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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夜明-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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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女人就算再仰慕汉人文化,骨子里也摆脱不了一种狂野的气息。

这两人的区别,翟哲最清楚,范伊像温润的湖水,乌兰像燃烧的烈火,都能让他沉醉。

“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翟哲转身进了内院,脱下粘在身上湿衣。

“好的。”范伊转身给候立在不远处的仆从传话,伸手接过全是汗臭的衣衫,取了一块干巾给翟哲浑身上下虬张的肌肉上擦干净。白皙柔软的指尖触碰在翟哲坚若磐石的肌肉上。一直以来,只要她在翟哲身边,从不用丫鬟来服侍翟哲。

她动作舒缓,举止轻柔,十年前的活泼,已经很难在她身上找到了。

“老爷!”范伊声如蚊呐,“大兄给我来信了。”范永斗和她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但每一次她都会在毫不经意间把这个消息告知翟哲。她知道该怎么做翟哲的夫人。十年同床共枕,没有人比她还了解翟哲。她是聪明的女人,掌控的东西只在这个院子范围之内,但她知道该如何捕住翟哲的心。

“嗯!”翟哲伸直双臂,浑身肌肉松弛。

“大兄说,俄木布汗投降清虏了!受了皇太极的封号。”

“嗯!”翟哲背上的肌肉紧了一阵,但很快又松了下来。

“要告诉乌兰吗?”范伊收起干毛巾,取了早已准备好的一件宽松的布衫罩在翟哲身上。

沉默很久,翟哲启唇,“先不要告诉她。”俄木布汗这一辈子都在摇摆,在被人逼迫中选择,终于还是走上了他的宿命之路。他身在江南,无法插手北境之事。杨嗣昌死后,宣大总督陈新甲被调任兵部尚书,听说朝廷一直在准备与清虏议和。毫无疑问,那是皇帝的选择,无人能改变的国策。这几年间,已经足够皇太极对蒙古人下狠手了。

翟哲现在很清醒,至少比才埋入土的张溥清醒,如果你想得到什么,先要问自己是否有承担这样东西的能力。所以他选择在江南任职,而不是再回到大同。所以他不会向朝廷上书,再提及蒙古之事。再回宣大,他十有八九会成为第二个卢公。而且再过不了多久,宣大镇就该面如汹涌大江般的流民军了。

“大兄说,你很敬重你,东口七家和商盟会一直合作下去。”范伊把声音压的更低。她只是在转述范永斗信中内容,不会添加一点点自己的意思。

“嗯!”翟哲扭头,皱眉问:“热水准备好了吗?”

这是卢象升教会他的生存法则,汲取所有有利自己成长的东西。虽然他听在耳中,心中还是会生出一丝抗拒,但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商盟离不开八大家,就像范永斗离不开东口。当堆积如山的银子摆在眼前时,有几人能受得了这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翟哲不高兴了!

“马上好了!”范伊扬起脸庞,嫣然一笑,露出一点曾经在张家口那般少女的影子。

安稳的内宅是翟哲精心的港湾。

在木桶中泡了个热水澡,翟哲换了一声干衣服,外面的雷阵雨哗哗的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胜过和林格尔山间的冷雾。

“随我去卫所巡视!”

“遵命!”方进取了一把油纸伞走过来。

定海卫所,骑兵都留在兵营内休憩,从北方草原来到南方海滨,有不少人还不适应。卫所内,一半的兵营空置,一半的兵营满员,留下来的人暗自庆幸。

离卫所十几里外的滨海山道,浑浊的泥水哗哗在脚下流过,新招募的山民脚下踩着草鞋,眼中只能看清楚几步之外。

“快点!”左若的鞭子往下滴答水,挥舞起来的声音被雨声遮掩。

无需他呼喊,这些山民都知道那个魔鬼般的主官正跟在自己身后。他们唯一该后悔的是,当初没有被分配到另一个主官麾下。

空中一声响雷轰下,闪电露出狰狞的光芒,山民们心中一哆嗦。

“没卵子的东西!”左若咆哮,“今日不跑到宁云山,别想吃晚饭。”

