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美人-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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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不同我等归去?”上了马车,廉馨忍不住问了一句。她虽觉得和李御不太对付,但是有时候见不到李御,她的心就有些慌慌的,让她很不舒服。
“我还要在此等候大军,你等先回邯郸,我不rì便回。”
“哦。”知道李御有军务在身,廉馨也没有耍什么小xìng子,在外头可是要给夫君很大的颜面,不然她这位夫人就有点不称职了。
赶来鲁阳时,李御将本部大军抛在了身后,此时大军正在来的路上,他自然不好独自回邯郸。再者回到邯郸之时难免少不了一些庆功之事,即便他不喜那种场合,但也不得不应付,活在这个时代,贵族便要遵守贵族的守则。
和两位小娇妻依依不舍地告别后,韩王也派人接公主滢回宫,李御发现身边一下子冷清了起来,让他很不适应。
看到远处的溪水,田樊犹如见到沙漠中的绿洲一般,飞速扑了过去,顾不得什么洁净,整个人趴在溪水旁大口大口地喝着。此时的他发觉这溪水竟然如仙酿一般,每一口都让他身心俱爽,长久来的疲累有一扫而空之势。
可惜没等田樊喝两口,一阵悉悉簌簌地声音传入他的耳际,田樊条件反shè般地迅速站起,朝远处奔去,眼中的悲哀之sè更浓。已然两rì没有好好歇息的田樊感到脚步无比的沉重,但是他却不能不逃,为了活下去。
逃出鲁阳城之后,田樊便一路往齐地逃去,怎奈不管他如何隐藏,身后的马蹄声一直响彻耳际。
路过好几个城池,得到齐墨潜伏人员救助的田樊发现自己根本就摆脱不了那追杀的影子,一个个外围人员被清理,其中不乏墨者之士,损失甚至超过了鲁阳城的那次失利。韩境之内的齐墨人员在不知不觉间被一扫而空,只是逃亡中的田樊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
每一次,田樊都觉得他自己已然在劫难逃,然而他总是幸运地逃了出来,让他庆幸的同时也感到无比的疲惫,更多的是那跗骨一般的惊恐。
大道上根本就逃不过赵军铁骑的追杀,田樊另寻蹊径,逃往山林之地。岂料情况没有任何的改变,田樊发现在山林之中,赵军竟如入平地,两者之间的距离被越拉越近,甚至还有几次直接交锋,吓得他根本不敢停留片刻。
身为齐墨执事的田樊从来都是刺杀别人的主事,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无家之犬一般,被人追杀得无处藏身,连喝水都成了一种奢望。
不过田樊相信形同噩梦的经历就快结束了,翻过前面的那一座山,便是魏地,赵军再怎么强横也不会过境追杀于他。想及此,田樊那沉重的脚步轻快了不少,在树丛中挪移着的脚步快了几分。只要他逃得生天,他必将这份耻辱以十倍百倍奉还。
“见过将军。”
“两位先生一路奔波,随我入城歇息。”
“谢将军。”
在鲁阳城中无聊地睡了两rì,李御终于等到了本部大军,他让大军在城外驻扎,自己带着虞庆和王缭入城安歇。
一路劳顿,用过膳后的虞庆和王缭都去休息了,睡足了两rì的李御去城外军营查看了一番。
“将军,庆先生在厅中等候。”
从军营归来,李御听到亲卫的禀报,快速往小厅走去。
“先生没有休息?”踏入厅中,李御对着正在喝茶的虞庆说道,言语间没有什么做作,显示着两人的亲近。
“庆睡不着,想来找主公说道说道,不知是否打扰主公?”放下手中的瓷杯,虞庆起身行了一礼。在外人面前,他称李御为将军,没有外人在旁,自然是口称主公,礼不可废。
“哈哈,先生来找李御,御岂会有事。”扶住躬身的虞庆,李御请他坐下之后,才坐在主座之上。
“这两rì间,庆与王缭相处,觉其实乃兵家大才,望主公切莫错过此人。”重新坐下之后,虞庆也没有客套,直接说出了他的来意。
经过这两rì和王缭的接触,虞庆发现他确实有真材实料,尤其在兵事上,其独到见解让虞庆为之惊叹。甚或在战略策划上,王缭的想法是虞庆根本没有想过,或者说是没有那个能力想得到的。如此人才,虞庆怎么可能让他从李御身边溜走,因而他在路上便竭尽所能交好王缭,独处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来找李御推荐。
“哦,王缭此人,确有如此大能?”
