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攻略-第6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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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家伙能在武则天时期做到宰相的职位,其实并不容易,他肯定还是有一定才能的,虽然十五岁的张柬之和七十多岁的张柬之或许都不会是同一个人,但是该有的相同点还是有的,这个胆大的家伙到了老年的时候都还是一副熊心豹子胆,敢于把武则天从皇位上掀翻,虽然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但是也算是有胆了。
所以,苏宁觉得,他现在这个时候来自己这里敲门请求要见自己,为了科举的事情,搞不好也是因为这家伙天生就胆大的缘故,所以苏宁决定不妨见他一见,听听他这样做的理由,他这样做,肯定是有理由的,如果没有理由,谁会冒着被打板子的风险来闯侯府?活腻了?
于是苏宁走上前,对和张柬之拉拉扯扯的家仆们说道:“侯府重地,岂容你等放肆,统统退下!”
家仆们一见侯爷来了,立刻就退下了,还有一个家仆说道:“二郎,这可不是我等挑衅的,是他非要闯侯府,按照贞观律,砍头都是可以的!”
苏宁摆摆手:“你等无错,本侯心里清楚,那么,张柬之,你以一介平民之身份闯本侯之侯府,你可知道这是重罪?只要本侯愿意,斩了你都可以,你快说,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应该不会是没有理由的。”
张柬之一看到苏宁来了,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他立刻跪倒在地,对着苏宁就是一拜:“在下有一事,请苏侯务必答应!”
第923章九百一十九大器晚成(上)
苏宁看着一拜及地的张柬之,稍微有些动容,于是开口道:“你想说什么,想让本侯答应你什么事情?”
张柬之说道:“在下年仅十五,不到科举考试参加年龄,所以想要请求侯爷允许在下参加本次的科举考试!”
苏宁问道:“你年仅十五,为何要参加科举考试?科举考试明文规定,不到十八岁不可以参加科举考试,这不仅仅是一项规定,更是本侯等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那是想要给学子们和读书人更多一点的时间读书,更多的一点的时间充实自己,不要等到了官职上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祸害地方,所以不到十八岁不可以参加科举考试,这是铁律,无人可以更改,当今陛下也不可以。”
苏宁把话说死了,张柬之抬起头,泪流满面:“苏侯,苏侯,还请苏侯网开一面,还请苏侯网开一面,并非是在下不知道朝廷规矩,实在是事出有因,若非迫不得已,在下岂会硬闯侯府,苏侯,还请苏侯答应,还请苏侯答应!”说完,张柬之双膝一弯,居然跪了下来。
满场哗然。
在大唐,下跪这种事情就算是对着皇帝也不会很常见,只有隶属于自己的家臣才有下跪的礼仪,或者是父母亲族和祭祀的时候,或者是贱民遇到官员需要下跪,可是之前大唐的贱籍已经被完全废除了,从法律上来说,下跪这种事情已经不会存在于大唐的百姓和官员之中,就算是个平民百姓,见到官员也没有义务下跪,见到皇帝都没有义务下跪,所以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弯腰屈膝这种事情是很会被人看不起的。
苏宁便大惊道:“你这是做什么,堂堂男儿居然屈膝下跪,你当真不觉得可耻吗?”
张柬之流泪道:“苏侯,在下知道这并不应该,但是……但是……苏侯……在下的父亲,最后的心愿。就是可以看到在下成为官员,拿着官凭回去给父亲看,让他看到最后一眼,他才会安心地闭上眼睛,否则,否则父亲死不瞑目啊……大夫说,父亲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没机会了,没时间了。苏侯,在下真是山穷水尽,没有办法了……”
张柬之掩面哭泣,苏宁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周围的围观者也恍然大悟,看向张柬之的眼神里面的鄙视和不屑全部转化为了同情和赞许,就连方才拦住张柬之的两个家仆也觉得心中有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苏宁身上。他们知道,可以做出最终决定的肯定是苏宁。按照苏宁的能耐,让这个小家伙参加科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也都认为为了父亲而做出这种事情不是不可以原谅的,反而可以说这是很值得赞许的做法,为了父亲而闯侯府,这是多么感天动地的孝义举动呢?
不过苏宁不是一般人。
“律法之所以为律法。就是因为律法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一致的,不会有任何改变,不会因为你是平民而严苛的对待你,不会因为你是官员而网开一面,不会因为你是为了父亲就让你参加科举。也不会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不让你参加科举,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本侯很欣赏你,但是,这并不能够成为本侯为你网开一面的理由。”苏宁缓缓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张柬之浑身一震,随后身体不停的颤抖,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脸,身体前屈倒在地上,痛苦的哭声响彻整个侯府门前,所有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苏宁和张柬之,他们不认为张柬之是错的,同样也不认为苏宁是错的,张柬之的理由很充分,为了父亲,为了孝道,谁敢说孝道是错的?
