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80-没有清朝的历史-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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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子启笑着说了几句，有些东西，自己没留意到，但戴闵生听着，却是眉毛一动，狐疑的看了钟子启一眼，又将眼神低下去想事情。　　　　
　　　　　　“义微，我看你将这三代的事情告诉我，只怕是另有用意啊，感觉怎么像是要鼓动我造反啊？！”　　　　
　　　　　　钟子启听了，心里一惊，知道话说漏了，不应该是造反能不能成功而应说造反总是不好的。忙故意装成很急切的样子，“我，我，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意思呢？那不是害了你么？！就我自己也未尝敢有这种想法啊！你，你胡想什么！”　　　　
　　　　　　戴闵生看着他焦急的模样，不由扑哧一笑，“好了，好了，别装了！要我说，你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想，我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了，你让我来教这蒙学，分明就是在为将来储备合心思的人才！待到时机一到，呵呵，我看你未必不敢！”　　　　
　　　　　　钟子启被他拆穿了心思，却是哈哈一笑，“草泽兄好快的反应，实话说了，造反呢？我是有心无力，你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像个能造反的人么？我所计划的，乃是先前与你说的，广传三代古义，争取人心，待得时机一到，就实现一个不流血的革命。然此事还全需仰仗草泽兄，这口才和激情我跟你那是没法比，惟你方能担任这传道授业解惑的大任。而我，则是负责经营商场与官场，争取时间和筹集钱财。”　　　　
　　　　　　戴闵生也是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是不怀好意，不过既然上了贼船，我也就将错就错了，我们兄弟二人从今以后同心协力，共创一片新天地！”　　　　
　　　　　　钟子启正待接着说些意气风发的话，戴闵生忽来一句，“这三代之治如此之好，怎么会被夏启篡了政呢？！”　　　　
　　　　　　钟子启一脸苦笑，这本就是我编的，我哪知道。不过这会儿回答不上来显然不好，便根据自己知道的那非洲、拉美国家军人政变推翻民选政府的一些历史改编了下说于吴闵生听。倒也让戴闵生连连点头称是，这的确是个头疼的事情。　　　　
　　　　　　待得二人说完话，已是四更天了，都有些困了，戴闵生便告辞回屋里睡觉去了，临走时才发现这酒壶竟然一点都没喝。　　　　
　　　　　　待吴闵生走了，钟子启不由自主的在后面说了一句，“草泽兄，我并非有意相欺，却又不得不为，望你以后能够明白！我其实是等不待那种温火煮青蛙的成就了，我要在这一生就实现梦想，绝不让自己白回了明朝一回！对不起，我的好兄弟！”　　　　
　　　　　　到了县衙，那捕快等从兵卒手里接了那汉子，重新绑过又上了栲子，直接押到大堂之上，另有那人去通知知县升堂。捕快又要寻些证人，钟子启也自告奋勇的站了出去，他到不是真想指证什么，只是一来想亲身体验下这古代都是如何审案的，是不是真和电视上演的一样；另来也是想看看那汉子到底如何。　　　　　
　　　　　　那刘尚到是相貌堂堂，看上去绝对不像是个贪官，到是不由让钟子启想起历史对奸相蔡京相貌的描写来，到是觉的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刘尚升了堂，众人皆都跪下，虽然钟子启最讨厌这古代的见官便跪的礼节，但是没奈何，谁要自己不是官呢，也只得随着众人跪了一回。只有那汉子，却是死撑着不肯跪下，就是看那刘尚的眼神，也颇多仇恨。但终是衙役用棍子击在腿弯上，又用黑红火棍压住，挣扎了几下也没能起来。不由让钟子启感觉他似乎和那刘尚有仇一般。　　　　　
