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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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赵石来说,这些属官却可以不作理会,在他心里,现在的头等大事不是去正面与兵部枢密院争权,而是在武学上面,若是能将武学办出个模样出来,就让什么狗屁的羽林中郎将见鬼去吧……
“大帅这是要接掌武学?”
南十八有些吃惊,连眉心那道伤疤都好像扭曲了一下,眼瞅着赵石整日在府内晃悠,连朝会都不去了,不是在逗nòng自己儿子,就是和李金huā腻在一起,这还得了?连他心里都有些嘀咕,莫不是妻子俱全,陷进了英雄冢里面了吧?
而今日,赵石终于把他,还有陈常寿,李博文,孙文通几个叫在了一起,不想,商议的竟然是这么个事情,几个智谋之士不由都有些错愕。
赵石一身便服,强壮的身子将单薄的衣服撑的紧紧的,好像稍一用力,就要裂开一般,不过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与以往不同的是,时刻tǐng直如标枪般的身板儿微微有些懒散,眼睛眯着,坚毅冷漠的面容比之从前也柔和的多了,浑身上下透着淡淡的威严,往那里一坐,分明已有了几分贵气。
南十八这一问,也在他意料之中,微微点头,“不错,当初武学草创,折大将军和我都没少出了力气,现如今,折大将军病重,一番心血就要化为乌有,我觉着有些可惜,就从陛下那里讨了这个差事,你们觉得如何?”
他这里已经想的差不多了,之所以将众人叫来商量,还是因为对朝廷人事或其它规制都不很清楚,所以武学有些地方必须与南十八等商量着来才能定下来,不然,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将未定的事情摆到桌面上来的,成大事者不谋于众,也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见他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几个人都是皱眉,他们可不知道这位十八岁的大将军心里做着怎样一篇大文章,不然的话,断不会是这么一副表情。
要知道,武学是什么?若说武举和科举比起来,还能说是朝廷论才之举的话,那么武学和国子监,国子学相较,就实在拿不上台面了。
也许有折大将军在时,还能有些名声,但折大将军一去,现在你再看,武学成了个什么样子,大家都清楚,不想赵石却要接手这个烂摊子,几个人心里担忧之余,却都是不解。
面面相觑之际,半晌过后,还是李博文先开了口,“大人是想作武学山长?这个……折大将军那里……”
赵石摇头,微微一笑,“折大将军虽不能理事,但我也不想抢这个山长来作,我知道……名声不好嘛……这个无须担忧,我有分寸。”
几个人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心都拎了起来,看来大将军是真有这个意思入主武学了,但……这到底为的哪般?难道真想稳稳当当在京师养老不成?
赵石瞅着几个人,给了他们些时候消化,这才接着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既然想做,就一定有我的道理,你们都是读书人,我这里就只问你们一句,读书若无良师,便不会学有所成,将军们领兵打仗,却去哪里寻得良师?若无处去学,又如何能精通战阵?靠自己琢磨?又能有多少心得?
我再问你们一句,读书人弃笔从戎的多不多?军中之人,从伍长到将军,识字的又有几个?这般数下来,文武双全的名将之才又有多难得?”
几个人都乃才智之士,赵石只寥寥数语,便让他们都隐约把握住了他的意思,丑的和个鬼似的孙文通眼睛一亮,抚掌道:“大帅此言,发人所未发,着实令人拜服无地,若真能成,这天下军旅之事,当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赵石摆手,马屁对他没什么作用,但听着也是顺耳,“孙先生一语中的,难得,所以,可以说之后要行的是大事,容不得有何差错,赵石正要借助诸位才智,将这件大事办下来,也好叫世人都知道,从军报国,原也有一条捷径能走。”
陈常寿mō着光溜溜的下巴,那里养就了多时的美髯却是被自己的弟子拔的参差不齐的,于是索性都剪了去,三十多岁的人了,到成了小白脸。
此时,这位年过而立的小白脸却是眉头紧皱,担忧的道:“大人既已有了主意,惜身便也不多劝了,不过……若依大人所说,此正乃千秋万代之功业,今始于大人之手……惜身不怕大人半途而废,只怕……只怕大人行此惊世之鼎革,一个不慎,恐怕……”
几个人重又沉默,陈常寿的意思他们自然明白,以赵石的年纪以及现在的身份地位,只要不行差踏错,稳扎稳打之下,十年二十年之后,或入主枢密,或入中书,都是出将入相的地位,这个毋庸置疑,十八岁的大将军,无须期望太高,只要前进一小步,出将入相,权倾朝野几乎就能成为定局。
即便是来个三起三落,以赵石的年纪来算,也经受得住。
但现在赵石却是要干这么一番大事,几个人可都闻出味道来了,那是要开创一番亘古未有之局面的,而不是单单想要武学山长这么个位置,这其中所要面临的种种风险那还用说吗?
