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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明帝-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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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哈璘等,提兵数万趋宁远。锦州方面,暂时撤围,只留一小部分监视明军动静。

二十八日黎明,后金兵出现在宁远城北岗,执五色标旗,于灰山、窟窿山、首山、连山、南海分九营扎营,形成了对宁远的包围态势。

宁远城内,袁崇焕与监军刘应坤、副使毕自肃督将士登陴防守。城外,列车营,前掘深壕,明兵都撤到境内侧安营。满桂率援军亦于城外助守,令总兵孙祖寿、副将许定国在西门扎营,令副将尤世威等在城东二里列阵,整备火器迎战。

皇太极率诸贝勒来到阵前,相度地势后,对身后诸将道:“此地逼近城垣,难以尽力纵击,可稍后退,以观明兵动静。”于是,全军后撤,退到山冈背侧。他的意图,是引诱明兵趁他们后撤发起冲锋,使之离开自己的阵地,给后金兵创造骑射纵击的机会,以便全歼城外援兵。但明兵坚垒不动,就是不上钩。皇太极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决定进击。他的兄长代善、莽古尔泰都力劝距城太近,无法攻打。皇太极怒气冲冲地冲着诸贝勒吼道:“当年父亲攻宁远不克,今天我攻锦州又不克,如果遇此野战之兵还不能获胜,怎能张扬我国的威力呢?”说完,亲率贝勒阿济格与诸将、侍卫及护军等疾驰进击。诸贝勒都感到惭愧,来不及戴胄,急急忙忙拍马随后冲去。

霎时间,千军万马奔腾,荡起灰尘滚滚,旌旗挥舞,遮蔽了五月的骄阳……

城下,明车营都司李春华指挥,用“红夷”、“木龙虎”、“灭虏”等火器齐力攻打;满桂亲督红旗,督率各营将领迎上前去,同冲上来的后金骑兵展开了一场短兵相接的大混战。

城上,有袁崇焕指挥,发射威力更大的西洋大炮轰击,他凭堞大呼,激励将士分路进杀。

满桂是蒙古人,骁勇善战,率领麾下的关宁铁骑左右冲杀,所向披靡,战斗中,死于刀箭之下的明兵以及倒毙于炮火之中的后金兵,横尸遍城外。勇冠三军的满桂在混战中身中数箭,他和尤世威的坐骑也都被射伤。后金骁将济尔哈朗和代善的两个年轻善战的儿子萨哈璘与瓦克达受了重伤,游击觉罗拜山、备御巴希等被射死。

战斗从早晨开始,持续到中午,朝廷官军死战不退,后金伤亡越来越大,皇太极眼看没有取胜的希望,只得停止进攻,退至双树铺驻营,战死者约有数千,尸横满地。

宁远城池比之锦州更坚,兵精马壮,在数量上多于锦州,更有袁崇焕坐镇指挥,满桂、尤世威、祖大寿等猛将在城外搏战,还有火器配合,迫使后金兵无法靠近城下,甚至连攻城的机会都没有得到!经此一战,皇太极深知宁远比锦州更难攻,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作出撤军的决定,于二十九日自宁远回师锦州。

当后金兵在宁远城下大战的时候,锦州的明兵趁其势单力弱,突然大开城门冲杀出来,攻入后金营中,给予一定杀伤,然后迅即撤回城。战报送到皇太极手里,他感到腹背受敌,不得不迅速从宁远撤军。三十日,大军一回到锦州城下,立即包围起来。六月二日夜,皇太极写了一封信,射入城里,劝赵率教投降。太监纪用与赵率教回了一封信,用箭射到后金营中,拒绝了他的劝降,坚持守城。

皇太极劝降无效,遂于四日凌晨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城战,他亲临城东南二里的教场,督战攻城,数万马步兵蜂拥而上,以主力专攻城南面,其他三面为佯攻,牵制明兵,减轻主攻的压力。明兵用西洋巨炮、火炮、火弹与矢石攻击,造成了强大的火力网。后金兵冒死抬运车梯抢渡护城壕,壕又深又宽,不得过,许多兵士拥挤在壕边,不断被炮火击中,壕边和壕里留下一堆堆尸体;有的越过了壕,在城下遭到矢石、火弹的袭击,纷纷倒毙。城下尸积如山。皇太极仍然力督攻城,不惜一切代价,必欲夺占全城。至中午,后金兵的伤亡更倍于前。明兵就是凭借坚厚的城墙和深阔的城壕,从城上发射火器,迫使后金兵无法靠近城墙。战斗一直进行到傍晚,在后金兵毫无取胜希望的情况下,皇太极才下令停止进攻。