　　　　　　刘尚先开口问了衙役情况下，又有那苦主将自己的被抢经过陈述了一遍，到是非常冷静，给钟子启的感觉像是个经常上公堂的人。　　　　　
　　　　　　刘尚便将那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那刁民，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可认罪！”　　　　　
　　　　　　那汉子却是将头一昂：“我魏厚来敢作敢当，就是没这人证物证我也敢认！只恨当时抢错了人，却是该杀上县衙，灭了你这狗官才是正理，便是死了，这合县的乡亲也得赞我这是为民锄害！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又转头向那苦主道：“这位大哥，刚才多有不对，原是我不该，都是被这狗官所逼，眼看着家中六十老母就为了应付不了这狗官的搜刮，活活就要饿死，李某一时情急，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却忘了大哥家中也许同样有一家老小要养活，这里魏厚来给你磕头认罪了！”说罢，就在地上冲着那苦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这么一来，堂上众人顿时楞住，那苦主看着魏厚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嘴里嗫嚅着想说几句，看了看刘尚，终是没说出来。堂下百姓这是便有人小声叫好，那刘尚直直看着魏厚来，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待了有小半晌，那刘尚方将惊堂木又是一拍，“罪犯既已认罪，不必再审，班头将他押入大牢等候判决，退堂！”　　　　　
　　　　　　只听威武声过后，刘尚先回了后堂，这时众人方才又站起来，自有班头过来将魏厚来上了枷锁，押到牢里去。钟子启也便随着人流出了县衙，只听那百姓议论，“这魏厚来还真是条汉子，可惜做错了事，要是真能把那狗官杀了，真是锄一大害，就是被砍了头，我也要去祭拜一番，再在家里给他立个牌位，这狗官一死，我也能有点活路，哎，今年这税比去年又高了好多，让人可怎么活下，我看我今年是撑不过去了。”又边上有人赶紧说：“嘘，小声点，小心被听见了告上去，可就真是祸从口出了。不过说实话，这心思大家都是一般，再逼下去我也学那李闯造反了。真是活不下去了。”“你还说我，你不比我更狠，让那知县知道了，只怕先要杀你。不过我看你是没可能了，就你这胆，连个鸡都不敢杀的还敢造反杀人，我看你还是先回家练练怎么杀鸡吧。”“去，什么不敢杀，我那是学了佛经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懂不懂，真要是逼得没活路了，还有什么不敢杀的……”　　　　　
　　　　　　钟子启在旁边听了直想笑，又怕别人怀疑他听见了会去告密，硬生生憋在肚子里却是不敢出声。看来这刘尚得罪的不是一个，是整县的百姓，再这么下去真难说没人敢造反。不行，这平湖可是我起家的基地，绝对不能就这么给搞乱了，我得想想办法。　　　　　
　　　　　　回到客栈，又按照习惯将各种事项一一罗列了，从中分析因果关系和其中的联系，良久，方轻轻一笑，方法有了，就看这老天配不配合我了。　　　　　
　　　　　　当下立即退了房，骑马连夜赶回家里。　　　　　
　　　　　　早上一起床，就叫了福悌进来，给了他些银子，吩咐那去打听那魏厚来的家里情况，如果真是如他所说家里六十老母，便给他母亲些银子先买了米面吃了，另外告诉她让她不用着急，自己会把魏厚来搭救出来，请她尽管放心。　　　　　
　　　　　　又修书一封给费文清，让他帮忙打听现在的凤阳总督是谁，可是那马士英。这大明的官场自己是一点都不知道，还是只有托费文清去打听比较好，他这生意上认识的大小官员也有一些。　　　　　
