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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太平血-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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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韵儿白了他一眼道:“所以说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的是让你发愁的事,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专心处理眼前的事吧。你想好怎么忽悠天王和东王把大军领向金陵去,而又让我们不用跟去的借口了吗?”…;

萧云贵沉吟道:“天王那里好办,天兄下凡三言两语就能搞定,但东王那里不好弄,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忽悠他。”

另一头左宗棠在监牢的小黑屋里见到了神情萎靡的郭嵩焘,只见他一身寻常粗布长衫,打扮的倒像个寻常百姓,但圆脸大耳面皮白净的他怎么看都透着浓浓的书卷气。

见到左宗棠进来,郭嵩焘眯着眼睛遮住摄入的光线,仔细打量了半晌,才从草铺上惊起:“季高兄,怎么是你?难道你也被长毛贼抓了?!”

左宗棠回头吩咐牌刀手在外等候,几名太平军牌刀手转身出了小屋,掩上厚重的铁门,这监牢本是用来关押重犯的,左宗棠想不到萧云贵把郭嵩焘关在这儿了。

“伯琛兄受苦了。”左宗棠唤了一声郭嵩焘的表字,走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灯笼插在墙壁上。

看到此景郭嵩焘面sè不自然起来:“季高兄,难道你从贼了?”

左宗棠面sè微微一红,但监牢内黑暗,倒也看不出来,“从贼还是从龙此刻上不好说吧。”

郭嵩焘呆了一呆,跟着怒容浮起,指着左宗棠大骂道:“左季高啊左季高,你好歹是饱读圣贤书的人,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无君无父的事来?我郭嵩焘瞎了眼,竟然会和你结交!”

左宗棠一拉衣摆,做到草铺上,淡淡一笑道:“伯琛兄且慢斥骂,圣贤之书你也读过,当年众多先贤著书立说之时,可曾说过我等读书人要尊奉以为胡人皇帝?”

郭嵩焘心中一凉,看来左宗棠当真已经从贼,而且开始质疑起大清皇帝的正统来,当下气恼的说道:“你休得和我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满人入关近两百年了,早已经尊奉我中华习俗,说我中华之语,行我中华正统,早就不是当年的关外胡人了。”

左宗棠嗯了一声道:“你说的不错,但若然有汉人皇帝和满人皇帝在前,你会选忠于何人?”

郭嵩焘嗤之以鼻:“你可别说那修习洋教的长毛逆贼是皇帝,一介布衣贱民,何德何能做得了皇帝?”

左宗棠轻叹道:“伯琛兄此言差矣,汉高祖、明太祖这些人不都是出身寒微么?你又怎么知道将来长毛里头不能出个开国皇帝?”

郭嵩焘怔怔无语,过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你是不忿数次赴考都未能高中,所以一气之下投了长毛?”

左宗棠笑道:“我左季高虽年逾不惑,但做事还不会像愣头青一般冲动,说句实话,我是为了复汉大业而投的长毛!”



第九十八章必有近忧

听了复汉大业四个字之后,郭嵩焘慢慢安静了下来,优雅的一拉长袍下摆,缓缓坐下身,面容恢复了平rì的从容,“季高兄原来有如此远大的抱负,在下燕雀不知鸿鹄之志,倒是失敬了。”

郭嵩焘话虽恭维,但语气中舒无敬意,反而满是讽刺之意,左宗棠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伯琛兄以为我说的复汉大业这四个字不对么?”

郭嵩焘哼了一声道:“我汉人依旧安居乐业,汉家儒学依旧传世流芳,汉民学子依旧入朝从政,造福一方,复汉大业何从谈起?难道真换个汉人做皇帝便是复汉大业了么?为了一己私yù,便要天下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这样的复汉大业我宁可不要。”。。

左宗棠点点头道:“你我都是读书人,若我说的复汉大业真是这样,我也宁可不要。”

郭嵩焘瞪眼道:“那你还要从贼?!”

