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7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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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些恐惧到了极点的西夏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上,不住哭号这祈求活命,,木华黎的帅旗渐渐移动到这里,草原骑兵的攻势才被将领们渐渐遏制住。
大群幸存下来的西夏骑兵将头埋在地上,颤抖着身躯,表达着自己的屈服,而这个时候,七千余人的西夏骑兵,已经没了一半,可笑的是,最大的伤亡却不是敌人造。
看着满地的尸骸,呼吸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木华黎面无表情的瞅向兀剌海城方向,已经是四月头上了,他向大帅保证过,在夏末时节之前,会将西夏左厢军司拖在北边,所以应该再加快些行军速度了。
还好,这些西夏人并不能耽搁他多少时日。
如果西夏的军伍就是这个样子的话,也就和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了,党项人,原来就是这么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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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富贵
弥勒州军司驻扎在黑山谷道西口在弥勒川上,与黑山威福军司驻守的兀剌海城摇摇相对,互为支撑。
说起来,弥勒州军司只是个小军司,不在西夏十二大军司之列,是后来增设的二十四军司之一,从西夏太祖,到如今,陆续增设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军司,如今过的都很艰难,有的更已废弃多时。
一个是钱粮日少,一个还是之所以有这些军司的存在,还是为了掣肘那些像左右厢军司的领兵大将军们。
而弥勒州军司驻守的位置,明显便是为了牵制黑山威福军司所设,初设之际,便是粮草聚集之地,黑山威福军司的粮草供给,都要经得弥勒州军司的同意才成。
如此这般,这些增设之军司哪里会得那些军中上将的喜欢?备受排挤不说,这些军司的指挥使的地位,还无法与那些大将相比,如此这般,几年下来,位置就尴尬的要命了。
像弥勒州军司就是这般,也确实风光了几年,但黑山威福军司压制之下,几年之后,别说敢擅自调拨黑山威福军司的粮草了,连兵员征调都很艰难,作为司主的指挥使,更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其中有那么几个,还是被黑山威福军司的主人砍了脑袋。
就这个样子,弥勒州军司很快便衰败了下来。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自西夏立国,设十二大军司,各守先要,受左右厢军司钳制。西夏军队的架构。之后再怎么变动。也没脱离过这个范畴。
黑山威福军司作为当年的十二大军司之一,就算再怎么破落,再怎么不得朝廷重臣的喜欢,也不是弥勒州军司可以比拟的了的,各处要塞坚城,都在十二大军司控制之下,新增设的军司,也只能找些其他地方驻扎。所以,无论兵力,还是地位,根本没法与这些大军司相比
而到得今日,黑山威福军司控制着北方通往西夏境内的咽喉要道,弥勒州军司却只能在西南方向顶风吃沙,连个像样一点的城池都没有,还谈什么掣肘黑山威福军司,巴结还来不及呢。
如今,驻守于弥勒川上的弥勒州军司只有三个土寨。成犄角立于弥勒川上。
拓跋安明的次子拓跋从龙来到过了黑山谷道,顺着官道。便往最大的军寨疾奔而来。
黑山威福军司来人,还是拓跋安明的儿子,根本不用通报,便见到了弥勒州军司的司主野利阿贵。
没怎么客套,满脸是汗的拓跋从龙便带着命令的语气道:“父亲命野利将军速速起兵,到兀剌海城”
野利阿贵是个四十多岁的党项汉子,浓眉深目,但看上去却有着几分和其他党项贵戚不同的清秀和儒雅。
没错,这位弥勒州军司的司主,也就是指挥使大人,是西夏科举上来的党项贵族,其姐更是当今圣上的乳母,虽说他这一支是野利一族的旁支,但怎么说也算是野利一族中很靠近核心的人物了。
奈何如今李元康势大,所以,亲近于当今陛下的这一支野利族人,也是备受压制,不然的话,一个自小精通汉学的党项贵族,就算不进翰林院,也不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当将军才对。
不过别看野利阿贵这番模样,但脾气却是暴烈非常,与其他野利族人没什么两样。
他来到这里已经有几年了,对黑山威福军司的拓跋安明,也是恭顺有加,但要说对拓跋安明言听计从,却也不见得。
本来他还有些惊讶,拓跋安明的儿子哪次到这边来,不是前呼后拥,摆足了架势,还要事先知会什么的,但这次,来的却是如此的。不过听了拓跋从龙的话,他心里就是一颤,不过却也有几分不喜。
黑山威福军司的人在弥勒川这边倨傲惯了,到也没什么奇怪的,但不管怎么说,对上他这个指挥使,以往拓跋安明的这两个狗儿子还是一口一个世叔的叫着,这一次倒好,拿军令来压人?
