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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盛唐刑官-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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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屏冷笑几声,这才说:“行了,你们三个合伙做的鬼把戏,以为瞒得过本爵爷吗?你这位探亲的农夫其实跟他们是一伙的,只不过是你们埋下的最后一枚棋子,以防出了问题。我说的没错吧?”

农夫突然转身就往门外跑。他刚冲出屋子,一枚石子从云子手中飞出,砰的一声击中他的后腿,农夫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捧着那只伤腿惨叫不已,起身不得。

陆锦屏很是惊讶,对云子说:“我还以为你就会用你们吐蕃人的那个‘骨朵’软鞭打出石头呢,原来你用手也打得也那么准。”

云子说:“用骨朵打是远距离的时候才用,近距离用那玩意儿,耽误时间还费劲,用手打更方便。”

众人见陆锦屏一眼就看出这农夫居然是跟少妇和老妇一伙的,不由得很是惊诧。

脚夫说:“原来这小子也是一起的,爵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其实隐蔽的非常好,一直到刚才之前我都没有看出来他们是一伙的,可是,就在刚才他露出了马脚。”刚说到这,陆锦屏看见镖师壮汉端着骨头汤碗凑到嘴边想先抿一口,虽然动作很隐蔽,几乎是半侧身,陆锦屏还是看见了,冷笑说:“你如果不尊重我让我先喝,那没有关系,但你如果不尊重你的性命,那关系可能就大了。”

镖师壮汉一听这话,不由打了个激灵,端着那茶碗,瞧着陆锦屏说:“难道,难道这骨头汤里真的有问题吗?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我不能确定是不是被人下了毒。就在刚才,在那屋里,我不仅发现了大量血泊,还发现了很多滩呕吐物,虽然清洗过,但是,呕吐的痕迹还能依稀可见,特别是在我加持了道法的法眼之下,更是无处遁形。——为什么房间里会有那么多的呕吐物呢?显然不能用喝醉酒来形容,因为这些呕吐物我发现主要的集中在炕头旁边的地上。很显然,是炕上的人无法下床而呕吐在窗前。咱们大唐的酒的度数来看,即便是喝醉,要想让人瘫在土炕上烂醉如泥呕吐的可能性还不是很大。所以,我对这些呕吐痕迹产生了怀疑,就做了个小小的测试。我从土炕的缝隙处取了一些残留的渣滓,用我独特的法门做了检测之后发现,果然含有一种毒药,那就是砒霜。这就是我为什么确定这个店是黑店的原因。”

众人捧着骨头汤的手立即如同被蝎子蜇了一下似的,赶紧松开了手,手里的碗一个个都摔在地上,碎了。

镖师壮汉恼怒道:“难怪这老妇人刚才束手就擒,不做任何反抗,原来留下了这一招,老妇人在汤里下了毒药,等我们喝了之后中毒而死,自然就可以收拾我们,真是歹毒。”

脚夫说:“他们昨天要是下了毒,那我们不就死定了?幸亏没想到。”

“不是没想到。”一旁的云子心有余悸的说,“昨晚上我们各自都有吃屎,不吃她的东西,所以而她要下毒毒死我们中间的一两个,就会露馅,所以不敢下毒而采用暗杀的手法,想把我们一个个杀掉。可惜我哥说了,大家不要散开,因此她们没有机会。她们杀掉了这之前上茅房的货郎,然后通过诱惑的方式,把土财主和账房先生都杀掉了,但是,时间不等人,天亮之后,他们知道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这才在骨头汤里下了砒霜,想一举把我们毒死。”

说到这,云子仿佛回味过来,欣喜的望着陆锦屏说:“我知道了,你是从哪看出见过这个脚夫就是他们帮凶的。就是刚才,他一个劲让大家进去喝骨头汤,那么殷勤,所以你看出了破绽,对吧?”

陆锦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显露了一手武功之后,他们害怕了。而我们俩一直吃的牛肉,并没有吃他们的东西,他们就算把其他的人都杀了,只要杀不了你,还是没办法,所以,只能等到最后,你是影响他们,提前下毒的决定性因素。”

云子莞尔一笑说:“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我的猜想对不对?”

