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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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假借着杨广的遗诏到了丹阳,那将来还不是一切都顺理成章任由他自己安排?他将来夺取天下之后那种法理上的绝对正确性也不会容人置疑。
对于草头王起家的人来说,这种法理上的绝对正确或许不怎么看重。但是对于萧铣这种贵族夺权改朝换代的开国君主来说,得位堂堂正正可就很重要了——而且其实论堂堂正正,其实谁都是想要的,农民军里头成大事的人,多半也是想要的,很多没有要的人只是得不到,而不是他不想。
殊不见,后世改朝换代的开国君主当中,驱逐鞑虏。光复神州的那些君主应该是最光伟正、没有半点夺权瑕疵的了吧?按说应该不讲究什么“继承前朝法统”才对。可就是号称“驱逐鞑虏”登基开国的朱元璋,其实一样登基后在官方意识形态上要跪添一下蒙元,反复说蒙元得天下的正统性,同时他的农民军政权是从蒙元那里继承过来的正统性——
究其原因。若是朱元璋不这么说,那么置韩山童、红巾军、小明王于何地?置那些最初反元的义军于何地?后世人隔得远了,只看到了大浪淘沙之后的朱元璋。就觉得反元的功绩都是他的,却不知当时人眼力。朱元璋只是一个对蒙元扯旗最暧昧,“缓称王”。对自己汉人军阀下手最歹毒的游而不击内行而已。以至于朱元璋的官方意识形态当中,也不得不强调“首倡作乱”之人的罪恶性,而把自己定位为“天下已乱之后出来收拾残局的”——在这种形态下,第一个反元驱逐异族的军阀就是该死,因为他扰乱了天下正统的统治,而他朱元璋不过是在天下已经被那些最初的乱臣贼子搞乱后,出来收拾残局救国救民的,因此他诛杀那些首义的农民军领袖才有合法正义性。
萧铣不齿于朱元璋的人品,但是对于他的歹毒意识形态还是准备借鉴利用一下的。从古至今,倒不是说改朝换代的统治者都阴损歹毒,而是如果你不是所有同期人里面最阴损歹毒最没下限背后捅刀的那一个的话,你肯定活不到最后一个,这没什么好讳言的。所以,对于继承杨隋的法统这一点上,萧铣一定要做到法理上的完美无缺。
为了实现法理上的完美无缺,在扬州萧铣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所以敲定了迁都之后,萧铣对萧皇后问起了杨广的身后事如今是怎么操办的。
这个问题不问则以,一问,又惹来萧皇后的失声痛哭,萧铣安抚半晌,萧皇后才指挥几个宫女去偏殿内抬回来一口停灵的薄皮棺材。
那口棺材,居然是用不足一寸厚的柳木薄板拼凑而成的,表面也没有什么传统棺木上应该有的纹饰;虽然也有些镂刻,但怎么看都和棺木不符。而这么一口棺材里面,躺着的居然便是曾经君临天下的一代雄主,实在令人不胜唏嘘。
义成公主见萧皇后情绪不太收的住,只好僭越地给萧铣解释:“当时宇文化及逆贼凶暴如斯,太皇太后也是内外消息断绝,要不到供给。这口棺木,是从偏殿内拆了几张宫女们用的床铺,用床板草草拼接钉在一起的……”
萧铣故作义愤填膺之状,猛然一拳砸在青石地面上,拳头都迸裂出血:“宇文化及逆贼!竟敢如此辱及先帝,孤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不行!怎能让先帝如此寒酸离去,臣这就出去安排,在过两日便是断七,只是此前先帝遗体没能保存得完好,咱也没法停灵到按照天子礼法的日子,便在断七之日下土吧。先帝生前在扬州已经置了陵寝,臣这就去让人收拾,尽快入土才好。”
……