但是苏宁也没有错啊,律法本来就是威严的,公正的,如果总是为了别人网开一面,那么要律法何用?执掌刑部的那些法家学者会答应吗?视律法为天甚至敢于顶撞当今陛下拒不通过法令的刑部尚书会答应吗?皇帝都拿他们没有办法,更何况是苏侯爷?而且坚持律法有错吗?张柬之因为父亲的原因提前三年参加科举就真的对别人公平吗?
退一万步说,他要是真的考上了科举成为了官员,他可以胜任那个职位吗?
人们会放心地看着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做他们的父母官?
苏宁身边的几个护卫面色也很复杂,四大护卫和陈协他们似乎都有些同情张柬之,觉得这个孩子因为孝道是无可厚非,但是二郎做的也没有错,坚持律法不妥协才是一个清廉的官员的做法,这样做是不会被谴责的,也没有理由可以谴责二郎,二郎一直就比较支持法家的主张,当初推翻山东豪门也是二郎的策划,对于儒家,二郎似乎一直都持谨慎态度,所以的仁义礼智信二郎也有些不屑一顾。
按照二郎的意思,他们都还记得,二郎跟他们说过,当初孔子和老子因为王子朝奔楚之事而相见的时候,老子就曾经反对孔子的主张,说仁义礼智信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品质,每个人都有仁心,都有义气,都有智慧有信义有礼貌,这些都是不通过书本也可以得到的,每个人本来就拥有,你为何还要一味的主张呢?把这一切都弄得如此繁琐,想要去拯救人们从未堕落过的灵魂,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当时孔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子因为牵扯到了周王朝的内乱而心神俱疲,留下五千字《道德经》之后西出函谷关不知所踪,从此再也没有任何记载。
人们受过教育,那么动物们没有受过教育,依然拥有和人一样的品质,乌鸦反哺,羔羊跪乳,虎毒不食子,这些都是和人类一样的品质,本质上是一样的,它们拥有。人就没有吗?就一定要经过儒家的教育才算是真正的人?把我们本来就有的东西加上别人的思想再强迫学习,那算什么?
所以他们才知道二郎一直不喜欢儒家经典,仅仅只是读一读,了解一些东西之后就不再深入学习是因为什么,就连二郎一直在捣鼓的那本《资治通鉴》里面也对孔子的评价多有质疑和不满,对于其诛杀少正卯和借修书之名焚书之举相当的不满。不认为孔子是圣人,仅仅将孔子称为万世师表更是不公,墨子没有弟子?老子没有弟子?鬼谷先生没有弟子?他们为何称不上万世师表?孔子只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而已。
所以对于儒法之争,苏宁的意见一直倾向于法家,因为苏宁的做法,所以纵横家对于儒家也多有掣肘,联合法家一起对抗儒家,对于“因礼乱法”之举相当的不满意,每一次有礼法冲突的时候朝堂上总会激烈的争吵。苏宁回归之后纵横家也逐渐的确定了阵营,主要支持法律,不支持礼教,礼部的势力一直都在衰落之中,政法大学中的儒家势力也处于下坡路之中。
所以苏宁在这个时候更加不会赞同因为孝道而触发法律的情况发生,这件事情说起来小,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去考虑,他不是为了孝道而参加科举。而是为了孝道去抢劫别人的钱财,那么难道这样的举动是对的吗?被抢之人就活该被抢吗?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苏宁不会允许礼教压过法律的现象再一次发生了。
任凭张柬之哭的再怎么痛苦,苏宁也没有开口答应他参加科举的事情,不过苏宁对于这个家伙还是有些兴趣的,不管他是否真的是一个大器晚成的家伙还是一直是个有才华的人只是时运不济。让这样一个史上留名的大胆的家伙就这样从自己手里面溜走,苏宁一定不会答应。
不触犯法律,维持自己的根本意见,但是却也不能太过于不近人情,否则很容易被人非议。毕竟这是至孝之举,儒家豪门虽然已被推翻,但是儒家的义理深植于人们的心中,更何况孝道是对的,一点儿错没有,为什么要不顾孝道而一味的坚持法律呢?法律必须坚持,但是人情味儿也不能没有。
坚持法律的同时,也要在别的方面对于孝道进行鼓励和表扬,否则那就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所以苏宁对张柬之道:“张柬之,本侯虽然不能答应你让你参加科举,但是你的孝义本侯已经感受到了,既然如此,本侯也不会袖手旁观,你父年岁几何,得了什么病,去医院看了吗?有很有名的医者亲自诊断吗?那样便断言了三个月之期?”
张柬之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哽咽道:“父亲今年四十有八,身体一直不好,今年春感染了风寒,一直拖延到如今,就是不见好,病也渐渐地加重了,大夫说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多有操劳,所以身体很虚弱,这个病症很难治好,而且父亲最初发病的时候并没有及时就医,所以拖延了最佳治愈时期,已经没有希望了……”
苏宁皱了皱眉头,觉得这样不够妥当:“仅仅如此就断言一人之死,实在是太过于草率了,虽然本侯不能答应你当你参加科举,但是本侯会请长安总院的名医去襄阳为你父看病,尽本侯所能为你父治病,将其治愈,那样,你父就能再多等你几年了,这段时间,你便待在长安,本侯可以推荐你入政法大学参与学习,等你真的到了十八岁,再去参加科举吧,你以为如何?”
