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向日葵-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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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了。”兜笑得一脸坦然。
“学长……”
日向宁次听到门口的两人这样的对话，疑惑间不禁仔细地打量起那个实际操作正确率99％，看上去似乎还是个少年的年轻人。
其实不奇怪鸣人能引起宁次的注意，宁次对候选人的资料虽然不屑一顾，但这次实际操作考完几位阅卷的已经兴致勃勃地来和他报告了。当时的宁次面无表情地回答，下次我会增加难度的，同时在心里记住了那人的名字……漩涡鸣人……么，倒是要见识一下是何方神圣。
“好好干吧。”兜拍拍鸣人的头，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一个90度的鞠躬和有点吓人的大嗓门。

突然间，刚才房间里的诡异气氛一扫而空。

地球上，真的会有那样能照亮一切的发光物体么？
日向宁次，正值24岁，日向企业的少董，觉得自己毫无道理地想到了法国某人的名言。

“的确是迟到了。按惯例……”宁次开口。
玄间不自觉地为门口的青年捏了把汗——不得不承认，玄间觉得漩涡鸣人的确与众不同——这么正式的面谈，他穿的是全套的运动装……是说他标新立异呢，还是脑子大条呢？还加上，满身的汗。
这小家伙！
这是可以评价他的最正确的四个字。
“呐……按惯例……”鸣人瞪大眼睛紧张地看着日向家的大少爷。
“鉴于你来得及时，如果能给出适当理由的话，我们就继续面试。”宁次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微笑。玄间开始怀疑起自己训练有素的眼睛。森久怀疑起自己对日向宁次到底了解了多少。
“谢，谢谢！！！”鸣人又是一个90度鞠躬，“您真是太好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想找个地方去开怀大笑一次。
久违的感觉。
……
“呐，其实，完全是我的错，我没有固定电话，可能我住的地方又偏僻吧，信号不太好。兜学长打通我手机的时候我在后山打篮球来着，然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奔过来了。”漩涡鸣人坐下又站起来，又是两个鞠躬。他那头金发晃过后，日向宁次终于死心合上了书，开始全心投入眼前的局面。
“可是，公司应该提前三天就通知你了吧。”森久提了这个问题后，突然很无奈地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子。
“对不起，当时是我负责的，可是他的手机一直回答‘此用户不在服务区内’！于是我……实在是我的失职！”森久身边的一个负责人站起来道歉。
“……”
这时的面试似乎变成了漩涡鸣人救助大会。看着连森久身边的老顽固都开始倒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宁次有点好笑地想。
孩子……？
宁次终于看了一眼鸣人的资料
20岁？
怪不得觉得很小，可是看上去青涩得似乎才18岁。而且，不得不承认，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好像，金色的向日葵。
“你，高中毕业？”宁次有点不敢相信那份资料的内容。
“是。贵公司没有规定不要高中生。”一脸期待地笑。
这倒是，原因是日向企业从来没碰上非名牌大学的员工，于是就干脆去掉了学历的门槛——毕竟没有硬本本谁敢来，来被那些名牌笑话么？
“那你以后的压力会很大的……”宁次说完了，才觉察这句话的前提是什么，为自己的失态后悔了一下。
“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胜任，年龄和学历不能说明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会为了公司奋斗的！”鸣人热切地说。
宁次似乎在思考下一个问题。
对于自己出场主持的面试，宁次从来不做任何准备，一向出口成章的他向来还顺便思考点别的问题。和父亲的战争表面上是结束了，其实他在战斗中学会了如何充分分配工作与爱好的时间。
但是今天的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
此时的森久看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那是被公司内部戏称为“刑讯逼供纪录”，写满了专业，非专业问题的本子。他一般是默记在心了。今天却觉得有再看看的必要：
“一业为主”的专业化经营战略……那小家伙不会懂吧？
精干高效的组织管理系统……他能解释得出？

