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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金牌小书童-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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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衣如霓裳,玉足踏凌波。'

苏媚儿已经化成了一团光影,在街巷中飞速穿梭。

凌冰焰终于如愿以偿,了结了十三年来最大的一桩心愿。她能放下一切与慕惊锋双宿双栖,身为徒弟应该由衷为她感到高兴才对。

可苏媚儿完全高兴不起来。额角沁出的汗水,紧蹙的黛眉,不停狂奔的双腿,都透露出她内心的不轻松。

因为有一个让她牵肠挂肚的人正陷入危机,而她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战争的残酷,苏媚儿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西域,部族之间永不休止的战争,让人命如同草芥般低贱。

可当一个人占据了自己的整颗心,她却会将他的性命看的高于一切。她不想唐安死,不想一生陷入痛苦的轮回。

所以她要救他——不惜一切代价!!

一路上,苏媚儿思绪纷飞,总觉得把所有希望压在慕绒身上并不稳妥。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东方远行一定要杀唐安而后快,那就借助身份之便挟持东方远行为人质,用他的命换唐安的命!

哪怕这么做她会像凌冰焰一样,被夏国视为叛逆,为天地所不容,她也不在乎——只要唐安能活着!

但当她来到西大街屋顶之上,气喘吁吁地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却怔住了。

随凌冰焰一同前来的西域高手很容易辨认,在一群鲜明的黑衣叛军中间,他们那充满西域风情的棉衣是如此醒目。

此时此刻,他们却全部倒在地上,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山”底下,红色的血水肆意流淌,染红了整条街。

全军覆没!

看着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一群汉子转眼间全部变成了尸体,苏媚儿足足愣了半晌。不用问,他们能死在这里,定然是东方远行的手笔了。

蓦地,苏媚儿脑海中浮现出凌冰焰的警告。

难怪她会对东方远行如此忌惮,让自己无论计划成功与否都要及早赶回西域,因为她根本就信不过那个老狐狸!

他好狠,她好恨!

在凌冰焰看来,这场龙争虎斗不管谁最终取胜,最大的收益者始终是夏国。她亲自带人前来,只不过是给东方远行营造一种夏国对他无比信任的假象。实际上,让大唐元气大伤才是夏国的最终目的。她害怕东方远行看透夏国的用心,事实上,她的担心是对的。

东方远行这样的人,岂会甘愿因为一个誓言而受到夏国的钳制?他怎么会想不明白,西域如果丢了,大唐就会变成砧板上的肉?能够以全部西域守军为代价来换取西域支持的人,能够公然反叛朝廷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犹如一道电光掠过脑海,让苏媚儿顷刻间灵光乍现,一瞬之间想通了很多,只可惜这份顿悟来的太晚了一些。

东方远行所给出割让西域土地的承诺,只是为了得到夏国支持采取的疑兵之计,却根本没有履行承诺的打算!

他若造反成功,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把全部兵力都派往西域,守住这片摇摇欲坠的土地,巩固他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帝国!

想通这些,苏媚儿忽然感觉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太幼稚。

她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不知她的心思早已经被一些老狐狸看的通透。只不过无论夏国皇室还是东方远行都没有点明,任自己满心欢喜地以为大计将成——真正牵扯利益之争的勾心斗角,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

可怜这些忠诚的勇士被当成诱饵,抱着一颗拳拳爱国之心远赴大唐,打算为夏国抛头颅洒热血,却殊不知他们早已是夏国送给东方远行的礼物。

想到自己毫无私心的付出,换来的却是被人利用,想到自己无法再回到阵中,以东方远行的性命为砝码救唐安,苏媚儿怒不可遏!

“东方远行!你这卑鄙无耻的老匹夫!奴杀了你!”

一声蕴含着煞气的娇斥,将叛军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屋檐之上穿着七彩羽衣的女子身子窈窕,宛如天人,但此时的她却浑身颤抖,愤怒的不可自持。

她好恨!她只想杀人!

马车里的东方远行先开车帘,嘴角闪过一丝嘲弄,右掌平向一抹,道:“杀了她!”

士兵们心中暗呼可惜。这般颠倒众生的尤物,若是能收入囊中夜夜笙歌,纵然给个神仙也不换。奈何他们身在行伍,不得不听命行事。

哪怕再不情愿,士兵们还是抽出箭矢,对着那仙女一般的女人万箭齐发!

苏媚儿咬碎了银牙,她还从没感觉到如此愤怒。可是眼前形式明朗,哪怕她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千军万马间讨得半点便宜。

眼看乱箭激射,她赶忙一个轻跃,想要跳到身后的弄巷之中。可箭矢太多太快,饶是她反应够快,可还是被一根箭矢贯穿了肩膀!

“喔!”