第123章不愉快的事

陆锦屏这才说:“你刚才的分析是没错,但只是一个方面。在此之前,我就有些怀疑这个探亲的农夫有些不对劲,因为,在最早货郎被杀的时候,猎人证明他跟农夫睡在一起,听到叫声之后把农夫推醒。猎人证明农夫在他身边是他深夜把他叫醒的,可是农夫却拒绝替猎人作证,说醒来之后猎人就在那儿了。这一点不大符合常理,因为按理说,他们相互证明的话,只能加强他们的不在现场证据,还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可是他偏偏不肯替对方作证,把对方推到了犯罪嫌疑人的位置上,这只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时候我对他还没有产生怀疑,产生怀疑是在第二次死人。”

“第二次也就是土财主死的时候,询问证人,当时农夫说他跟脚夫他们在一起在大堂里,这又是一次相互作证就能脱罪的情况,只要农夫赞同脚夫的说法,两人都可以脱离嫌疑,可是农夫却还是不愿意跟脚夫作证,他说自己当时睡着了并不知道。这更不符合常理,因为,平时的话他睡眠再好,在几个人被谋杀之后,而且始终那么惨的情况下,一般人而言,是不能够马上入睡的,更何况还睡得那么死的。所以我当时就怀疑这位农夫在撒谎,结合他两次不愿意替别人作证,把别人推到嫌疑人位置上这个情况来判断,他就想把水搅浑,让我们自乱阵脚窝里斗,他好乘隙击杀我们。”

“当然,最终让我确定他就是同伙的事情,就是你刚才说的他邀请其他人喝骨头汤再走。——刚才,老妇人熬了骨头汤,而且我已经说明了这个店就是一个黑店。他却没有任何疑虑邀请大家去喝那个老妇人熬的骨头汤,他就不怕这位凶手在里面加了毒药吗?结合前面我得出的判断,他就是帮凶。”

“最终,我决定用喝汤这件事挤兑他,让他露出了马脚。其实我也不能确定骨头汤里是否有毒药,但是。从农夫刚才死活不肯喝的,情况判断,我可以得出结论汤,应该是被下了毒药的。”

听到这,农夫、老妇和那少妇终于低下了头。

而这时,第一抹阳光也照到了窗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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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即将到了。

这是陆锦屏到了唐朝之后要度过的第一个春节,所以他很重视,现在他已经是当地司法主官,官居七品。由朝廷配发给他的佣人就有十九个,他有足够的人手来做迎接新年的准备,而且现在他的钱财足够让他过一个比较充裕的丰富的春节。

叶青青主动担负起了春节准备的总指挥,因为陆锦屏并没有聘请管家,朝廷配置的仆从里也没有这个工种。他现在的家财还没有必要聘请一个专门的管家负责这项工作,就由叶青青暂时代理。

有了叶青青的帮忙,陆锦屏就轻松多了,根本不需要操心。而把精力集中在案件审判上。

令人欣慰的是,临近年边。一片祥和太平,不仅没有发生凶杀等重大命案,甚至连普通的刑事犯罪也几乎没有出现,仿佛那些作恶多端的恶人也需要一个祥和的环境来度过他们的的春节,这就是古言所说的“叫花子也有年三十”的含义吧。

唐朝的春节放十天,年前放五天年后放五天。现在已经接近放春节的日子,衙门里有些人已经开始请假回去准备年货了,但陆锦屏并不想那么早就请假回去。尽管他相信如果他跟冯刺史请个假,以他最近连破大案的功劳,刺史也不会为难他。肯定会准假让他提前回家。但是有叶青青帮忙准备,即便是他请了假回去,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用得着他操心帮忙的地方。所以他留在衙门处理公务,尽管没有发生命案和重大刑事案件,他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比如监斩。