听到虞庆对王缭的评价,李御有些惊愕。虽说他本就觉得王缭不错,但也仅限于想招揽而已,并不算太过迫切。他可是知道虞庆的能力,虽是以内务为主,却也是兵法兼修,此次滇国之行便是虞庆从旁策划的,可以说是位治事全才。能得虞庆如此推崇,那位王缭想来也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然也。庆敢言,此子必不逊于孙武之流。”对于自己的判断,虞庆有着十足的信心。
“善。”
见虞庆将王缭与孙武相提并论,李御也没有怀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熟悉李御的习惯,虞庆也知道他的这位主公已经认可了他的谏言,便没有继续,说了一些闲话之后就回房歇息了。
“龙五。”
等虞庆走后,坐在厅中沉默良久的李御轻声说了一句。
“主公。”一个黑衣人蓦然出现在厅中,单膝跪地,低垂着头恭敬地应道。
“可有王缭此人之信?”在见到突兀出现的王缭时,李御便让人去查探对方的身份,他可不会贸贸然就去拉拢人。
“王缭,原名魏缭,大梁人士,魏王嗣旁系孙,魏王圉四年生人,父母早丧,五岁不知所踪。”身为李御身边的潜龙卫联系人,龙五的脑海里装着所有的信息,迅速将李御所问答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心有多大(二)
“不知所踪。”
手指敲击着席案,李御低声念叨,脸上不觉有了一丝笑意。
“娃子,拉。”
“嘿嘿嘿……”
魏国境内的大河上,几艘小渔船正费力地在那里拉起撒下的渔网,船上的渔夫们一脸喜悦地看着正渐渐露出水面的大网,那里面活蹦乱跳的鱼儿成为了他们这个冬天最大的收获。
天气渐冷,大河即将结冻,这是他们今年最后一次拉网,看来收获不错,这个冬天不会太冷了。
正为收获而兴奋的渔夫们没有注意到,一个黑sè的身影从大河水中悄悄潜到了一艘渔船上,躲进了一个筐子后面。
“收…咯…”
在一声长长的呐喊声中,满载而归的渔船漂了数里地,一个不小的村落出现在岸边,一大群亲眷在那里殷切等候着。船一靠岸,众人便蜂拥而上帮忙收拾今rì的收获,没人发现一个黑影迅速离开。
村子里的人都去收拾鱼儿了,整个村子显得很是安静,在一间民房外的竹杠上,稀稀落落地挂着几件晾晒的衣物,还有一件浆洗得发白的裙衫半拉着快垂到地上,看上去有些杂乱。
悉悉簌簌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几件黑衣料落在地上,换了一身干衣服的田樊jǐng惕地看了看四周,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一阵咕咕的响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摸了摸快饿瘪的肚子,田樊没有任何迟疑,闪入疱房之中,揭开铁锅看了看,几个香喷喷的白面馍馍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的眼中泛起火热的光芒。
快速将温热的馍馍收入腹中,缓解了一下饥饿的田樊正要去再找点东西充饥,外头却响起了一阵陌生的魏语:“我等乃濮城兵士,特来搜查一杀人恶徒。”
“兵士请,各家都回去查看查看,莫要让恶徒藏在村中。”
“走走走,回家看看。”
“诸位小心,那恶徒蛮横,若有发现,必要通知我等。”
“诺。”
……