　　　　　　钟子启再吩咐了几人去四乡打听各处的收成情况，尤其是要打听这大小地主手里有多少存粮，今年都是多少钱卖的等等。　　　　　
　　　　　　都吩咐好了，钟子启匆匆吃了几口早饭，带了银子，又赶往县衙，只是这次和上次不同，这回却是带了五百两银子用来结交那刘尚，只不知那刘尚贪到什么程度，这五百两可能打动他。　　　　　
　　　　　　到得县衙，钟子启让门房转了名贴，帖子里又加了一封信。　　　　　
　　　　　　回说刘尚昨日下了堂回到房里，他夫人便迎了上来，“老爷，今天又是什么案子啊，可好判？”“好叛，我这回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叛好了，有个叫魏厚来在堂上便当场大骂我是狗官，可他说得又都在理，心里憋闷呢！”　　　　
　　　　　　“啊，竟有这等事，您重重判他就是，否则以后这满县里还有谁把您当成老爷啊！”　　　　
　　　　　　“我也想啊，可他说这因我搜刮太狠，让他已经活不下去，还说早当初应该杀进县衙来灭了我。哎，我又何尝想搜刮呀，可这朝廷四处用兵剿贼平叛又要对付关外的满人，把税赋加了又加，我又如何？再还勒令要我等将积年欠科尽速追缴上去，我不收行么，不收如何过得上面的考察！哎，这官当得难啊！”　　　　
　　　　　　　　


流离　（２）　　第二十四章

　　　　　　“那你不能在堂上给那些乡民解释下你的苦衷么，就说是朝廷打仗需要钱所以才加税的，并非你的本意，你从中间也没捞什么好处？”　　　　
　　　　　　“这如何讲得，就算百姓不那么怪我了，传出去上面立刻就要免我的官，逮了问罪也并非不可能。况且我既然身为朝廷命官，自也当为皇上分忧，否则要我干什么？再说了，百姓又有多少人能相信我的？！哎，算了，另外想想办法吧。”他夫人听了，也没什么好办法，也就不再言语。而在刘尚心里，还有另外的隐忧，这如果继续下去，真难保没有人会铤而走险，来县衙里杀自己，可这又不能给家人说怕他们更担心。这如何是好……　　　　
　　　　　　这日下午，刘尚正一个人在书房里苦思冥想这解决之道，书童送了一张名贴进来，打开一看，除了名讳，还有一封书信夹在其中，大概看了一遍，心里不由一震，这钟子启是何等人样，自己来这平湖也三月有余了，当地乡绅基本都见过，却没听说过此人，竟然说能帮自己脱了这困境。心中不由好奇，思考了一会，便命书童将这钟子启请到花厅叙话。他本来打算立刻换了衣服就去花厅等候，想了想，只是换了衣服，却依旧在书房等候，待那钟子启到了再让书童来叫自己。　　　　　
　　　　　　钟子启在书童带领下进了花厅，那书童先让人给上了茶，让他耐心等候一会，自己去请老爷来。钟子启笑着点了点头，那书童便自去了。钟子启先是坐了喝了口茶，等了一会儿见刘尚还不出来，便站起来随便转转，欣赏下墙上的字画。其实他对这些是一窍不通，也看不出什么好坏真假来，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正在看一幅山水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传来，忙回转身来，只见那刘尚穿了一身便服，从后面屏风后转出来，忙拱身施了一礼：“草民钟子启拜见父母大人。”　　　　　
　　　　　　刘尚微微回了一礼，又笑道：“罢了罢了，无须如此多礼，既不在公堂之上，也就无须如此了。方才处理些事情，让钟公子久等了。”这时刘尚已经想起昨日在公堂之上钟子启也是证人之一，虽未曾说话，但因气质与众不通，当时便有印象的。这时见钟子启一身打扮，知道绝非一般百姓，至少也是个有钱的地主，心下好奇又大了几分，自自己到任以来，也曾受士绅邀请遍会这合县大小人等，怎会这人从未出现过呢，也没人提起过，莫非是个极少与人往来只是闷头读书的。　　　　　
　　　　　　“大人日理万机，在下冒昧来访，打扰了大人公务，心里已是十分不安，还望大人恕罪。得大人赐见，已是十分感激！”　　　　　
　　　　　　刘尚呵呵一笑，“我这都被人骂成狗官了，还有什么心情处理公务啊。”这钟子启说话十分乖巧，不像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既然自己昨日的事情他也亲眼见了，就索性说出来，看看他的反应。他在信中说有一法可助自己，相必就是和此相关之事，不妨听听。这事不解决，总归是个心事。　　　　　