跨国购并的投资扩张战略……
……还是算了吧…　…｜｜｜


森久没有发现自己完全站在对方的立场上了……


漩涡鸣人睁着眼睛东看看西看看，不解地看着两位主考官一本正经板着脸低头冥想状，陪审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状，还是和玄间对上了眼，他善意地对着玄间轻轻一笑，让玄间觉得自己这个保镖的形象实在是衰到家了。

一阵沉默过后，宁次开口：“好吧，时间到。今天到此为止。”
作为回应的是受试者腹中“咕噜噜~~~~”的响声。

忍耐，忍耐，忍耐……ok，忍住了，玄间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听到了除了森久和宁次少爷之外所有人的爆笑声，当然，很不幸地终于还是包括了自己的。
“哎呀，不好意思。”鸣人红着脸摸头，也“嘿嘿”地傻笑起来。

“太失态了！”日向宁次生气地拂袖离开，一旁的笑声随即停止。“森久先生，这次的结果我们午后商量。先告辞。”听到笑声赶来的安子被宁次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垂手站立一旁，不知道一向冷静过人的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玄间还是害怕少爷动怒，看了一眼鸣人“好自为之”，立刻跟上。
“恩，也好，呆会见。”
森久一行人也起身默默离开。


“呐，最后还是留我一个人么？”鸣人一脸落寞的样子让安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选择举步默默地离开。


3。午间休息



“糟糕！”为了和公司员工联络感情，上层人士都是在公司的最高层88楼的旋转餐厅用餐。日向宁次恢复了一向的表情后踏入餐厅，同部分员工打招呼后（其中不乏年轻女性员工的小声尖叫），才端来自己的丰盛但极有营养的午餐，便立即放下了托盘和刀叉，起身要走。玄间问“少爷？您……”“我忘了东西在44层，不用跟来。”“……是。”


考试完毕会有专人扫除，不知道现在——宁次看表：已经结束了20分钟了，《植物考》……是很难买到的了，更何况自己的那本来之不易……

电梯终于停在了44楼，一开门宁次就看到了整装待发的手推清洁车，晚了一步，他想，难道要我现在翻这些垃圾袋么……为了心爱的书……不行，不能被人看见，早知道把玄间带来了……可是……
此时餐厅内玄间觉得一阵寒意。
“我觉得少爷可能需要我。”玄间一脸严肃。
“得了吧，这家伙只要宁次少爷一离开视线范围就开始发傻。”阿斯玛揶揄他，逗得一帮女孩子偷笑不已。
“餐厅内请勿抽烟。”玄间瞪。
“哦，对不起。”


“少爷，有人在4406室等您，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负责清洁的阿姨慈祥地笑着，手里提着拖把出现了。宁次却觉得很像中世纪的女巫。
“是森久先生？”宁次眼睛还是盯着垃圾袋。
“不是，是个和宁次少爷一样好看的年轻人。”清洁阿姨笑着回答。
不知出于什么样期盼的心理，宁次道过谢，离开了可能装着自己的宝贝的垃圾袋，认命地走向4406室。