在古代,处死刑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秋后问斩,也就是说,不管一年到头什么时候判处死刑,即使皇帝已经下旨核准死刑,也要等到秋后统一组织行刑。而另外一种是斩立决,也就是说,皇帝一旦下旨核准死刑,圣旨送达之后,当地衙门要在三天内组织对死刑犯执行刑法,而不必等到秋后统一处死。这样的案子一般都是罪大恶极的案件,这时候朝廷和统治者更看重的是用最快速度行刑来震慑这样的犯罪,而不是用秋后统一行刑来体现皇恩,这是不同的价值取向。

但是,对于下面的官员来说,这就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皇帝的核准死刑的圣旨下来之后,就必须要组织实施,而这个时间已经靠近春节,再过即将度过一年最盛大的节日之前,却要去处死一位罪犯,即使这个罪犯罪大恶极,却也不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陆锦屏现在的心情就是这个样子。

一件死刑斩立决的案子已经获得皇帝的核准,圣旨已经批下来,他作为通州负责刑狱的司法主官,负责行刑的组织和刑场的监督,刺史是不管这种事情的。

这是一起凶杀案,死刑犯是一个屠夫,他用一柄砍骨头的斧头劈开了一个老汉的额头,随后又用杀猪刀刺入了老人的太阳穴。更为恶劣的是,而在此之前他曾经企图性侵这位老人的儿媳妇,导致这女子受辱不过,悬梁自尽。他在左邻右舍的声誉也不好,性格十分暴戾,买卖缺斤少两,欺行霸市,强买强卖。而且他为人很不孝顺,老娘七十多岁孤苦伶仃一个人在乡下,他不接老娘到身边行孝,他被判斩立决,当地人可谓拍手称快。

所以,陆锦屏尽管对马上要过春节却还干一回刽子手的行当感到心里沮丧之外,他还必须要执行这个大快人心的事,他不能假手他人。

此刻,他正在听取刑房的主官沙司房的关于询问行刑前对死刑犯的讯问情况的禀报。

沙司房是陆锦屏上台之后从刑房新近提拔的一个负责人,相当于现代法院的刑庭庭长,姓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对唐律有很深的造诣,陆锦屏对唐律不不太熟悉,经常向他讨教。知道他谙熟唐律,所以提拔他当了司房。

唐朝行刑前要做最后一次讯问,主要内容是对方有无遗言交代,或者有什么未了的事情,以及他的尸骨交给谁处理,如果没有后人帮着收殓尸骨,那衙门将会做如何处理,这些要通报于他。如果死囚的要求符合礼法,衙门一般会同意并帮其办理,这是因为斩立决这种刑法不等秋后,显得过于严厉,为了弥补,做出了这个稍显人情味的一个规定。

沙司房就是完成这件事之后向陆锦屏进行汇报。

陆锦屏坐在长条几案后面,瞧着旁边拱手而立的头发画头发花白的沙司房,他很想让对方坐下,可是,他现在已经明白在唐朝什么都讲规矩,特别是官场上下尊卑是很讲究的。尽管自己可以这么做,但是真要这么做的话,可能会带来一系列的后果,甚至会被监察御史参照一本,认为自己为官不得体,那反而不妙,所以他也必须习惯唐朝森严的等级秩序。

沙司房自己并不觉得陆锦屏一个年轻人大刀金马地坐在暖阁后听他一个老人站在那儿汇报情况有什么不妥,他脸上满是恭敬,垂手陪着笑说:“爵爷,卑职查问了,这屠夫还是在叫冤……”

陆锦屏笑了笑说:“这个没办法,我们现在并不负责复核他的罪行,不管是不是冤枉,判的刑法是不是太重。因为,他案子的程序已经走完了,皇帝已经核准,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执行他的死刑,而不是听他是否冤枉的申诉。”

沙司房忙赔笑连连点头说:“对对,爵爷说得再对也没用,卑职也是这么给他解释的,所以并没有听他如何说他冤枉,卑职问他有没有什么遗言或者我们衙门可以替他办的事,如果他还一个劲喊冤不办正事的话,那我就走了,就当他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他没有妻儿,到时候行刑处斩,他的尸骨朝廷会用草席裹了直接葬在乱坟岗。听到我说的这话这屠夫这才慌了,忙不迭地说了一个要求,卑职觉得倒也符合情理,所以特来禀报爵爷,是否给他办了?”

