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1912-第3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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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326汽车有着让人惊讶的车速,尽管街道上的车辆并不算多,但是城区60公里的限度,还是使得他的326汽车,只能以50公里左右的速度在马路上行驶着;但是汽车里的吴耀林却觉得那些交通警察却是在和他捣乱,即便公司造了能跑一百多公里的汽车。那为什么不让他快跑呢?
“买了一个废物!”
心下如此思索着,他又蓦地发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连那原本应阳光灿烂的太阳也躲过了,不知什么时候,却是下起了濛濛细雨,如烟如雾。而这样惨淡的景象又很面熟。不错!也是这么浓雾般的细雨的早上,也是这么一切都消失了鲜明的轮廓,而现在他坐在汽车里可不正是朝向迷茫的前途狂奔吗?
心神有些不定的吴耀林。坐在后座干笑几声,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就是赶到交易所去“亲临前线”,究竟中什么用呀?胜败之机应该早决于昨天,前天,大前天;然而昨天,前天。大前天,早已过去,而且都是用尽了最后一滴财力去应付着,去布置的,那么今天这最后五分钟的胜败,似乎也不尽恃人力罢?
不错!今天他们还要放出最后的一炮。正好比决战中的总司令连自己的卫队旅都调上前方加入火线,对敌人下最后的进攻。但是命令前敌总指挥就得了,何必亲临前线呀?
——吴耀林皱着眉头狞笑,心里是有一个主意:
“回家去等候消息!”
然而他嘴里总说不出来。
他现在连这一点决断都没有了!尽管他焦心自讼:
“要镇静!即使失败,也得镇静!”
可是事实上他简直镇静不下来了!
就在这样迟疑焦灼中,汽车把吴耀林载到交易所门前停住了。像做梦似的,吴耀林挤进了交易所大门,直找经纪人的“号头”。
似乎尚未开市,满场是喧闹的人声。但吴耀林仿佛全没看见,全没听到;比警察的岗亭大不了多少的经纪人号子里,先已满满地塞着着那些个经纪人,在那里打电话。经纪人马国梁站在那“岗亭”外边和助手谈话。吴耀林的来到,竟没有惹起任何人注目;直到他站在他身边时,马国梁这才猛一回头看见了,而这时他恰好也把电话筒挂上。
“呵,念荪!正找你呢!来得好!”
马国梁跳起来说,就一把拉住吴耀林。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恐色。
“那个,听说了吗?”
一边问着,他一边把他拖进那“岗亭”,又把他塞在电话机旁边的小角里,好像惟恐人家看见了。吴耀林苦笑,想说,却又急切间找不到话头。见他摇摇头,马国梁弯着腰。先悄悄地问道:
“真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这建设公债肯定见涨……”
一开口吴耀林却一如既往的乐观,这些建设公债肯定见涨,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从实业转到证券业,在他看来,办实业远没有证券业来钱来的那么快。
“总理,——”
“总理怎么了?难道总理又要有什么大动静?莫不是沿江工业带的事情有眉目了,准确投资多少?”
“有消息说,总理在北京被袭击了……”
“什么……”
一句如炸雷般的消息传到耳中,吴耀林顿时就像是没了魂似的,直到这会,他才注意到。周围的那些经济人的脸上,有人脸上带着苦色,有人带着悲色,还有人脸上带着笑着,似乎这国家出了乱子,对他们有利似的。
“怎么样,活着吗?”
“总理没事。不过……”
马国梁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听说,袭击事件后,总理就径直去了军营,随后又去了天津,现在新闻还没有报道,不定……”
“抛!”
不等他把话说完,吴耀林却急声说道。
“一开盘就抛出去!要快,你关照了汉翔没有?”
这会吴耀林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自己会做恶梦了。为什么投资这么稳当的建设公债,还会做恶梦了,之前,他不明白,现在他全都明白了,他陡的变了脸色。耳朵里一声嗡,眼前黑星乱跳。
总理被袭!