苏媚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拼命忍着钻心的剧痛,倚着冰冷的墙大声喝道:“东方远行!不杀了你,奴这辈子誓不为人!”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那是穷追不舍的叛军。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就没有让她继续活下去的道理。她若及早回夏国通风报信,给东方远行占领大唐的计划徒增阻力。晚一天让夏国得知真相,便等同于给西域布防多争取一点时间。

纵然满心的愤怒快要破体而出,可身陷绝对劣势,苏媚儿略作盘桓,仍旧带着满心的不甘夺路而逃。

西大街上。

聂万城指挥两支部队追杀而去,有些担忧地凑近马车,问道:“皇上,若是让这娘们儿逃了,咱们该如何是好?”

东方远行不以为意道:“逃了便逃了,老夫本就不觉得能瞒得住。”

聂万城交叠双手,有些迟疑道:“可是……她的师傅始终没有现身啊!这两个女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她们暗地里搞些小动作,咱们真是防不胜防。”

难怪他如此担忧,自从方才凌冰焰露出那让所有人叹服的一手功夫,谁还愿意和她为敌?被一个绝顶高手日夜惦记,怕是谁也不能再睡一个安稳觉。

刺杀?

东方远行呵呵一笑:“聂将军,你似乎忘记了一点。老夫已经很老了。一个油灯苦尽的人,怎么会惧怕死亡?她若想要老夫这身皮囊,尽管拿去便是。”

东方远行大限将至,那皇位……还会有别人的份儿么?

聂万城心中暗暗欢喜,表面却装出一副愤然的模样:“皇上万勿说这种话,您定然能一统天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哎——老夫的身体,自己最有分寸。”东方远行摆摆手,掀开车帘,盯着聂万城极力想隐藏笑意的眼睛,语重心长地道:“万城啊,好好珍惜咱们拼命得来的一切,切勿让老夫的心血付诸东流。”

仿佛听懂东方远行“暗示”的聂万城喜上眉梢,立马跪倒在地,激动道:“皇上放心,万城定不负所托!”

东方远行点头微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寒意:这么着急盼老夫死,却不知道……到底谁会死在谁前头?

苏媚儿的肩膀一直在流血。

她的脚步越来越虚浮,脸色越来越苍白,可是她不敢停下。

她知道,东方远行真的动了杀心。如果自己活着回到夏国,必将对他的计划产生很大的影响。

她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路朝着西方不断逃。

幸运的是,凭借过人的身手和汴京城复杂的地形,她终于在巷间摆脱了重重追兵,回到了空寂的西大街。

洞开的大门已经在望。

此刻叛军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攻占皇宫上,城外已经空无一人。只要跨出这道门,就意味着她安全了。

可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失落,也充满了不甘。

她自以为智慧超群,花费无数心血设计了一个无比精巧的覆唐大计,可到头来,却成全了夏国皇室与东方远行。他们肆无忌惮地利用自己设的局博弈,可笑自己身在局中,却以为将天下玩弄于鼓掌之间。

为了这个计划,多少人死于非命?多少人妻离子散?她多想告诉这些人,自己并不是害死他们的刽子手!可她已经没了呼喊的力气。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那是失血过多的前兆。漂亮的七彩霓裳已经被献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但她依然在咬牙坚持,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她是个夏国人,就算倒下,也只能倒在夏国!

唯一让她感到些许遗憾的,便是那个整日没个正形的影子了。

她迫切地想知道唐安有没有危险,能不能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但她现在却无能为力。

但愿……慕绒能够拯救他于水火吧!

谁也不能体会,当一个人只能将万千牵挂寄托于祈祷时,她的内心会有多么苦涩。

“相公,你若活着,奴此生定然悉心侍奉左右。什么名利,什么财富,奴统统都可以不要。长生天,纳然乌朵恳求您,让奴的相公活下来!”

对着苍白的天空遥遥一拜,回过头去深深向东望了一眼,苏媚儿一声哀叹,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城门走去。

但她只走了一步。

当她抬起另一只脚时,忽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马蹄如鼓点,越来越急。苏媚儿面色凝重,想不通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来人属于朝廷还是东方远行,都对她有利无害。就在她想要逃时,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好不容易稳住险些倒下的身子,西玄门处已经有无数身影穿过拱形大门,杀到了城内。

清一色的骑兵,铁血而彪悍。鞭子抽在马臀的清亮响声不绝于耳,透露出他们同样急切的心情。那带有鲜明特色的大唐军服,让人一眼便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大唐的军队!

这支突如其来的军队就如同一道洪流,而自己,便如同阻挡在洪流前的一只蚂蚁,弱小而卑微。

“还没到最后,你怎么知道输的一定是我们?”

唐安的话犹在耳畔,却让苏媚儿恍然。难怪他如此笃定,难怪他无论如何都不肯随自己走,难怪他一直坚信输的人会是东方远行,原来他早已经做出了部署。

汴京城不是黄粱美梦,而是南柯一梦!看似弱不禁风的雄城,是一个无比隐蔽的陷阱!

他又赢了,呵呵,为什么赢得人总是他呢?

