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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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暮很满意这种结果,心里象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爽快。这就像贤惠的老婆做了一桌好菜,就希望丈夫回家品尝一下,赞美几句,之前的所有辛苦都烟消云散了。
韩暮眯着眼,靠在椅子上,吹着小风,心里美滋滋的。谢道韫将锦盒合起,交还给韩暮正色道:“这些东西你从何而来?若不说个清楚,这些东西我们不能要,大家绝不希望你为了弄这些东西而失了品行。”
韩暮如兜头一瓢冰水浇下,得意之情荡然无存,这才女还真是与众不同,丝毫不被这些财物所迷,还处处不忘为自己维护名声,足可见对己真心。
忙肃然站起道:“韫姐说的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韩暮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这些东西是我救了一个女子的贞洁所得的报酬。”当下将今晚之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众人听;众女听了也啧啧称奇,张彤云和柳如眉两人爱玩好动,便想实验一番,韩暮连忙拦住道“这些怪力乱神的伎俩,你们知道就行了,何必要去做呢,再说……我也不知道这世界上究竟有无鬼魂,真冲撞了什么课了不得。”
众女两色煞白,都有些害怕;柳如眉啐道:“你又来吓人做什么?天天不在家陪着我们,见了面又来吓大家。”
韩暮呵呵一笑,自省这段时间忙于外边的事,确实冷落了大家,脸上渐露愧色。
谢道韫笑道:“柳妹妹不必这样,韩暮堂堂男儿,难道天天在屋里围着我们转么?若是如此的话,这里的女子有几个是喜欢这么没出息的男子呢?”
众女默然点头,柳如眉原本就是小孩子脾气,闻言马上对韩暮道:“韩郎只管做大事去吧,我刚才是说着玩的。”
韩暮见她娇俏可爱,伸手捏捏她的脸蛋,心中油然而生感激之情;这些优秀的女子个个是人中之凤,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她们的深情。
“你们都是我韩暮在这世上的最珍贵的宝贝,我韩暮何德何能得到诸位的垂青,莫说是陪你们,便是为了你们把命搭上,也是心甘情愿。”韩暮语声平静,坚定。
众女都为他的很少说出的这番话所感动,男人总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内心,当一个男人愿意将内心的话说给你听时,那便是他真正的将你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但是,韩家几十口人的血仇未报,菱儿的灭门大仇未报,对手又是如此强大,我怎敢稍有松懈;敌人的残忍是你们不能想象的,若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我真是百死莫赎了。”韩暮想起了死去的众人,韩老爷子、柳儿雪儿、蔡老爷子、及众位韩家的飞虎队弟兄、男女奴仆,双目升起起一层水雾。
柳如眉、王玉润、叶儿晴儿众女曾亲历惨剧,感同身受之际眼中都流出泪来。柳如眉钻进韩暮怀里呜呜大哭起来,苏红菱也泪流满面。
谢道韫和张彤云都知道韩暮的经历,俱面露凄然之色。
谢道韫起身来到韩暮面前,伸出玉手在韩暮浓密的头发上摩挲,轻声道:“韩暮,你的痛苦便是我们的痛苦,无论到何种地步,我们都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以后你大仇得报,我们便不在这红尘中厮混,陪你啸隐山林,岂不美哉?”