左宗棠摇摇头道:“我说的复汉大业可不是伯琛兄所说那样。伯琛兄,你适才所说有失偏颇了,汉人安居乐业?自满清入关以来,历代清帝治下,哪一朝没有咱们汉人起兵造反的?近的就说嘉庆川楚白莲教起兵之事、天理教起兵之事,道光朝起兵造反的也多如牛毛,前些年我们湘中就有雷再浩、李沅发等人起事。真要是百姓能安居乐业,怎会有这么多的人起来造反?!汉家儒学这就更可笑了,自从满清入关以来,大兴蚊子狱,禁锢我儒家思想,自清以来,读书人只注重考据,而已经少有推陈出新了,已然没有了明朝时的变复更新,通变救弊,经世致用,这些儒家遗风。满清以官家一家之言统御儒林,伯琛兄,你倒说说这还是我汉家儒学的风尚么?”。。

郭嵩焘默然无语,他乃是读书人,却也是个汉人,自然知道这些,从前也有这样的困惑,但很快就被做官入仕的热情淡化了。

左宗棠又缓缓续道:“入朝为官,哈哈,满清就是以功名利禄让我们这些读书人渐渐淡忘了儒家遗风。”说到这里左宗棠目光炯炯的盯着郭嵩焘道:“伯琛兄,你知道我们汉家衣冠原本是什么样的么?”

郭嵩焘呆愣了半晌才缓缓苦笑道:“书上看到过。”

左宗棠轻叹一声道:“是啊,今后我们汉人只能在书本上看到我们汉人衣冠到底是什么摸样了,真是可怜、可叹、可悲。”

郭嵩焘沉默片刻道:“长毛就能兴复汉家儒学?恢复汉家衣冠了么?他们可是信奉洋教的啊。”

左宗棠沉声说道:“长毛以洋教蚁聚无知民众,蒙蔽百姓作乱的确可恨,但他们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真心的想要驱逐胡奴,还我汉家河山!我在城中待了这许多天,冷眼旁观之下,发觉这些长毛不行满人礼节,不穿满人服饰,更不剃发结辫。他们也没见过汉家衣冠是什么模样,所以他们宁可穿起戏服,也不要穿戴满人服饰,这份气节的确令人敬佩。”

“虽然长毛有此等坚毅之心,但他们怪力乱神,迟早还是会败亡,也成不了复汉大业。但当我和他们的西王认识之后,我便开始有所改观。”左宗棠站起身负手踱了几步接着道:“西王此人初见时,会让人觉得粗鄙无状,但却是粗中有细,目光看得很是长远,行事常常出人意表,他入了长沙之后,并未烧杀抢掠,更为损坏书堂庙宇,足见他与寻常的长毛不同。”…;

郭嵩焘点点头道:“长毛西王在长沙的所为我也知道,此人的确是个人杰,不似一般的贼寇,他那棋盘纳捐便看得出,他是个胸中有乾坤之人。”

左宗棠又道:“还有他夫人西王妃,也是为奇女子,一介女流不但武艺高强,更难得的是还学富五车。”当下左宗棠将洪韵儿论儒之语说了。

郭嵩焘轻叹道:“想不到长毛西王夫妇俩有如此见识,难道季高就是因为二人有此见识而投效的?须知他二人似乎不是长毛之主啊。”

左宗棠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左某投效的乃是西王,并非怪力乱神的天王洪秀全!既然西王有此等见识,而手下兵马其心可用,又已然占据了长沙,左某为湘中百姓着想,也为我汉家儒学着想,索xìng便辅佐西王,让西王能成就大业,而不会从此走上歪路,祸害天下。清廷腐朽不堪,朝中官吏败坏,兵将不思进取,已然不可敷用,左某近rì看朝廷行事,实在是寒透了心肺,既然我等不可能寄望满清朝廷能安定天下,那我等何不投身太平,引导太平尊儒重道,济世救民,兴复汉家儒学?左某宁可身败名裂,也不愿太平以洋教祸害我中华文种,所以左某只能辅佐见识非凡的西王殿下,希望西王能听我劝谏,放弃洋教,励jīng图治,驱逐胡奴,而非帮着满清屠杀起事的汉民!”

