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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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提过,要将播州“永久无害化”处理的事,曾省吾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他说那话,只是替国舅铺路,指望郑国宝手下留情,不啻于与虎谋皮,哪有可能。
“这事啊,好说好说。只要何、宋二将真能开关投诚,我就饶了他们的宗族。播州人里,谁能主动倒戈到朝廷这边,我也既往不咎,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这就是我的处置方针。但是,谁要是铁了心的跟着杨应龙混,一条道跑到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曾军门的主张,我是支持的,播州夷人畏威而不怀德,多年以来,屡次挑衅朝廷权威,还曾经驱逐过汉官,杀过经制官吏,更放出话来,要求播州自治,不受朝廷节制,您听听,这是人话么?这回他们更是派人在京师作乱,制造了王恭厂大爆炸,导致无数百姓遭殃,似这样的毒瘤,必须铲除。”
秦葵无奈的一摇头,“只要保住何宋两族之人,老夫也算对的起故人了。至于其他人,就只好看他们的造化。”
“播州方面的特使何在?不知几时让他们与本官见上一面,与投诚的细节,也好商议敲定。他们两族的人,怕是也不如杨朝栋的势力大,还是得官军配合才行。”
“这杨朝栋为人精细,何、宋两族的人,想要见钦差一面,却也不容易。要是万一不慎,走漏了风声,那就大大不妥了。”
曾省吾哼了一声“鸣玉翁,这个时候,就不要再绕圈子了,你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从中促成何宋两家归顺的事,还是趁早说出来。这里就咱们三人,保证走不了消息,这么多人马,一天要消耗多少钱粮,咱们还是能快则快,不要耽搁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娄山(三)
何宋二家投诚之事,一直卡住,进行不下去,一方面是等着郑国宝,另一方面也是卡在了秦葵这。曾省吾行事果决,也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想要以四川巡抚的身份,先行与对方使者接触,两方面谈好价钱,先把娄山关拿下来,总不可能为这个,钦差反倒降罪于自己。只是没想到这秦葵却表现的十分消极,不大肯联络,想来就是要跟钦差谈什么价码,而这个价码显然是自己给不起或无法给的。
“曾翁,您说笑了。秦某也是大明百姓,为国出力,理所当然。再说钦差对我秦家有大恩,我儿的前程,都是钦差保举的,咱们说起来,可说是一家人,有什么价码可谈?只是老夫多口,要问一句,我那女儿,钦差是什么意思?我听说,过几天成都就要办喜事,唐家的小姐,还有那马帮的寡妇锅头,都要进国舅的门。老夫的女儿,难道还不如那几个江湖中人么?”
郑国宝恍然大悟,原来秦老爷子,这是来替女儿讨一个公道。毕竟秦良玉现在从程序上讲,已经是马千乘的合法妻子。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能杀善战的姑娘,就不是秦家女儿了。那么做妾做小,也就都没了什么外部压力。而在郑国宝出京前,朱常洵的太子地位已经定下,未来的朝堂,是郑家的天下,这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事实。秦葵趁机为闺女争一个名分,也是替自己的家。去争取一条出路。一个女儿家,靠婚姻为家族谋取最大的利益,也是这个时代的女性的宿命。再说目前秦良玉这个状态,不入郑国宝的门,也很难再找婆家。