两天之后,朝臣裴矩、虞世基等文官为首,在大隋朝唯一一个特殊历史环境下才产生的异性王、梁王萧铣的带领下,在江都郊外吴公台附近给先帝杨广举行了盛大的丧礼。因为新帝杨倓箭伤未愈,都没办法渡江北来,所以杨广的身后事上,哪怕别的礼法操办得再是隆重,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居然没有一个男性直系后裔可以哭灵。
既然如此,只有南阳公主身披重孝,带着自己的夫君和几个妹妹在那里权尽晚辈的哀荣。这个当口,当着全体文武的面,萧铣当然是提前在眼睛上抹了茱萸汁,哭得昏天黑地,几次晕厥过去——其实他倒是想直接上辣椒水儿的,可惜辣椒这当口还在美洲的,那就上茱萸汁吧。连裴矩和虞世基这样的老影帝看了萧铣的表现,都产生了一丝动摇:梁王殿下莫非真要继续给他女婿做大忠臣,没有图谋天下的野心了?不过这对咱这些人究竟是好是坏?从龙之功倒是丢了,不过咱如今在大隋也已经位极人臣,就算改朝换代有从龙之功,貌似也没法升了……罢了罢了,此事何必再想。
杨广丧礼结束之后,萧铣又留了几天功夫给朝中文武收拾,劝皇亲国戚们节哀,到了八月二十四这天,便奉请太皇太后萧氏亲自移驾过江,与新帝会和,朝中京官都要跟去,算是成了正式迁都的礼仪,以杨广遗诏的名义把大义名分给定了下来。
新帝杨倓箭伤也已经经过了十天的调养,外伤开始收疮,虽然还不能行走,但是神志已经彻底清醒,不会再有那种每天会昏昏沉沉的情况,被人用龙辇抬着,不颠簸的话,完全可以行动。所以太皇太后从水路移驾到丹阳的时候,杨倓也已经在城内新宫中接着皇祖母了——只不过是躺在那里迎接的。
萧铣为首,纠结了虞世基和裴矩,以新帝才十二岁,而且如今有伤病在身不能行动为由,奏请萧皇后以太皇太后身份垂帘听政——理论上,杨倓的生母、杨昭的侧妃大刘良娣此时还活着,只是萧铣不想让这个毫无地位的女人搅局,所以当然要让自己的姑妈兼岳母以太皇太后听政了。
对于这个提议,朝中当然没有一点反对的声音,以清一色的赞成态度通过了。朝廷迁徙完毕后,一连串赏罚诏书也流水一样以新皇名义下发、并且加盖了太皇太后懿旨的玺印。
宇文化及、裴虔通、司马德戡、赵行枢等七家被认定为在江都兵变中犯有首谋之罪的将领,被判处了族灭的重罪,当然他们这些人本人不是被杀了就是还带着残兵在逃亡中,所以没法处置,被诛杀的只是他们留在扬州周边来不及跟着跑的旁支亲属,这一些人的势力就此彻底剪除,在朝中没有留下任何影响力。
与之相应的是,沈光、张童儿、独孤盛等跟着萧铣坚定勤王反正的将领,自然是得到了高度地拔擢。沈光直接从郎将级别提拔到了左武卫将军的位置上,而右屯卫郎将麦孟才也提拔到了右屯卫将军的级别。至于萧铣本人麾下的秦琼、尉迟恭、冯孝慈、程知节等人同样不在话下,各自提升一到两级,至少也拥有了独领万人的资格。
第五十六章谈笑间
新皇登基,朝廷迁都,太皇太后垂帘听政,随后便是一堆懿旨给朝臣赏善罚恶加官进爵,把勤王反正有功的文武纷纷拔擢到要害位置之上。
不过短短十几日,丹阳朝廷就显示出了一副新气象,杨广留下的文武朝臣当中,与萧铣相对不合的那些官员,凡是没有直接掌握兵权的,都被悄然无息地做了调整,而手握兵权的那些,若是没有和宇文化及兵变有牵扯的,便安抚暂且留下,若是有些瓜葛或者逮到证据证明其曾经主动附逆的,则纷纷用雷霆手段惩戒。
如此一番整合,朝中也确实没有军头有能耐掀起风浪反抗了。因为萧铣原本手下不算地方二线卫戍部队,就有将近十万的江东军精锐嫡系部队——包括来护儿当年远征高句丽时剩下的淮海行营主力班底、江东本地以租庸调法拉起来的常年募兵形态的东阳兵、还有历次从刘元进、林士弘农民军俘虏中大浪淘沙留下的善战力量。