在攻围锦宁的二十四天中,后金兵伤亡越来越大,又赶上暑天,中暑得病使部队不断减员,士气、战斗力都在下降。皇太极决定班师。当天晚上,大军开始从锦州撤退,整整持续了一夜,至次日黎明,路经小凌河城,把明兵已修完的城墙和防御工事全部毁掉,六日,至大凌河城,拆毁城墙,然后挥军引去。

后金兵刚撤走,六月六日,袁崇焕火速上《锦州报捷疏》云:“五月十一日,锦州四面被围,大战三次三捷,小战二十五次,无日不战且克。六月初四日,敌复益兵攻,城内用西洋巨炮、火炮、火弹与矢石损伤城外士卒无算,随至是夜五鼓撤兵东行……”近一个月内,明兵连获三次大胜利,时称“宁锦大捷”。

宁锦大战近一个月,朱影龙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着的,战报、抵报不断的从辽东传来,看的他眼都花了,再有暗影从前方传来的消息,综合起来这一次宁锦大战之胜并非胜的偶然。

首先,从力量对比上,后金明显处于劣势。朝廷关内外共十二万兵马,加上援兵三万余,已超过十五万,尚有数省兵员待命,随时调往前线。关外兵八万,加上满桂的援兵万余人,达到九万人左右,这在兵力上已超过后金。又有坚固的城防,属于守城作战,兵力上更站优势。

其次,后金选择用兵时机不当。后金兵将要发动西征锦州时,后金溽暑行兵已犯兵家之忌,惟明烽远哨,坚壁清野,以逸待劳,以饱待饥,如向年宁远婴城守故事,且河西粮石俱已搬运锦州,千里而来,野无所掠,狼狈而回是迟早的。

第三,明对这次战役做了最充分也是最好的准备。从上次宁远之捷后,它一刻也没有停止备战,筑城、屯田、运足粮饷,储备弹药武器,配备兵力,精兵猛将云集前线。袁崇焕最后还是用上了朱影龙留给他的五十万两银子,有足够的银子,修筑的城墙就更加坚固,准备也就更加充分。

对比之下,后金准备很差。它是在征朝鲜后听到明兵筑城的消息而仓促上阵的,可以说,无论在思想上、物质上都准备不足。而且它是以疲惫之卒对付以逸待劳的明兵。皇太极轻率地率军出征,大动干戈,草率出征,说明他太急功近利了。

第四,明实行了正确的作战方略,即袁崇焕的以守为主,战为其次的方略。宁远之战时,已经受过考验,到宁锦之战时,进一步发挥了火炮和坚城的巨大作用,同时还出动部队,敢打敢拼,实行战守结合,经过一次战火洗礼的宁远城,城中比是精兵强将,皇太极太轻敌了。皇太极在战术上,还是他父亲的那一套打法,引明兵野战,不成,则以骑射攻坚,以车梯盾牌为攻具,怎能对付了威力强大的火器?这在朝廷的新战略、新武器面前,已经落在时代的后面,因此它的失败是不可避免的。

第五,也是最重要一点,朝廷官兵同仇敌忾,敢战敢胜。特别是为保卫家乡而战斗的辽东人尤其英勇。辽将朱梅、祖大寿等“皆百战百胜之勇”。这又证明“以辽人守辽土”的方针完全正确,激发他们保卫家乡的炽烈热情,就能产生巨大的战斗力!还应当指出,在宁锦战役中,魏忠贤为首的阉党没有给前线的袁崇焕使什么绊子,大政方针较能一致,从而保证了前线的统一指挥。

对着分析的头头是道的熊瑚,朱影龙真感觉把熊瑚绑在身边是个错误,她应该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一片天空。