走到门口，望向室内，果然是打扫过了，窗户开着，外面的阳光伴着盛夏的风一块儿涌进来，突然让人错觉人生……
好像，金色向日葵。


不对，不是错觉，是刚才那个金发的小子。

“嗨，您来了。”鸣人斜靠在窗台前，摇摇欲坠的感觉，宁次不禁想伸手去拉他，突然又发现自己荒唐的想法。
“你等我？”宁次潇洒地站在门口，略略抬头，俯视着对方。
“嗯，我想，这是您的东西吧。”鸣人走上前，从怀里递来一物，宁次一看，是他的《植物考》。
“你……”金光中，宁次突然有不敢面对他的感觉。
“您们走后不久，阿姨就进来了，我看桌上的除了材料纸之外还有您在我进来时翻过的这本书，当时我想可能会是您重要的东西，就没让她清理掉。我，是不是又搞错什么……”鸣人有点担心地看着没什么反应的宁次。
宁次在心里挣扎着……向他，向这个一文不名的小子，说“谢谢”么？还是……
“哦，这是我在看的经济管理书。当然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那里还有很多，这个已经不需要了。”宁次面无表情地说，“你拿去吧，应该用得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失望而悲哀的表情感觉居然很享受，宁次觉得自己在哪里崩坏了……在哪里呢……对这样一个完全可以成为陌生人的人。
“呐，宁次少爷，我除了编程必须的语言外，对英文不是很在行……可惜了您的心意……”声音低下去了低下去了。

“哼，这是德文阿，你难道连英语和德语的区别都不知道还想进我们公司？！”宁次逼近鸣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表情自己像变了个人似的，很想让他哭起来，很想。
“我……实在对不起！”鸣人鞠躬，双手抱紧宁次的书，低头跑出去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宁次满意地看到泪光的闪烁，他无意识地轻轻伸出手指——
鸣人跑过后许久，宁次发现自己的手指还伸着，于是再下意识地缩回来
我这是在干嘛？
呀，还是可惜了我的《植物考》……他叹息，再托人买一本吧，还是……

宁次算了一下今天自己脱线的次数，不禁暗自笑起来。

于是，迎着窗口炫目的阳光，他又一次感叹人生……
好像，金色的向日葵。

我的人生理想，是进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平凡销售员，然后娶一个不美不丑没有家庭背景的女人为妻，生一两个孩子，最好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然后养他们成人，我就退休，全天在家里下棋，看看历史书，最后在自家的床上无疾而终。
电梯又一次停在44楼，扫楼的阿姨有些奇怪被称为“日向八卦一百二十八阵”的这层今天怎么那么受欢迎。
“哟，您好，已经考完了呀，看来我是来晚了。”技术部年轻经理奈良鹿丸懒洋洋地双手插兜，心里思索，要不是该死的丁次拖我吃了饭才下来。
阿姨正要接话，日向企业世界闻名的高效电梯的门已经徐徐关上，向下驶去。
不，也许因该说是技术部经理本人在企业中闻名的高效率。

一楼，鹿丸一出电梯门，看到了意料之中的那个金灿灿的头发，现在却耷拉着。
“哟，考完了怎么还不走？”故作轻松若无其事地上前搭话，鹿丸没发现自己破了自己从不和人搭讪的信条。
“……您好，我，我的临时ID卡找不到了，出不去。”蓝色的大眼睛蒙上一层雾气，使鹿丸不禁有点发愣。

一般，三流肥皂剧里的情节设定，是男主人公好心地交出女主人公遗失的重要物品，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对上眼了，然后一起共进午餐，晚餐……然后；鹿丸好笑地想，然后么，是饭后运动。

可惜呀，我不是男主人公，你就更不是“女”主人公了。鹿丸向上难以察觉地歪了一下嘴角。

“噢，我正好要出去，来吧，有办法的。”鹿丸摸索出一张ID卡，晃了晃。
“这是……您的？”
“算是吧，过来。”鹿丸把卡扫过机器的同时，一把拽过呆站的鸣人，力气之大，导致两人是以极其暧昧的互相依偎的姿态同时出去的。
“……出，出来了。”鸣人听得到剧烈的心跳，是自己的吧，他想。
“阿，机器这东西，永远不能左右人类嘛，看到不？”鹿丸眼睛扫着别处，还好，四下无人。今天这件事，自己可是有点冒险了。虽可以解释为突发奇想地恶作剧，但毕竟这么亲密地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接触，还真有点……