江都兵变前后这个把月的剧变,让萧铣在连横合纵之余,势力又得到了极大的膨胀。现今丹阳朝廷控制的中央军事力量,相比于萧铣原本只能控制江东军时,又整合进来三部分兵力。
首先便是江都朝廷原本控制的江淮旧府兵,也就是如今已经交给麦孟才统帅的右屯卫,经过最后江都城内的混战后,右屯卫还有一万人马左右剩余,人数相对而言最少。不过考虑到江都之战中,其他投靠萧铣的各军也都有伤损,在与宇文化及混战的过程中,战死与残废的士卒加起来也超过了万人,所以为了省事儿起见。萧铣便决定把右屯卫旧军编制就此拆散,充实到别的投效的部队中去,保持别的部队齐装满员。不过为了安抚其高层,所以麦孟才兄弟、钱世雄等右屯卫将领都是保留待遇,平级调动到别的军队中去。
其次,也是最大的一股新纳入萧铣麾下的部队。便是骁果军了——确切的说,是宇文化及为首的关陇兵集团集体逃亡反叛后,剩下的那股只有不到十万人的骁果军。在是否保留骁果军名号编制的问题上,萧铣思之再三,最后觉得为了求稳还是保留的好,也就是说,在定性江都兵变的问题上,把一切罪责都往宇文化及等七家参与首谋的将门身上定,而不是把骁果军整体一刀切地打为叛军。
这个措施当然让此前还颇为人心惶惶的骁果军迅速安定了下来。这一部分骁果军也有三方来源。
第一部分便是沈光的人马。都是生长于关中的南方侨民——比如沈光本人,就是出生于吴兴,妥妥的祖籍江浙人士,但是其成长经历则是大半在大兴城渡过,究其原因,便是当年隋灭南陈的时候,有很多南陈故地的豪族因为被隋文帝杨坚以地方安定因素考虑,害怕吴人盘根错节不服朝廷。所以就把他们大量迁移到关中居住。
这种事情其实历代开国封建帝王都是经常做的,比如秦始皇灭六国后。把六国贵族大量迁移到咸阳;汉高祖刘邦立国后,也迁移关东豪族十余万户充实长安,这些都是为了瓦解此前别国割据势力对抗中央的力量而已。隋朝灭陈的时候,天下毕竟已经经过了三百多年的大分裂,吴人不服北人是很严重的,所以迁移吴人当中的精英到关中监视居住。也就正常不过了。然而也正是如此,导致沈光为代表的这些人虽然生长在关中,但其根不在关中,所以谈不上乡土之情,所以杨广准备迁都回到丹阳的时候。这些人虽然是从关中跟来的,心中却无不欢欣鼓舞,极力支持,从这些人当中选出的兵源所构成的骁果军一部,也就只能称其为“侨军”。如今萧铣革故鼎新,正式完成了杨广的迁都遗志,这些部队自然向心力就更强大了。
除了沈光军构成比较复杂之外其余张童儿和樊文超为首的那些骁果军部队就比较清晰了,樊文超是樊子盖的儿子,他的部队都是杨广留在东都洛阳时期就地募集的河洛兵,如今经过混战还剩下四五万人光景。张童儿的则是杨广到了扬州后募集的,原本战前规模达到了八万人,但是兵员素质和训练实在是骁果军各部当中最烂的,江都兵变一番混战后又逃散了不少,萧铣接手后好生考察了一番,决定还是走精兵路线去芜存菁,经过一番精简后,也裁汰到了五万人左右,同时张童儿实在算不得什么名将之才,他手下兵又多,自然被萧铣大量掺沙子进去,把指挥体系尽快控制了起来。
如此盘算一番,目前萧铣手下的一线正规军,也就膨胀到了二十四万人左右——江东军旧部三部分加起来十万人,骁果军中沈光部侨军两万多人,樊文超河洛兵五万人,张童儿江淮兵五万人,然后还有一万多是右屯卫麦孟才打散后充实到别的部队中去的,以及极少数的、总数不到万人的骁果军关中兵俘虏——毕竟关中兵十几万人,经过扬州之战后也有大量被萧铣军俘虏的,关中兵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因为老家在关中就非要跟着宇文化及一条道走到黑。尤其杨广当初给关中兵赏赐江南女子为妻妾,试图让他们在南方重新扎根的举措,如今也好歹起了一些效果,所以从士兵层面感化过来一些人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这样收编过来的部队因为其原本的指挥层级体系已经彻底消失了,使用起来时更加可以哪儿需要往哪儿搬。
