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1912-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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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吴省开的忧虑,却只是面带着微笑,静而不语的看着桌上的菜。终于,在对方表露了自己的态度之后,他沉吟了一下以后,抬头看着吴省开说道:
“是啊,省宪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推动各省政治走向合理、合法!最终,用人民选举的方式,结束中央任命将军统管的方式,吴先生,你记得五年时,总理前往京城就任总理之前,中国的政治情形么?那时,咱们国家是什么样子,政治局势又是什么样子呢?”
说到这里,方若朴的脸上闪出红光来了;他向面前听者瞥了一眼,考察他自己的话语起了多少影响,可是却未曾想吴省开直接出言驳道:
“总理就任年余,确是于中国有功,中国有今日确实是总理之功,但现在……但现在,若是总理这么一意孤行下去,大概最后只会适得其反罢?”
就好像身边爆开了一颗炸弹,方若朴的脸色突然变了。他站了起来,向四周围看看,蓦地又坐了下去,勉强笑着说:
“吴先生,你明白!”
“我不明白?那好,今个你方新铭就让我明白,明白,到时,议会与将军彻底决裂,各省议会遭镇压、解散,将来各省将军又有可能利用自定省宪对抗中央时,这又当以为何……”
“不会发生这一切!”
方若朴大声回答道,脸上逼出一个苦笑。这一声“宣言”式的叫喊,不但倾动了眼前这个人,甚至就连外边原本的酒令声也为之一哑。而吴省开看着眼看着方若朴说道:
“不会发生?是总理,还是总统到时调兵?到最后,怕还是武力解决吧!”
方若朴并没有回答,但吴省开却是说道。
“武力解决,如果武力当真能解决一切问题。为何当初总理不能一鼓作气,乘胶澳大胜之威,挥师北伐?”
于是这个小雅间内却只能听到吴省开的高谈阔论,当他在那里高谈阔论时,在隔壁的房间内。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却是拿着本子在那里记着什么,而在他的记录本上“省宪”两字却被钢笔重重的划着一个圈。
“省宪?什么是省宪?”
年青人嘀咕一声,这几天,省议会一直在闭门讨论着什么议题,而且那些议员们的口风也非常紧,他曾试探的问过一些人,可却未得到任何消息。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似乎这省议会闭门讨论的,就是这——省宪!
“将军专横,的确不假。可其若敢以蛮力而解散省议会,那我等又岂能做视之?”
看着吴省开,方若朴吐出了一句话来。
“到时,江苏省势必将以政治、舆论、经济各个方面,以为他省之援!”
“以为他省之援?以政治、舆论、经济如何援?”
开口质问的同时,吴省开的眼光在方若朴的脸上一掠。似乎说:
“到最后,不还是以要以军力决定正负!”
可就在这时,方若朴却开口说道:
“组织良好的民兵队伍。对于一个自由国家的安全是必需要,人民拥有和携带武器的权力不可侵犯,一但有某省将军试图推翻省议会和省宪,那么,本省民众自当奋勇而起,以各种手段维护本省公民之权益。界时驱军之行,则势在必然!”
说这话时方若朴。似乎深恐别人不相信他的这番言语,既然用了十分肯定的口吻强调道:
“自由之树必须时常用爱国者和暴君的鲜血来浇灌,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他的这一番话,却只是吴省开的眼光看定在他身上了,与此同时,在隔壁偷听的青年,在听到这句话时,浑身猛然一颤,对于这句话他并不陌生,可此时,当他听到这句话时,却只觉发自内心的一颤,这似乎像是一个宣言,一个……
在片刻的惊讶之后,吴省开看着方若朴慢慢地说:
“不错,话或许是这个理,但是,以武力论是非之河,不可轻岂,无论是民众自发,还是将军劣行,最终的结果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弄来弄去,我还是不知道究竟是民众得益,或者是有损于中国!”
在道出这番话语之后,吴省开却是朝着窗外的街道看去,他之所以不愿支持省宪,其根本原因却是因为未定国宪,而定省宪,不仅有违常理,而且最让人担忧的却不是因此所引发的混乱,而是可能诱发的分裂。
看着窗外的那日显繁华的街道,他却是知道一点,一但战火燃起,对中国会有何种危害,恐怕这刚见着的希望,也会因此烟消云散,在那种情况下未来的中国会走向何方?
沉思着,一时间,吴省开却是陷入长时的沉默之中,而方若朴看了他一眼,一开始并不愿打破他的沉默的他,最终,还是喊了一声。
“吴先生!”
“嗯?”
回过神来,吴省开看到方若朴手沾酒水,在桌面上写起了字来。
“吴先生,只知省宪之劣,却未见推行省宪要……”
这时他的手指已经在桌面上写下了四个字,吴省开探头一看桌面上那用酒水写下的字迹,整个人便是一愣,随后有些惊讶的看着方若朴,似乎不太明白他写这四个字的用意。
“这……”
“吴先生,去年年末制宪会议未开即告流产,想来其内里原因,吴先生亦有所耳闻……”
何止是有所耳闻,在吴省开看来,若是不是那些人为一已私利,尤其是那位大总统,若非因其态度暧昧,又岂会有制宪会议的流产,一但中国宪法得立,又岂会有今天江苏一省单独行以省宪之举?