听听那话,想要让世人知道,从军报国是有另一条捷径可走的,能走出一条新路来,那就得做好搬山填海,披荆斩棘的准备,其中的艰辛也就可想而知了,而且大秦的那许多将门世家,利益所在,将来又会有多少人跳出来当那绊脚石?一旦倾覆,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泼了一盆凉水,有些冷场,赵石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桌案,不为所动,事情的难处他没想太多,他只务实的想,事情总归要一点一滴的来。
现在办武学,有折大将军在前,朝中应是jī不起多少风làng才对,对于之后又该如何,他想不到那么长远,也无法预料将来会如何,就好像当初接掌羽林左卫时一般,哪里会想到之后能发生那许多事情?
所以,不管这武学将来如何,现在要干的就只一件事,将武学架子搭起来,nòng个红红火火,到时再瞧形势罢了。
良久,南十八终于中气十足的笑了起来,“此乃国家养士之举,是天大的好事,若得成就,青史留名也是可期,我等当助大帅成就这番伟业,若犹疑两端,岂不为后人所笑?”
陈常寿摇头苦笑着接道:“为人幕者,多怕东翁妄行之举,无可预料存亡祸福,惜身入幕多时,闲时颇多,但总有心惊ròu跳之感,概因大人总出惊人之举,多数皆让惜身无所适从,不知前后,如此下去,惜身体弱,不知还能tǐng得几时啊……”
玩笑一开,众人皆笑,李博文趁机鼓起毒舌,“青史留名之机缘,竟然还酸酸溜溜,一如腐儒,不如回河中老家,与家中河东狮柴米油盐去吧。”
陈常寿满脸通红,其他几个都是呵呵直笑,都知道这位小丈夫,有惧内之癖,这话直刺要害,亏得李博文“声名远播”,不然两人非得翻脸不可。
到是孙文通呲牙咧嘴的感慨了一句,“若真能如圣贤之道般推行天下,大秦兵锋哪里还有人能当得?将来再逢luàn世,又得有多少同窗好友刀剑相向……”
这话到是说的众人一愣,刚刚振奋起来的精神又弱了下去……
赵石也是暗暗点头,这孙文通果然不一般,竟能想到这般远,清朝末年,割据各处的军阀可不就多出于各种学堂,而后黄埔军校,又出了一大批鼎鼎大名的将军,最终两党之争打的尸山血海,而两党之战,那时到不如说是那群黄埔军校出身的将军们之间的争锋,若武学真能顺利的推行下来,到了烽烟四起的时候,可不就是那般景象吗?
不过现在说不着那个,他心里只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不想几个读书人竟然对此议没多少抵触,还蛮有兴致的样子,多少让他有些诧异
第五卷征途万里会豪雄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二十八章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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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南十八等人相助,进度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琢磨能比的了的了,一个多月,各种章程就陆续nòng了出来,有人掌笔,洋洋洒洒数万字,用小楷录下,看得赵石眼晕。
一人计短,加上这么几位帮忙,可以说,成败利钝,几个人只要略一商议,寥寥数语之间,便能清楚其中利害,其聪明才智,人情世故,实非赵石所能及的。
不过赵石最大的长处却是这几个人想也想象不到的,虽还没到每出一言,就让人震惊莫名,冥思苦想的地步,但一些框架陆续的拿出来,还是让他们心中惊异,每每皆要揣摩上些时候,才能说出其中关节来的。
赵石到是省心了下来,只需提出自己的见解,无非都是照猫画虎,将后世的许多规章制度搬出来,让几个人来查缺补漏,但互为短长之下,效果着实是不错。
直到半个多月之后,条理慢慢清晰起来,赵石那些凌luàn的念头都被整理的有条不紊,再加几个人你一言无语的补充,一个在赵石眼中,适合于这个时代,又比较先进的建学路子终于呈现了出来。
参与的几个人都有些欣慰,也觉得益良多,都觉这里的一些条陈拿出来,未必不能适用于科考学政上面,尤其是其中的几条,更是让他们觉着可以普及天下,乃是大大的善政。
比如有这么一条,武学生员“结业”,也就是出师之前,皆要入各处军旅“实习”半载,之后据其官长所述,给予评核,算作之后任职的凭证。
只这一条,就可以省却许多识人善用等许多麻烦,若才干不足,也好事先做出评判,不但维护了武学的名声,也可让武学所出生员得些历练,不至于初到军中,便手足无措,没有头绪。
推而广之,若那些科考的举子们也能如此,便不至于出现那种只会做得一手锦绣文章,实务之上却一窍不通的草包出来。
而条陈之中,将武学科目细化成各种名目的方式也让几个人眼前大亮,试想,科考虽也分门别类,各有所重,但举子们却多是孔孟门徒,孔孟之学,当官,做人,包罗万象,自然是一篇大文章。
但举子们学是学了,也各有偏重,有的长于诗词,有的做的一手好文章,有的精于算学,有的则在刑律之上深有造诣,如此等等等等,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弟子却是五huā八门,多数不是老师所能控制的了的。
而最让人头疼之处在于,也只有为官数载,有了机会施政于民,这时才能看出各人的才干到底在哪个上面,可以说,和军人们差不多少,也是一边学,一边干,有些人岁数老大,各处职位都流转了个遍,才知道自己实在只是个师爷的命,你说可笑不可笑?