没死!
这意味着什么,不定现在总理都上了军舰,正朝着连云港赶那,不定,到时南北就要大打出手了。
建设公债,一打起来,还建设个屁啊!
这比任何打击都厉害几十倍呀!根本就是毁灭性的。
过一会儿,吴耀林咬牙切齿地挣扎出一句话来说:
“真是人心叵测!他娘的袁世凯,要抛掉,赶快抛掉,要不然,就来不急了?”
“一开盘,我们就抛!”
一句话刚完,外边钟声大震,开市了!
接着是做交易的雷声轰轰地响动,似乎房子都震
摇。马国梁立即忙活了起来,吴耀林却坐着不动。他不能动,他觉得两条腿已经不听他做主,而且耳朵里又是嗡嗡地叫。黑星又在他眼前乱跳。
他从来不曾这么脆弱,他真是变了!
就在这时,马国梁却气急败丧的说搓着手对吴耀林叫道:
“哎,哎!开盘出来就跌了!涨上半块钱了!”
“呵——赶快抛出去!那把三百五十万全都抛出去!”
吴耀林蹶然跃起大声说,可是蓦地一阵头晕,又加上心口作恶,他两腿一软,就倒了下去,直瞪着一对眼睛,脸色死白。
马国梁顿时吓得手指尖冰冷,抢步上前,一手掐住了吴耀林的人中,一手就揪他的头发。急切间可又没得人来帮忙。正慌做一堆的时候,幸好旁边来了一个经纪人,这个人还镇静,而且有急智,看见身边有一杯冷水,就向吴耀林脸上喷一口。
被冷水一激,吴耀林的眼珠动了,咕的吐出一堆浓痰。
“赶快抛出去呀——”
吴耀林睁大了眼睛,还是这一句话。
“快!快抛出去!”
当吴耀林晕厥的同时,在上海股票证券交易所内,也上演着同样的一幕,不过相比于连云港证券交易所内,多少还见着些许欢笑,这里却早就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一片喊“抛”声,与连云港不同,尽管上海属江苏的隶制,但这里却有很多华北地区的企业与此上市。而更为重要的是,相比于连云港较偏向股票交易,上海,因其云集着大量的银行、钱庄,所以更注重公债投机,自然的,在这种情况下,喊抛声顿成一片。
随着大量的抛售。只让过去一年间最为火热的建设公债,如同坠楼一般,迅速下跌着,而在这急剧的下跌中。数千万的资产随之蒸发,而在这样的下跌中,原本一个个精气十足的经纪人、财东们的脸色一点一点转为苍白,他们的心重甸甸地定住在胸口,压迫他们的呼吸,所有人的如痴如傻的看着那急剧下跌的公债价格。
抛!
似乎在这一天,上海股票证券交易所内,这成为了唯一的字眼了。
当上海股票证卷交易所内抛声一片的时候,在外滩对面。新晋建成的淮海商业储蓄银行上海分行大厦的顶层二十四楼的一间办公室中,昨夜连夜从北京赶来的周作民却是扶了一下眼镜框,唇角不时微扬着。
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在念叨着这句话时,他的嘴角上还挂着笑影,几乎是在总理遇袭的第一时间,他专程赶到天津去拜见过总理。
在总理那,他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正如最初得到消息后的预料一样,总理同样认定不是袁世凯,而且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干的事情,而且总理也无意因此同总统府方面决裂,在这种情况下,他才向总理进言。利用这一有利时机导致的金融动荡,对上海金融界进行洗劫!准确的来说,是对外国金融投机资本进行一次洗劫。
就现在看来。至少成功了一半。
“只要跌下去……”
突然,电话铃响了,电话铃声显得很是焦急。
听着电话铃声,周作民连忙拿起电话来。他知道这一定是在行里交易所内的交易员们来报告市场情形;他拿起那听筒的时候,手不禁有些激动的发抖了;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才说道“喂”。随后就屏息静听那生死关头的报告。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声音,他的眉毛一挺,眼睛里的神彩更为炫丽了,接着他又居然笑了一笑。
“哦,——又跌么!——哦!跌进四毛半了么?——哎,哎!——可惜!——看来那些人还准备再撑着吗?哦——哈同打算再抛出二百万?——哦……”
拿着听筒,沉吟片刻,周作民知道,这是哈同那位上海大亨在试水,脸色突又放沉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再放出一千万,记住,一定要造成假相,把动静做大点,明白吗?”