众女听得悠然神往,韩暮望着谢道韫清澈的美眸,如坠梦中。
韩暮怀中的柳如眉呐呐的道:“那韩郎岂不成了老农夫,我们都成了农妇了。”
众女被她逗得破涕而笑,韩暮点着她的鼻子道:“到时候你负责养小鸡,天天下蛋给我们吃,哈哈。”
“那韫姐玉姐她们呢?”柳如眉仰头问道。
“她们……她们负责生小韩暮。”韩暮脱口而出,众女羞不自禁、集体红脸,大啐不已。
张彤云脸蛋红扑扑的,韩暮和众女的融融真情感染了她,她歪着头托腮沉思;
谢道韫知道她的心思,便对韩暮道:“到时候,彤云妹子负责画画卖钱养活我们。”
张彤云大羞不已,偷眼看着韩暮,恰好遇见韩暮的目光;忙像受惊的小兔将目光游离开去。
韩暮不敢接口,只是嘿嘿笑个不已,谢道韫暗叹一口气,心道:“神女有情,襄王似无意,这事还需时日才可。”
众人笑谈一阵,韩暮将盒中拇指大的南珠取出,一人赠送一颗,厅中八女,珠子倒有九颗,叶儿晴儿翠儿执意不要,韩暮强令她们收下。又建议她们将珠子和白银一起打造成珍珠戒指佩戴在手上,众女觉得这个办法甚妙,商定明日一起逛街请匠人定制。
张彤云也拿到一颗南珠,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黯然。
第一百零三章斗法(一)
次日上午,韩暮在射声营驻地处理公务,果然,卢竦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说动了皇上司马奕,司马奕下旨命韩暮午后去宫城大司马署与天师斗法。
圣旨中言辞严厉,称韩暮若不能显示比天师更为高强的道术,便要治他诬陷天师,亵渎神灵之罪;韩暮接旨后暗自冷笑,一面通知谢安、王坦之、张玄等人,一面命谢玄简忠等人到时候整军前往宫城外待命,以防不测。
韩暮本来想此事小范围内解决,给皇家留足颜面,但无奈这司马奕实在过于愚蠢,居然一味的偏袒偏信妖道,如此一来事情闹大之后的后果,韩暮不在考虑在内了。
无非就是司马奕从此皇帝颜面尽失,京中所有与妖道有染的官员没脸见人罢了。
韩暮的意识深处可没有为某个皇帝尽忠到底,死不悔改的思想,在自己来的那个年代,国家元首之位,有德者居之,司马奕既然这么糊涂愚蠢,若因此事而最终被人取代,也没什么不应该。
午后时分,韩暮出发前往宫城,众女因为担心都要跟着前往,但韩暮只是让苏红菱和谢道韫,张彤云三人前去;主要是因为人多了一旦有乱,到时照顾不周。
苏红菱武艺高强,会是自己的得力帮手,谢张二女皆是大族之女,谢安和张玄必会照顾好她们,所以跟去无妨。
一行人来到广阳门外,马上感到气氛的不对劲,门口侍卫把守森严,进门之际每人都需将兵器交出,只准带五名随从,且个个将身份查明。苏红菱化作男装,以苏定邦为名,充作韩暮贴身随从混入,名字用的正是韩暮的字。
宫城口大司马署的宽大广场上,陆陆续续已经来了数十人,除了谢安、王坦之、张玄、庾希等之外,王珣、司马昱、桓秘、以及其余兵、工、户、礼、刑等五部的带头人物都纷纷在列,除了远在寿春郊外正猛攻袁瑾的大司马不在,大晋朝其他行政高官皆位列于此。
广场上,负责此处治安的右卫禁卫军和大内侍卫在角角落落布满岗哨,射声营原则上可以在这一区域布防,但如此一来,都尉府必然也会派人前来,说到底这只是一场斗法,而非火拼,韩暮想想便命谢玄和简忠二人将射声营布置在外围,以方便调配。
众人分位置站好,边听宫门外太监一声高呼:“皇上驾到!”众人忙面朝宫门行礼叩拜。却见司马奕銮驾鱼贯而出,那妖道卢竦大大咧咧的甩着袖子跟随在皇帝銮驾之后,几十名道士跟随着;看脸色似乎胸有成竹,完全不被昨晚之事所影响。
司马奕落座,请众官平身归位,韩暮看那司马奕的脸色比上次华林苑中灰黑了许多,看来是被妖道的男女采补之术折腾的。
司马奕扫了全场一眼道:“众位爱卿,今日我听卢天师说道,右卫军副统领,虎威将军,兼射声营校尉韩暮,昨夜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天师妖言惑众,装神弄鬼,朕听了心甚不悦。”
众人听了司马奕这一句话,基本上就要为韩暮默哀了,基调已经定下,韩暮今天怕是落不到好。桓秘已经咧着掉了几颗牙的嘴在笑了。
“朕对黄老之道一只深感钦佩,对得道之人也深怀崇敬之心,故而对于亵渎神明侮辱高士的行为深表痛恶,但朕非不明之君,不会因言语冒犯便治某人之罪,今日便应天师之请,主持这场比试;若韩暮不能自圆其说,则休怪朕治你亵渎神明,侮辱天师之罪。”司马奕神色严厉。
人群纷纷议论起来,卢竦脸有得色,抬首望天,神情倨傲之极。
司马奕很少在一件事上有过如此鲜明的态度,但此事关系到他自身的声望,他将自己的两个公主都推到卢竦的怀抱任妖道凌辱,可见迷惑之深;韩暮要一棍子将卢竦从神坛上打下来,他这个皇帝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了。
谢安王坦之等脸有忧色,看来这司马奕今天是下了狠心了,韩暮今日得胜还好,若不能得胜,恐怕事情难为了。
韩暮心中冷笑连声,上前行礼道:“陛下,今日若韩暮不能揭穿卢竦的骗术,甘受任何处罚,绝无二话。”司马奕面色阴沉,不置一词。
卢竦也上前道:“陛下,贫道今日定教韩将军见识见识道家仙术,不仅是为贫道自己正名你,亦是弘扬我道家精髓,将我道家发扬光大;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以明言否?”
