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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大唐狂士-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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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也看见了,前方数十步外,一块大牌子矗立在建筑的顶上,上写‘酒行’二字,先找到酒行,再找具体酒铺就容易多了。

酒行是一条四百步长的街道,两边分布着三十几家大大小小的酒铺,洛阳近七成的葡萄酒都是从这里供应,还没走到街口,一股浓烈的酒香便弥漫而来。

就在这时,李臻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这帮无赖,我跟你们拼了!”

李臻大吃一惊,这分明就是他大姊李泉的声音,他和酒志对望一眼,一起奔了过去。

转到酒行街道,只见右首第二家店铺前聚集了大群看热闹的人,把酒铺前围得严严实实。

又听见一个凶狠的声音,“这个婆娘太狠,弟兄们,把酒铺砸了!”

“住手,不要砸我的铺子!”李泉带着哭腔大喊。

李臻只觉热血冲上头顶,他一把推开了看热闹的人群,冲了进去,二十几个手执棍棒的男子正挥棒猛砸门口的酒坛子,满地酒汁。

旁边一名女子被两个大汉架住,只见她披头散发,跺脚哭喊。

李臻眼睛顿时红了,那女子正是他的大姊李泉,他大吼一声,抄起一根哨棒打出,‘啪啪!’两声脆响,两声惨叫响起,架着李泉的大汉捂头躺倒在地,痛苦地打滚嚎叫。

突来的变故使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泉一转身,看见了自己兄弟,她泪水涌出,哭着扑了上来,“阿臻,你终于来了!”

李臻低声安慰阿姊几句,让她先去一边,现在还不是叙亲情之时,一群无赖已经聚集起来,正恶狠狠地盯着李臻。

这时,酒志从腰间摸出两把飞刀,在手指间打着旋,眯眼打量这群无赖。

“哪来的野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吗?”一名无赖首领指着李臻大喝道。

李臻心中怒火燃烧,这群混蛋竟然敢欺负自己阿姊,今天若不狠狠教训他们,他就不姓李了。

“弟兄们上,打死他们!”

无赖首领一声令下,二十几名无赖挥棒冲上来,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吓得纷纷后退,发出一片惊叫。

酒志两把飞刀脱手而出,正中两名无赖的大腿,两人惨叫一声,捂腿跪倒在地,酒志也抄起一根木棍,叫骂着劈头乱打。

李臻却冷冷注视着冲上来的无赖,他大吼一声,仿佛猛虎如羊群一般,手中木棒如雨点般打去,惨叫声骤起,二十几名无赖被打得哭爹叫娘,翻滚倒地。

李臻经过裴旻十天传授剑术精华,他的搏击武艺也有了质的提高,这些普通无赖哪里是他的对手,李臻只冲击两趟,便有十几人被打翻在地。

那名无赖首领见势不妙,转身要跑,一把飞刀‘嗖!’地飞至,正中他的大腿,无赖首领腿一软,跪倒在地。

酒志一阵风似地冲上,挥棒劈头盖脸乱打,几棒便将他打翻。

酒志打得兴起,挥棒还要打,李臻怕他打出人命,连忙拦住他,“这样就可以了,不用再打了!”

酒志哼了一声,把自己的飞刀都收了回来,他今天打翻了五六人,颇为过瘾。

酒铺前满地都是被打伤的无赖,痛苦地呻吟,李臻骂道:“统统给我滚,下次谁在敢来,就休想活命!”

无赖们慢慢站起身,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这时,周围人群爆发出一片欢呼声,李泉更是激动,这些无赖终于被兄弟打跑了。

……

李泉安排两名伙计收拾被砸坏的店铺,她把李臻和酒志带到里间里,让他们坐下休息,并给他们倒了热茶。

李臻捧着茶杯喝茶,奇怪地问道:“阿姊,你怎么开酒铺了,这家雅士居不是同乡的铺子吗?”

“狗屁同乡!”

李泉恨得咬牙切齿,“那是个骗子,把我可坑惨了。”

“阿姊,别激动,慢慢说!”

