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风雨-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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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说一面扭过头去看林玥儿,哪知林玥儿一见他回头,慌忙佯装取物,而把头扭向一边,似乎顺带着擦了一下眼睛。
由于背上扎着针,岳效飞不能乱动,只好追问了一句:“你好像哭了,你辞职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出了什么事吗?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对我说,或者你也可以对楚楚说。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哪知林玥儿回过头后道:“我没事!”似乎怕岳效飞不相信,又加了一句:“真的!至于辞职,我只是不习惯在船,感觉太过拘束罢了!”
岳效飞再扭过头,毕竟老这样扭着头,脖子会酸的。回过身,他舒舒服服的伏在病床之上又接着说。
“是吗?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是个不好伺候的病人吗?”
林玥儿被岳效飞的话逗笑了,轻笑了一声道:“你算得是我见过的最不听话的病人了,要你戒口,我看你无论是喝酒、抽烟还是过食荤腥可都没戒呢,尤其你吃辣子的程度,实在是有些怕人呢!”
岳效飞趴在枕头上的脑袋晃了晃,反驳道。
“如果整天让我吃白粥的话,还不如干脆戒了饭算了,再者我是男人啊!男人不吃肉吃什么,回头长得和个豆芽菜一样,我又没打算穿裙子,何必呢!”
林玥儿听着岳效飞不着边际的歪理,看着他背上由于徐烈钧、黄固“早训”的功劳,而隆起的一块块肌肉,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之上突然一阵飞红。
而这一红恰恰因为又没听到回答而回过头的岳效飞看在眼里,一怔之下心想:“这丫头,刚上船的时候,成天冷冰冰的,如果每天都是这个表情的话,老子我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岳效飞也仅是说说而已,毕竟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而他的身体已经大致恢复,是回去面对自己该面对的事了。
既然明月号已经到了回航的时候,那么还是算了吧!所以岳效飞很快就在慢慢涌起的酒劲之中,趴在病床上舒舒服服的迷糊开了。
他的背后,已经开始在为岳效飞“去针”的林玥儿,他看岳效飞的时候,眼神之中分明透露出一股留恋的神情。
心的那股滋味可就别提多酸涩了,她一面暗暗想着,一面倘下泪水。
“他的身体已经康复,而且……而且……我的任务似乎也完成的很好!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正在这时,病房门轻响了一声,慕容楚楚出现在了林玥儿的身后。看着林玥儿的背影,依旧如同在平湖初见面时那样的纤弱。可是今天的她哦,究竟背负了多少难舍的离别。
慕容楚楚伸手揽住林玥儿的肩头。
“傻玥儿,你干嘛不告诉他呢?这样你们……岳大哥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他不会……”
林玥儿靠在楚楚怀中,轻轻摇头:“或者他只是以为那是一场绮梦罢了,而我呢,我也只是他梦中的佳人。这……”
林玥儿喉头哽咽,使她说不下去。她努力的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在叹息一般。
“现在他好了,可以去做他该做的事了!他啊,他是个大英雄呢,不该为了一个女人……现在,一切就可以结束了,或者……或者以后我有闲暇的时候,会去皓月婵娟看你们!”
慕容楚楚只有揽着林玥儿的香肩,陪着她一起流泪,嘴里不住低低叹息着。
“傻玥儿……傻玥儿……你这个傻玥儿哟!”
当然,此刻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的岳效飞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
当下一个黎明到来的时候,前来接他的雄鹰号已经到来了对马岛。他到了要回航,要投入到江南纷乱斗争中去的时候了。
江南并没有郑芝龙的死,以及他的军队被博洛收编而平静下来,甚至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更加激烈起来。
江南的不平静不是因为岳效飞,这里的不平静来自于江南水乡的地位。
江南水乡是尽人皆知的鱼米之乡。这里有神州军,有清军、还有在山区、湖荡之中的山贼野匪,盐邦、漕帮。
金陵城又是江南清军与神州军对峙的桥头堡,而且被软禁在金陵的人质又备受神州军的关注。
金陵城中本身又包含有多种势力,既有神州军军事情报局的人,又是中华神州安全局,又包括黄山与博洛的甚至还有洪承畴的手下。
试想想看,一块地域,一座城市能够背负得起如此沉重的负担而不混乱吗?