在一句句喊话声中,田樊轻易地辨别出那带着赵腔的魏语,惊恐再次充斥他的身体。三晋本是一家,寻常人可能听不出三家言语的区别,但身为齐墨执事、执掌侠门的田樊jīng通各国之语,瞬间能分辨出来。
顾不得填饱肚子的奢望,田樊探头看了看向民居走过来的一大堆人,思量片刻,立即从另一侧逃了出去。
逃入魏境的田樊原本以为已躲过追杀,岂料那赵军兵士早有准备,竟换上了魏军的服饰,以各路驻地兵士的身份堂而皇之地继续追杀于他。
已然不知被追杀了几rì,田樊的脑海里只知道一个字,逃,不顾一切地逃。上山入水,攀树庇林,田樊将能用到的躲避技巧都用了一遍,却依然逃不出赵军的掌控,犹如不紧不慢地吊在他的身后,不离不弃,如跗骨之虫。
如果说起初的田樊还有心报复李御,纳闷此时的他根本没有了那个心思,也不敢有那个心思,想到的只是惶恐还有惶恐。被追杀了近千里,没有好好休息片刻的田樊面临奔溃,但每一次的逃脱又如旱后甘霖一般,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让他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此时的田樊真切知道了惹怒赵军的恐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以前的田樊都是看着要刺杀的目标如惶惶丧家之豬,那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让他无比的迷恋,现在的他才感觉到被追杀的痛苦,无时不刻的惊恐欺压着他的内心,让他不顾一切。
韩境内的齐墨潜伏人员被一扫而空,原本田樊是不准备动用魏地的齐墨人员,然则平时思绪缜密的他却已然不在意己方的损失,恐惧安全侵蚀了他的内心。差不多明目张胆地数次联络齐墨之士,甚至以数十人伏击赵军,妄图有一丝机会的田樊一次次地失望,继而重新迈上单人的逃窜之旅,周而复始,那些隐藏颇深的齐墨人员几乎没有反抗地在赵军的打击中毁灭。
有那么几次,田樊都想告知魏军驻兵,那些魏军是赵军所扮,但他不敢。相比于那上百赵军的追杀,若是让魏军知晓他这个齐墨执事身在魏地,他会死得更快。
“十一。”
铜剑轻轻划过依然惊愕的齐墨之士的脖子,何山默数着自己的功绩,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只要再有数九之功,他便能让自家的二小子进入馆阁,那将来他的家中便有两个士人,光耀门楣亦非难事。
对此次追杀之任,何山好不容易抢得,却对领军的夏鸿有些不服。有很多次,身为虎贲军率的何山都想问问夏鸿为何在一举可定的追杀中放弃,为何不早rì杀掉那刺杀将军的刺客首领,但这些疑问随着战功的飙升烟消云散,他甚至巴不得对方逃快一些,多找些援兵,才不过数百人的战功根本就不够他们两百人分匀的。
随着一次次地寻得对方的踪迹,一次次击破对方的伏击,一次次轻而易举的战绩,何山的眼中只剩下了敬佩,还有一丝丝的畏惧。
谁能想到对方躲藏在污泥之中,谁能想到齐墨还有能力设下伏击,谁能想到一个乞讨的老人会是一城墨者之首,一切的一切在夏鸿眼中都只是小孩子玩家家一般,何山只需快速执行指令,比旁人快一步抢到战功。
面对如鬼神一般的统领,训练有素的二百虎贲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再无一丝一毫的骄傲和自狂。
“几何?”