张柬之闻言大喜,他本来没有打算这个时候参加科举的,这个时候参加科举他很难考上,年龄不够,经验不足,拿什么参考?若不是父亲的最后要求,他也不会来此,现在有了让父亲继续活下去,而自己还可以进入政法大学这个大唐最高文人学府,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进入政法大学也是需要考核的,苏宁只能为他提个名,让他参加入学考试,政法大学的报考只要十四岁以上就可以,学习几年是你的权力,你想学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当然了,十八岁之前不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之后你想学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只是不能超过二十五岁就是了。
但是这对于张柬之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可以在政法大学里面学习几年,对于他而言已经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了,更何况这个机会还是苏侯爷为他争取而来的……
“这几日你且在本侯府上住下,待到了考核之日,你再去参加考试,至于你父亲那里,本侯会安排妥当,你不用担心就是了,就算是万般无奈,本侯也会嘱咐随行人员带一张假的官凭,至少让你父亲没有遗憾,你以为呢?”苏宁这样询问道。
张柬之一愣,咬紧了嘴唇,泪水夺眶而出,最后咬牙道:“但凭苏侯爷吩咐!”
第924章九百二十大器晚成(下)
对于张柬之来说,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了,苏宁对他已经仁至义尽,除了没有答应他参加科举之外,苏宁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个平台,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路,原本他是打算来长安求学,进入著名的政法大学求学,但是父亲的病重打乱了他的计划。
父亲三十三岁得了自己这个儿子,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从小就对自己非常好,竭尽全力也要让自己读上书,所以身体一直都不好,今年年初春天的时候没有注意,感染了风寒,为了让自己专心读书心无旁骛,一直都不说,直到发高热昏倒在地家人才知道父亲患病了,连忙去了县里面的医院找医者,医者看了之后却摇摇头,说来的太晚了。
当时整个张家都吓傻了,张柬之更是如此,哪里还有心思读书,一家人连夜带着父亲进入襄阳城找到了襄阳医院的院长,请他为父亲诊治,老院长尽了力,让父亲退了高热,但是父亲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个病也拖了一段时间,现在身体扛不住了终于爆发了,恐怕很难扛过去了。
几日之后,老院长表示无能为力,最多不过三个月之期,父亲得知以后,把张柬之叫到了床边上,说这一辈子没什么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看着张柬之通过科举成为官员,如果可以看着张柬之成为官员,那么自己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张柬之不是不知道父亲这样的要求是很勉强的,自己只有十五岁,参加不了科举,就连县里面的推荐书和证明书都是摆脱了很多人用了孝子的名义得到的,结果到了长安城还被拒绝了。
万念俱灰之下。张柬之得到了指点,得到了苏侯爷的帮助,现在一切都有了一线生机,张柬之怎能不高兴,怎能不庆幸?
但即便如此,进入侯府这种事情张柬之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听说过薛仁贵薛大将军的故事,那就是苏侯爷从军事大学的报名大会上发现的人才,然后苏侯爷把当时还是一个平民的薛大将军带到了自己的府上,结果促成了苏定方苏大将军和薛仁贵薛大将军的师徒情份,还有今日的军校双雄之一。
军校双雄的另外一个现在是苏侯爷的妹婿,据说也是苏侯爷把他丢到了军事大学里面培养出来的,军事大学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政法大学相比起来则少了不少传奇色彩,但是大唐从贞观八年以后的所有新的官员里面的百分之七八十都是从政法大学里面出来参加科举考试并且通过的学子。
政法大学里面的学子几乎就是预备官员。参加科举考试考取自己心仪的职位,然后上任,去遥远的边疆磨练自己,最后成为国家栋梁,这是一条康庄大道,大唐的官员都要从民间选拔了,就算是高官子弟权贵子弟,当官的途径也是一样的。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新的官员一定要去边远地方历练才可以。
就他的听闻而言。他听说苏侯爷也是出身寒门,偶然间遇到了朝廷征伐突厥的大军,于是机缘巧合之下立下了大功,这才步入仕途,凭借自己的才能步步高升,以二十一岁的年龄成为了一等侯爵和纵横部左侍郎。位高权重,当初就有少年宰相的称呼,皇帝非常倚重苏宁,很多的朝政和朝廷的改变都是苏侯爷提出的策划,大家一起完成的。
而苏侯爷本身是一个很和蔼的人。由于出身寒门,所以对待平民百姓比较温和,没有豪门子弟的那种鼻孔朝天的劲儿,而且也很喜欢提拔同样出身贫寒却非常有才华和理想的年轻人,从当初的薛仁贵王玄策再到如今的海州刺史刘仁轨,但是苏侯爷觉得一个一个来太慢,所以一千个一千个的来,捣鼓出了军事大学,并且铲除了山东豪门的势力。
苏侯爷的名声在长安和他的封地三原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