宁锦大捷,应归功于袁崇焕构置的宁锦防线和正确的战略战术,这是获得胜利的最重要的基本条件。毫无疑问,在宁锦大捷的功劳簿上,袁崇焕应该名列第一。但魏忠贤一伙阉党却窃取了这一巨大荣誉,昏庸的天启帝宣称:“宁锦危急,赖厂臣调度以奏奇功。”又称:“宁锦之捷制胜折冲,皆受厂臣秘画。”把一切功劳都算到魏忠贤和他的党羽身上,自魏忠贤以下,凡数百人,与宁锦战役有关无关者全部受赏、升迁,而魏忠贤一月中竟累累受赏,其宠荣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唯袁崇焕“置身危疆六载于兹,老母妻子委为孤注,劳苦功高”,却迟迟不得封赏,直至他被迫辞职后才勉强给“加衔一级,赏银三十两、大红纻丝二表里”。

魏忠贤嫉功妒能,指使他的党羽必欲将袁崇焕排挤出朝廷。一是诬陷他不救锦州为“暮气”。后金兵始围锦州,朝廷一致确定了各守信地、不得轻调远救的方针,而把援锦之事委给满桂、尤世禄、祖大寿。他们曾两度发兵,均于中途被拦击而不得深入。二是攻击他主款议和,招致后金东侵朝鲜,西征宁锦。诸如督饷御史刘徽、河南道御史李应荐等交章弹劾,要求“从重议处”。三是,筑城屯粮的钱银来历不明,无限他侵吞军饷和收受贿赂,私通后金。袁崇焕功高不赏,又受到阉党的排挤,即于七月一日上“乞休疏”,以有病为由,申请辞官回籍调理。在魏忠贤的唆使下,天启帝很快就批准了他的申请,写道:袁崇焕“疏称抱病,情词恳切,准其回籍调理”。他在李应荐的奏本中又批道:“袁崇焕暮气难鼓,物议滋至,已准其引疾求去。”天启帝念他在宁锦的功劳,主议求款与不援锦州均不予追究,侵吞军饷和收受的贿赂也用于筑城屯粮守城将功折罪,私通后金也查无实证不予追究。算是他给予袁崇焕的最大“恩典”。

面对这一个结果,朱影龙内心很不是滋味,第三条罪状全是因为他,如果不是自己那五十万两白银,袁崇焕就不会背上这一条罪状,以他目前的能力恐怕帮不了他什么,魏忠贤借“宁锦大捷”重新获得了天启帝的高度信任,而且天启帝的几个妃子都同时怀上了龙种,最快的一个,已经怀胎九个月了,生产在即,他的处境一下子艰难起来,只要她们其中一人生出了男孩,这个男孩就有可能被天启帝立为太子,天启帝还会像自己所知的历史立自己为储君吗?朱影龙根本不知道,难道最后还要效仿一下成祖,再来一次“靖难之变”吗?虽然他隐约猜到生出来的孩子不是天启帝的种,但天下人会怎么看,那些顽固的忠臣又怎么看,成祖夺了侄儿的皇位,几乎杀光了原来的臣子才稳住了帝位,难道自己也要高举一次屠刀吗?

朱影龙心如同六月里的天气,焦躁不安。

第十二章:逼宫立储(一)

魏忠贤一伙兴高采烈地畅饮前线将士的鲜血换回来的胜利美酒时,袁崇焕带着贴身仆人,悄然离开宁远南下,踏上了返回他阔别六年的南国之乡的路程。

“王爷,袁叔叔遭逢朝廷如此不公正的待遇,丽娘想去看看他。”熊瑚委婉的道,其实她的意思是希望朱影龙能去看望一下南下归故里路过北京的袁崇焕。

自袁崇焕上书辞职归故里,朱影龙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要不要见袁崇焕一面,眼下阉党气焰正盛,加上天启帝的几个妃子都相继有了身孕,立信王为诸君的传言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加上“宁锦大捷”,阉党中人加官的加官,进爵的进爵,连魏忠贤这个太监也被天启帝加了公爵,朝上朝下几乎就是他一人的天下,这个时候他去见一个功过相抵的犯官,是很容易被魏忠贤抓到把柄的,但不见的话,岂不是让这样国家栋梁对朝廷寒心吗?难道就因为怕被魏忠贤抓到把柄,就不见袁崇焕了吗?他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见袁崇焕,而且还是正大光明的去见,并且亲自在正阳门摆酒给他送行。

由于天气炎热,袁崇焕不得不选择了在大清早赶路,在拜别了京城的一些故交好友,悄悄的雇了一辆马车,在谢尚政的陪同下,车轱辘转动,马车缓缓的驶出了京城。

马车行使出了正阳门,赶车的谢尚政突然勒住缰绳停下,转过去身去朝身后车厢内道:“老爷,前面好像有人在摆酒给人送行?”

