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狂士-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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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方掌柜出了店门,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向皇城驶去,他却没有注意到,一名骑马人正远远跟随着他的马车。
……
入夜,距离南城门不远处的乐和坊内,数十名黑衣人已悄悄包围了一座客栈,这座客栈叫做‘顺风客栈’,在它斜对面,还有一座老房子客栈。
此时,就在老房子客栈三楼的一间屋子里,李臻和狄燕正注视着黑衣人包围了对面的客栈。
“李大哥,你肯定这些人不是太平公主的人?”
李臻点点头,“下午那个掌柜去了宫城,找到一个叫王宁的羽林军郎将,我打听过了,那个王宁是韦团儿的心腹,这些黑衣人应该就是王宁的手下。”
“奇怪,他为什么不去找鱼品龙?”狄燕不解地问道。
李臻笑道:“你忘了吗?鱼品龙在长安中了一箭,现在应该在家里养伤,韦团儿便改用这个王宁来找夜明珠,由此可见韦团儿已经知道夜明珠面世了,她也正在积极寻找。”
狄燕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我发现你总以为只有自己聪明,别人都是笨蛋,总有一天,你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是指我给上官婉儿做事吗?”
“不光是这件事,你不该参与到他们之间的权斗中去,上次你卷入武承嗣的案子可以说不是你的本意,但这次上官婉儿和韦团儿的斗争,你却主动加入了,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你,你以为她们之间是揪头发、抓脸皮的女人打架吗?”
李臻沉默了,其实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考虑过,他总给自己找理由,比如他已经上了上官婉儿的贼船,可真是这样吗?
他如果不肯加入,以高延福的权势,完全可以保护住他,他当然也不是因为上官婉儿的一点小恩小惠而替她做事。
那是为了什么呢?他想借这个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或许有一点这种想法,但不至于让他拿生命去冒险。
尽管他自己不肯承认,但他心里却明白,是因为上官婉儿请求他帮忙,他对这个女人有一种特殊的好感,一份来自前世的记忆,李臻沉默片刻道:“就这一次,结束了我就远离朝廷。”
狄燕心中暗暗叹息,哪有这么容易,她父亲也总是说,远离朝廷,终于可以解脱了,可他现在人虽在彭泽,心却在洛阳啊!
这时,对面客栈骤然传来哭喊声,黑衣人已经冲进了客栈,李臻的思绪也被拉回来,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这群黑衣人。
“李大哥,他们会不会再来搜查我们这边?”狄燕有些紧张问道。
李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兄妹二人只是临时有事,提前离开了客栈,客栈掌柜会告诉他们,不会怀疑我们这里。”
狄燕小声嘟囔一句,“谁跟你是兄妹!”
“出来了!”
李臻精神一振,他看见一名黑衣人首领正在质问客栈掌柜什么。
数十名黑衣人在客栈内只呆了很短的时间,又匆匆退了出来,他显然是担心被巡夜的军队抓住,聚在一起商议片刻后,一群黑衣便迅速离开了客栈,向坊门方向奔去,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李臻等他们都走远,这才对狄燕道:“我们也走吧!”
两人也迅速离开了乐和坊,向西市方向奔去。
在西市附近,距离满记珠宝铺不远的一条巷子里,有一座占地约四亩的老宅,这座老宅空关了很多年,没有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但今天晚上,这座空关的老宅却有了动静,在后宅一间空旷的房间内,几名彪形大汉抱着手,冷冷地注视着被捆在椅子上的一名中年秃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满记珠宝铺的方掌柜,他正睡得香甜,几名黑衣人却潜入他屋中将他绑架,带到这座距他家不远的老宅内。
方掌柜双手被反绑,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之色,比起他被带去大理寺,现在的后果更让他害怕,大理寺是官府,他们不敢得罪太平公主,但这些黑衣人却是强盗,把他杀了,太平公主也不知道。
他已经问了几次,这几个彪形大汉除了赏他几记耳光外,根本就不睬他,他们是什么人,绑架自己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钱?
