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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筑北王府-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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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言翻了翻眼睛。心说,这就是男人的看法了么?

随即又笑了,“是啊,大总管说的有道理。”

“刚才还听到有人管我叫卫玄,怎么又变成大总管了?”

静言一僵,立刻拿出打岔的本事,闲闲的看着庭院,“唔,好多雪人。”

看她这样子,卫玄突然想起第一次去素雪庭时,隔着窗看到她也是这么闲闲的望着院子,对屋里那些叽叽喳喳的吵闹充耳不闻……

终于来到刘太医的院落时,先来的夏菱已经被送回素雪庭。

刘夫人看着静言的脸,心疼得眯起了眼,“这也算男人么?竟然动手打女人!世家风范都还给祖宗了,按我说就是一群地痞无赖!”

此时大郡主也风闻涤心斋的争执,又听说静言和丫头被打,便带着惯常陪她骑马打猎的几个强壮丫鬟,提了棍棒急火火赶过去,扑了个空,又追到棣棠轩。

此时静言脸上敷着药布,一看大郡主的样子便笑了起来,“您这是要干嘛?”

许是这一阵打猎勤了,大郡主最后一丝女孩儿样子也消失殆尽,大马金刀的往椅子里一坐,“京城来的那个陆世琛,我早就想揍他呢!你当时怎不让人来找我?白白错过这好机会。”

卫玄一直陪在旁边,听了便答道:“就是因为静言命小厮去叫人才挨了打。”

大郡主抡起棍子咚的一下敲在地上,“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咱们王府撒野?”

冬晴赶忙扑过去把棍子抢走,“我的郡主啊,您留神,这屋里全是瓶瓶罐罐。”

刘夫人抿嘴一笑,“我最喜欢郡主这般泼辣的性格,这才像王爷的闺女。静言,你也学学大郡主,以后骑骑马,打打猎。”又摸了摸她的胳膊,说太瘦了。

不提骑马还好,一提大郡主脸上就僵了,“呃,静言,我让马房的人给你寻匹温顺的母马,保证不会让你再掉下来。到时候等你会了,我就带你进山去冬猎,好玩儿得很。”

冬猎?记得有人也跟她提过这个。

静言瞥了一眼卫玄,笑着说:“好,一定。”

卫玄笑而不语。

大郡主没注意这俩人的眉眼交流,看静言无事,便问了几句王爷要如何处置陆世琛等人。得知穆太守已经带人来了,大郡主立刻眉飞色舞,“哦?那穆丹来了没有?”

听卫玄说来了,大郡主立刻跳了起来,拍拍静言的头,“你好生养着,我去给你报仇!”说罢也不等人,飞一般冲了出去。

冬晴拎着棍棒哭笑不得,冲刘夫人,卫玄以及静言行过礼便追着去了。

然而,大郡主的希望落空了。

就在穆太守做足排场打算把人带走时,王爷突然横插一杠子出面求情。任由一群贵公子被捆绑着扔在东院正厅,自己拽着穆太守到后堂,过了许久两人才联袂而出。

太守端坐厅上,厉声训斥了一番后,说:“今日有筑北王替你们求情,也顾及各家脸面就不把你们带回班房了,但你们在北疆所做的丑事本官必然如实告知诸位父兄,只望你们回京之后能被严加管教。人命关天,虽王长安动手在先,陆世琛等人也不应刀剑相向。听言重山说,公子们已答应补偿大笔银两……”

见穆太守沉吟不语,跪在地上的贵公子们连连点头,“是!我们一定多给银子!”

筑北王长叹一声道:“如此,太守便给我一个薄面罢。”

穆太守终于点头,“好,如若此事那家人不提不闹,本官便暂且按下。但若是他们再闹起来,休要怪本官谁的面子也不顾!”

这必然是双簧!

几日后,素雪庭早间差事分派完毕,静言听着夏菱的学舌不由轻笑。

亏她先前还担忧卫玄和言重山会开罪了京城中的重臣,现下总算安心了。有王爷和穆太守这一唱一和,又留了“那家人不闹就暂且按下”的活话,想必京城那些高官只能吃个哑巴亏。

而且,听闻言先生还诈了那些公子一大笔银两转交给王班主的女人和金燕的妹妹,这也算是另一种补偿了罢?