你黑山威福军司就算势大,又有什么资格来命令他野利阿贵?
他心里已经有些恼了,但重点不是这个,黑山威福军司竟然向自己这里来求援,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怎么回事,世侄不如坐下来慢慢说。。。。。。”
“草原蛮子杀过来了,很多,父亲那里命将军赶紧调兵过去,和他一起守城。”
野利阿贵心里又狠狠跳动了两下,脸上却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头,他脾气不好是真的,但得分对谁,又得分对上什么事情,早在去年年尾,他调任回朝的事情没办成,又接到左厢军司那边的告诫,心里头不知藏着多少心事呢,听到这个消息,他立马耐下了心思,问道:“多少兵马?黑山威福军司几万人,竟然挡不住?”
和拓跋安明比起来,拓跋从龙就太过稚嫩了,一句话就噎住了,不过随后,便不耐烦的道:“将军问那么多干嘛,父亲的军令在这里,还是派我送过来的,难道是假的不成?”
这句话不说还好,野利阿贵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个干净,冷笑了一声,道:“调动兵马之事非同小可,我身为一军之主,难道连敌情都不能晓得,便要随你出兵过去?”
“若是兀剌海城有失,怕是将军也好过不了吧?”
“哼,黑山威福军司在拓跋将军率领之下,驻守兀剌海城多年,难道是吃素的?”
“父亲让我来向将军求援,将军却如此推脱,将来恐怕在父亲面前不好说话吧?”
“既然世侄什么都不晓得,等我探明敌情,再与众将商议一番,定会给拓跋将军一个答复,拓跋将军深明大义,定知我为难之处,又怎么会责怪于我呢?”
“恐怕将军还不知晓,那些草原蛮子已经杀了将军幼子,将人头送到了父亲面前,不然的话,父亲也不会中了那些蛮子鬼计,派兵”
本来两人此时已经跟争吵无异,而一句跟一句,拓跋从龙火气上头,根本忘了父亲的叮嘱,在最不合适的时机,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而且,更不该还加了后面多余的一句出来。
而听了这个消息,野利阿贵的火气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拓跋从龙从来没将弥勒州军司看在眼中,因为那个便宜兄弟的缘故,更是视野利阿贵这边为眼中钉,直楞楞的便道:“要想报仇,还不赶紧派兵跟我走?”
而这个时候,野利阿贵已经是怒火中烧,他并不算喜欢那个长的像个娘们,一身脂粉气的儿子,为了这个儿子,他没少受了野利族人的嘲笑。
但这个儿子攀上了拓跋安明,他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死个儿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即便这个儿子很受拓跋安明的。
让他恼火的是,自己儿子死在了兀剌海城,拓跋安明却派了这么个愣头青过来,逼自己出兵帮他守城,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当他野利阿贵是什么人了?
