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7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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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安明已经明白,这个人决定着他的生死,而在城破之际,其实他就清楚,如果想要活下去,党项贵戚的身份,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更可能让他身首异处。
他唯一的机会在于,草原部族南下攻夏,需要熟悉这里的人作为引导。
当然,这还要看这些草原部族首领们的野心到底有多大,是想占据疆土,还是为了劫掠而来。
他更清楚,草原部族如此大规模的南下,和南边那个强大的汉人国度肯定脱不了干系,也许。。。。。。南边的秦人,已经开始准备攻打西夏了。
这样一来,他想要活下去,将付出成倍的艰难努力才成。
不得不说,在这样一个时节,还能想的如此清楚,这位兀剌海城的主人,有着一颗和他的外表皆然不相匹配的心肠。
来到旧日自己曾无数次决定别人命运的厅堂之中,他完全没有顾忌往日尊荣的身份,立即爬倒在地,将肉呼呼的脸颊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用他这一生最谄媚的声音道:“小人拓跋安明,向尊敬的您行礼,请求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为尊敬的您效劳。”
赫然,他说的竟然是正宗的乃蛮语,还带着乃蛮贵族的腔调。
木华黎望了望好像肉蛆一般趴伏在地上的党项贵族,厌恶的皱了皱眉,他本来想要见到的是这个人的人头。
但现在,他的心思有了一些变化,这不但是因为报上来的收获有多么丰厚,还因为,他想到,需要这样一个人,来为西夏人做出榜样,李刑说的不错,过多的杀戮,只能让人恐惧,虽然那样会让你的敌人怯懦,但恐惧到极点,却有可能催生出勇气这种东西。
所以,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加有用。
而最重要的是,大帅杀戮虽多,却并不滥杀,往往都有着极为明确的目的,收服一些党项人,可能会让大帅不太高兴,但却可以让接下来的战事变得简单一些。
他在国武监中学到了一些东西,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在争取胜利的同时,尽量的减少自己的伤亡,这才就是战争的真谛。。。。。。
所以,这个肥胖的家伙,能不能活下来,却还要看他能做什么,一味的谄媚,却是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心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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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弃军
“拓跋氏的子孙,西夏皇族的后裔,你这样拜倒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你的荣耀在哪里?”
传来的话语,让拓跋安明愣了愣,因为,那是不用于乃蛮话的蒙古语,他曾经从一个商人的随从口中听到过,和乃蛮话很像,但却更加粗犷,也意味着说这种话的人身份绝对不会很尊贵。
事实上,在突厥大帝国崩溃消亡之后的几百年中,东北的蒙古部族的血脉,确实算不上尊贵,他们往往被占据着丰腴之地的草原部族视为野蛮人,直到蒙古诸部崛起的今日,这种观念也未曾变过。