可以说,今天的江苏省一省之举,根本就是迫于无奈而做出的选择,江苏不愿与各省同污,所以,才欲还权于议会,还政于民,但这一举动若是想行以合法,就必须有法理可依,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两难之境。
若是江苏省一省单独行宪,那么……突然,吴省开猛的抬头看着方若朴顿时变了脸色,在惊讶之后,他用试探的口吻说道。
“新铭,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因为惊讶,吴省开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且仿着先前方若朴的样子用酒写字,在他写另外四字之后,方若朴却是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听着隔壁的静寂,房间内的青年却是好一番着急,就在他心急着不知那边到底在说着什么时候,隔壁却是传来一阵笑声,然后却又是一阵叹息,那笑声和随后的叹息的明显的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
第95章袁氏一字决
五月,明媚的春光依在,酷暑尚远之时,当春光还笼罩着北京城的时候,对气节变化最化最为敏感的女人们,更早早的换上漂亮的衣裙,只为这京城平添了几分靓丽的春色。
在过去的一年间,随着民众收入的增加,社会的稳定,越来越多的西式衣裙走进了女人们的衣柜,随之而来的,还有海派的、连云的新式女装,而这一切,都通过无声电影、杂志影响着女人们的生活,女人们通过杂志、广告、电影等各种手段看到那些漂亮的衣裙,她们一直在等待着机会。
在这个春夏相交之际,几乎是在天初一显热时,爱美的女人们便纷纷穿上了那些漂亮的衣裙,像是大爆炸一般,新装出现于全国各大城市的街头,这些漂亮的衣裙,几乎刚一出现,便成为街头的一景。
不过,对于街面上的变化,对于深居于中南海居仁堂的袁世凯,却是没有任何感觉,甚至对于这个春夏之交的气温变化,他也没有太多的感觉,此时的他,依然穿着初春时的厚呢军装,每天呆在居仁堂内,处理着各类国家事物,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却是把心情放在政治上,准确的来说是政治斗争上。
在中国的历史上,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而且没有任何温情可言的,事实上,放之于世界亦是如此,政治,似乎从来都与此相伴着,表面上的和谐难掩背后的血腥与阴谋,过去如此,再在亦是如此。
“国社党……”
喃语着这个名词,袁世凯的眉头却是一皱。
对于国社党这个组织,他刚一出现时,袁世凯最早的态度却是冷淡的,甚至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即便是当初的国民党都没能动摇他的权力。更何况这么一个新生的党派,甚至在国会中还不占优。
“国社党又能怎样?”
袁世凯曾冷笑着,把这个党派丢到脑后去了。
可是现在,一年过去之后,他忽然觉得“国社党”这个组织太可怕了,甚至比几个李子诚加在一起更为可怕,他在当前的中国根本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政治怪物。不仅仅只是因为国会议员是由政党选出来的,不仅是因为他有可能成为中国最大的政党,也不是因为他们可能会控制国会,而是因为。因为国社党在过去一年的中爆炸式的发展,还有他们的手段。
在过去的一年中,国社党甚至通过“扫黄”、“禁毒”为由,清理了国会,将超过三百个国会议员从国会赶了出去,随后通过地方补选,他们夺取了超过两百个国会参众两院议席,现在,他们在众议院压倒了进步党。甚至加之由袁世凯掌握的蒙疆席位,其亦能与进步党平分秋色,而在参议院其与进步党平分秋色。
可这却不是最可怕之处,其控制国会,顶多只是能保住李子诚的位子和权力,可是国社党在地方上发动的“攻势”,却使得他们控制了多省省议会。甚至占据绝对优势,而其在省议会发动各类的政治攻势,以反腐、反专权为耳目,但其最终目标直指——各省将军。
而在过去的几个月间,以浙江省为头,其成功了推动了市、县长直选,而那不过只是开始,最终。他们所要求的非常简单——废除各省将军,推行省长直选。
这才是让袁世凯害怕的地方,他觉得他的坐椅、他的居仁堂和他的中南海都在这种政治攻势中摇摇欲坠了!他深知他的权威来自什么地方,来自通过这种授权,获得各省的支持,一但中央失去了对各省将军的任命权。那么……他这个大总统,还是大总统呢?谁还会支持他?
而另一方面,国务院控制的内务部却通过推行“选举制”,以选举民政长,通过职能考核将大量的中央和各省将军任命的地方官员解职的方式,在各省推行直选制,至差也是提名选举制。
在有些地方,国社党主宰了地方,在有些地方获胜的是进步党,甚至国民党,虽说感觉到恐惧,但就在袁世凯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思索着应该如何同各省将军协商,以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
甚至在袁世凯的感觉李子诚这么干是在自杀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了过来。
“江苏行以省宪治省!”