为他人做嫁衣的憋屈,总是棋差一招的遗憾,机关算计却不能得胜的失落,汇聚成一个苦涩的微笑。

在马蹄声声中,苏媚儿眼前一黑仰天摔倒,就像一个虚弱无助的孩子……

。。。

。。。

第五百二十章 让世界给你陪葬

西大街上,惨然一片。

黑色的叛军,红色的鲜血,汇聚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主色调。而就在黑与红中间,一道白影忽然杀入了战场。

慕绒的心很急,就像她担心慕惊锋会殒命一样——或许犹有过之。

从没有一个人,让她如此牵肠挂肚;从没有一个人,让她如此忧心如焚。

她一向没有焦点的眸子里终于有了神采,那是无比焦急的神色。

凌冰焰追杀慕惊锋她不得不去,那是将她养育成人的恩师。可她没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内心其实无比挣扎——将不会武功的唐安独自扔在瞬息万变的战场,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她在担心,无与伦比的担心。这份担心,让她近乎疯狂!

她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着一片厮杀的影像,可是视线所及,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让她无比挂念的身影。

唐安,你在哪里?

她就如一阵风般落在大街中央,一个叛军怒正目圆瞪地劈向一名受伤的守军,眼中的血丝都异常清晰。

已经满脸血污的守军近乎绝望,捂着折断的胳膊等待死亡的降临。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看到一团白光,硬生生阻住了落下的刀。

慕绒两根纤细的手指夹住刀刃,绝美的脸庞没有半分表情,呼吸略显急促道:“唐安在哪里!”

那叛军似是被眼前女子的绝市容颜所震慑,微微一愣道:“谁……谁是唐安?”

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慕绒大失所望,再也没了说话的兴致,而是闪电般的一掌拍出。

“噗!”

叛军口吐鲜血倒飞而回,眼看是活不成了。

倒地的那名守军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慕绒微微侧目,根本没有理会守军满脸的爱慕与崇敬,冷冰冰道:“唐安在哪里?”

那人摸摸脑袋想了想,皱眉道:“唐大人他……方才还看见来着,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看不到人了呢?您也知道,打起仗来谁也顾不得谁了,要不您到后面太平道上去问问?”

那人说着说着抬起头来,却发现眼前空空如也,早已没了白衣女子的身影。

慕绒没有退后,因为她了解唐安的性子。

他既然选择守到最后,就必定不会退缩。他不想要看都太多善良无辜的人流血,这是他的坚守。为了这份坚守,他才会放弃胆小怯弱,纵然不会武功也毅然坚持。

一个傻得可爱的笨蛋。

慕绒的心在滴血,她害怕看到唐安的尸体,又迫切想知道他是否安好。这份矛盾,让她只能不停地奔跑,不停地挥掌,不停的询问。

“唐安在哪里?”

“他娘的,哪里来的小娘皮!什么唐安老子没听过,不过老子的小弟弟倒是可能认识他,不如脱了裤子让你好生问问……啊!”

“唐安在哪里?”

“不……不知道……”

“嘭!”

“唐安在哪里?”

“他死啦,你也去死吧!”

“嘭”

“……”

无数次的询问,换来无数次的失望。慕绒的心越来越沉,下手也越来越狠。

没过多长时间,整条大街的叛军都知道有一个一身白衣的绝世美女在找一个叫唐安的人。

许多人知道唐安的身份,他是杀害东方远行儿子的凶手,是西玄门的主将,只要杀了他,就会得到相国大人允诺的名望与财富。还有许多人因为站在队伍后侧,对唐安一无所知。

但无一例外,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只知道,她在为了他在杀人!

无数倒地的尸体,证明了白衣女人的强大和可怕。他们开始祈祷这个疯女人快点实现愿望,因为此时此刻,她就是死神。

慕绒就像一个孤魂野鬼,独自一人在拥挤的大街上游荡。她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只记得一个人,一个名字。

“唐安,你到底在哪里……”

慕绒仰天长叹,一张俏脸上带着浓浓的自责。片刻过后,这双眸子里却只剩冰冷。

“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如果你敢死掉,那么……我就让全世界给你陪葬!”

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两侧的民居,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全部被朝廷征用。汴京城腹地的这些百姓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当听到“破城”的消息传来,每个人第一反应就是紧闭门窗,祈祷叛军不会扰民。

原本的繁华和热闹,仿佛都已经成为了历史。每一条街巷都空空荡荡,不见一道人影。

程采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汴京城,安静的让人陌生。除了马蹄生和自己的喘息,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吁!”

程采夕忽然停马,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随后赶到的景云和不戒对视一眼,不戒笑道:“丫头,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程采夕白他一眼,道:“老娘为什么抓的犯人永远比你多?就是因为耳聪目明,不放过一丁点蛛丝马迹。你若再整天喝酒,早晚喝聋喝瞎!”

不戒嘟嘟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他可不敢跟飞天门赫赫有名的女魔头叫板。可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听到。

虽然同样没有感觉到异常,可景云却对大小姐无条件信任,问道:“在那里?”

“那边!”程采夕抬手一指,道:“方才依稀有兵器声,也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

坐在她身后的柳倾歌蹙着黛眉,道:“姐姐,我感觉心跳得好快,会不会是……”

“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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