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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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嗣听罢,急急忙忙的就跪倒在地,“宣帅,冤枉啊,卑职只是差人将杨都头和辽国使臣看管起来,吃穿用度又未曾短了半分。”
童贯无言,只是思索,不得不说,赵良嗣的能力毋庸置疑,平日里但凡差遣没有什么除了差错,但是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此人心胸稍微狭隘了一些,也是个锱铢必报的主儿,联合女真正是赵良嗣奔走最多,辛苦到最后来,却因为杨凌将女真人杀了个干净,说赵良嗣不恨杨凌那是假的,但是中间又夹了个辽国使臣,赵良嗣对杨凌恐怕就是无从下口了。
不过事后,恐怕杨凌少不得要被赵良嗣穿小鞋,童贯来来回回的走了几个来回,“可曾查到是何人主使了吗?”。
下首一人站出颤颤巍巍的道,“回宣帅,事发突然,目前还没有丝毫线索。”
“没用的东西,外间百姓声讨之声某在这里都能听到,还不快想出对策,安抚下外间的百姓!”童宣帅今日大门都没敢迈出一步,心情自然是极为的不好,更重要的北伐十几万大军统筹之策全在这小小府衙当中,若是误了大事,想必汴梁那些东华门唱出之辈又要拿住把柄,狠狠的奏上一本了。
“宣帅,外面的百姓太多,情绪都很激动,我等委实无能为力啊。”一位赞画上前禀报,先前便是他出了衙门企图安抚百姓,结果一只眼睛被揍成了熊猫,可见群情激奋到了何种程度!
童贯数十年来手不释卷,作为儒家学者,修养自然是极好的,掌控西军多年,也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大怒了起来,“本帅要尔等何用?”
众人齐齐跪倒,“卑职无能!”说完之后脑袋就死死的叩在地面,没有人敢稍微抬头。
童贯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诸位,赶紧拿出一个章程来吧,现在府中水源断绝,里面军情不通,莫不是要本帅弃了宣帅府,为天下世人所笑话?”
赵良嗣上前道,“宣帅,为今之计,只能劳动您亲自出去安抚百姓,宣帅威望,百姓定能承情!”
一直站在童贯身后的王禀上前喝道,“赵宣赞,宣赞万金之躯,若是有个好歹,谁来承担,某胜捷军都是不怕死的儿郎,但是要让俺们去镇压百姓,却还不如让俺们做了女真蛮夷罢,宣帅仁慈,向来忧国忧民,正是因为如此,才致使百姓势大,如此只能挨打不能还手之局面,宣帅怎能涉险?”
“那王将军你说,还能有什么办法?”二人只是犹如斗鸡一般,相互对峙了起来,下面的人都是各自相帮,一时之间,场面郝然有些混乱了起来。
“全都住口,真是成何体统,罢了,罢了,本帅镇边多年来,什么苦未曾吃过,还怕了这般场合不成?”童贯挥了挥官袍,喝止道。
赵良嗣听罢挺直了胸膛,颇为豪气的道,“宣帅尽管放心,届时俺说什么也会挡在宣帅之前,宣帅要是掉了半根毫毛,某万死不能辞也!”
童贯哼了一声,“还不是你惹出来的好事,就在府中好好候着吧,护卫这等事情,自然有正臣效劳!”
正臣便是王禀的字,王禀起初为婺州观察使,步军都虞候。后来跟了童贯之后,提拔为统制,带领胜捷军参与镇压方腊起义,立下功勋。此时已然身为宣抚司都统制,王禀上前道,“宣帅且放心,某誓死护卫宣帅周全。”
其余诸人都纷纷的道,“此番就拜托王都统了!”
童贯整了正衣冠,院中数十名胜捷军甲士早已待命,王禀拔出佩剑道,“开门!”