他死死盯着拓跋从龙,脸上肌肉抽动,拓跋从龙犹自不觉,在自说自话。
冷不防,野利阿贵抄起身后的椅子,迎头就拍了过去,顿时便是头破血流。
野利阿贵脸色狰狞,一下子便将党项人特有的暴戾性情表现了个淋漓尽致,上去又是一脚,踢在拓跋从龙的脸上,接着便是没头没脑的一顿胖揍,下手越来越狠,状若疯狂。
随手便抽出了腰间的钢刀,劈头盖脸的斩下去,若是平常,年纪不小的野利阿贵怎么也不会是年轻力壮的拓跋从龙的对手,但这个时候,拓跋从龙却先就被打懵了,哪里还躲得开劈斩而下的钢刀,顿时被斩的鲜血四溅,痛声惨叫。
外间,拓跋从龙的护卫立时便炸了,抽出腰刀就要往里面冲,但却被野利阿贵的侍卫拦住。
接着,便是一阵的内讧,到底是野利阿贵的地盘,等到平静下来的时候,外面多了几具浑身是血的尸体,里面的拓跋从龙也早已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不住的抽动,显然,命不久矣,一滩滩的血迹将厅内弄的狼藉一片。
等到晚间,将领们都被召集了过来,早已收拾一新的野利阿贵将将领们请入简陋的厅堂,摆上酒菜,丝毫不提白日间的事故,谈笑风生。
酒酣耳热之际,却是突然翻了脸,将和黑山威福军司那边走的近的几个军中将领拿住,当即砍了脑袋。
在众将惊惧之间,野利阿贵哈哈大笑着道:“诸位将军,咱们的富贵”
(求月票,求赞,第一更本来挺早,阿草想着下班之后,总能更上两章,但还是这么晚才弄出第二章来,不是阿草不努力,而是昨晚根本没怎么睡,今天一天下来,太疲惫了,脑子和浆糊似的,看来还是只能两更了。)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攻城
野利阿贵一怒杀了拓跋从龙,从暴怒中清醒过来之后他其实就后悔了,他这个脾气,没少让他吃亏,若非他的身份,也早已性命不保。
但这一次,他杀的人可不是什么家奴妾室,杀的可是拓跋安明的儿子,那个胖子可真不是个好相与之人,而且,这事终究是瞒不。
不过他转念一想,那是平常时候,如今拓跋安明竟然派了儿子来向自己求援,他之前可也听说了,草原上风起云涌,闹腾的厉害,连李元翰那里都惊动了,谁知道找上黑山威福军司的是哪一个部族的人马?
当然,在他看来,就算拓跋安明派人来求援,黑山威福军司数万人马,兵强马壮的,又有拓跋安明亲自坐镇,守住兀剌海城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之所以派儿子过来求援,怕是损兵折将。要找个替死鬼吧?
这么一想,也就豁然开朗了,拓跋安明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手里有兵,还握着钱粮?
一仗下来,拓跋安明还能剩下多少家底,就另说着了。
这是个机野利阿贵顺着这个想下去,野心不由自主的便来了。
草原蛮子攻破了兀剌海城最好,拓跋安明一死,什么事就都没了,草原蛮子有什么本事,定是劫掠一番就走,自己趁机进兵,占住了兀剌海城,以后也就没什么黑山威福军司了,只有他野利阿贵的弥勒州军司。
若是那个该死的胖子保住了兀剌。损兵折将之下。自己这里趁机带兵过去。兀剌海城也一定是他野利阿贵的。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派人去探探消息,而且,还要传报于左厢军司那边,没有李元翰那小子的支持,光靠弥勒州军司,是不成的。
但在时间上,却要压后一些。毕竟,他这一支与李元翰一脉在朝中可不怎么对付,断不能让李元翰借机占了便宜去。
而且,既然已经与拓跋安明那个家伙撕破了脸,先要做的,却是要将那些不怎么听话的人除去,以免留下后患。
至于草原蛮子若是破了兀剌海城杀过来,他也想过了,他到北边来也有些年了,对草原部族并不算陌生。对凶悍的草原部族并不轻视。
他打的主意是,那些草原蛮子来的人多。他便率兵退后,大不了过了黄河,堵住渡口,任凭草原蛮子劫掠在北边一番也就是了。
若是人少,堵住黑山谷道,和草原蛮子们打上一仗,还能多些军功出来,何乐而不为?