李泉叹了口气,“其实也怪我,贪图便宜,一个多月前我们来到洛阳,租间屋子住下,我觉得不能坐吃山空,便想找点事做,正好秦南找到了我,他就是这家酒铺的原主人,我们的同乡。”

“我知道,阿姊继续说。”

“他找到我,说他打算回敦煌,看在同乡份上,想把酒铺便宜转让给我,还有两年的租约和不少存货,以及一些固定老客。

转让价格只要一千贯,这个价格真的很便宜,还不到正常转让的一半价钱,我见这里市口非常好,便头脑一热答应了,改名为雅士居……”

说到这,李泉眼中露出悔恨之色,抹了一下眼泪道:“结果我接下店铺后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老客了,从前老客都被别的店铺抢走,我被他骗了,但就算是这样,恶梦也才刚刚开始。”

“我寻思着没有固定老客,那做零散生意也可以,结果酒铺刚开业,一群无赖就隔三差五来骚扰。

要钱要酒不说,还坐在店门口,把来买酒的客人全部吓跑,我哀求过他们,给他们钱,但都没有用,才短短一个月,我就亏近两百贯钱。”

“阿姊没有去找那个同乡吗?”

“怎么没找,他早就跑掉了,根本找不到,哎!眼看着生意黄了,我手中已无钱进货,多年的积蓄都要赔在这家酒铺里了,我真的很蠢啊!居然相信什么同乡之谊。”

李臻从沉重的马袋内取出几个钱袋,‘哗啦!’倒出一堆金币,这是他剩下的全部钱,一共五百余枚粟特金币。

他全部推给了李泉,“这里大概有六百贯钱,包括上次阿姊给我的三百贯钱,我拿着没用,都给阿姊吧!”

李泉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一个多月她被折磨得心力憔悴,兄弟的到来让她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

李臻连忙安慰大姊,“阿姊,别哭了,如果只是因为钱不够,我觉得问题不大,我还有一笔钱,阿姊可以拿去周转。”

酒志也在一旁道:“泉大姊放心吧!我身上也有不少钱,可以借给大姊。”

李泉连忙擦去泪水,笑道:“让你们笑话了,你们吃饭没有,我让伙计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李泉起身出去了,她给伙计一点钱,让伙计去买几块胡饼回来,再买一点熟菜。

正好有人来买酒,李泉又忙碌了好一阵,这才走回房间,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笑道:“你们真是福星,三天都没有生意,你一来就有人来买酒了。”

这时,一名伙计跑来道:“东主,孟大娘来了!”

李泉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满地嘟囔一声:“她倒来得蛮及时啊!”

“阿姊,是孟大婶吗?”李臻笑问道。

“除了她还有谁,不用说,又是来要钱。”

李泉不高兴地对伙计道:“阿才,你招呼她坐一会儿,给她倒杯茶,我马上就来。”

李泉叹了口气,快步向里屋取钱去了。

李臻想着该和阿婶打个招呼,便来到了酒铺大堂,远远听见了孟婶在抱怨。

“看看你们东家,哪里还像个做妻子的,整天不回家、不管家,晚上也呆在店铺,她丈夫算什么?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们曹家要断根了,她不急,我可要急死了!”

“孟大娘,东主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不能怪她!”

“她忙个屁!赚钱了吗?把老本都拿来投店铺了,我劝她先买房子,她倒好了,不听我的话,非要盘什么店铺,现在生意也没有,就是一个败家子!”

两个伙计不敢吭声了,李臻眉头直皱,这个老太婆碎嘴毛病怎么一直不改,到洛阳了还这样,也不管有没有外人,随便乱说话。

李臻走出来,见孟氏坐在店门前晒太阳,便笑道:“孟婶,好久不见了!”

孟氏见到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也来了?”

李臻笑了笑,孟氏却脸色阴沉如水,这个臭小子出现在这里,不用说,肯定又要花他家的钱,在敦煌她就受够了,现在居然又跟来洛阳了,阴魂不散啊!

她越想越气,扭头不睬李臻,这时,李泉快步走出来,手中拿着个袋子,递给孟氏,“这是两贯钱,你拿去吧!”