此刻宣帅府门完全失去了控制,众人只是狠狠的朝大门挤去,毕竟像这类事情,没有一个统筹全局的人是很难不生事的,杨可世虽然也派了军士混入人群当中,但是此刻外间的人实在太多了,对比起来,不过是杯水车薪,杨可世也是无可奈何了。
正在这个时候,宣帅府大门兀地打开了,几个想趁乱混入宣帅府占些便宜的泼皮顿时就想往里面冲,却发现自己的面门直直闪着刺眼的寒光……
第四十一章 困局(六)
大门洞开,只见当先出来的是一排长枪,胜捷军军士面容严肃站定步伐,缓缓逼出,最先之人忍不住便往后退,王禀按剑而出,大声喝道,“全部退开三丈,宣帅有话要说,若不听劝,一律以袭朝廷命官,叛国罪论处……”
说完之后,胜捷军甲士再度持枪列而进,直到扫出一片空地,童贯这个时候在身着一身紫色官袍现身,“诸位父老,某童贯已经在此,杨都头之事某已然知晓,且让一人上前答话。”
人群之中顿时出来一位书生,“在下乃是雄州秀才李文举,特请上禀宣帅主持公道,嘉奖杨都头!”上前只是先将那张声讨檄文奉上,王禀接过,童贯只是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不时捋了捋胡须,表情若有所思,最后缓缓的道,“诸位,此事某定当详查,事实俱在,某定当嘉奖有功之人,女真使者妄杀无辜百姓,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女真即便为两国使臣,行此天怒人怨之事,某也绝不姑息。”
说完之后重重的一合檄文,“某向诸位保证,三日之内,定当给雄州百姓一个合理的交代,如若不然,尽管再来寻某,某绝不推脱。”
王禀见此,便上前道,“散了吧,宣帅既然承诺,便一定做到,还请诸位切莫围堵在此,误了事可就因小失大。”
下首百姓听到此言,都随之散去,准备浑水摸鱼者自然死摇头扼腕,好不懊恼。
城南驿站之处,马小英犹自掩嘴笑道,“你这人啊,真是坏死了,这一次雄州百姓都替你出头,可是满意了?可怜宣帅府上下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任何人不得进出,若不是最后童宣帅出面,恐怕里间之人都得绝水绝粮了。”
杨明咧嘴大笑,向古人展示着高露洁的功效,朗声道,“它山之石,攻我璞玉,当自己力量不足的时候就必须得借助外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一切还得全靠杨可世将主出力啊,否则杨某冤情得以上诉,恐怕是遥遥无期。”
马小英点了点头,“二郎日后总得还了今日这个人情,相信此番之后,事情也能够缓一阵儿了。”
“但愿如此!”杨凌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哪里能够瓶颈下来,若是实力足够,根本不需要如此借力,稍微行差就错就是灭顶之灾,就是杀虏这么一个冲动之举,就将自己置于危难之境,险些万劫不复,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年轻,不够成熟啊。
正在此时,房门了敲响,马小英前去打开了大门,只见杨可世和另外一员将领站立于门口,这官员身边跟着数名甲士,这将领一见马小英就拱手见礼道,“某,宣帅帐下胜捷军都统王禀,不知杨都头可在此间?”
马小英行了一个万安礼,“二郎正在此,诸位请进。”
马小英将几人引进来之后,便下去沏茶了,杨凌起身相迎,而王禀和杨可世并肩而进,“想必当面就是杨凌杨都头了,我家宣帅大人已经得知都头的冤情,今日特遣在下请杨都头赴县衙一趟。”
“王都统当面,直唤杨某名号便是,宣帅而今可是要升案?”杨凌假装的诧异的问道,心中却是早有预料。
王禀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杨老弟,实不相瞒,此事虽然事关重大,但还远远不能升帐问话,宣帅对待此事也很为难,今日只是例行问话而已。”
杨凌虽说心中稍稍不能满足,但是也只得拱手道,“有劳王都统带路了。”
前番已然说了,宣帅府就是曾经的雄州州衙门,前番女真辽国使者各执一词,杨凌也随着来过,不过当时心思全在堂中争辩上去了,此番再度来临只是,这才细细的看了看着所谓的衙门。
在外面立有一块青色戒石碑,戒石碑朝南的那一面刻有“公生明”三字,石碑北面左右各刻着两行字,左边写着,“尔俸尔禄,民膏民脂”,右边写着,“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几乎每一个衙门门前都立有这块戒石碑,戒石碑被安置在各官府大堂前,使进出官府官员在坐北朝南的衙门内,一抬头就能看见这四句,做为警惕,告诫他们要为民着想,可谓用心良苦。
王禀让杨凌在门外候着,便先进去通报去了,而杨可世便停下了脚步,“你以为王都统此人如何?”