方掌柜想到自己藏在地窖内的那些钱,他心中就更加害怕。
这时,李臻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些彪形大汉都是谢影的人,谢影已经明确表态,只要他需要,要人出人,要钱给钱,有这些人帮助,确实省去李臻很多麻烦。
他摆了摆手,几名彪形大汉都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李臻和方掌柜两人。
李臻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他片刻,孙礼说此人嘴很硬,其实不然,此人只是有太平公主撑腰,所以不惧官府。
在李臻看来,此人贪婪刻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极为怕死之人。
“我给你明说了吧!我把你找来,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李臻语气不算凶恶,使方掌柜略略心安了一点。
李臻取出了翠羽簪,放在方掌柜眼前,冷冷问道:“你应该认识它吧!”
方掌柜浑身一激灵,急道:“我给你们说过了,我早忘了是什么人?”
李臻摇了摇头,“我不是大理寺之人,和大理寺没有一点关系,我知道你有太平公主撑腰,所以不害怕大理寺,可如果我告诉太平公主,她有个吃里扒外的执事,不光赚她的钱,还暗中为韦团儿做事,你说太平公主会奖励你什么?”
方掌柜双腿战栗起来,心中想掉入深渊一样,他了解太平公主的脾气,若她知道自己暗中为韦团儿做事,她会剥了自己皮。
“我…我只是给她鉴定珠宝,这没有…什么!”
“是吗?”李臻冷笑一声,“今天晚上乐和坊出了事,几十个黑衣人包围了一家客栈,我想你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方掌柜脸色大变,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下午那个村妇是个诱饵。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你的老底,你和韦团儿是同乡,你一直替韦团儿做事,三年前你进入满记珠宝铺,在韦团儿的暗助下,你在太平公主面前显示出你高超的鉴定珠宝本事,被她提升为执事。
三年来,你利用满记珠宝铺的便利,为韦团儿捞了不少名贵珠宝,今天下午,你还准备把一颗蓝宝石贪下,献给韦团儿,你说,如果太平公主知道这些事,她会放过你吗?”
方掌柜面如死灰,浑身发抖,他当然知道后果是什么?
这时,李臻笑道:“如何?我们做一笔生意,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继续做你的大掌柜,继续享受每月丰厚的俸禄,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李臻举起翠羽簪,“这是谁卖给你的?”
“是…鱼品龙!”方掌柜终于艰难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鱼品龙?’李臻很惊讶,居然是这个人干的,难道他不知方掌柜和韦团儿的关系,他偷拿韦团儿的簪子,不怕这个方掌柜告发他吗?
“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韦团儿?”李臻好奇地问道。
方掌柜慢慢摇头,“暂时。还没有。”
“为什么?”
李臻刚问出口,他念头一转,又笑眯眯道:“是不是鱼品龙经常卖珠宝首饰给你?”
方掌柜恐惧地望着李臻,他听明白李臻的深意了,此人竟然看透了他最大的秘密。
李臻笑了起来,“我没猜错的话,你从鱼品龙身上赚了不少钱吧!”
李臻明白了他什么不告诉韦团儿,这个掌柜黑透了心,他一定是低价收购鱼品龙卖给他的珠宝首饰,然后高价卖给满记珠宝铺,同时赚韦团儿和太平公主的钱。
甚至他低价收购到名贵珠宝,然后高价卖给嗜珠宝为命的韦团儿,这几年他不知赚了韦团儿多少钱?
李臻缓缓摇头,“方掌柜,你只是一个小人物,居然敢坑太平公主和韦团儿的钱,你当真是活腻了,我知道你老家有父亲、妻儿,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太平公主或者韦团儿,你和你家人的命还保得住吗?”
方掌柜‘扑通’跪倒在李臻面前,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愿意把钱分给你一半。”
这个方掌柜还有用,李臻便蹲在他面前笑道:“我不要你的钱,也不会告发你,只要你替我做一件小事。”
“什么。事?”
