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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大宋林冲-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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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南京城内的平头百姓们,却是不怎么害怕宋人。这些年宋人虽吏治不够清明,但大辽的吏治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已经降了宋人的涿州武清永清等城池传出来的状况看,宋人对辽人还是不错的。即便是吏治腐败,大宋朝升斗小民也过的滋润,比其他国的子民们好多了。

望着燕山府安静了许多的大街,望着稀稀疏疏的人流,望着偶尔一两个沿街开张的店铺,望着一张张或悲凄或麻木的面孔,林冲突然发觉这辽人的日子过得,便连梁山上那寻常的打渔砍樵的都不如。

辽人南京陪都的皇宫。

跟大宋朝东京汴梁的皇宫一比,这辽人经营了百十年的南京宫苑,几乎什么都不是了。即便在土木工程学得不怎么样的林冲眼中,也是一大堆的毛病。琉璃瓦暗淡无光,失败。占地面积太小不够恢宏,失败。大道上的青石因疏于打磨,有长了苔藓的,有毛糙得能磨刀的,失败。想学的气派的大门却因不会巧妙的起拱而变得又高又狭窄,失败。红色的宫墙因颜料的配比和质量除了问题,又严重疏于管理,已经有地方斑驳起来,失败。等到稍稍走得往里了点,各色宫女姿色平常,失败。太监们一个个无精打采面相可憎,失败。汉白玉铺就的台阶杂色不纯,失败中的失败……

便好像后世第一次去紫禁城游览一样,林冲一路参观着随意走来。只不过,与那时候的惊叹不同,见过大世面的林大爷,心里不停的腹诽这辽人实在是粗鲁的要命,不说神髓了,便连大宋朝建筑风格的皮毛都没学到,简直是没文化啊……

前方早有人奏报了正早朝的萧太后和辽国众臣,原本些许彪悍的禁卫们更是挺起了胸脯,好似要给林冲点压力,无奈林冲看见他们就好像没看见,连眼尾都不带扫一下的,叫这些勇士们觉得颇没面子。

远远的在辽人的朝堂外头站定,旁边陪着林冲的使节招呼过门口侧立的小太监:“烦请公公禀明太后,大宋朝中书省右散骑常侍,幽云左右厢都指挥使,燕山知府林冲林大人觐见。”

第三卷 拼杀 第一二四章 … ~主战,主降~

所谓治者,居则阅习,动则坚整;进不可以犯,退不可以追;前劫如节,左右应麾;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虽绝成阵,虽散成行,治之素也。

…………

小太监听了转身大殿回禀,林冲却略皱眉头有些不爽。这身边的使节莫非不懂礼数么?林冲虽有这一长串特拉风的名号,但他此次却是作为大宋朝的使节前来纳降宣旨的,那辽人便应说明自己的使节身份,以便受国宾的待遇。要知这使节便算得上是大宋朝皇帝亲临,作为亡国之臣,可是有超高待遇的,觐见二字,又怎能随便说出。不过想来这辽人注定粗鄙,当下也就算了。

正殿百步之外等了老半天,林冲不耐烦的时候,才有小太监过来引路,却没去正殿,反而七绕八绕的走了一段儿路,来到一个看起来便好像寝宫模样的所在,那小太监对门口的当值太监一点头,那当值的太监又引领着林冲进了这寝宫。

雕梁画栋却又不够精细,锦绣帷幕却又不够雍容华贵,空气中漂浮着一丝淡淡的香味,林冲鼻子闻了,却也不过是大宋朝大户人家常用的檀香,稀松平常之极。刚踏进这寝宫的门槛儿,便有一把柔媚中些许滑嫩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林使节来了,坐。”

林冲抬头,便见那对面宽大的胡床上坐着一位宫装少妇,虽离得远,林冲却也清清楚楚地看了。高高的朝天髻下,是一张粉面玉琢的脸蛋儿,两颗散发着微微晕光的珍珠耳钉坠在几乎晶莹剔透的耳垂上,白皙的脖颈绝伦。一段儿浅浅地乳沟暴露在外,便好像有摄人心魂的魅力在里头,叫人忍不住想扑上去看个仔细。放在腿上的一对儿柔荑那修长的骨节和细嫩地肌肤,便好像草原上最娇嫩的羊羔般。嫩嫩的,滑滑的,恐怕摸上去的触觉更是惊心动魄。