不过拓跋安明也只是有了一瞬间的愣神罢了,他马上哆嗦着肥肉,谄笑着回道:“在尊贵的您的面前,小人想,所有的荣耀,都将来自于您的承认和赐予。”
很巧妙的回答,而且显然,这位西夏党项贵族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说着蒙古话的将军,能独自占据他见客的厅堂,只能说明,这个人便是率领草原部族南下的首领,一位带领数万大军的统帅,必定也是草原上非同小可的人物,如果是从前,这样的人物他一定听说过,或是亲眼见到过。
但自从这两年草原上你来我往,杀的血肉横飞,来自草原部族的消息便没多少了。
他这个时候无疑很后悔,去年应该好好打听一下草原上的情形的,尤其是草原部族当中,出现了哪些。
但因为有着秦人的参与,他手下又没有太过合适的人选。他也就不想给黑山威福军司找麻烦。本想着今年草原平静一些。再派人出去,这么一来,却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在几乎没有任何防备之下,被蜂拥南下的草原铁骑围在了兀剌海城之中。
当然,此时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他能做的。只是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而已。
随着他的一句话,厅堂里安静了下来,拓跋安明埋着脑袋,只能听见后面两个汉子好像野兽般的沉重呼吸声,他背后的汗哗哗的淌,偏偏还感觉不到热,身上凉飕飕的难受。
半晌过后,他终于忍不住这种难受的煎熬,稍稍抬起头望过去。
消瘦的蒙古将领在歪着头静静的看着他,离着有些远。灯火飘摇之际,他一直没有怎么看清过这个人的面容。此时,也只能看到一双威严的眸子,闪闪放着光,就好像野地里的狼在瞅着自己的猎物。
拓跋安明一下就低下了肥硕的脑袋,心里砰砰的跳个不停,这样的沉默,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当他忍不住又要开口告饶的时候,清冷的声音传来,“你长的这么胖,除了能吃之外,对我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是从前,嗯,不用从前,只是一天之前,有人敢拿这个嘲笑于他,他一定会将那个人撕成粉碎,并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但现在,他却马上在胖脸上挤出笑容,连连叩首道:“小人除了胖些,却要比许多人都要有”
木华黎冷笑了一声,同时开口用已经没有多少生硬的汉话说道:“比如说。。。。。”
拓跋安明惊了惊,这是汉话,心里立即有了些猜测,不过随即,他便又是一喜,赶紧也换了汉话道:“小人胖了些,肯定不能带兵去打仗,但小人善术数,于敛财之上略有所得,做个管家还是成的,如果将军想继续南下,小人虽然不堪驱使,但与朝野内外,都还有些关联,比如说胜州那里”
声音顿住,就好像待价而沽的商人,胖子谄媚的笑容中带出了几分狡猾。
木华黎终于笑了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站起身来,缓步来到拓跋安明面前,黑瘦冷峻的脸上,挂着些笑容,却透出不一般的残忍。
他手扶刀柄,漫声道:“听说黑山威福军司的主人其胖如猪,却狡猾如狐,心狠之处,却又与豺狼相仿,留你这样的人在身边,疏无益处,不如杀之以绝后患,你说对吗?”
说着话,手指一按绷簧,接着拇指在刀柄上一弹,一缕刀光立即便闪烁而出。
拓跋安明被惊的一哆嗦,尖叫声中,身子已经缩成了一团,好像个肉球一般,滚倒在地上,“求将军饶命,饶。”
求饶声中,寒芒闪动,拓跋安明眼睛猛的睁大,寒芒闪动间,一把与草原人的弯刀迥异的钢刀,已经贴着他的面庞,扎在了地上。
拓跋安明被惊的已经面无人色,浑身的肥肉哆嗦成了一个个儿,一股暖流不由自主的便从下体流了出来。