“原来是这事啊,这话好说,此事如何安排,全听老人家吩咐,郑某绝无二话。只是事不宜迟,这投诚的事。咱们还是尽快操持为好。免得被杨朝栋听到风声,那便大事不好了。”
秦葵见对方没有吃干抹净,一走了之不负责任的意思,脸上神色一缓“钦差。这事说来倒也是天子洪福齐天。保佑我军此战必胜。就在前日。娄山关宋、何二姓的心腹,进了成都,现在老夫的别院之中。我这就命人把他们叫来。与钦差当面细说。”
曾省吾为了作战方便,早已经传檄各处,调各路人马汇聚成都,准备开赴前线。秦葵带领自家训练的四千白杆兵,奉命前来,于城外单立一营。这两个密使在他营中,想是何宋两族与秦葵交情不浅,彼此之间早有交往。这种交往,在眼下这个非常时机,非常不合适。若不是方才秦葵与郑国宝成了姻亲,曾省吾几乎要认为秦葵有通敌嫌疑了。
郑国宝则心里有数,对于这些地方豪强势力来说,两面下注,是正常态势,指望他们对朝廷保持绝对忠诚,反倒不现实。其实也是杨家自己倒行逆施,又是要搞打土豪分田地,又是要废除食盐专卖,将西南三省能得罪的土豪全都得罪遍了,否则大军剿播遇到的阻力,远比眼前要高出许多。曾省吾借着这当口,也命人去把自己的心腹幕僚叶履霜叶先生请来,一起商议此事。
这位叶幕僚号香山客乃是昌邑国高平郡人氏,早慧,少年时放荡不羁,却又熟谙人情,处世练达,乡人甚异之。长大后在士林之中广泛结交,善于谈论,以见解义理精深闻名。仕途多舛,乡试不第。曾与表妹定亲,未几,表妹因病去世,自此不娶。他思维敏捷,素有急智,设谋时通常会设计好几份,从不同的方面下手,他特意嘱咐仆妇在自家衣服上多缝口袋,每要授人机宜,先从左边上面袋子中取出上策,再从右边下面口袋取出中策,下策,世人呼为:三策先生。
他也是曾省吾的心腹加膀臂,当年曾省吾受江陵党争牵连罢官归隐,叶履霜依旧追随,连报酬都不要。这回曾省吾复起,他自然也跟在左右参赞军务。郑国宝见这人年纪不到四十,生的十分儒雅,手中时刻不离一个紫砂茶壶,这壶表面粗砺,可见紫砂泥的颗粒,但是造型雅致,倒是件好东西。
秦葵哈哈一笑“三策先生也来了,这回也不怕播州方面使什么诈降之计。”
叶履霜忙赔笑道:“老先生言重了。学生才疏学浅,见识平庸,怎比得各位老大人的见识才学?军机大事,也不敢妄加干预,只不过是曾帅错爱,准某前来旁听,叶某今天只带了耳朵,没带嘴巴。”
这时,何宋两家的代表已经来到。这两人身份倒也不一般,一个是何恩的三儿子,一个是宋世臣的侄子,都是能代表自家长辈说话的主。进门之后,等到施礼以毕,那两人道:“何宋两家,世受皇恩,一颗忠心以报天家。奈何杨贼倡乱,我两家族小力弱,不能抗衡,被其裹胁,不得不参与叛军之中,实非出自本心。今日天军既到,我二家皆愿归降。只求钦差念上天有好生之德高抬贵手,放我们二家一条生路。”
播州长久以来就是独立王国,其有多少丁口,多少兵马,武备如何,钱粮是否充沛,这些消息大明全不掌握。这两人一来,至少可以让朝廷对于播州的实际情况有所了解,这一点的重要性丝毫不输于娄山关。郑国宝把脸一沉“我是什么出身,你们大概也听说过。天下间想在锦衣卫面前说谎的不知有多少,能说成功的,却是寥寥无几。你们若是想要用诈降之计,可就是自讨苦吃。何杨两家,相忍为国,已近八百年,可以说有杨就有何。若是杨应龙称帝,何家怎么也得弄个一字并肩王来当,怎么现在,反倒要倒戈?”