郭嵩焘怔怔的看着左宗棠半晌才道:“原来季高兄你是以身饲虎,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投效长毛的啊。”

左宗棠苦笑道:“今rì我看到了朝廷的文告,赛尚阿、罗饶典和长沙一干官吏尽皆逮入京城问罪,败于贼手不想着如何励jīng图治,只知道严刑峻法,咸丰皇帝看来也非明君。西王虽然如今势力尚小,但好在船小好调头,左某也有意替他披荆斩棘,成就一番大业,才不枉一身所学啊。”

郭嵩焘无力的垂下手道:“季高兄这般想法在下实在汗颜,也只有如此大无畏的气度才能下此决心,须知这是条不归路啊。”

左宗棠淡淡一笑道:“人生如棋,不到最后一步,你又怎么知道最早下的一步是对是错焉?”

两人沉默了片刻,左宗棠起身道:“伯琛兄想来不是我一路之人,在下今rì来见伯琛,乃是顾念昔rì情谊,我这便告辞了,我会替伯琛向西王说项,放了伯琛兄。将来你我或许会在战场上相见,那时候各为其主,我是不会留手的。”

郭嵩焘心头一阵黯然,轻叹道:“并非是你我,或许湘中子弟也会手足相残,甚至天下汉民也会各为其主刀兵相向,那时候又是谁对谁错呢?”

左宗棠打开铁门,回头淡淡一笑道:“那还用说?自然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了。”

……

左宗棠果然还是去求请萧云贵放了郭嵩焘,但萧云贵一口就拒绝了,只说担心郭嵩焘放了之后,会对左宗棠湘潭之行不利。虽然左宗棠再三保证,以郭嵩焘的为人断不会卖友求荣,但萧云贵只是不许,他可不想自己辛苦挖来的人才被清军抓去咔嚓了,只答应等左宗棠在湘潭的事办完回到军中之后,再放了郭嵩焘。左宗棠知道萧云贵的好意,也只得答应了。

翌rì,左宗棠便带着家小取道湘潭,临走时萧云贵和洪韵儿亲自送到南门之外的浮桥渡口,左宗棠一家是走水路南下,也可避过从陆路厮杀而来的郴州太平军和清军。…;

一只脚踏上上船的船板时,左宗棠又回头对萧云贵说道:“西王殿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眼下最紧要的便是聚拢旧部,找好借口南下。天王、东王二人的秉xìng,你比我清楚,宗棠实在不敢胡乱献策,以免画虎不成反类犬。但宗棠想来,既然西王和天王、东王二人相识于微时,一同起兵于草莽之间,左右定是还有几分手足之情的,若是到了紧要关头,当真无计可施之际,不妨真情流露,以昔rì兄弟之情说之,事情或可有转机。”

萧云贵拍了拍左宗棠的臂膀道:“先生金石良言,本王记住了,先生一路保重,本王派了童强胜等兄弟跟你南下,他们辫发还在,又是湘人,断不会有人起疑。若有什么危难,他们也会即时报与本王,不管有多么凶险,本王第一时间就会提兵赶去相救!”

左宗棠心中一暖,深深一揖道:“宗棠自会料理好事务,无需西王担忧,宗棠此去定会说服宗族举族来投,宗棠在湘潭扫榻迎候西王大旗到来!”

萧云贵呵呵大笑着点头道:“本王静候好音!咱们湘潭再见,不见不散!”

客船载着左宗棠、童强胜等人逆湘水而上,舫影最终消失在清晨的秋雾之中。

萧云贵眺首远望,心情忽然开朗起来,仰天哈哈大笑三声,左近的侍从都是有些惊愕,只是少了个凑趣的人上来问声殿下何故发笑。

“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洪韵儿走到他身边低声嘟囔道。

萧云贵脸上一:“我这是豪气干云的大笑,你个四眼妹不识货!”

洪韵儿哼了一声道:“西市口砍人你去不去看看?”

萧云贵一愣道:“砍谁?”

洪韵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下令让翼王监斩,今rì处斩骆秉章、翁同爵二人吗?”

萧云贵方形脑袋摇个不停:“不去,砍死人头有什么好看的。”

洪韵儿淡淡的说道:“怎么说都算是死在你手上的第一个历史名人,你不去看看?”