士卒们哆嗦的更大,脚下频率明显加快。

从草原练兵时起,恶劣的天气一直是左若的最爱,他喜欢折腾士卒,就好像能从中得到无穷的乐趣。冒雨奔跑,烈日暴晒,汉骑中老士卒偶尔看见左若多半会选择退避三舍,当年留下的心理阴影终身难忘。

这批浙东新募的士卒很对左若的胃口,训练中个个争先,他现在要做的是他们学会畏惧,只有畏惧才会把他的命令当回事。让一个人畏惧的方式有很多,左若采用的策略是折磨,消磨他们有些过分的狠气。

“火器?”那不是左若的最爱,但那是逢勤的喜好。

总兵卫队在兵营中转了一圈,翟哲没有多说什么,重返总兵府。

一路无话,快到总兵府门口时,柳随风跟在他身后半步,随口说了一句话:“左参将,如此练军,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不急不行啊!”翟哲摆手示意柳随风无需多说。

柳随风话外有因,但翟哲现在不想听。若他现在就对下属几个将领防范,一定会冷了军心。他麾下的兵马众多,局面大了,不能事事躬亲,几位性格迥异的部下,也带来新的麻烦。

军中诸将,唯有左若和逢勤有大将之才,其中左若对战局的把握,战场的随机应变更胜过逢勤,这和阅历无关,完全一个人的性格所至。翟哲很赏识左若的才能,每到关键时刻,若自己分身乏术,必然让左若掌故大局,但左若对士卒的狠劲让他难消除防范之心。

翟哲在北境过了这么多年,左若给他的感觉像狼,一头心无约束的狼,只会奔向对自己最有利的地方。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翟哲很和善。

柳随风踏着木屐转身离去,他只是在尽一个幕僚的责任。

进入书房,翟哲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外面的雨又哗啦啦的下开了,柳随风的话又响在他耳边,让他心不在焉。这个幕僚有时候真的很讨厌,总能抓住翟哲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恰恰又是他心中的顾忌。

“方进!”

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年轻的亲兵推门轻步走进来。

“召季弘过来一趟。”

“遵命!”

夏日的雨很大,来得快走的也快。快到掌灯时,季弘才匆匆赶到总兵府。自他担任暗营头领以来,商号中人和军中人士都很难在见到他一面,甚至翟哲都不会清楚他在哪里。

雨已经停了,季弘的皮靴上满是淤泥,方进亲自往外把他引进总兵府。

光线阴暗,脚下无声。季弘问:“你是陕西人?”

“正是!”

“你是萧副将从陕西招过来的?”

“嗯!”方进有些畏惧这个少了一只胳膊的统领。

“你是大人的亲兵,当年我也当过大人的亲兵,”季弘从未对亲兵说这么多话,“逢参将也曾是大人的亲兵。”

方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不知道,其实我很羡慕你。”方进身后传来季弘自嘲的笑声,“我们都是可以为大人死!”

“我也可以!”方进扬起脖子,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是吗?那我告诉你,不要和军中任何一个将军来往。”

方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无论是陕西人,还是山西人,畿南的天雄军,还是浙东的新兵,都是大人下属。你是大人的亲兵卫,不要因为是老乡而感到亲近。”季弘的话真多,说话的功夫到了翟哲的门外。

方进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他从未像的这么多。

“你还年轻,但大人的亲兵一点错误都不能犯。”季弘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伸手轻敲书房的木门。

他不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翟哲,有些东西他知道了,但到此为止。知道太多的秘密,会让大人觉得困扰,他会是大人最忠诚的守卫。

“进来吧!”翟哲正在看书。

两人在翟哲书房内谈了半个多时辰,亥时过半,季弘悄然出门。依旧是方进送季弘出总兵府,这一次季弘一句话也没有说,天上阴云挡住了月光,季弘踏着皮靴消失在卫所门外的泥泞的道路中。