当然,按照他的盘算,那些草原蛮子再是悍不畏死,破了黑山威福军司的兀剌海城,也得费劲力气,哪里还敢跟弥勒州军司对阵?
所以说,随机应变便是,到底是读过书的人,一番考量,分外周详。
至于救援黑山威福军司,见鬼去吧,他想也不曾想过。。。
不过他打算的虽好,但实际上,西夏黄河北岸为防备北方草原部族南下的两个军司,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就在野利阿贵怒杀拓跋从龙,召集弥勒州军司众将的当天,密密麻麻好像根本没有尽头的草原部族骑兵,从北方蜂拥而来,几乎是瞬间便将兀剌海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从兀剌海城并不算高大的城墙望下去,到处都草原部族飘扬的旗帜,战马在纵横奔驰,马蹄声震动天地,连城墙都在颤抖不止。
穿着皮袍子,秃着前额,拖着辫发,或者带着尖顶羊皮帽子的部族战士,呼啸嚎叫,沸反盈天,漫山遍野,好像一直能排到天边尽头。
城头上,西夏黑山威福军司的旗帜依旧还在,但立在战旗之下的西夏将领们,却一个个脸色灰白,恐惧的望着城下,在他们的前面,那个肥胖入山的身影,浑身的肥肉都好像在不停的颤抖,上好的丝绸穿在他的身上,却形成一道道的波澜,没办法,因为这位兀剌海城的主人,根本穿不上什么铠甲,也从来没有想要顶盔挂甲,上得战阵过。
“草原蛮子南下了,草原蛮子南”
拓跋安明望着城下,肥厚的嘴唇哆嗦着,只不停的在嘟囔着一句话。
而城下一杆大旄之下的那个人,却是蒙古人中天生的将领,在另一个时空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蒙古万户。
大队的草原部族骑兵,根本未曾在兀剌海城城下停留,便如同洪流一般,从兀剌海城两侧奔驰而过,蜂拥进入黑山山口,往弥勒川方向而去。
大旄没有移动,木华黎只是派了蔑儿乞人首领脱黑脱阿,以及鞑靼万户不鲁黑台率领两个万人队,过黑山山口,攻击弥勒州军司,自己则亲率大军,围兀剌海城。
低沉的号角声随即响起,来到兀剌海城城下的草原大军,根本未曾休息,便发动了攻城之战。
一队队的草原骑兵在城下左右奔驰,将箭矢射上城头,初次尝试攻取城池的各部族骑兵,并没有太好的办法,他们没有太多的攻城器械,也没有汉人那样,几千积攒下来的攻城经验。。。。。。
到是赵石这几年,命令大同方向,往草原派出了很多工匠,可以制造一些攻城用具,不过草原上树木本就不多,而草原人纵横来去,也很少用到那些累赘的东西。
而且,在木华黎看来,草原骑兵最重要的还是来去如风的特点,无法像汉人大军般,带着粮草辎重行进。
遇到的第一个西夏城池,还不算高大,远远算不得什么坚城好塞,于是,木华黎有意不多做准备,只是命人砍下大树,制成攻城撞锤,也不过是为了能打开城门。
而且,更没有什么劝降之举,在兀剌海城下,他要演练一下,他为这些草原部族骑兵准备的攻取城寨的战术。
在漫天的箭雨当中,城头的西夏人立即纷纷躲藏在城垛之后,将领们则拥着拓跋安明,就下了城墙。
与草原骑兵缺少攻城经验相比,黑山威福军司上下,守城的经验也接近于零,守城器具到是不缺,但对于黑山威福军司的军兵来说,却从不曾用过。
战事爆发的如此突然,更是让这些没有经过战阵的西夏士卒惊慌失措,大群奔走的西夏士卒被射上城头的箭矢穿透,惨叫着滚倒在地上,放生痛嚎,鲜血从伤口肆意流淌出来,很快便染红了大片的地方。
失去勇气的西夏士卒,躲在城垛后面,连头也不敢冒上一下,任凭将领们叫破嗓子,也不愿站起身来跟城下的草原蛮子对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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