林冲呼吸窒了一窒,转眼旁看,两个俊俏地宫装女子旁边伺候。两人一人一个团扇,正轻轻的扇动。看来胡床上这位就是那萧太后萧普贤女了,为何不在这辽人的朝堂上见面,却选在这寝宫中,为何又是这么一副慵懒的模样,呃,这女人不会用美人计罢……

脑子里想着龌龊念头,林冲很是得体的微微一施礼:“大宋特使林冲,恭祝太后万安。”

那萧太后微微地点了点头,“林止格坐罢。莫要客气。在这儿,便要像自己家一般。”

林冲见这萧太后说话随和中带着微微的叹息,自然也知道这萧太后恐怕也是感叹这亡国太后不好当,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当下便真的也不去客套,随意的坐在厅子的椅上。见桌上有茶水,拿起微微啜了一口,嗯,沏地不错,味道温度刚刚好。

见林冲坐下只是拿着杯子不吭声,那萧太后开腔了:“林止格此行是宣旨么?”

这话就是明知故问了,林冲此来的目的,辽廷上下谁不知道。当下微微领首:“正是。但不知太后为何不要百官在朝堂内接旨听封。却把林冲带到这儿来?”

那萧太后微微地叹了口气,满腹的酸楚。自大辽被大宋攻至这南京城下,朝中文武群臣分成两派,一派主降,一派主战。两派人每日里互相攻讦,都说对方其心可诛,不仅有私心,还是国贼。

主降的以文臣为主,以为宋人势大,且善于攻城,那叫做林冲的小将更是有万夫不挡之勇,三千骑兵先败萧干后败耶律大石,现下总人数激增至万人,谁能敌得?太师耶律大石重伤差点儿不治,北院枢密使萧干在这林冲面前畏惧,二人都龟缩至卢沟河畔,多天来无寸尺之功。金人节节紧逼,两头作战两头不讨好,大辽迟早是个城破国亡地局面,不如痛快点直接向宋人乞降,获得些许封地,好保得大辽一脉。况且南京城的存粮已不多,此刻城外三万大军驻扎,却又能坚持多久。

主战的以武将为主,以为辽人便还有三五万精骑,宋人积弱,常常以多败少,即便那宋人林冲是一员骁将,却人少力寡,若大辽集中全部实力挥军痛击,先灭掉这万余宋人骑兵,或能取得一个偏安的格局。我大辽本不怕宋人,南京以北皆崇山峻岭,关隘丛立,当可凭险据守,使得金人不能寸进,待得休养生息几年,我大了兵强马壮,恢复北地尚未可知。至于粮草,宋人的军营里多得是,抢过来便可。

萧普贤女自忖孤儿寡母,那南京留守耶律雄的惨象,此刻便还历历在目,且以为宋人疆域广阔,做了主降派。当时她派遣使臣出京乞降,便是当时主降派占了上风,死压着行了此令,然而毕竟还有为数不少的朝廷大员不服,而这些大员内,偏偏唯耶律大石和萧干马首是瞻,对降宋一事多有阻挠。

这萧太后最害怕的,便是降宋后这些官员又反,那宋人地天子会迁怒于自己。是以这些日子便一直都在苦恼,只想着能生个妙法,叫这些主战派都回心转意。可惜这萧太后毕竟是女流之辈,又不是什么巾帼英雄,心里便也发愁的恼了,又怎能有甚么妙计。

今日正在朝会的群臣听闻大宋朝使节来见,当场就吵开了花。主降派请求太后颁下懿旨,以国宾待之,好生的安顿这林冲,并快速的完善国书降表,好完成政权移交,免得大辽子民再生灵涂炭。主战的几个武将听后立马蹦起来,嗷嗷叫着要出去跟这林冲玩命,想来以多胜少,这林冲定无幸理,只要这林冲一死,其余的宋人便不足畏惧了。至于那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现下生死存亡的关头,却也是顾不得了。

