几处。
慕容庄看秦军只出动了万余人,己方半日时间便顶不住了,心急如焚,正束手无策之际,忽然兵士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