这二十四万人,可以说是大隋朝廷架子被萧铣搬空之后,留下的全部军事精华了,在北方虽然还有薛世雄、罗艺等打着大隋旗号的官军在抗击农民军,但是整个天下,大隋的军事力量已经不会超过三十万人,其中八成都在萧铣手上了——至于东都的王世充,如今虽然也还颇有兵力,但萧铣显然不会认为王世充的部队有资格算大隋官军了。谁都知道只要杨广遇害的消息传到了地方,王世充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
将丹阳朝廷的百官和军事整顿重编之后,大业十二年的八月终于过去了,随着时间转入九月,萧铣开始着手操办两件杨广死前遗留下来的的烂事儿。
首先第一件,便是宇文化及残部北逃后。经过半个多月缺粮无补给的流窜之后,终于在两淮地界被农民军的汪洋大海所吞没,宇文化及本人授首后,其尸身被萧铣为代表的朝廷赎回。
那个走运的、斩杀了宇文化及的农民军头目,便是山阳郡地界的军阀苗海潮,其地盘也就是位于邗沟与淮北之间。苗海潮只能算是一个二流贼头,大业九年时候就已经混不下去没法自立门户,投靠到了杜伏威名下,从此半独立地在杜伏威手下被呼来喝去调遣。唯一一点自主权便是其带进来的嫡系部队可以保持原有编制和指挥体系而已。
苗海潮在杜伏威手下混得也很是不爽,加上大业十二年上半年时候,杨广当时为了筹措迁都,指示萧铣和陈棱南北夹击杜伏威,当时杜伏威的日子很是难过了一阵子,完全是靠后来大量江淮百姓被杨广的“献食”重新逼反后才挺过来的。但是苗海潮既然已经是半独立姿态的了,收纳流民和新军兵源这种好事自然轮不到他,而打仗流血死人这种事情。杜伏威辅公佑才会优先想到苗海潮,一来二去。苗海潮在农民军当中受气的情况就更严重了。
历史上的苗海潮,也是在杜伏威还未臣服之前,就率先拨乱反正投降了官军接受了招安的,可见这个贼头骨子里还是没什么胆色,虽然从了贼,总想着见好就收若是能够把此前作乱所得合法化的途经的话。那就见好就收。如今也是他运气好,宇文化及军因为绝粮而在淮北“因粮于敌”,而其逃出来的兵马又不多,居然便宜了苗海潮,在宇文化及粮尽后捡了个大便宜。把饿得发昏的骁果军最后一股力量围歼了。拿到了宇文化及的人头后,苗海潮当然动了心思,想跟丹阳的新朝廷接触。
苗海潮一来,几乎是跟萧铣一拍即合,萧铣马上承诺表奏苗海潮诛杀宇文化及的大功,赦免其此前的一切盗贼行为的罪过,还正式表示只要苗海潮投靠朝廷,就加封其为山阳郡守,并领虎贲郎将军职,自领其旧部,可以在山阳郡地方继续正式合法化地军权政权一把抓。
全盛时期都没能彻底掌握一个郡地盘的苗海潮看到这个价码,当下大喜过望,立刻亲自带人南下入朝请罪,请求招安。倒不是他缺心眼儿完全不防着萧铣过河拆桥,而是他好歹也真有三分政治见识,知道萧铣如今刚刚洗白了朝廷,正要四方贼寇主动投降来提升其声望,苗海潮作为第一批投诚的农民军,当然不会被暗算。
收了苗海潮之后,杜伏威很是震惊与愤怒了一把,可是也咬不到萧铣,毕竟杜伏威如今自己还在北线就和陈棱打得要死要活的,萧铣不去灭他他就自求多福了,所以也只能生点儿闲气,并没有什么卵用。如此一来,加上萧铣军在大业十二年初灭掉了盐城的李子通,如今丹阳朝廷便控制了整个邗沟沿线及邗沟以东、淮河以南的广大地区,把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