主降的官员们听了自然不依,上前又拉又抱,只是阻碍这些坏事的国贼们行事。主战的武将们林冲没杀成,朝堂内的官员们却打成一团。即便武将们骁勇,一来参加朝会不敢当廷携带刀剑枪朔狼牙棒,没有趁手的兵器,二来这些文官人多势众,黑压压的一大片,武将们便也只有那么几个,其余的都在城外监军。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一来二去的,竟然被一干文臣死死地制住了。

萧普贤女在群臣混战的时候悄悄退朝,暗自安排了林冲来寝宫相见,却是害怕林冲知道有大臣要杀他,翻脸后带兵来攻。作为天锡帝的皇后,萧普贤女是个绝佳的母仪天下的典范,却不是一个能有能力摄政的皇太后。自己的哥哥强自赶鸭子上架,她本是不愿的。

大宋朝民风开化,辽人更是对礼数多不在乎。若按大宋朝规矩,萧普贤女本应盛装接待林冲,可这样的北地女子,自小生活在契丹人的圈子里,只是想要心甘情愿的过下半辈子,却又怎么懂得这许多?要知道,在天锡帝称帝之前,她也不过是个燕王妃而已。

当下萧太后没有动作,只是轻蹙黛眉说到:“哀家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林止格莫要见怪。”顿了顿,便好像痛下了决心般,给旁边伺候着的那当值太监一个眼色,那太监转身入内,不多时又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托盘,走到萧太后的身前。

萧太后从胡床上起身,手持托盘,轻移碎步走过来,把蒙着托盘的黄缎儿揭开,那托盘中,赫然便是辽国的玉玺。

林冲闻着鼻子里传来的阵阵幽香,见这太后身姿窈窕,根本就是女儿家态十足,自然也礼貌的起身施礼,才从怀中摸出大宋国书,眼瞅着这萧太后用了辽国大印。

直到这一刻,从手续上,曾经显赫一时的大辽契丹已经不复存在了。

林冲心中很是激动,却又不动声色的把那两份国书一份留给这萧太后,一份复揣入怀中。

等到萧太后也收起国书,林冲便问:“我大宋各部前来接管的官员不日即到,还请太后能收拢百官,完成交接。”

萧太后微微一叹,欲言又止。

林冲早心中明了:“太后莫要叹气,想必有不少臣子不愿降宋,这倒也是情有可原,而这些臣子,正是忠心之人。只是金人此刻势大,可以说,宋辽最大的敌人不是宋辽双方,而是那血腥残忍的金人。”金人在完颜阿骨打的率领下一路攻城掠地,杀了不少忠于辽廷的辽人,是以林冲有此说。

早就知道宋金海上之盟的萧太后听了大讶,没想到宋人对自己的盟友也不放心。随即又想到朝堂上那些个大臣说的,所谓的盟约根本就是一纸空文当不得真的话语,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能治国的才学,还是减少点儿生灵涂炭,安心的跟自己的儿子颐养天年,保留自己死去丈夫的一点血脉吧。

第三卷 拼杀 第一二五章 … ~日暮途穷~

所谓治者,居则阅习,动则坚整;进不可以犯,退不可以追;前劫如节,左右应麾;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虽绝成阵,虽散成行,治之素也。

…………

见萧太后的脸色,林冲知道说再多也是白饶,当下施礼说到:“想必今日的朝会便还没散,林冲想与群臣见上一面,为太后分忧。”

萧太后听了露出难色,这群臣,恐怕仍旧在朝堂内争斗不休呢,怎能此时带这林冲过去看,大辽虽名义上已亡,却也不能失了体面。

林冲一笑说到:“太后莫要担心,林冲早有准备,理会得。”

都这时候了,又还能怎么样,萧太后听说林冲执意要见群臣,也只好应允了,找来那个当值的太监:“哀家累了,带止格去朝堂罢。哦,吩咐萧潜,撤了宫内的禁卫于左侧大营,严加约束所部,莫要使得林止格有甚损伤。自此刻起到林止格回营,整座皇城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斩。”既然这国家大事自己操心不了,便随遇而安罢。眼见这林冲便是宋人的燕山知府,万一他有了什么损伤,南京城破之日,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这,也是这位大辽太后发出的此生最严厉懿旨了。