终于,该来的总算是来了,江苏,作为国社党的大本营,同样也是李子诚的大本营,到底还是走了这一步,这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对于推行“省长选举”,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之处,可是江苏省议会即将通过的“苏省宪法”,到底还是如一道惊雷一般,在袁世凯的耳边炸开了。
什么是宪法!
宪法是一国之根本大法!
虽说在意识到李子诚不仅是在用宪法去约束地方,同样也是在约束他之后,袁世凯对宪法的态度便冷淡了下来,从最初的支持,到后来的态度暧昧,甚至私下的反对。正像是对民二《天坛宪法》一样,袁世凯利用各种手段,成功的将制宪会议扼杀于萌芽之中。
可不等他高兴,不等个抽出手去对付国务院和国社党推动的地方直选,江苏省议会开始举行《省宪会议》的消息,如一道惊雷般,只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宪法是一国之根本,一省单独行宪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中央与地方的决裂,意味着……想到种种意味,袁世凯紧皱着眉头,心中不断打着转,寻思着应该用何种借口阻止江苏省的举动,阻止〈苏省宪法〉的通过。
“中国已有约法,再不适再行讨论宪法!”
这曾是他反对召开制宪会议的一个由头,可是现在,这个理由却有可能成为江苏抵制中央的一个理由,而更为重要的是,江苏省的理由很简单。
“中国行以共和,虽国无宪法,然苏省将开中国之先河,将政府还于人民,行以省宪治省。归还权力于江苏之公民!”
好嘛!
一下子,江苏似乎站到了至高点上,他们之所以制定省宪,根本就是中央的不是,不对,是他袁世凯的不是,似乎因为他袁世凯是个独夫,所以江苏省才不得已而为之。
终于。李子诚在看似沉默的一年后,用一计暗拳回应了他袁世凯,而现在,他李子诚和国社党的名声正是蒸蒸日上的时期。可以说,这又会被视为其“变革”之举,而他袁世凯又何如何处之?
“地方动乱……”
此时,袁世凯的脑海中,所能想到的另一个后果就是,一但江苏开此先河,地方上的变动,一方面是各省将军的恐惧,另一方面是江苏行宪之后。对各省议会的鼓动。
权力是个好东西!
谁都不想丢!谁都想去争!
一但地方行宪,推行直选,各省将军势必失去自身权力,为了维护权力,他们什么都敢干出来,更何况他们面对的只是那么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议员!
可正是因为那些人的“手无缚鸡之力”,才会使得袁世凯心生惧意。原因非常简单,那些议员中,不知有多少随时准备为事业献出生命的国社党人,到时他们会干什么?
“自由之树需要用爱国者和独裁者的鲜血时常予以浇灌!”
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句名言来,袁世凯能够猜出来,或许,那正是李子诚所希望的,他希望看到各省将军为了自己的权力。去解散议会,去逮捕议员,虽说,他袁世凯想那么干,但如果那么干了,无疑就中了李子诚的圈套。
一但各省将军那么干了。李子诚和国社党也就有了理由和借口。
叛乱?
以李子诚的精明,他不会像民二叛乱时的国民党那么愚蠢,他不会发动什么叛乱,他会借用民间,他会用“非暴力”的方式去解决一些问题,当然,他同样会用暴力去解决问题,不过他的暴力却绝不同于“民二叛乱”。
总之,最终,他会在占据道义致高点的情况下,迫使各省将军,一个个的主动下野,袁世凯比谁都知道那些个将军,他们中间,没有几个敢当“屠夫”,甚至于就是他袁世凯,也没有那个胆量,而李子诚和他的国社党,所需要的仅只是——牺牲!
牺牲!
只要挑对了时机,就是最好的武器!
“大总统,这省宪若是不加以制止,只怕会是中国变乱之患,启中国动乱之河啊!”
梁士诒不无紧张的看着大总统,在他得知这个消息时,先是一愣,随之又是一笑,觉得江苏省的行为似乎有些可笑,可随之而来的却是紧张。
“若是不能止于议案之中,只怕,只怕,各省将军一动起来,中国就要乱了!”
袁世凯点着头,站起身,慢吞吞地抽出一支雪茄烟填到嘴里,紧张不已的梁士诒甚至都忘记去点火,而是袁世凯自己划着火柴后,吸着了,吸了两口,却又顺手按灭于烟灰缸中,而后把它放回原处,随后转脸对梁士诒说道。
“燕荪,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一但,一但这省宪真成了,不等各省去学风,只怕各省国社党也就闻风而动了,到那时,有几个将军愿意拱手让权的!”
长叹一声,袁世凯却又说道。
“这推行直选的主张,可以说是符合潮流,又获得大多数国人的拥护和支持,这是不假,可,你也知道,为啥国人会支持这个,还不是……”
还不是贪权吗?冷笑一声,袁世凯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各省将军如此,地方上的那些士绅闲达以及议员同样也是如此!
冷嘲着,笑着那些人的对权力的贪恋,袁世凯却忘记他自己同样留恋权力,同样不愿意放弃权力。
“可他们也不想想,有国社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