而那些贵公子们自这事后立刻呼啦啦全溜了个干净,筑北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哦,也没全走,还有一个李崇烈留下养伤。听说王爷还去涤心斋探视过一次,与李公子聊了小一个时辰才离去。

静言和夏菱脸上的红肿已消,经此一事,各院的丫鬟们更是勤着往素雪庭跑。这是一份多么难得的谈资,尤其在这深宅大院之中,这么多无聊的女人,就像卫玄说的,解闷儿呗。

偷得浮生半日闲,静言拿出先前没看完的南域游记,没翻上两页,却听有小丫头来回,说涤心斋李公子递了请柬。

“又逢十五月正浓,涤心斋内流水亭。

陆沉于俗看素雪,一杯薄酒酬英雄。”

静言执柬微笑,片刻后吩咐小丫头:“去回李公子,到日我必然要去讨一杯酒水。”

感谢看官棒棒糖的地雷,抱拳~

33章

静谧的室内,烛光摇曳,熏香袅袅。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道道伤痕之上,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毛皮褥子,是疼痛还是不甘?

“文筳,还疼么?可要喝杯茶?”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靳文筳松开了手,侧过头对母亲微笑,“不疼了。”

有小丫头上来伺候着扶起靳文筳,又仔细的替他加了件褂子。

安夫人守在床边,吩咐丫鬟们再端两个火盆来。

“母亲无需担忧,孩儿素来身体强壮,这点儿小伤算不得什么。现已好了,母亲也不用日日过来守着,若是累病了便是孩儿的大不孝。”

安夫人攥着绢子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儿子瞧。

孩子从小就长得俊俏,现在愈发俊朗,那眉梢眼角与王爷多像啊。而且文筳自幼就是个有心的好孩子,只要是教过他的先生又或武师,无不赞他聪颖机敏。

可就是她的这么出色的儿子,在王爷眼里却怎么也比不上另一个女人生的!

“我儿受了伤,娘便是不来,一颗心也时时挂在你身上。你一日不好,娘又怎能吃得下睡得香?只恨不得这伤落在为娘身上,也不愿孩儿受一分一毫……王妃那个死女人!便是我儿受罚之日也不忘抓个空子做戏,说什么弟弟犯错兄长不能免责?她抽那几鞭子挨了与没挨又有什么分别?可是你看看她那一番造作把王爷心疼的,日日都去探望文符,可他一共才来看过你两次!王妃又借故装病,每天娇滴滴的又是药又是汤……”

靳文筳轻叹一声,笑道:“父王最近是不是不常去您房里?”

安夫人面上一红,啐道:“与这不相干!”

靳文筳坐在床榻上,头发有些散乱,脸色也不是很好,但一双眼内依旧颇有神采。闻言便拉过母亲的手慢慢拍抚着,“王妃擅长做戏便由她做去,孩儿以为,母亲此时愈发应该勤着去看看大哥。”

说着又伸手替安夫人捋了捋鬓发,“您看看,这几天您也顾不上仪态了。人靠衣装,仔细打扮起来,多在王妃和大哥院里走动走动,父王见了只会高兴,觉得您贤淑体贴。王妃病着,您无需怎样已是出色,稍微再用点儿心,便是夺目了。”

安夫人面上一喜,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眼间愈发妩媚动人。

靳文筳一看母亲心情好转,怕她这几天连气带恨又兼着担心自己会有痰湿淤在心肺,便更是引她的话陪她闲聊。其间故作顽皮诙谐,逗得安夫人开怀。

就在这娘儿俩说着贴心话的当儿,安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福儿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只小瓶。

安夫人一见便又撂下脸子道:“怎么只有一瓶?”

福儿把瓶子往桌上一放,赌气说:“可不就只有一瓶!咱们府里受伤的净是金贵人儿。平日里无事时这紫荆膏一堆一堆的扔在棣棠轩,现今二爷受了伤,偏赶上有些娇弱弱的姑娘也受伤,我去拿药就搪塞我说都送到素雪庭去了。什么了不起的伤?不就挨了一巴掌么?要拿这紫荆膏糊墙不成?”