那太监拿了令符转身出去,给那大辽皇宫的禁卫军指挥使,萧太后最忠诚的本家子侄萧潜传了太后懿旨,又回转回来。知道从此后自己便成了孤魂野鬼,这太监哭丧着一张脸,对林冲重重一礼,“林大人请随我来。”侧让着身子引着林冲出了这寝宫,原路返回。走到大殿门口,这太监几步抢上去。高声对内里大喊到:“大宋朝尚书省右散骑常侍。知燕山府,幽云左右厢指挥使林冲林大人到……”

这太监倒是一个眉眼通挑心思灵活之人。自太后用了那方玉玺,他便知道从此这幽云地便都成了大宋朝的,可也真的不能叫大辽堕了威名,只是高声对内里喊出林冲的一溜儿官名,好叫厮打的百官能有所准备。

林冲在这太监地喊话中迈步进了大殿。一瞧之下便当场乐了。一个个所谓的文武大臣厮打成一团,几个武官被数倍的文官死死地按在地下,四肢贴在打磨的平整的石砖上,一个个文臣武将的衣衫都皱巴巴的,就好像市井间一言不合即上去厮打的小混混,没有一点儿的风度。

这哪里是奏对言事的朝堂,分明就是那庙会或者菜市场啊。而这些大臣们,又哪里是说书人嘴里那冠冕堂皇的青天大老爷,根本就连下九流的小瘪三都不如,这不。一个文臣因武将拼命挣扎,正想张口去咬……

果然是国势已衰,日暮途穷!

一众人等听到那太监的说话当时就要站起来,没承想林冲已经进来了。林冲装作没看见地直站到大殿中央,众辽人脸上表情讪讪,也连滚带爬的起身。那原本想要找林冲拼命的武将们感受到面无表情的林冲身上的杀气,一阵的心惊,莫名中。竟然失却了玩命的勇气。

林冲等到众人都安定下来,团团一抱拳,又从怀里拿出那国书降表:“各位大人,大辽国已降,自此,各位当是林冲的同僚。哦,此刻这皇宫内外侍卫便都约束到了一处,宫门许进不许出,各位若想带兵害了林某,恐怕要飞檐走壁了。”不想多生事端的林冲随便一句话,便断了在场诸人的念头,也使得在场诸人都愣住了。

群臣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那王座的方向,皇帝和太后,已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又过了一会儿,几个对大辽忠心耿耿的臣子哭了起来,原本的主战派在得知国书降表已生效后,虽有心当场抢来,但终究也知道辽国已成扶不上墙地烂泥,再也没有指望了。

莺莺燕燕的哭泣会叫人心生怜惜,而这大老爷们的纵横热泪也会叫人被触动。任何一个国家和政权在覆亡的当口,都有人心生悲凄的,但林冲知道,这不是心软的时候,想到从民间听来的辽人凶残暴虐的恶事,林冲暴喝一声,惊醒了这群亡国之臣。

“各位大人,林冲知道各位都曾是大辽的忠臣,但逝者已逝,大伙儿便都应向前看。”见众人对他这话不怎么感兴趣,林冲接着又说:“各位想必都是从北地而来,大多数人曾身任要职,且对金人的凶残暴虐多有体味,敢问各位,是大宋对曾经的大辽仇怨深,还是金人对曾经的大辽仇怨深?”

宋人对辽人有亡国之恨,但其实说到真正的仇恨,契丹的热血男儿更多的是死在了金人的手中,辽国辽阔的国土面积也大半丧失在金人之手。若真的依照这个追根究底,金人才是罪魁祸首。那乱臣贼子完颜阿骨打才是大辽的世仇。一众大臣都是明白人,知道林冲定有后话,一时间也忘了去流泪,只是看着林冲等着下文。

“不瞒各位说,我大宋虽与金人签了盟约,林冲却是不怎么相信金人……”还没等这句话说完,便全殿哗然。

“宋人便是这么无耻的人,早说了不能乞降,你们却不听。看来我等皆要被宋人蹂躏于股掌之中……”

“宋人奸佞,咱们便是信的错了,想宋人毁约在前,又怎能践诺于后……”

“原以为降宋会有好结果,如今看来,终究还是难逃羞辱,罢了……”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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