杨凌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王都统身上军伍气息极为浓厚,想必作战不输人后,而观其面相又不是莽撞之人,想必乃是一位独挡一面的大将,为人方面也是不差!”
杨可世道,“那是自然,若是没有一个眼力,宣帅会提拔他为自己的亲军都统?王禀这厮平日里虽然表面上和俺不对付,可是说到底俺们还是一同出生入死的袍泽兄弟,俺们厮杀汉最靠得住的便是这般兄弟,总归不会将自己的后背卖给虏贼。说到底,俺是比不上他的。”
“将主过谦了。”杨凌只是微微的奉承了一句,谁知杨可世鼻子里竟然重重的哼了一声,“少跟老子放屁,莫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这群贼厮鸟背地里叫俺杨大傻,其实某傻是天生的,这也怪不得俺。”
杨可世倒也是有自知自明,杨凌倒也是庆幸,正是因为自己摊上这样一个将主,才会在一个下属受难之际,亲身设法,换了其他人,谁管你死活,为了搭救你一个小小都头,白白恶了童宣帅。
杨凌心中料定,杨可世此人就是属于那种天生的战场武将,甚至在某些方面他已经有了统帅之姿,他生在沙场,死也只能在沙场,放在其他地方,都是委屈了。
正在两人一言一语攀谈之际,王禀已经出来了,先是对着杨可世道,“杨兄弟,你且去偏厅稍坐,俺们宣帅事后还有要事与你相商。”
杨可世点了点头,转身对杨凌道,“见了宣帅小心应答,莫要丢了俺的脸面!”
杨凌笑道,“杨大哥放心便是。”
王禀摊了摊手,“杨都头,请罢,莫让宣帅久等了。”
杨凌抬头看了看头上刚刚换上去没几天的宣帅府匾额,童宣帅,终于是与你正面了,杨某人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可千万要争一口气啊……
第四十二章 困局(七)
王禀将杨凌引入二堂之中,此处虽然不是大堂那般重要的场合,但显然是会客的所在,在房间之中,左右两扇画屏之上镂空雕刻着“士子踏春图”,“百年朝凤图”,这两幅画屏是取的文学昌盛,百业俱兴之意,上面人物造型古朴,雕工精细入微,让杨明险些拔不下眼来。
一进门,便看到大厅地正上方悬着块檀木匾额,上书“中正仁和”四个古拙有力地大字。匾额下地墙壁装修典雅。一张八仙桌立在匾额之下,桌上端正供着孔圣人地神位。桌边右首坐着的头戴乌翅官帽,身着紫色官服的便是童贯了,面目清雅,肤色依旧有些显黑的。
杨凌一套毫无章法的花哨打法,借雄州百姓之势将这个宣帅府也卷入其中,是以尽管童贯颇为不耐,他却仍要按下性子来,将冲突的来龙去脉向杨凌问个清楚。
他安坐上首,便见一个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的后生从门外进来,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身上的长衫虽然不甚华丽,却穿得整整齐齐,让人越看越爽。
杨凌未着盔甲,便衣而来,竟然也是如此显眼,虽然对于跪、跪拜礼有些不习惯,可此时无奈之下只得如此,“属下拜见宣帅!”