“谢谢，世上还是好人多。”鸣人一个鞠躬，再抬起头来时，刚才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
这小子恢复力还真是强啊，鹿丸有点开心地想。
“可惜我没本事和您和其他伟大的人一起工作了。”鸣人又垂下好看的眸子。
果然是因为面试的事情。鹿丸想，宁次那家伙……“算了，这事情还说不定哪。走，趁着午休我请你吃饭去，你还没吃吧，看你急急忙忙的样子。”
“……啊，真的？”鹿丸看着鸣人先是开心得像个孩子，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您，您太客气了……我……”
“没事，今天心情好，又因为新品研究成功加了工资，可惜我在这里也不是很受欢迎。所以正愁没人庆祝呢。怎样？不来我就一个人去咯？”鹿丸用逗小孩的口气说完，自顾自地抬腿走人。
“请您等一下，我我非常荣幸！”

……
日向企业23楼技术开发部，圆鼓鼓的技术组长丁次把薯片都扔在一边，见到一个人就吼一遍“该死的，谁看到我们的经理了，明天就是新技术展示会了！！！”
日向企业78楼薪酬委员会，美丽的女会长夕日红正和部下商量着本月的工资问题，突然接到董事会的专线电话。
放下电话后，夕日红满脸疑惑，怎么，奈良家小子迟到旷工惊动上层了？
“厄，其他人的工资状况我们再议，刚才少董办公室要求降技术部经理奈良鹿丸一级工资。”
众人如坠五里云雾之中。

日向企业86楼监控室，玄间怎么也找不到的日向家大少爷此时面无表情盯着荧光屏：“机器这东西，永远不能左右人类吗？好小子……”




4。王子与平民
“管家，通知少爷今天无论如何要回来一趟。”
日向外貌谦虚简朴的豪宅。日向企业的一把手，日向日足，时值56岁，事业如日中天，长子日向宁次好学上进正在接管公司，长女日向雏田性情温和在东京读书，明年就要毕业，小女日向花火从小和姨妈一家去了瑞士，在读十一年级。怎么看，都是日本乃至世界少有的成功男人之一了。

他的成功，不仅在于他先进的经营理念，更在于日向日足本身的人格魅力。
三十九岁丧妻便未曾迎娶，相貌英俊事业有成的他吸引的名门淑媛差点踏破他家的门槛，他也不为所动，就凭这一点，心高气傲如宁次也不得不敬佩自己的父亲。
如果森久先生愿意谈论一下自己的好友时，最多只有一句：“他是以事业为重的男人。”
其实不然，1987年，在伦敦拍卖会上，梵高的一幅“向日葵”以3990万美元的天价被日本人买走，那幅向日葵现在就悬挂在日向家的密室里。
虽然向日葵从此不见天日，日向日足却把向日葵般的思想注入了公司，他要求的便是每个员工的团结上进，公司的欣欣向荣。
日向家的标记，便是简洁的白色向日葵图案。
森久先生其实也知道，真正热爱向日葵并设计了向日葵图案的，是日足十多年前过世的贤妻，日向千岁。
那是，被当时的人们称为“有史以来最洁白的”一个女人。
知道这些的，还有日向家60岁的管家猿飞，从小就在日向一族长大的猿飞，早已成了日向家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
此时的日向日足，就站在密室中，神情凝重的看着妻子温柔美丽的画像，陷入沉思。

“千岁，我真的好希望，能够给你还有宁次幸福……”喃喃着的日向日足，仿佛成了疲态尽露的老者。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日足立即恢复了一贯的威严拿起听筒。
“老爷，”熟悉的猿飞的声音，“宇智波家来人求见。”
“宇智波……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见。”又来了……日足皱眉。
“这次来的是宇智波家的公子。”
那个弑兄逐弟者……宇智波，鼬，么？日足饱经风霜的脸上绽开笑容，该来的还是来了。
“……让他到大厅等，我马上就到。”

日向家古朴高雅的大厅，一身黑西装的宇智波鼬悠然站立，眼神把玩着日向家历代的珍藏，看不出任何表情。
“宇智波家少东亲自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日足一身雪白的上好和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