说罢更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刘太医的夫人是如何挤兑她的,是如何敷衍了。最后恨恨的道:“我听她百般推脱便留了个心眼儿悄悄找素雪庭相熟的小丫头问了,原来这膏不止是章姑娘用,连夏菱那个小浪货也使着。丫鬟有得用,爷们儿没得用,这规矩可真新鲜了!”

安夫人一听顿时怒上心头,起身就要去找刘太医理论。

靳文筳一把拽住她的手,“母亲何必生气?这不是还有一瓶呢么?先用着,咱们也不拿这个糊墙。”

又看着福儿道:“你们这些小丫头学舌动辄就爱添枝加叶,刘夫人素来温和知礼,怎会挤兑你一个下人?我料想必是最近府中受伤的人多,棣棠轩那边药品吃紧罢了。”

说着便对安夫人一笑,“母亲也是知道的,刘太医在府里这么些年,从未偏颇过谁,莫说是咱们,便是对底下那些求药的奴仆们也是分文不取的施舍。今日必定是福儿怕母亲责怪,便把错推到别人头上,您可千万别信了她。”

安夫人听了火气便消散了许多,“还是我儿看得明白。”又呵斥了福儿几句。

福儿一听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奴婢不敢瞎说,素雪庭的丫头确实说她们那儿的紫荆膏都淤了,堆得章姑娘房里到处都是。”

不等安夫人说话,靳文筳先笑道,“行了行了,你是母亲的贴心人,就是嘴太巧,心眼儿太多。谁也没怪你,起来吧。”

福儿仍旧不肯起身,只说二爷冤枉了她。

靳文筳便不再理会,催着安夫人回去歇息。

“天已经晚了,母亲不可太过劳累。”

许是先前儿子的一番话解了心结,安夫人很顺从的回房去了。靳文筳却把福儿留下,只说有事儿要交代。

把房里的人都支出去,适才还斯文儒雅的靳文筳脸上一变,厉声呵斥福儿跪下。

“我让你多长眼睛注意探听并不是要你挑拨夫人的火气!母亲单纯,脾气又直,在西院已是艰难,偏你还不给她省心!你去素雪庭还探听到了什么?”

福儿颤颤巍巍缩成一团,偷眼去看二公子俊俏的面庞,又赶紧低下头说:“本是为着紫荆膏去的,便不敢问太多,夏菱夏荷都是极精刮的主儿,怕她们起疑心。但有个多嘴的小丫头说那些膏是大总管,言先生,王妃,大郡主分别派人送的。后厨和西院库上的人都巴结着送了东西,连东院大库许管事也送了。”

靳文筳冷笑道:“哦?真想不到章姑娘人缘这么好。”

福儿微微松了口气,大着胆子向前爬了两步,拽着二公子的衫子仰起头,眼睛水汪汪的,“二爷,奴婢是全心全意伺候夫人和您,今日那刘太医的女人确实没给奴婢好脸色,您是真冤枉奴婢了。”

靳文筳垂着眼睛看她,“刘夫人不给你好脸色只怕也是因你言辞神色太过猖狂。别以为我不在西院就不知道你们这些小丫头的事儿,一个个最会眉高眼低。我告诉你,刘太医也好,言重山也罢,王爷收在东院这些人,早晚有一天也是我的人。他们与你不同,你是奴,他们是客卿,懂了么?”

福儿连连点头,借机依偎上去,软软的胸脯子紧紧的贴着二公子的腿,“奴婢知道错了,二爷别生气,奴婢以后再不敢了。”

靳文筳看她那样子心中一动。

今日才发现这丫头竟然出落得如此水灵动人……但,福儿是母亲身边的人,天下漂亮女人有的是,大可不必招惹近前的,免得日后惹麻烦。

抬手摸了摸福儿的脸,“嗯,我知道,你是最乖巧懂事的。但以后万万不可在人前摆脸色,面儿上对谁都要让三分。你结交的人越多,就越能替我探听张罗,我在心里便永远记着你的好。”

福儿身上更软了,一双手顺着靳文筳的裤管就往上摸了过去,“二爷~”

靳文筳勾起她的下巴温柔一笑,“做什么?快起来,去把柜子上的小匣子给我拿过来。”