孟氏在钱上却不含糊,一把接过了钱,又狠狠瞪了李臻一眼,起身要走,李泉问道:“婆婆,佛奴现在怎么样?”

“他很好,有我这个老太婆照顾,死不了!”

孟氏转身忿忿而去,李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紧咬着嘴唇,李臻心中叹息一声,对大姊道:“阿姊回去看看姊夫吧!我帮你守店。”

第0068章旧时相识

李泉摇摇头,转身回里屋了,李臻心中着急,又跟上来道:“大姊,你有多久没见到姊夫了?”

李泉坐下喝了口茶道:“阿臻,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哪里不懂了,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臻隐隐感觉到,事情不是大姊盘下酒铺那么简单。

李泉呆坐了良久,才叹口气道:“他来洛阳后不久,就和一帮敦煌士子混在一起,也不读书,说读书无用,要找到门路才行,我后来听说他经常在青楼和人喝花酒,我气不过,和他大吵一场,就搬到铺子里来了。”

李臻说不出话来,半晌道:“可是…姊夫从前不是这样啊!”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与他成亲几年了,居然不知道他还喜欢喝花酒,阿臻,我真有点后悔来洛阳。”

李臻又劝她道:“可这也不是办法啊!大姊不管他,他就越放纵自己,最后心也收不回来,大姊,你还是回家和他谈谈吧!赌气不是办法。”

“我也知道,可是晚上店里没人不行,两个伙计害怕被无赖殴打,不肯夜里守店,我只好留下守店了。”

李臻又问:“阿姊,为什么会有无赖骚扰酒铺,找到原因了吗?”

他知道凡事总有缘故,这些无赖不会无缘无故来骚扰酒铺。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有人看中了这家酒铺的市口,想把我撵走。”

“是什么人?”

“是一个洛阳地头蛇,据说在洛阳市井里很有势力,此人在南市开了一家茶铺,叫做望春茶庄,离这里不远,我曾去找过他们,但他们掌柜坚决不承认有这回事。”

李臻知道他今天教训了这群无赖,对方肯定会用新的对策。

这种事情不能拖,越拖麻烦越大,他必须要尽快替阿姊解决此事,否则他们将防不胜防。

李臻便道:“我现在就去和望春茶庄交涉,这件事必须要立刻解决。”

李泉担心他的安全,连忙说:“要不阿姊和你一起去。”

李臻摇了摇头,“我只是先去打听一下情况,暂时不用阿姊出面!”

……

李臻从酒铺出来,直接向南走,茶行和酒行就隔了两条街。

比起酒行,茶行的规模小了很多,只有五六家铺子,这也和大唐喝茶还没有完全普及有关。

洛阳无论贫富都喜欢喝葡萄酒,而喝茶只是大户人家的特权,一是茶比较贵,另外很多人也喝茶不习惯。

李臻找了两圈都没看见望春茶庄的牌子,他正奇怪,阿姊应该不会搞错,这时他发现茶行中间有一家铺子没有挂牌,或许就是这家。

李臻快步走上前,只见铺子前站着一名男子,正抬头望着什么,李臻拱手笑道:“打听一下,这里是望春茶庄吗?”

“正是!”

男子一回头,两人都愣住了,“怎么是你?”

李臻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子他竟然认识,正是当初和高延福在一起的那个宫廷侍卫,好像姓张,具体名字他记不清了。

“原来是李老弟,什么时候来洛阳的?”

男子大喜,重重拍了拍李臻的肩膀,“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张曦啊!和高府君一起被你所救。”

李臻想起来了,正是叫张曦,还有个受伤的侍卫叫孙礼,他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张大哥,好久不见了!”

张曦大笑,“这两天心情本来不太好,不过贤弟到来,我心情立刻大好了,来!来!我们进去说话。”

他把李臻向茶庄里请,李臻一眼看见店堂内望春茶庄的牌子,有些愣住了,莫非这家望春茶庄就是张曦的产业?

“张大哥,这是你铺子?”