“假如韦团儿问起你夜明珠的事,你就告诉她,你看见那颗夜明珠了,大小如鹅卵,非常滚圆,总之,不是鸡卵大小,也不是水滴型,明白吗?“李臻必须要让韦团儿知道,今天下午出现的夜明珠不是从地宫里取出的那一颗,否则她会生出警惕之心,反而不会上当了。
方掌柜点点头,他并不知道这颗夜明珠背后蕴藏的激烈斗争,他觉得这件事不难,而且还可以免去他谎报军情之罪。
李臻用刀割断他手上的绳索,取出那颗蓝宝石递给他,“这颗蓝宝石你交给韦团儿,你一定要她相信那个村妇带着夜明珠。”
方掌柜接过蓝宝石,慢慢低下了头,他落入了一个陷阱,却无法爬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握着他全家人的性命。
第0109章鱼宅秘密
白马寺位于神都洛阳以东约二十里处,汉明帝敕令在洛阳雍门外建僧院,为铭记白马驮经之功,故名该僧院为白马寺。
从永嘉之乱到永熙之乱,洛阳屡遭战火,白马寺也遭严重破坏,直到九年前的垂拱元年,武则天敕修白马寺,白马寺才再度进入辉煌时代。
白马寺目前在大唐具有极其重要的政治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薛怀义目前就是白马寺的主持,白马寺同时也是他的老巢。
为此,薛怀义不遗余力的扩张白马寺,在武则天的支持下,白马寺已经成为一座占地近两万亩,有上万僧人的庞大寺院。
薛怀义就俨如白马寺的皇帝,这是他的势力范围,任何人也休想染指,连大唐皇帝武则天也不例外。
中午时分,百余名侍卫护卫几辆华丽的马车缓缓来到了白马寺前,不施粉黛,身着素裙的韦团儿在两名侍女的扶持下从马车里出来。
白马寺达摩院主法明带领十几名高僧已等候在大门前,法明连忙迎上来,合掌施礼道:“欢迎韦施主前来白马寺。”
韦团儿是来白马寺还愿,当然,这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奉武则天的密令,把薛怀义宣回宫,武则天枕边寂寞,开始想念这位‘高僧’。
不过法明的‘韦施主’称呼却颇让韦团儿恼火,这是她的一个心病,大家称上官婉儿为内舍人,甚至还有人称她内相。
而她韦团儿不过是皇帝寝宫的小婢,虽然权势不小,却无名无份,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取代上官婉儿,成为‘韦内相’。
韦团儿见欢迎她的仪仗很小,只有十几名老僧,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出于低调考虑,但这种冷清的感觉却让她很不舒服。
她冷冷问道:“你们主持呢?为什么不出来?”
“回禀韦施主,主持身体有恙,正卧榻休息,如果韦施主想和我家主持谈谈佛法,贫僧愿意领路。”
韦团儿哼了一声,“先上香吧!”
众老僧簇拥着韦团儿进了寺院,上了香,她又在一名老僧的引领下,来到了薛怀义的方丈禅室,那名老僧早已知趣地退下。
韦团儿刚走进房间,便被躲在门口的薛怀义一把抱住,手深深插入了她的衣领。
韦团儿心中正恼火薛怀义今天在欢迎仪式上冷待她,她狠狠拍一记他的手,“拿出来!”
薛怀义很了解眼前这个荡妇,哪次不是身体一下软了,今天居然不为自己所动。
他碰了个钉子,不由也有点恼羞成怒,冷冷哼了一声,放开她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心知肚明!”
“哼!那个老乞婆赶我走时那么绝情,现在又来求我,你告诉她,我身体不适,不去!”