司马奕道:“天师但说无妨。”
“贫道今日若能发挥道家仙术,便请陛下下旨将我天师教定为国教,以堵天下小人幽幽诋毁诽谤之口。”卢竦傲然道。
谢安等人均倒吸一口气,此人志不在小啊;若天师教被定为国教,则佛家儒家等定无存身之地,如此一来信天师教者定然如云,教派发展到一定程度,未尝不是一大隐患,前朝张鲁割据关中便是以天师教为笼络人心的手段。
几名有识之士正待上前进言,司马奕却发话了:“准天师所请。”
众人只好无奈退下,韩暮哈哈一笑道:“赢了再说吧,只怕你的一切愿望都会是水中花,镜中月。”
卢竦眸中露出一股狠厉之色,不再说话,昂然走到场中。韩暮也潇洒的漫步来到场心,对周围担忧的众人露出灿烂的微笑,然后专心盯着卢竦的动作,看他搞些什么名堂。
太监嘶哑的一声高喊:“比试开始……”
随着这一声高喊,场上顿时鸦雀无声;除了例行守卫之责的侍卫兵卒,其他在场的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射向场中两人。
卢竦道:“贫道所练仙术的第一项便是活捉水鬼。”
众人听他说道现场抓鬼,都很诧异,此时正当午时,骄阳当空。据传鬼怪之物都是在夜间才有,午间强烈的日光下何来鬼怪?
卢竦似看透众人心事施施然道:“人云白日见鬼,便是因为这世间鬼怪甚多,种类亦是多的很,大多数夜间出没,盖因日间阳气旺盛,阴鬼受阳气熏蒸会灰飞烟灭;然修炼道行有高低之分,在贫道看来这天地之间鬼怪充斥其间不计其数。”
众人听他这样说,都感到不可思议,但看他说的稍有介事,忽然感到这阳光耀眼,众官云集的场所,也变得鬼气森森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斗法(二)
卢竦见众人神情,便知众人已经信了几分,当下继续说道:“贫道今日要捉之鬼,乃是藏匿于水中之鬼,俗称溺死鬼,它们性喜水,凡是有水能容身之处必然奋不顾身投入水中,因身在水中故而不怕阳光照射,亦算是颇有道行的厉鬼之一了。”
说完,吩咐小道士们抬来一个空空如也的大水缸,又吩咐将水缸注满;宫中火政队拖着兽皮缝制的水管将大缸注满。
卢竦按照老规矩面朝东方摆下香案,焚香祷祝,念念有词一番;忽然双目圆睁,对着空气中一阵怒喝,手中桃木剑急速挥砍,似在恐吓什么东西。
在场诸人均屏气息声,大气不敢出一个。韩暮仔细观察着卢竦的动作,生怕稍有遗漏,脑子里边回忆着那一世所知道的江湖骗术,暗自比对着。
卢竦将木剑舞动的如同风车,可以看出这妖道应该是有些武功,忽然口中大喊道:“急急如律令,疾!”剑尖向水缸中一指,便一动不动了。
众人看那水缸中平静无波,丝毫不见异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诧异间,卢竦恢复行动,向司马奕稽首道:“圣上,贫道已将空中飘荡之鬼逼入水中了。”
司马奕亦有些疑惑,但仍是赞赏道:“天师仙术高超,辛苦你了。”
谢玄憋不住了,道:“我什么也没看见啊,这也算捉鬼,那我也会。”
卢竦鄙夷的看他一眼,没和他计较,只是径自从怀中摸出一枚磨得发亮的薄薄的铜钱道:“贫道知道各位心中不信,待我吩咐这孽障帮我将铜钱托住,诸位请看。”说罢来到水缸前,将铜钱轻轻放入水中,只见那铜钱果真浮在水面上并不下沉。
众人都有些惊讶,铜钱乃是纯铜所铸,比水重的多了,如何能放在水面上而不下沉,定然是真有水鬼在水下托着了。立时就有和卢竦交好的几位鼓掌叫好起来。
韩暮差点笑死,这也算是仙术的话,那自己也算是仙人了。