童贯坐于上首,良久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杨凌跪在地上。
童贯掌握大宋兵权多年,上位者气质虎目横扫之间,杨凌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冷风袭来,却不敢抬头。
“杨凌,你好大的胆子!”童贯终于是开口,一出声便是问罪。
若是一般人早已经被吓得调头就跑(那是不敢的),如此威严,哪里不令得下属胆战心惊。
不过此刻的杨凌却是恰恰相反,反而没有了最初进来时的紧张,童贯此人越是对你色厉内荏,便证明你安全了,而越是对你显得亲热,引以为心腹之人。这个时候反而要小心些了。
那说不定他的心中已然开始在忌惮于你。
所以说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人在得意的时候千万不能忘形,在胆战心惊的时候不能对生活失去信心。
杨凌这才抬起头来,一脸郑重其事的道,“宣帅明查,卑职实在不知错在何处。”
童贯站起身来问道,“你先是擅做主张,袭杀女真贵使,而后煽动百姓,围堵宣帅府,难道还不知罪么!”
场面顿时变得冷峻起来,王禀在堂外只是心中为杨凌抹了一把老汗,宣帅此番只是猜测,对杨凌稍加试探,可宣帅的威严他是知道的,一般人在如此之下早已经是叩头求饶,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作所为交待清楚,而这个时候,方才是宣帅真正举起屠刀的时候。
说实话,百姓冲撞宣帅府,几乎有点脑子的都会怀疑到杨凌身上,王禀为此还专门去问过城南驿站胜捷军甲士。
事实果然如此,杨可世在前一天见过杨凌,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若是将此情况禀报给童贯,童贯此刻早已经是对杨凌喜笑褒奖,但笑脸之下却是杀机凛然,想都不用想,不出三个月,待风声过后,杨凌必死无疑。
王禀也顺道了解了杨凌,此人靠北渡白沟河,杀辽人而升迁,倒是一员好汉。
而女真鞑子无故屠戮村民,也是确有其事,王禀上下都理清了脉络之后,却没有将实情回报给童贯,在他的心目中,人总得将些良心,不能将敢用事往火坑里推,但愿这杨凌能够顶住压力吧,某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宣帅明鉴,此番百姓冲撞了宣帅之时,属下在城南驿站之中已经被拘了两日,全然不知情,兴许有人推波助澜,但绝不是区区标下。”杨凌将自己的地位摆得极低,态度极其诚恳,还趁童贯不注意,狠狠的捏了自己一把,眨了眨眼睛,酝酿了良久,可这眼泪就是滴不下来。
外间的王禀看到了杨凌的小动作,脸上表情极为精彩,甚至有些憋得扭曲了。
童贯自是没看到,听到杨凌的话,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继续问道,“即便如此,可女真乃是使臣,你不曾禀报上峰便私自发兵,又怎么解释?”
“属下入军不到两年,不比宣帅执掌西军多年,老成谋国,行事有欠考虑,为宣帅带来诸多麻烦,实罪该万死。”杨凌先是揽住罪责,这一番话以来,自然是给了童贯极大的颜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番话语虽然显得太过直白了一些,可童贯依旧极其受用,不由得表情更加庄重,想将自己的名臣气度更好的表现出来。
杨凌见童贯如此,继续道,“属下入军之前,以宣帅为表,誓要效仿宣帅为国尽忠之事,任劳任怨,数十年如一日。”杨凌说到此处自己都觉得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反正绝对不做太监。
童贯抚慰道,“汝有此心极为难得,需知国事艰难,某很多时候也是心力交瘁之极。”
这死太监,脸皮居然比老子还厚,这么明显的马屁,居然直接生生受了下去,杨凌稳了稳心神,“此番女真鞑子真是欺我大宋太甚,标下本想带兵前去制止,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那无辜妇孺死状之烈,女真人人性泯灭,令人发指。”
“属下曾听闻宣帅掌西军四路多载,曾经讨伐西夏,三军士高马腾,而方此之时,官家一纸诏书来边,言术士观天下,此月不宜出征,诏令宣帅收兵,宣帅英明果断,密不发诏,对外只道官家鼓励三军杀敌立功,必有重赏,始有大捷。”杨凌说到此处,童贯也忍不住有些飘忽了,当年那一战确是自己生平得意之作。
那时西夏还很强势,自己集结了西军重兵与西夏准备打一场硬仗,可就在万事俱备,正准备拔营出发之际,官家的诏书到了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