“算是吧!一家小铺子,勉强可以糊口,快请进。”

张曦将李臻请进了铺子,到后房坐下,让伙计上两杯最好的蒙顶毛尖。

李臻倒有点为难了,如果望春茶庄是张曦的铺子,那昨天他打伤那些无赖,岂不就是张曦派来的?

张曦看出了李臻有话要说,便笑道:“贤弟要说什么吗?”

李臻苦笑一声说:“实不瞒张大哥,雅士居酒铺是我大姊开的。”

“什么!”

张曦跳了起来,满脸惊愕,“雅士居是…你大姊的店铺?”

李臻点了点头,张曦狠狠给了自己两记耳光,“我这个混蛋,做了什么事,恩将仇报啊!”

张曦坐下,又万分歉然道:“首先我要向贤弟道歉,我真不知雅士居酒铺是令姊所开,否则打死我也不会做这种事,这件事我会给贤弟一个说法,令姊的所有损失由我来赔偿。”

李臻连忙摆手,“不需要张大哥赔偿,这件事过去就算了。”

张曦心急如焚,“怎么可能算了,鸟雀还知道衔草结环呢,不行!我这就去给令姊赔礼道歉。”

“不知者不怪,张大哥不要再歉疚了,要不然我心中也会不安。”

张曦心中又愧疚又感动,长长‘哎!’了一声,又慢慢坐下,给李臻解释了情况。

“这件事本来与我无关,是有人看中了你大姊的铺子,便找我帮忙,没想到现在酒铺居然被你大姊接下了,贤弟放心,我绝不会再去骚扰酒铺,改天我再向令姊赔礼道歉。”

李臻笑了起来,“看来张大哥很有路子嘛!”

张曦苦笑道:“什么路子,我们这种人和权势无关,不过就认识几个市井地头蛇罢了。”

李臻是带着剑过来,本想武劝望春茶庄放手,没想到居然认识,既然张曦已经答应不再骚扰,李臻便起身笑道:“我昨天刚到洛阳,烂事一堆,改天我再来拜访兄长。”

张曦哪里肯放他走,“贤弟既然来洛阳了,为兄当然要为贤弟接风洗尘,不耽误贤弟大事,就去喝杯酒,可千万别说没空。”

李臻推脱不掉,想想喝一杯酒也无妨,只得答应了,“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张曦就在南市最大的江左酒肆给李臻接风洗尘,说是只喝杯水酒,却又请来了十几个朋友作陪,并包下了一层楼,令李臻苦笑不已。

“早知道张大哥如此铺张,我就不答应了。”

张曦嘿嘿一笑,“我好歹也算是洛阳地头蛇,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朋友多,别小看了这些人,他们在南市一带都有头有脸,贤弟的生意若想在南市做得风声水起,还真少不了他们帮忙。”

李臻吓了一跳,心中暗忖,‘这不就是大唐的黑社会吗?’

“孙礼现在怎么样?”

孙礼是受重伤的另一名侍卫,被李臻救活,张曦笑道:“他混得比我强,前两天刚升官,这么说吧!能在宫中做侍卫的人,都各有门路,贤弟认识的人若遭牢狱之灾,找他就没错了。”

“他管监狱?”

“他已出任大理丞,掌管典狱,父亲有人情…贤弟明白吗?”

“我懂了!”

众人喝酒聊天,大堂内十分喧闹,张曦摆了摆手,“各位听我说两句!”

大堂内顿时安静下来,张曦指了指李臻对众人笑道:“我这个兄弟曾是我张曦的救命恩人,昨天刚从敦煌过来,以后准备在洛阳发展,还望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关照。”

“大郎客气了,你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一句话,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现在就有一个难处啊!南市雅士居酒铺就是我兄弟之姊所开,我这个混蛋却恩将仇报,找人去骚扰酒铺,今天我才知道。

哎!羞愧难当,各位帮我张曦一把,以后请多多照顾雅士居的生意,我向大家敬酒了!”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众人都大笑起来,“小事一桩,一定帮忙!”

李臻心中感动,原来张曦给自己接风,是为了照顾大姊的生意。

他也端起酒碗起身道:“各位大哥,小弟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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