“哦?他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这屠夫没有娶妻,也没有孩子,但是他有一个老母在乡下,老母今年七十多了,种地是种不了了,把田地交给族人帮着做,收一半的租子勉强过日子。而这屠夫平素不给他老母送钱的,任由老母在农村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也不将老人接到身边,到了这时候他想起他老母了。他请求我们派人给他老母送个信,让老母亲来收敛尸骨,免得扔到乱坟岗被野狗拖了去吃掉。不过他没有什么钱财了,因为衙门判令他的猪肉铺和积蓄都赔给了死者作烧埋银。他家本来就不宽裕,已经没有什么资产可供留下,也就看看他老母愿不愿意拖着老迈之躯来替他料理后事。”

第124章飞雪连天

陆锦屏一声冷笑,说:“这忤逆子,当初不好生照顾老娘,现在要被处死,到要麻烦他老娘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一回倒也罢了,还要替他料理后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听说他这之前没有好生照顾他母亲,所以,他母亲对他是很有怨言,在他被关押在大牢之后,他老母就从来没有来过探访他。既然这样,又何必去麻烦老人家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再来替他料理这种后事?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就说没通知到。”

沙司房忙不迭答应,躬身施礼,转身便要出去。

陆锦屏想想又觉得不妥,所谓虎毒不食子,他母亲尽管以前没有来探望他,行刑前未必就不会来,也不能由此对得出结论老妇不愿意照料收敛他的尸骨,既然这件事情他提出来了,还是应该替他把话送到。其实,行刑时间和死囚尸体的处理,就算他不提,衙门也有义务通知给他的家属,特别是尸骨的处置,理应征求他们的意见,只有在死者家人明确拒绝,不到现场收殓的时候,朝廷才能对尸体按照规定进行处理,这才是符合规矩的,自己刚才的做法还是过于武断。

于是,陆锦屏叫住了沙司房,说:“还是通知一下吧,他们老母住的得远吗?时间可不等人。”

“不远,就在城外乡下,也正是因为这,所以我才觉得这忤逆子当真不孝,母亲就住在城外乡村里。身边已经没有亲人,无依无靠,他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却从没想过老母。这会子马上就要被处决了,倒想起让他老母来替他收尸了,实在是可恶。”

陆锦屏点点头说:“他不仁咱们不能不义,还是通知一下他老母吧,看看他老母的态度,这个是我们衙门应该尽的义务,至于他老母该怎么处理由她自己自行决定。”

沙司房忙点头答应。说马上派人去通知,这才告辞走了。

到了下午时分,沙司房又来禀报陆锦屏说。他老母说了,这忤逆子生死由天,他不管的。陆锦屏摇摇头说:“自作孽,不可活。只能由他去吧。你们准备草席,行刑之后按规矩将他葬在乱坟岗,还是跟仵作说还是把坑挖得深一点,别让野狗刨了。”

沙司房忙答应。

次日。

行刑时间定于正午时分。

大清早起来,陆锦屏便听到外面两个小丫鬟说话声。陆锦屏原来自己的生活是由叶青青照顾,但看她忙不过来,便让叶青青挑选了两个可心的丫鬟,帮着她料理家务。此刻陆锦屏听了这两个小丫鬟在院子里堆雪人。商量着用什么来做雪人的鼻子,尽管他们声音比较轻。可是古代的窗户是不隔音的,用白纸糊的,所以还是传到了陆锦屏的耳朵里。陆锦屏不由愣了一下,下雪了吗?

这个冬天都快过完了,马上就到了春节,下的雪却屈指可数。上一次他们到云崖山遇到暴风雪很大,可随后两天便是艳阳高照,雪很快就化了个精光。

从那以后一直到昨天,都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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