第348章萧之言的诱惑

如果说浙江防倭军镇中谁最忙,没人能说的明白。

但若问谁最悠闲,军中所有的将领几乎都会脱口而出:“萧副将。”

这里不是草原,斥候营的那些骑射手可不愿意爬了一天的山路,跑的满身臭汗,脚上起水泡,才射几只野兔。这里不是对战前线,真要打探消息也是那些出海渔民的活。

萧之言很无聊,他不是愿意管事的人,但要是看着周围所有人都在忙的头也抬不起来,他想找个喝酒的人都没有,那就更无聊了。

“翟总兵,我想去南京城逛逛!”萧之言站在翟哲对面,一脸坏坏的笑容。

“你!”翟哲会意一笑,“不是被季弘那小子几句话勾起那种心思了吧?”

“总兵大人,有兴趣与我同行吗?”与翟哲单独相处,萧之言的胆子不小。他这个副将的职位,一大半是因为自己的资历得到的,当然他自己也不在乎。当一个副将,还是游击将军,对他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领的饷银会多上不少,但那些银子供他喝酒绰绰有余。

翟哲麾下那些统领,也只有他最合适坐上这个副将的位置,因为他心中无欲。

“我?暂时没那心情,你先去探探路吧!”翟哲顺着萧之言的话说笑,“宗茂明日会往应天府办事,你随他一起去吧,顺便往南京兵仗局和军器局走一趟。”

“遵命!”说到正事,萧之言正色行礼。

商盟在南京新开了几家店铺,经营浙东山区的干货和浙海的水产。翟哲身为宁绍总兵,经营这些东西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柳全见缝插针的本事可不小。只要能挣钱,苍蝇再小也是块肉,翟哲府下再没人比他还善于理财了。

同行的有一支三十多人的货队,萧之言领了四五十几个军士同行。

与萧之言同行,宗茂也骑马行走。

“萧叔,听说你此行专门往秦淮河!”宗茂吃吃的偷笑。

“你一个毛孩子,也敢打听大人的事!”萧之言翘起嘴角,神态高傲,“江南对我,就这么点****了。”

商队一路有宁绍军镇士卒同行,一路没有被盘查,连路上的关税也免了。两日后到达南京城外,宗茂已经是第四次来这里,一路上给萧之言讲解各处典故。牵马走进南京城门,眼中的景象与萧之言想象的完全不同。

街道两边的树荫底下,三三两两散布衣衫褴褛的难民。

宗茂解释:“从李自成攻下洛阳后,从江北往江南的难民猛然增多,应天府就在长江边,多数人都逃往这里来了。”

几个瘦骨嶙峋的汉子跪在路边,朝商队乞求:“这位爷,行行好,给点钱卖吃的吧,家中老小都快饿死了!”他们本来准备冲上来,但见到商队后萧之言领的军士,又止住了脚步。

萧之言瞥了一眼,右手伸入怀中,正准备掏些碎银子出来。宗茂拉住他的胳膊,说:“萧叔,不可。”

“为何?”萧之言诧异。

宗茂往前努努嘴,只见树影底下本在半卧的几十个难民都爬起来,用一双贪婪的眼神顶住萧之言的胳膊。

“你只要撒了一块铜钱,今天我们想脱身都难。”

宗茂话音未落,只听前面拐角响起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公子爷,行行好吧,我们全家都快饿死了。”

萧之言往那边看过去,只见四五十人难民一窝蜂的围住一个身穿灰色布衫的文士,脏兮兮的小孩揪住那人的衣服不放,七嘴八舌在那嘶喊。那个年轻人满脸涨红,嘴里乌七八糟,不知在说些什么,睁不开那些难民包围圈。

“看见了吧,那便是一个好心肠的。”宗茂下巴往那个方向抵了抵。

萧之言把手从怀中缩了出来,往那边摆摆手。

十几个士卒耀武扬威大踏步冲过去,喝骂:“闪开,闪开,人家一片好心,你们怎么这般不知死活。”

看有军士前来驱逐,难民四散而逃。那文士摆弄整齐一身衣服,行方步到萧之言面前行礼,道:“多谢将军解围。”