如果能于县学府学之上,就细分门类,找专精于此的夫子进行教授,让生员自择门类,或数科,或一门,出来之后,可要比那些既写得文章,又精通诗词,还学涉其他的“大才”们要好用的多了。
不过虽说惊喜连连,许多条陈都让人回味不已,但也不是一点意见也没有,相反,有时几个人争的很jī烈,引经据典,剑拔弩张,到了这个时候,赵石就成了看客,因为几个人说的话,大意他还能琢磨琢磨,但只要一涉及子曰诗云的,他就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所谓了。
不过争论之中,也就能看得出几个人的特点来了,南十八善于揣摩人心,尤其是在政务上,每每皆有独到之见解,所以,在赵石看来,南十八对他的帮助是最大的,因为武学从初建,到完善,皆离不开朝廷的支持,甚至有可能卷入朝廷政争之中,那么,一些规制就不很适宜,容易引人攻讦,而南十八就能屡屡敏锐的发现这些,做出很好的应付,实非旁人能及。
陈常寿和南十八比起来,虽也堪称见解独到,但文人气息浓了些,圆滑足够,却缺决断,但对于如何教授生员上面,最上心的反而就要数他了,将这个时代读书人那种不为朝臣,便为师长的思想境界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李博文有些偏jī,总是到处挑máo病,吵的最凶的也是他,就像一个挑剔的不得了的美食家,吃饭的时候总要挑挑拣拣,再好的东西,都要挑出些máo病来才甘心,赵石看,这人估计是青chūn期还没过,让逆反心理给折腾出精神病来了。
孙文通最务实,说起来也有些可笑,这人出身蜀中,按理说,蜀中文人尚空谈,文章诗词皆有可取之处,但要论起实务来,说的多,做的少,多数皆是夸夸其谈,不得要领,不然蜀国也不会亡的那么快。
而孙文通此人却是个蜀人中的异类,是在愿意在细节小事上下功夫的人,人虽丑了些,但赵石却是越看越顺眼,孙文通说话最少,但只要开口,就多数是在点子上,其人性子还倔强非常,轻易不肯就范,一旦争论起来,便不干休,所以和李博文争的最凶的反而就是他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四个人一起反对的,照赵石预想,武学开课,先只两年为一期,所选生员,皆出军旅,这个上面,和之前差不多,算作是一种试探,看看成效如何,而和先前不同的是,武学此次再开,却不会同时选录童子入学,从小教起的好处显而易见,一张白纸般的小儿,比之chéng人的优势在哪里,这个就不用多说了。
但依之前看来,这些童子太过耗费时日,五年是短的,十年寒窗还差不多,虽为长远之计,却与武学不利,武学想要站稳脚跟,在这个时候,必须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手段做法,找到一个稳妥而又快速的关节,那么,从军数载的军人也就成了首选,也容易让朝堂的大臣们甚或是陛下接受。
这到是没什么,几个人都赞成,但赵石接下来却是主张每年下来,十个人里面,必定要汰弱留强,裁汰去两到三人,让那些入了武学的生员们时刻警醒,到了这里绝对不是吃干饭来的,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才能从武学站直腰板走出去,而不是灰溜溜的卷铺盖滚蛋。
在后世竞争jī烈的大环境下,这个实在算不得什么惊人之举,但用到此时,却jī起了几个人一致反对。
所谓有教无类,泱泱大政,怎能如此粗暴卑劣?子不教,师之惰,若学生不成器,就赶走了事,师生之间,岂不反目成仇?世间哪有如此道理?传出去,老师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知不知道,哪有因为儿子不成材,父亲就翻脸赶人的道理?最多……最多也只就是听之任之,不闻不问啊……
文化的根本性差异在此刻也便显lù无疑了,还好,因为赵石的身份在那里,几个人说话还是留了些分寸的,不然文人张口开骂,那赵石这个提议,只能去与畜生同列了的,君臣,父子,师生之间,皆属三纲五常之列,就好像后世的杀人罪一般,你只要犯了,你就算有天大的理由在,也只能被专政了事,作为这个时代不可触碰的底线,若是有所触犯,结果真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
就像是儿孙不孝,在这个时代老子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到衙门去告发,只要有那么一个两个的旁证,甚至有时连旁证都不需要,县令就能大笔一挥,判个流放都是轻的,多数时候是要打你个半死,再枷号示众,不整你个奄奄一息,外加身败名裂就不算完,不然的话县令自己都要吃挂落。
哪里会如后世般,不孝的人太多,治都治不过来……
话题扯的有些远了,回到。
不管几个人有多开明,对于新鲜事物接受能力有多强,反正几个人一听之下,都将脑袋摇的好像要掉下来一般。
南十八当即便道:“若有顽劣,当可罚之,却万万不可逐退,此例若开,实为……大帅更将为众矢之的,万万不可……”
他这里说的还算委婉,李博文说起话来,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