福儿娇羞的答了声是,便依言把东西取了过来。

靳文筳接了,从中拿出一对儿翡翠耳环,“这个送你带着玩儿罢。”

福儿欢喜的接了,攥着按在胸口,“谢过二爷。”随即更是骚起来,妖妖娆娆的就要往靳文筳身上贴,却被他抬手一搪,“你赶紧回去罢,母亲那边除了你再没有贴心懂事儿的,离了你可不行。”

福儿就算心里再喜欢二公子,也还懂得看人脸色。

她深知有些事不能逼得急了。只要是男人,早晚还不都是那么回事儿么?而且她除了姿色,更是替二爷和夫人办私事的,他们那么多把柄在她手里,日后还能亏了她么?

盘算清楚后,福儿便也不再一味痴缠,临走前千娇百媚的替二公子拢了拢衣裳,一双手又软又滑,钻进探出,但也不敢再过分,这才去了。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靳文筳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些女人,终日不过是在一方院落中斗斗心眼儿,王府西院不过十指可数的几个有地位的女人也摆弄不明白,真是蠢材!

抬眼看见桌上的紫荆膏,便想起福儿提及给素雪庭送东西的人,忽而一笑。

章静言……王妃和大郡主也便罢了,卫玄和言重山怎的也对这姑娘如此上心?

稍作回忆,一张脸模模糊糊,也不觉是什么国色天香。而且,以卫玄的臭脾气,言重山的深沉狡诈,想来与男女私情无关,必是因为她的位置了。

王妃弄这么个远亲进来,明摆着是要跟姑姑做对。

夹在犀利刻薄的姑姑和狡猾虚伪的王妃中间,又有鲁莽的大郡主搅混水,只怕言重山和卫玄也算计着用她冲锋陷阵……这个章姑娘,真是可怜。

此时靳文筳房里的小厮推门而入,看到自家主子面上带笑,赶紧说:“二爷这是大好了!”

靳文筳收敛了神色,点点头,“是啊。这几日一直未曾出去,憋闷得很。你伺候我换过衣裳,今晚月色正好,我想出去散散心。”

那小厮陪着笑说:“别介。二爷刚好,今儿刮了一上午的风,正冷着呢。”

靳文筳摆摆手,“我又不去远的地方,只在院子里随意走走罢了。”

小厮拗不过,只得服侍着换了衣衫。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靳文筳特别不愿意有人在身侧时琢磨心事。

他喜欢静,喜欢一个人,喜欢这入夜后寂静的王府。

当月光洒在中路那些殿堂又或后院家庙的屋顶上时,银晃晃一片,筑北王府所有的尊贵,权势,财富,全都敛在这层光芒之下。

他尤其喜欢涤心斋,那是他爷爷曾经居住的地方,那里有可以俯览王府的石山,有宽敞豁亮的庭院。一想到涤心斋里曾经住着平定北疆战乱的英雄祖先,靳文筳的心就鼓噪起来。

他也想创造和祖先一样的辉煌,也想像祖先一样被君王器重,甚至他觉得,若是有一天他能当上筑北王,一定可以超越祖先的功绩。

武将王府就只能打仗么?二十来年的太平,无仗可打,王府又将何去何从?

只看最近几年的秋猎便知,往来的权臣越来越少,甚至今年只有十几名贵公子莅临。可笑啊!父王竟看不出这其中有了变故?

南域庆南王封地富庶,庆南王一脉的荣氏一族原本便是当地望族,全国的重税之地,除了荣氏的人,怕是谁过去也管不住。

但他们北疆呢?

靳氏一族起源兴图镇俪马山,如今在巴雅城。亲兵虽多,老家却已沦为边关小镇。琉国国君老了,不复当年之勇,也许亦是被爷爷打怕了罢……

父王心里只有大哥,他必须自强不息,可如今没有立军功的机会,让他如何能崭露头角?!那些兵书,追着老将不耻下问,这么多年,难道全白费了么?

尽心结交的那些贵公子就是狗屎!

一群只知吃喝玩乐的无能之辈,捅出了娄子就跑得比兔子还快!可耻!

卫玄和言重山明摆着倾向大哥,便是他花了百般心思笼络的东院谋士,加在一起也抵不过卫玄在父王面前一句话!

什么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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