韦团儿感受觉到了薛怀义心中的不满,又想到自己还得靠他的帮助,真不能得罪了此人。
她立刻转过身,依偎进他怀中,轻捻他下巴上的几根胡子娇声道:“不是我不肯和你亲热,你也知道那个老太婆很敏感,尤其这种男女之事,惹恼了她,对你我都没好处。”
薛怀义得了面子,心情好了一点,便又搂住她,手在她身上游索,在她耳边笑道:“你怕那个老乞婆,我可不怕她。”
虽然薛怀义是一句调笑之言,但韦团儿却倍感忧虑,她知道这两年武则天的帝位日趋稳定,已经不太需要薛怀义帮她造声势了,所以对薛怀义也渐渐冷淡。
这种时候,薛怀义更应该委身讨好,百般温柔才对,从感情上控制住圣上。
可这个薛怀义却丝毫不懂,反而愈加粗暴,在床第上肆意羞辱圣上,丝毫不顾天子颜面,只管发泄他心中的不满,虽然这种粗暴会使圣上一时痛快,但事后却会倍感耻辱,这就让他在圣上心中的地位更加降低。
韦团儿觉得她要好好劝一劝这个薛怀义,别真惹怒了武则天,那时不光他被贬黜,也会严重损害到她韦团儿的利益。
“怀义,还是聪明一点吧!别再惹恼她…”
“你懂个屁!”
不等韦团儿说完,薛怀义便劈头骂道:“你以为她为什么赶我走,无非就是因为我去来俊府中喝酒,她以为我在谋权,她当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狗也会咬人,逼急了我,我让她皇帝也做不成!”
韦团儿大惊失色,连忙捂住他的嘴,“别再说了,要闯大祸的。”
薛怀义长长吐了口闷气,摆摆手道:“不说她了,说说那个女人之事,我恐怕有坏消息要告诉你。”
韦团儿知道他说的那个女人是指上官婉儿,这也是她最留心之人,她连忙问道:“什么消息?”
“大理寺最近在查断潭案,我听来俊臣说,这是她压给大理寺的案子,包括死者是嗣滕王妃,也是她暗中宣传,在皇族中引起极大愤慨,你明白吗?她开始对你下手了。”
韦团儿顿时慌了手脚,这是她最大的一块心病,如果上官婉儿在暗查此事,这岂不是说明上官婉儿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吗?
她慌忙问道:“那以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薛怀义负手想了想,对她道:“我觉得我们最好双管齐下,首先要收网,把知道内情之人全部杀掉,包括那个鱼品龙,他知道得太多了,你必须要除掉他,如果你下不了手,让我来!”
韦团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没有什么下不了手,不过你替我出手,最好不过,其次呢?”
“其次就是尽快除掉那个女人,上次她墓葬一案被她侥幸逃过,下次出手就不能再给她机会。”
说到这,薛怀义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我倒要问问你,她是怎么逃过来俊臣的弹劾?”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圣上本来在大发雷霆,但高延福进去说了几句,圣上就放过她了,事后补了一道敕令,准许她迁上官仪之墓。”
薛怀义倒吸一口冷气,“难道高延福被上官婉儿拉过去了?”
“不能肯定,他一向是保持中立。”
薛怀义咬牙切齿道:“不管高延福有没有被拉过去,时间已经不等我们,必须要尽快动手。”
韦团儿深以为然,她沉思片刻说:“我估计在政治上比较难以得手,她已经有了警惕,不会再轻易犯错,得另想它策。”
薛怀义冷笑一声,“我早有了准备,她做梦也不想到的死法!”
……
黄昏时分,李臻来到了鱼品龙位于明义坊的府邸,他递上了拜帖,便在府门外等候。
此时已到十一月初,正是一年内黑夜最长的日子,李臻只等了片刻,夜幕便渐渐降临。
这时,从府中走出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书童,向李臻行一礼,“很抱歉,我家主人有事出去了,李公子改天再来吧!”
李臻不由笑了起来,“你家主人在长安中了箭伤,至少要卧床将养两个月,你说他出去了,他能去哪里?是他不愿见我吧!”
小书童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