“举手之劳。”萧之言并没有兴致搭理他。他这个人就是兴致所在,先看难民可怜,所以想给些银子救济,再看有人一番好心反而被难民挟持,又看不下去了。

那年轻文士没有让出道路,摆正衣襟说:“在下余姚黄宗羲,请问将军尊号。”

宗茂笑着插言,“你是绍兴人?那算是我们帮对人了!这位是宁绍萧副将。”

“多谢萧将军!”黄宗羲方方正正行了个礼。

“又是一个腐儒。”萧之言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平日行事喜欢率性潇洒,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那文士突然在身上布衫中摸来摸去,脸色从白转红,有从红转白,最后喃喃说不出话来。

宗茂人精似的人物,问:“是不是钱丢了!”

黄宗羲又摸了好一阵,一脸焦急之色,微微点头。他被几十个难民拉住一顿扯,身上还能存住钱就奇怪了。

萧之言看他的脸色都快要哭出来了,随手掏出十两银子递过去,说:“这些银子给你,当回了余姚再还给我。”

黄宗羲呐呐看了片刻,正在萧之言不耐烦的劲上,把银子接过来,说:“等在下回绍兴一定往定海拜见萧将军。”

商队在这里耽误了好一阵功夫前行,穿过外城,宗茂押送商队往商盟店铺,这些日子,柳全在南京扩张了十几家店铺,这里是大明仅次于北京的大城,又没有京城中那些惹不起的厂卫、侯门,做生意更简单。

萧之言则送宁绍军镇的文书给南京的兵仗局和军器局,等待领取兵甲和火器。

翟哲借助东林党的关系运作了半年,才能得到这么点好处,当然起关键左右的还是银子。按照兵仗局和军器局的惯例,交上文书后,短则半月,长需数月才能领齐盔甲和鸟铳。这些日子,萧之言只能带在这里随时候命。

在兵仗局对面的客栈包下一个院子,让随行的兵士住上,萧之言住了一夜。次日午后,他闲极无聊,往秦淮河畔溜达过去。

第349章秦淮河畔的争执

“萧叔,您想独自去尝鲜吗?”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萧之言头也不回,懒洋洋的问:“怎么,你也有这个贼胆吗?”

宗茂换了一身灰白色的布衫,手中拿着一柄折扇,一副江南文士夏日的标配,晃晃悠悠走过来。

“大人的意思,让我平日与那些江南士子多交往,还有比秦淮河畔更好的去处吗?”

“那就一起走吧,今年你萧叔请客。”萧之言摆动衣袖。

在翟哲军中,无论是几位军中统领,还是像季弘、宗茂和柳全掌管军外事务的人,与萧之言都能相处很好。如宗茂这般骨子里高傲的人,面对萧之言也会叫声萧叔。

无欲则刚。对所有人来说,萧之言都是个毫无威胁的人,和这样的人做朋友,谁都会安心。

“萧叔这几年一定攒够了银子。”宗茂说笑。

“哪像你,一点油水便被家里那位管了起来。”与宗茂走在一起,萧之言的装扮像个保镖,但只要细细观察神态,便能看清楚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

蜿蜒贯穿于东水关和西水关之间的十里秦淮,是南京城里最热闹繁华的一条河道,也是江南首屈一指的绮靡浮华、酒色征逐的销金窟。这里有繁华奢费的****,最舒适优雅的住宅,最富丽堂皇的酒楼和最出色的戏班子。

紧靠着秦淮河北岸,是庄严肃穆的应天府学宫和科举的考唱—贡院,可是,这丝毫也不影响秦淮河那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气氛。正是那一班饱读诗书而又自命****的圣人之徒的参与,才使得这醉牛梦死的十里秦淮,平添了许多特殊魅力和奇异的色彩。

萧之言和宗茂行走的极慢。

右手边是一弯碧滢滢的、闪烁着柔腻波光的流水,沿河两岸是一幢挨着一幢的精致河房。每一所河房都有一个带栏扦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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