此时头顶之上,传来比钢刀的气息更加寒冽的声音,“我总听说,越是残暴之人,胆子越小,今天到是见。既然有些用处,今天便饶你一命,记得,我既非你的父亲,也不是你的兄弟,我叫木华黎,草原勇士们尊敬的称我为拉乌尔汗,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主人,哪天若是觉得你没了用处,一定宰了你来下酒。”
“来人,拖他出去清洗一下,让他写一封书信,给他那个妹夫,明天早上再带他过来见我。”
望着被拖出去的胖子,木华黎顺手抽出钢刀归鞘,心里想着,若是大帅在这里,会不会留下这个胖子性命。。。。。。
不过转念间,又想到,西夏人的贵族已经没个模样,将军不像将军,文官不像文官,让这样的一些人占据高位,若是不亡,也太没有天理了。
不过这才是兀剌海城,一路过去,不定也能碰到一些党项豪杰才对,金国那里还有些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家伙,西夏立国比金国还要长久,不应该没有一个英雄。
重又坐下,大口喝着奶酒,心思却已经飘飞到了弥勒州军司那边,也不知不鲁黑台和脱黑脱阿两人战果如。
实际上,此时两万草原骑兵在不鲁黑台和脱黑脱阿率领之下,并未走出黑山谷道,而是宿在了黑山谷道西南口内,而他们也并不知道,弥勒州军司已经得了消息。
不过话说回来了,就算他们知道,也不可能趁夜攻打弥勒州军司的军寨,草原骑兵的夜战能力,不提也罢,而草原上的战争,也少有是在夜晚发生的,草原上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趁夜突袭往往会陷入混乱,就算击败了敌人,自己的损伤也将难以估量。
所以,瞅天色已晚,两人商量了一下,便在谷道中驻扎了下来,他们可不管这样凶险的地方最易中埋伏,他们只知道,在谷口设下些游骑,便不会有人能偷袭的了他们,而他们的敌人,弥勒州军司,据说也没多少兵马,守着几个寨子而已。
两万草原勇士明早一举杀出去,不信弥勒州军司的西夏人能挡得住。
但他们到底是低估了西夏人的。
深更半夜,和众将一直痛饮到月上中天,才算歇息下来的野利阿贵被心腹将领叫醒,还有着宿醉,就听见心腹在耳边说道:“将军,不好了,谷道中都是草原蛮子,怕不有几万人,将军,咱们怎么办,”
野利阿贵晃了晃脑袋,本来还想训斥这些家伙,吵醒自己的美梦,等到想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一下子冷汗就下来了。
“你说什么?”
“请将军速做决断,黑山谷道中,到处都是草原蛮子,明天一早,可能草原蛮子就要杀过来了。”
一下子,野利阿贵就蹦起来了,“不可能,怎。黑山威福军司呢,拓跋安明呢,数万兵马在那里,怎么会让草原蛮子进了谷道?”
“将军,是您派出去的探子亲眼所见,这么大的事,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会乱说,黑山威福军司。。。。。怕是完了,草原蛮子来的人太多,拓跋安明怕是挡”
“快,快,召集众将来这里。。。。。。”
“且慢,将军啊,明天一早,草原蛮子就要杀过来了,以咱们弥勒川军司的现在召集众位将军议事,又有何益?草原蛮子都是。”
你。。。。。。。”
野利阿贵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心腹将领的意思,黑山威福军司完了,弥勒川军司又怎么挡得住对方?而且,他还将所有军中将领都叫来了这边,其他两个寨子简直就是群龙无首,一旦让众将知道消息,就算现在逃走,带着那许多人,又怎么能逃过草原蛮子的追击?
与其战死在这里,到。
见他犹豫,那边的心腹又劝,“草原蛮子势大,将军与其力战而亡,不如将消息送到李将军那里,就说咱们拼力突围而出。。。。。。也好叫李将军那里早做防备,说不定还能立下一功呢。”
这一下,野利阿贵是真的心动了,惊慌之下,也不想去看草原蛮子是不是真的来了许多人马,时间紧迫,哪里顾忌得了那么多?