看着周围躺了一地的齐墨之士,夏鸿轻声问了一句。
“六百又八十六人。”统计着数字的余肥瞬间报出一个数字,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张平凡的脸。
“有些少了,想来到卢城应有千人之数。”算了一下,夏鸿发现离他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看来只能让田樊再逃一段路,多找些援兵。
听到夏鸿的低语,余肥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的统领竟然要追杀到齐地去,即便他们虎贲乃当世强军,也无法面对齐军大部。一阵惊慌过后的余肥又镇定下来,这数rì的追杀让他早已对夏鸿无比佩服,想来齐军根本就不足为惧,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战功罢了。
马蹄声响起,方才的冲杀早已惊动了阳谷城的守军,如此恶劣事件让阳谷令根本就不敢有一丝的耽搁,唯恐上头责怪于他。虽说刑不上大夫,法不罚士人,然则丢掉了头上的官帽,阳谷令可就要懊悔了。
到得事发之地,阳谷令看着满地躺着的尸体,心下一阵发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管辖的范围内会有如此疯狂之事发生。只是在看到整齐划一的军士和领头之人出示的铜牌之后,阳谷令诚惶诚恐地俯身行礼,顺便送上了一批上好的马匹,恭送他们出城。
坐在战马上的夏鸿翻看了两下手中的铜牌,这还是龙一在大梁军营中顺溜来的,没想到还挺有用,凭之在魏地中畅通无阻。
第二百四十章心有多大(三)
第二百四十章心有多大(三)
“咚……”
一声巨响,撞在铜柱上的酒爵慢慢在地上滚动着,震慑得厅中诸人不敢有所动作,低着头看向地面,仿佛那里有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如若让齐墨众人见到,必会惊呼出声,噤声莫言的众人乃是掌管着齐国境内三千墨者,数万门徒的执事。
“令执事田充率五百墨者前往卢城,务必将田樊迎回。如若可行,将赵军全部留下,不惜一切。”平息下怒气,主座上的田方说出了下一步的指令。原本他是想派出一千墨者的,那两百赵军可是极难对付,然则五百墨者乃是他目前能调动的最大力量,不然他便掌控不了临淄的局势。
“是。”
躬身应是,厅中诸人缓缓推出大厅,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等众人退去,独处一室的田方再难压抑心中的怒火,双手一用力,身前的席案应声翻倒,竹简落得满地皆是。
韩地墨者尽皆授首,魏地墨者也是损失惨重,田方从未想过一次普通的刺杀竟让齐墨出现如此大的损失。最让他心疼的是,其中还有三百多的墨者,那可是墨门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墨者,整个齐墨所拥墨者也不过三千而已,此次便折损一成有余,怎能不让他心痛。
看着手中带着血迹的绢帛,田方的心在滴血,他已经有点后悔当初接下相国田单的命令,但心中更多的是愤恨。此时的他已无路可退,制门执事公输甫和大半制门墨者的叛离已让他的威信大跌,此次刺杀李御又遭如此惨败,下边一些人已蠢蠢yù动,唯有迎难而上,方可化解危机。
听着身后大厅中远远传来的巨响,田泱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对着身旁的田广说道:“广执事,不知今rì是否得空,同往腾凤阁一醉?”
“正巧我无处用膳,那便劳烦泱执事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田广微笑着应道。目前的局势已是明朗,若是赵军将田樊击杀,那齐墨将会迎来新一轮的变化,他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地获得更大的权力,至于那钜子之位,他倒是没有那种奢望。
“如此,泱恭候大驾。”
听到田广同意,田泱脸上笑容更甚,只要得到执掌齐墨数千士人的田广支持,他便能让钜子位子上的那位滚下来,对方有田单支持又如何,他的身后丝毫不弱。
清晨醒来,李御练了一阵剑法,洗浴一番来到膳厅,便见到虞庆和王缭两人坐在那里谈笑风生。
洗去一身风尘的王缭又恢复了那翩翩贵公子的风度,李御却从中看出他身上的傲气收敛了一点,想来虞庆的才气丝毫不弱。
“御来迟了,望两位先生恕罪。”踏进膳厅的李御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言语间亲切自然,把那淡淡的疏离驱散开来。
“见过主公(将军)。”见李御进来,虞庆和王缭同时躬身行礼,只是王缭在听到虞庆的称呼之时,眼中不免有些惊异。
作为士人,侍奉君王,实现抱负那是最正常不过的理想,再不济成为君侯的门客,也是毫不折腰,两者并无主从之分。今rì为此家门客,明rì为别家客卿,对于身逢乱世的士人来说乃是常事,然则一旦定下主从,那士人的身上便会烙上主家的印记,背叛主家是会遭天下士者唾弃的。
和虞庆相处了几rì,王缭深知对方的才能不逊于各国之相,想起师傅和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