“送行?”袁崇焕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酸楚,想不到自己为朝廷立下了这么多汗马功劳,到头来居然落得个逼迫致仕的下场,也好,去年父亲病故,他被夺情没能回家尽一个儿子的孝道,现在他可以回家为父亲守孝了,既然不能尽忠,就只有尽孝了,想起自己索然离京,没有一个官员过来送行,相反几个不在官场的朋友倒是摆了桌酒昨晚给他饯行,现在想起来就有点可笑,语气不无萧索的道:“我们绕过去就是,不要打扰了人家。”

“知道了,老爷。”谢尚政点了一下头,重新挥起马鞭,驱动马车向前滑去。

马车才滑出不到十丈的距离,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人,拦在了马车前面,谢尚政一惊之下,忙再一次勒住了缰绳,好在马车行驶的不快,正好在那拦车之人面前嘎然停下。

“这位兄弟,何故拦下在下这马车?”谢尚政跳将下来,走过去对拦车之人问道。

“车上是从辽东回来的袁督师吧。”拦车之人微微一笑发问道,他正是一身平服的朱影龙,虽然谢尚政这个人在朱影龙的历史印象中是个出卖袁崇焕的卑鄙小人,但时移事移,现在的谢尚政还是不是历史上原来的那个谢尚政就不得而知,况历史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正是我家老爷,这位兄弟,请问何故拦住马车?”谢尚政久袁崇焕身边伺候,对识人断物还是有一点严力的,眼前这年轻的小哥,虽然一身衣物甚为平凡,在京城这个物华天宝之地,很是常见,但对方那清瘦的脸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再观这一身的气度,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就知道不是仰人鼻息的那种人,当下语气中不禁含了少许敬意。

坐在车里的袁崇焕听到这个声音内心如同翻天覆地的变化着,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快一年半的时间里,这个说话的声音始终在脑海里翻转不停,一刻也忘记不得。

“尚政,还不快走,等太阳上来了,就不好走了。”袁崇焕考虑再三,他在这个时候不能见这个人,刨去忠君爱国这个想法,没有这个人的五十万两银子要打赢宁锦这一仗绝对不会这么轻松,他从心里感激,但他是天启帝一手用出来的,知遇之恩不可忘,况自己背负三天罪名,第三条更是直接与此人有关,他虽然身处辽东,京城的局势他还是知道一点的,现在他正处在阉党处处夹攻之下,这个时候见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就当是报答他那五十万银子的馈赠之情吧,于是强忍着吩咐谢尚政道。

“人家都说袁督师爱民如子,为何今日却对本王如此冷面无情?”朱影龙知道袁崇焕已经听出他的声音来历,不然也不会急着吩咐谢尚政赶车。

“王爷心意,袁某心领了,请恕袁某有伤在身,不能出来行礼了。”袁崇焕的声音传了出来,一边的谢尚政已经吓的跪了下来。

朱影龙知道他这是推脱之词,故意不肯见他,道:“袁督师既然这么说本王也不勉强,本来还有一位故人之后想借这个机会见一见她的袁叔叔,不过现在没有机会了,在这里本王预祝督师一路顺风。”说完这个,朱影龙站到一边,让开一条路来。

袁崇焕此刻内心复杂之极,故人之后,还不就是熊廷弼熊大哥的后人,只是他已经跟熊廷弼割袍断义。这个时候去见他的后人又有何义?

车厢的帘子最终还是掀开了,袁崇焕那张饱经北国风霜的脸露了出来,人比一年前朱影龙所见又老了三分,他才当壮年呀,为了朝廷呕心沥血,驻守边疆,护佑一方百姓,最后却落得个三大罪名,还因为功劳才没有治罪,这不能不说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谢尚政看袁崇焕下来了,忙去搀扶他走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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