一放下电话,周作民不禁长出一口气,金融,也是一场战争,而之所以进行这场战役,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重新夺回中国的金融权,现在中国的金融中心是上海,而上海的金融中心却是租界,是租界内以汇丰为首的外国银行,同样也是租界内的那些犹太大亨,他们的手中掌握着数亿元的资本,而在过去的一年中,这些资本推动着中国建设公债以及其它证券的飞涨,这种表面上的金融繁华,实际上就是一剂毒药。
当中国企业利用欧战的天佑,拼死拼活的创建着实业工厂,发展本国经济时,这些外国银行和犹太富商却利用过去数十年间,在中国掠夺的财富刺激着中国证券市场的畸形繁荣,而他们的最终目的却是暗藏祸心,以洗劫中国实业界财富为目的的。
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阻止他们,还好,有时候,这一切,都是可以操纵的……
应当这时,电话铃猛可地又响了,依然是那么急!
因为心下早有定计的缘故,所以,虽说紧张,但周作民绝不至于会因为电话铃声显得慌张,他的手拿起那听筒,动作很是坚定。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是从交易所打来的,就回叫道:
“——哦,哦,你说呀!不要紧!你说!”
听着电话的周作民突然变了色,锐声叫道:
“什么!涨了么?——有人乘我们压低了价钱就扒进!——哦!是新户头?是谁,是谁?——呀!哦!没事,不着急,总理那边给了我们一万万元的公债,放出去两千万……”
拍达!
挂上电话的瞬间,周作民却是猛的退一步,就倒在沙发里,直瞪了眼睛,只是不停的喘气。
尽管在电话中他的话语非常自信,为了这次战争,总理拿出了他的私房钱——多达一万万元的建设公债,再加上银行的,如果一次抛出的话,足以冲击市场,但他却不能冲击的太过厉害,毕竟,
“该死的洋鬼子!”
骂了一句,周作民却是再一次走到窗边,隔着黄埔江看着江对面的相比年前,更为繁华的租界,那里寄居着太多的吸血鬼,而现在,他却要和他们决一死战。
窗外是狂风怒吼,晚春的大雨打那窗上的玻璃上,不时发出此许轻响,看着这雨,周作民却是狞笑着大声说道:
“这只是刚开始,这次我非要看看……”
电话铃声终于再次响了起来,拿起电话,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周作民的眉头一扬,脸上显出了笑来。
“哦,跌了五毛六,哈同忍不住了,抛了多少?六百万,新户头有动静吗?没有动静?我们接不接?暂时不要接,再等等,现在还没到时候……”
第106章投机
民国五年的晚春,尽管春光明媚,但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个春天似乎并不怎么明媚,甚至还带着几分“酷寒”,尤其是对于上海租界内的大亨而言,就是如此。
自1844年上海开埠后;数以十万计的在本国穷困潦倒的西方冒险家,流浪到开埠不久的上海滩淘金;上海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冒险家的乐园,在这些人中,有人穷困潦倒的离开或是死于上海,同样也有一些人,从穷困潦倒摇身一变化为巨富。