　　　　　　“呵呵，那是百姓们不理解大人的难处，大人无须伤怀。不过这事情确实不好处理，昨日在下已经听到有人言再拖下去交不上税赋便要造反了。”钟子启故意将昨日听到的话说了出来，也好看看这刘尚如何反应。　　　　
　　　　　　“呵呵，就是你不说，本官也料想到了，昨日那魏厚来不就道应该先来灭了本官么。不过这琅琅乾坤在上，又哪能容刁民能随便作乱了，这平湖也有近千的驻兵，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况且本官自问问心无愧，所作所为尽是为朝廷为百姓着想，又有何惧。”　刘尚闻言心里便是一惊，没想到自己怕的事情还真要发生，眼下虽然不怕，一则这税赋的科交之期限还早，百姓还不致立时便没了饭吃，俗话说得好狗急跳墙，这几个月料还不至于如此；二则这平湖也有近千的驻兵，原是防备倭寇的，后来也一直没调走，虽然这战斗力不怎样，对付一般的百姓却是绰绰有余。　　　　　
　　　　　　钟子启对这平湖的驻军却是知道的，昨日对付一个魏厚来都要四五十人方能，如果真有人揭竿而起，聚集上万百姓，再在这平湖城里有些内应，就那些官兵，只怕一时片刻就要完蛋。又看那刘尚脸色，刚刚也是猛的一震，眼里恐惧之色一闪而过。不过马上又镇定下来，话也说的十分硬朗。心里不由暗暗佩服，到底是当过几年官的，就是比那嘉善王观礼那样的强了许多。　　　　　
　　　　　　“大人自是不怕，但这如真促成民变，搞得生灵涂炭，血流盈城，总归不好，便是大人既然如此爱民，心里也定会寝食难安。在下却有一点见识，自觉对目前这困局有些助益，便说出来请大人指点一二，我也好从中学习学习。不知大人可要听听？”妈的，老子最恨你这等贪官，死了最好，世上也少了一祸害，还问你无愧，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果真是激起民变，只怕你不是死在百姓手里便是死在朝廷手里，你道你不怕，那才真是见了鬼了。不过你死了不要紧，我却不能让平湖乱了，眼下也只好助你一臂之力了。　　　　　
　　　　　　“哦，难得还有公子这等忧国忧民之人，本官怎能不听，请公子便说说。”　　　　　
　　　　　　“照在下看来，眼下这税赋太高，百姓却是难以筹措，不过如果税赋不再增加，而粮食却能多卖些银子，应该也能稍纾困局，只要还能留口饭给百姓吃，纵然心里怨言，纵然有宵小之辈欲犯上作乱，也不会有多少民众响应，自然成不了气候，对大人来说，也就无什么大碍。”　　　　　
　　　　　　“这到是个办法，可这粮食又如何能卖得高价呢？！”　刘尚听了以后也觉的如果这粮食真能多卖些银子，到是也可行，至少眼前可以将就过去。只是如何能卖出高价呢，这附近几府，粮食并不缺乏，最高也不过能到二两一石，却是没什么大用。想到这里看了钟子启一眼，“公子既出此言，必是有法子了？”　　　　　
　　　　　　“也说不上什么法子，只是听说河南一地眼下连燥米都卖到八两一石，便是南京淮北一带，因前年遭了兵火，去年又受了灾，收成十分之差，也卖到了三四两一石，所以在下就想，如果能将粮食运到那里，应该可以卖个高价，对两地的百姓都是一个福事。”　　　　　
　　　　　　刘尚点点头，“你说的到是本官亲眼所见，去年来任路上经过淮北一带，所见已是十室九空，百里之地所存之舍，不过数十，之中凄凉，令人心酸啊。”顿了顿，又道：“只是那里眼下兵荒马乱的，又如何有人肯去贩卖呢？！稍有差池，性命都难保全。”说着，眼却看着钟子启。　　　　　
　　　　　　“在下不才，愿为大人和这一县的百姓分忧解困！便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惜！”钟子启慨然道。又道：“只是这事还需大人在两个方面协助。”　　　　　
　　　　　　“本官在此多谢公子义举，如真能救了这一县百姓，本官便为公子建庙立传，并上表朝廷，定要让朝廷下文褒奖！”说着，刘尚便站起来朝钟子启深深一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