卢竦得意洋洋环顾四周道:“如若还有人不信,那么贫道便叫这水鬼在水中兴风作浪一番,好教诸位见识见识贫道的手段。”
“好呀好呀!”人们鼓掌叫好,期待卢竦让水鬼在缸中游动。韩暮心道:“这还有点意思。”当下仔细观看卢竦的举动。
卢竦撩起道袍下襟,作势擦了擦手,韩暮眼尖,看到卢竦从衣角处取出一物藏入手心。
再看卢竦站在缸前疾念咒语手指向缸中一指,顿时水缸中一撮水花越来越大,在缸中快速游走,冒起大片的气泡和水花,真似有东西在水中翻滚不休一般,偏偏水面清澈见底,空无一物。
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忽听卢竦大喝一声,水缸中的水忽然轰然炸开,水花四溅;吓得几个胆小的官员两股站站,站立不稳。
少顷,水花慢慢消失,缸中水再次陷入平静。
广场上寂静无声,人人惊愕。良久司马奕带头鼓起掌来,众人跟着鼓掌,卢竦得意洋洋四方稽首还礼。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韩暮,看韩暮如何反应;只见这少年闭目思索,眉头紧皱。
亲韩暮者大为担忧,但那些桓温一派以及和卢竦交好的官员们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看他如何应对眼前的形势。
韩暮眉头渐舒,睁开眼,看到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笑道:“卢竦道长有些道行,抓鬼边算你抓住了,请道长将这水鬼处决了吧,这样的孽障,留在世上害人不成。”
桓秘冷笑道:“你说算他抓住就完了么?说他妖言惑众的是你,现在承认他有些道行的也是你,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么?”
韩暮笑道:“等卢竦道长将这鬼处决了再说,别稍后在下抓了鬼放入缸中,你们又说不是我抓的。”
众人听说他也会抓鬼,都提起了兴趣。
谢道韫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有些发愁,在谢安耳边轻轻的道:“二叔,他何时会抓鬼了?真是胡闹。”
谢安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道:“且看下去,这小子身上古怪颇多,你若说他会飞,我或许不信,其他的我都信。”
谢道韫轻叹一声,转头去看场上,右边手被另外一只小手握住,那只小手上湿漉漉一片,全是汗。
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张彤云紧张的俏脸,两只小手紧紧握住,互相鼓励着。
场地上,卢竦见韩暮如此说,正合心意,本来他下一步便是要表演将这水鬼一掌拍死的绝技。
当下取出一张稍大的黄纸,在一边小道士端来的水盆中将双手浸入,反复搓洗一番;韩暮看的暗笑,昨晚妖道逃的匆忙,自己揭穿他剑刺黄纸之事时,他已经逃回府去了,此刻又来玩这一套。
果然,卢竦念念有词着小道士拎着黄纸在水缸上方来回挥舞,咒语停时,卢竦对众人道:“水鬼已经被我收入黄符之中,贫道今日本不欲诛杀此鬼,只因它造孽不深,但韩将军执意要贫道如此,只得杀之,此笔阴账要算在韩将军头上,日后如有报应与贫道无干。”
韩暮笑道:“便记在我头上吧,快快拍死它,不如你在洗洗手,天气燥热,你手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