深夜,弥勒州军司主寨的寨门悄然打开,一行数十人拿着野利阿贵的令牌出寨而走,却不是向东北方向,而是径自转向南边黄河渡口,等到天明,众将打算向将军辞行回寨的时候,野利阿贵已经鸿飞冥冥,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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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左厢
铁骑纵横,卷起漫天烟尘。
弥勒川原野之上,到处皆是草原骑兵纵马奔驰的彪悍身影。
不鲁黑台破弥勒川军司左寨大营,脱黑脱阿破弥勒州军司右寨大营,接着两人率兵合围弥勒州军司主寨。
弥勒州军司副将元正安率兵在主寨拒敌,但野利阿贵弃军而逃,强敌又是突然来袭,弥勒州军司上下,漫无准备,哪里还能守得住。
第二日正午时,主寨已然被攻破,元正安率部退守内寨继续与敌死战,部将马风起等人,却趁元正安与敌激战之时,趁乱率军突围而走。
元正安独立难支,但其人在部下之中素有威望,实非野利阿贵等人可比,所率一千二百余军兵,几乎全部战死于主寨之中,元正安首创十余处,浑身浴血,犹自奋战不休。
心腹欲趁其力竭,夹其突围,元正安却挣扎怒骂不止,又见麾下军兵死伤狼藉,已无回天之力,遂趁心腹不备,抽刀自刎而死。
黑山威福军司,弥勒州军司两大边军,党项将领之中,却只元正安一人力战而亡,时至今日,西夏没落之景象,已是显露无疑。
废话少说,主寨中渐渐平静下来,脱黑脱阿与不鲁黑台随即下令,几个千人队立即四散而出,开始追亡逐北。
在弥勒川上,到处都是西夏溃兵奔逃的身影,但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来去如风的草原骑兵从后面从容的追上他们,弯刀过处。往往便是一蓬热血喷洒而出。一个个西夏并被追上杀死。
惨叫痛呼之声。响彻天地,夹杂着的,则是草原战士狂野而又嗜血的笑声。
直到第二日天色将晚,追击的草原战士们才陆续返回,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马脖子上多数都带着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一身的血腥气息,看上去狰狞而又可怖。
这个习惯还是秦人带过来的。而统领大军的木华黎,也下令,之后征战,以人头来计算各人功劳,不然的话,以草原人的习惯,并不愿将敌人的头颅都砍下来,那无疑是在亵渎于战死之勇士。
所以,在草原上,两方厮杀。除了那些比得之而后快的大人物之外,其他人的人头并不会成为战士们的战利品。
但随着秦人在各个部族中影响日广。这种习俗也渐渐被取代,此时回来的战士们,就分外欣喜的将带回来的人头按次交到一处,记录下他们的军功,以待来日论功。
大秦成武五年四月,西夏黄河北岸彻底失守,黑山南北两处,黑山威福军司,弥勒州军司,尽皆全军覆没。
黑山威福军司指挥使,兀剌海城守将拓跋安明降敌,弥勒州军司指挥使野利阿贵弃寨而逃,幸免于难。
其余部将,或死活俘,没有一个人逃得了的。
而木华黎所率草原部族骑兵,只在弥勒州军司主寨中,受到了一些顽抗,其余诸处要地,皆是一鼓而下。
比起黑山威福军司来,弥勒州军司的抵抗要激烈的多,让脱黑脱阿所部有了损伤,虽然不重,但还是让脱黑脱阿恼怒异常。
草原人向来尊敬勇士,对于力战而亡之西夏军兵,安葬了事,但其他只顾着自己逃走的家伙,却是倒了大霉。
脱黑脱阿随即下令,一队队的西夏降俘,被押到空地之处,弯刀麾下,立即便是人头滚滚。
等到木华黎率兵来到这里,空气中依旧散发着难闻的血腥味道。
对于脱黑脱阿杀俘之事,木华黎并没有多说什么,杀俘在秦军那里可能有诸多忌讳,但在草原部族中,却是屡见不鲜,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算脱黑脱阿不做,木华黎自己也会下令,杀上一批。
不过在之后,木华黎还是告诫于众将,西夏尽多汉人,对于这些除了军兵之外的汉人的处置之权,永远在他手中,其他人若肆意妄为,便要受到他的严厉惩罚,此令将遍行军中,任何人不得有违。
随后,在弥勒川上驻兵一日,大军启行,继续
而大军渡过黄河的时候,却已经是十日之后的事情了,这个时候,李刑也已带兵赶了上来。
但随着野利阿贵南逃,草原部族南下的消息也已传开,大军一路之上虽无阻碍,但胜州,丰州,麟州等处,却已经是风声鹤唳。
这些地方,已经是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辖地了。
西夏弥陀洞。
这里名不见经传,也不如何险要,但自西夏立国以来,便为西夏左厢神勇军司驻地,在左厢神勇军司威权最重之时,被控丰州,麟州重地,南则威加银夏,军令到处,连嘉宁军司,静塞军司也都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