何家三公子急忙磕头道:“钦差明见。何杨两姓,当年确实亲密无间,荣辱与共。然杨贼如今背信弃义,对我何家下手,我们何氏一族,自然就要投奔朝廷,为国效力,还请钦差不要疑心。”
何氏一门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唐僖宗时兵部司马何中立。当时播州生变,又与南诏交兵,何中立以平播将军身份带兵进剿,结果交战不利,兵少难功,又上本请援,才有杨端带兵入播,以至有了日后杨家独霸播州局面。可以说杨家的基业里,何家的贡献不可抹杀,也正因为有了何家的协助,才能将真州、余庆、白泥、容山、重安这五司之地全都纳入掌握之中。作为报答,何家也一直是杨家的左右手,长期担任长官司长官,总管之类的职务。
可是自从杨应龙搞冥煮尸油,票选宣慰制度以来,何家的权柄日小,这一人一票,皿煮尸油,说到底,就是杨家主,别人皿。何家原本掌握部分播州的军政财权,结果这一皿煮,搞干部选拔制,接着又是打破铁杆钱粮,搞能者居之。有能的,全是杨家的嫡系,亲房近支,何家的人都被选票选为不称职,要不就成了冗官,纷纷离开岗位。其他几家与杨端共打天下,号称世代同休的家族,也都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被削了权柄,播州已成杨家一家天下。
何三公子说的发恼“我何家祖上,与杨端并肩杀敌,一刀一枪,打下这大好局面。杨家的八百年江山,没有我何家辅佐,早就灭了。可是如今翻脸不认人,不只要夺我们的权,还要收我们的地,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他不仁在先,我们也只好不义在后,这也怪不得别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娄山(四)
何家等数姓宗族之于杨家,就于勋贵之于大明一样,全都是与国同休,共荣华同富贵。按说有杨家一天,就有这几家的富贵在,每当外敌来犯时,这几家也会泼出全力帮助杨家出兵对抗,既是几家历代通婚,姻亲关系纠葛,也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
可是杨应龙为人心胸狭窄,又好揽权,早就看这几家势力不顺眼。他在播州的各种改变,也受到了几大家首领的阻挠,两下里矛盾逐渐加深,借着皿煮尸油的机会,把几家全都搞掉,从此大权独握,在播州也就没人拦的住他,倒也算得了别人皿他自己煮的皿煮真谛。可是几大家族虽然失了权柄,手里还有财富。八百年的时间,早就把播州所有的财富划分好了区域,每个家族,都有着自己的一片产业,茶田、蜡崖、鱼潭、田地。播州任何产业,都离不开这几大家族的控制。杨应龙想要叛乱,最离不开的一是盐铁,二就是经费。
他的武力主要是依靠十万大山的苗人,而结交苗人,靠的就是金银财宝。吸取黑木崖失败的教训,他的新军也要发放军饷,另外还要为了长久作战,应对朝廷封锁,而囤积大批的钱粮物资,食盐铁料,及至于练新军练火器,这些全都离不开钱。他便把眼光,落在了这几大宗族身上,想着靠把几姓产业夺到手中,以缓解财政上的巨大压力,又可以靠这些财产笼络杨家宗族以及生苗。保障武力。
龙骧的分地之法,正中他的下怀,两下也算是一拍即合。尤其龙骧说,要把播州打造成皿煮自有的灯塔,成为这漆黑长夜中,唯一闪烁的明珠。到时候,四方贤才必然蜂拥投奔,不愁大事不成。
既然要打造灯塔,分地就要从播州做起。杨应龙一声令下,土地分割工作。立刻展开。只是主持这一工作的。是杨家的宗族,外人插不进手去。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人们诧异的发现,地确实是分了。可是原本杨应龙的地。还是杨应龙的地。原本不是杨应龙的地,也成了杨应龙的地。整个播州的土地田产,茶田等项。由过去的几家共有,全都改成了姓杨。如今的播州,土地要么属于杨家,要么属于杨家宗族,总之没有外人的份。当初说好的人人有田,变成了所有人都是杨家的佃户,这田倒是有,只是全不是自己的,大家都给杨总捅安心干活就好,其他的不要多问,这是皿煮的事,说多了你们听不明白的。
这事说来也简单,那些主持检地的杨家宗族眼看着大好的田地庄园,个个都红了眼,谁舍得分给下面那些当兵的泥腿子?要知此时播州实行的是土司制,百姓于他们来说等同于奴隶,这些奴隶为头人去死,是理所当然。当兵发饷,已经算是破天荒,开了天恩,现在居然还要分地?这不是让奴隶,与主人平起平坐?这干人干脆一起到杨应龙面前去哭秦庭,哭诉杨家族人现在过的日子有多惨,外面欠着多少饥荒,又有多少人吃不上饭,穿不起衣服。你现在拿了这么多产业回来,不填补本家,却要发给那些老百姓,到底是他们和你亲,还是我们和你亲?将来打仗的时候,是我们靠的住,还是那些穷鬼靠的住?