对于这些西方冒险家,尤其是对于来自伊拉克的犹太人来说,上海成就了他们的财富,在过去的几十年间,这些犹太人借助“洋药贸易”积累了数以千百万计财富,随后通过支持租界当局越界修路的扩大租界,从事房地产投资生意,凭借着租界的特权以及只租不售的投机手腕,诸如沙逊、哈同、海亦姆、马登、麦边之类的犹商财团获得了外界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
而这些犹商集团的经济活动主要集中在投机性较强的金融、贸易和房地产方面,对工业和城市基础设施的投资明显不足,这一方面是犹太民族经商传统和自卫特点使然,但也是因为这些犹商在上海经济活动方面,本身就是出于一种掠夺性。
而这种性质对近代上海经济产生了消极的影响。如犹太人的房地产经营虽然对近代上海土地资源的开发带来了现代化的观念和手段,促进了上海城市的繁荣,但频繁交易中形成的悬殊的地价等级也导致近代上海房地产价格的暴涨和城市面貌的畸形发展。
不过,在过去的一年间,房地产对于上海来说,至少对于上海的外国洋行而言,却是昨日黄花,首先是中央政府通过法令,禁止各地租界越界修路。而在去年,甚至通过中央派出军队强行收回民国元年后,公共租界工部局越界修筑的窦乐安路、施高塔路、赫司格尔路、白保罗路、狄思威路、白宝咱以及欧嘉路的延长部分,同时亦收回法租界公董局越界的宝隆路、祁齐路、福履理路、贾尔业爱路、恩理和路、古拔路、拉斐德路、马斯南路、高乃依路以及莫利哀路,当然收回的这些界外路都是中央未予承认的路段。
由于强行派军进入越界地区,甚至曾引发了外交危机,而面对外部压力,政府不仅收回路段。还在谈判期间,以“非法建筑”为名没收了这些越界路段上的全部建筑,从而造成上海洋行损失多达数亿元之多,但最终。面对上海等地掀起的“游行浪潮”以及中国政府的强硬,尤其是两艘战斗舰派往吴淞口的现实,各国公使租界当局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在这些外国公使们明白“不能用旧时眼光考量中国政府”的同时,以上海犹商集团为首的洋行大班亦意识到他们的“黄金时代”结束了。
而早在房地产市场受到打击的同时,另一项以犹商集团为首的洋行主要贸易根本——洋药贸易,也就是鸦片贸易亦受到沉重的打击,因早在清末,清政府亦同各国签定了禁烟协约。而且各国出于发展正当贸易的需求,亦支持中国禁毒,因此,民国四年的禁毒活动开展的则极为顺利,在租界当局的配合下,在不过三个月内,即于租界内收缴并查没超过十五万箱鸦片。尽管未能追究其责,但却也迈出了禁毒的第一步。
先是进口鸦片贸易被彻底查禁,接踵而来的房地产市场打击,使得犹商集团意识到黄金时代的结束同时,他们并没有任何“离开这片流淌白银之地”的意愿,反而因上海股票证券交易市场的繁荣,将视线投向金融投机行业。
在欧战之前,上海的股票市场。往往从事着外股市场的投机,在沙逊、海亦姆、马登、麦边这样一个以犹商为主的集团操纵下,利用中国人的崇外心理,将外股作为主要投机筹码,兴风作浪,像1910年的“橡胶股票案”即使得中国金融业遭受重创。数千家钱庄破产,数以十万计的中国人遭到严重的损失。而犹商邻村在这场活动中,操纵股票市场,哄抬价格,是交易所里兴风作浪的主要参与和幕后策划者之一
“橡胶股票案”的余波影响,使得中国人不愿意再谈及股票,而欧战爆发之后,外股市场更是持续疲冷,但在欧战爆发之后,中国国内大兴实业,政府和金融机构鼓励公司通过股票市场融资发展的多重影响下,上海内股股票市场繁荣起来,这亦是洋行以及犹商集团将视线转身这一“充满机遇之地”的根本原因。
而在民国四年至五年的上海证券交易中,98%是公债,股票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