萧云贵哼了一声道:“不去,将来死在我手上的历史名人只会越来越多,我才不去呢。再说了,要骆秉章、翁同爵死的又不是我,是咸丰。”

洪韵儿嗯了一声,自顾自的道:“有人没胆看砍头!”

萧云贵大怒,转头向众亲卫牌刀手喝道:“咱们去西市口看斩清妖!”众牌刀手轰然领命,牵过马匹来。

萧云贵和洪韵儿一起上马,往西市口行去,萧云贵皱眉看着在马上一颠一颠的洪韵儿道:“你为何一定要我去看砍人头?难道你不害怕么?”

洪韵儿脸sè有些苍白,但语气还是很平静的道:“有些惨烈的事将来我们还要经历很多,如果我们不能尽快适应这种人吃人的黑暗,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被黑暗吃掉。”说到这里洪韵儿忽然yīn测测的一笑道:“或许你看了之后会喜欢上砍死人头的。”

萧云贵打了个寒颤,低声骂道:“没你那么变态!”但见洪韵儿娇柔的身躯在马背上轻轻晃动,她身躯的轻颤越来越明显,萧云贵这一刻才明白,她其实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但就像她说的那样,你越害怕就越不能适应这种现实,迟早会被现实反噬,也不知道两人要走下去的这条路上,还会经历多少这样血淋淋的场面。



第九十九章冤冤相报

西市口位于长沙西面草场门旁,一大早翼殿的兵将就把西市口清理出来,搭了个简易的木台。通往西市口的各条街道上都有黄背心蓝sè滚边号衣的翼殿兵将值守,街道上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石达开昨rì便将今rì午时三刻处斩清妖巡抚和布政使的消息发布了全城,听闻要斩巡抚、布政使这样的大官,寻常百姓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各处涌来看热闹。

当萧云贵和洪韵儿策马来到刑场的时候,萧云贵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群情如此汹涌,是不是该每个看热闹的人收个一文钱的入场费?。。

西王夫妻俩才到西市口,石达开便已经带人迎了上来,匆匆见礼之后,萧云贵呵呵笑道:“达胞办事就是雷厉风行,斩清妖巡抚这等大事本就要好好宣扬一下,让阖城百姓都知道我等杀狗官造反的决心。”

石达开微微躬身道:“小弟还怕围看的百姓多了,会生出乱子来,所以加派了大批牌刀手在场。”

萧云贵拉着石达开往木台上布置的监斩案走去,一边说道:“这个还是要的,要真是为了看杀清妖巡抚,百姓们有什么踩踏伤亡,那才是得不偿失。”

到了木台监斩案后,萧云贵命人搬过两张杌子,自和洪韵儿坐到一旁去,示意石达开仍坐监斩案的首位。石达开也不矫情,便自坐了,看看时辰还早,便命人将骆秉章和翁同爵从监牢中提出,将两人押在囚车内,在城中主要街道游街示众一番后,再取来西市口行刑。。。

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萧云贵收敛很多,摆出一派威严的模样,四平八稳的正襟危坐,但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起来。

忍不住偏头看了看洪韵儿,只见她面sè虽然还是有些发白,但似乎比刚才镇定多了,“四眼妹,说起来你也上过战场,也杀过人了,为什么还会害怕?”

看萧云贵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微微侧身低声和自己说话,还努力保持着那种派头,洪韵儿忍不住想笑,忽然间心中沉甸甸的东西不翼而飞了,“在战场上那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和这种杀人不同的,其实我不是害怕,而是有些不忍心,不忍心杀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头。还有啊,其实骆秉章前期没有围剿太平军之前,还算是个好官的,当年他稽查吏部库银,一丝不苟,丝毫不沾,官声还是不错的。”

萧云贵轻轻哦了一声,淡淡的说道:“骆秉章的确年纪大了,五十多岁已经是知天命的年岁。可是四眼妹,你想过没有,骆秉章查库银为何不贪?他是为了保住官位,正是这种钻营取巧的人才最为可怕。他现下烧了官仓,不让我们得到一粒粮食,就足见其人的狠绝,他是非死不可的。”说着萧云贵指着台下群情汹涌的百姓道:“你看看下面那些百姓,就不会感到害怕了,并不是我们想要他死,而是民心所向啊。”

洪韵儿心中又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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