杨应龙也知,自己这土司的位子,乃至未来当皇帝,全离不开宗族支持。现在播州新军,大小军头,全都由杨氏宗族担任,若是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带兵叛乱,自己不打就输了。尤其这事里,他自己也有便宜,宗族们固然喝汤,他可是吃肉的。别人的产业扩充两三倍,他的起码扩充了五倍,立刻点头答应,这地征是征上来,但是如何分配,最终解释权归他杨大总捅所有,这就是皿煮的魅力。
这种土地征收,当然也有补偿。只是杨应龙选择的支付方式,是一张张盖有他私章的欠条,以及空白委任状。事实上,如果不是播州方面缺乏条件印制日月票,他连欠条都懒得打。他把一部分土地产业拿出来,分给了苗王,笼络苗人出兵帮衬。有了那些生苗精兵助阵,更不怕几大家族生事,他甚至做好准备,把几大家族连根拔起。
几大家族先是丢了权,后又丢了地,换来的只是一文不值的欠条,和那些空头支票性质的委任状,谁心里不是窝着一心的火?若不是见杨应龙不怀好意,想要武力兼并,自己不占优势,怕不早就与他翻脸。如今战事一开,朝廷大兵压境,杨应龙又催促几家子弟参战,何恩、宋世臣商议之下,干脆就决定献关投降,归顺朝廷。
“阿爹有话,播州将来改土归流,已是定局。只求朝廷能给几家后人留条活路,赏碗饭吃。我们几家就愿意跟着朝廷,与杨应龙斗到底。娄山关是天险不假,可是再险要的关口,也要有人守。只要朝廷与我们里应外合,拿下娄山关,不废吹灰之力。”
郑国宝大喜,“若是你几家诚心来投,朝廷必会厚待尔等。将来你们就不要在播州这边远之地受穷了,全都到京师里来做官。京师花花世界,锦绣乾坤,吃的好穿的好,想要什么有什么,不比这穷乡僻壤的强多了?你们被夺去的产业,本官做主,会发还到你们手里。跟着朝廷干,不会有你们的亏吃。”
这定心丸一吃,两人全都高兴起来,不住磕头谢恩。郑国宝又问道:“听说杨应龙已经自称什么播州皿煮共和国大总捅,声称有兵二十万,粮草可支应五十年所需。这些话我看连三分真都没有,你们既然是播州人,就跟我说句实话,现在杨应龙到底有多少本钱,让他敢和朝廷作战?”
“回钦差的话。所谓聚兵二十万,这是把播州所有的壮丁都算进去,若是加上苗人,怕是可能还要多些。按照最新出的诏书,杨应龙已经声称自己有兵一百五十万了,说这是效法历代先贤故智,以少称多,恐吓天兵。那里面良莠不齐,光是投奔过来的乞丐,就有几万人。天天除了张口吃饭,什么都不会。内中还有不少是四体不全的残废,他们也能算的上兵么?那些苗人,倒是剽悍能战,不可小看,钦差他日疆场上遇到,须得加上些小心。至于粮草,他若是粮草充足,也不会前些时纵兵袭击贵州,抢劫粮草了。”
郑国宝听完之后,不置可否。只问道:“你们从娄山关,到成都,不怕走漏消息?杨朝栋若是发现你们私自出关,有所防范,甚至对你们下毒手,那就不好了。”
“钦差放心,我们到成都,就是奉了杨朝栋的军令。待多长时间都没问题,他命我们到成都,为他爹选秀女。这差使是没有准日子的,我们待多久都可以,保证露不了馅。”
“选秀女?他杨应龙不是自称什么大总捅么,怎么也要选什么秀女?”
“这是他手下的人提出来的。龙骧献了那打土豪分田地,打造播州灯塔国的计策,得了重用。很多人看他不顺眼,想要与他争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