这一向江南的建设,并未因为岳效飞的离开而停滞,反倒因为各个城市的接收小组不断涌入,这里的建设也进行热火朝天。
甚至,商人们的眼睛已经越过了这里,而到达了更北面。一些大的工厂主已经打算在芜湖建设中华神州最大的钢铁基地,同时,武备坊也准备将来在那儿建设最大的防护用品生产基地。
岳效飞对于这些商人们必然会注重的事情,并不如何看在眼中,所以他没有进行上次被打断了的视察,而是直奔神州军太湖基地。
这时的太湖基地之上,已经几乎要人满为患。尤其多了特种作战司令部、外加空中突击团,以及从林团等等总司令部直属部队。这些家伙天生都不大安生,被放在一起自然也得清静。
什么比武啦、比赛啦甚至打架斗殴,使原本太平的太湖基地变得有些乌烟瘴气、军官们一个个也有些头晕目眩,除此之外一切都还好啦。
岳效飞匆匆徐烈钧等人见面之后,他要见的最重要,也是带来了使他欣喜若狂消息的人一一林慎,他向岳效飞证实了他所看到的一切,现在他也已经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
“是的,绣月夫人安然无恙,现在她被黄山关在这里,周围有重兵把守如果进行突袭话,难度很高。金陵城周围的情况……城内驻军的情况……”
先期到达的徐烈钧已经布置好了一切,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使部队放开手进攻的机会。
“嗯,很好,我们现在依然只能是静观其变,太湖基地的部队依然隐蔽待命!”
岳效飞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只要宇文绣月还活着,他就有把握救他出来。只是,现在时机还没到罢了!而且他所需要的时机与徐烈钧所需要的时机是完全不同的。
不久之后,那个制造更大混乱的人出现在金陵城的街头,他穿了一袭青衣,而他的目标居然是博洛的大将军府。
无可奈何花落去43节不忠不信
把郑芝龙的军队收到麾下的博洛这一两天的心情相当好,而且在自己府里足不出户,整日只陪着郑彩云在家里抚琴、听歌,或者再小饮两杯酒之后,做些香艳的勾当。
这算是一种美好的生活吗?可是博洛内心深处并不这样认为。固然,郑彩云为了她的将来,费尽心机想使博洛高兴起来,她越是这样博洛就越是思念寇白门。
有人一定会说了,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难道博洛是个毫无心肝的人吗?难道博洛是个傻子吗?
当然,这些猜测全错。
博洛仅仅只是因为在这样表面“快乐”的生活当中,他感觉不到郑彩云的真心,仿佛他面对的仅仅是一具美丽的空壳。
纵使郑彩云使出浑身解数,温柔、细致、周到、不厌其烦的伺候着他,但他感觉不到郑彩云对他的爱意,甚至连寇白门在放下“民族仇恨”这个大义时,那一点点的赞赏之情也感觉不到。
换句话说,郑彩云根本不是看上博洛这个人,她看上的仅仅只是博洛的家世、博洛的地位。就是如此,倘然大难来时,不但定然会各自飞,甚至会毫不犹豫出卖博洛。要知道那时身处乱世的人,对于“安全”这个词,可比我们今天看得重得多。
因此,看着对郑彩云也体贴有加的博洛绝不会为她攻打行宫,如果升官需要的话,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她送给别人。
两的关系概括起来,大约就是如此。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博洛如何能够不思念那个曾经对他还有一丝“赞赏”的寇白门呢。只可惜,他知道自己伤寇白门的心,只怕此生此世再也没有想见的机会了。
这一天博洛在后园听郑彩云弹琴作乐。
一样的小手、一样轻颤的琴弦,一样的蛾眉淡扫、粉黛红妆,然而!
然而,此刻博洛不再是那个初见寇白门,立即神魂颠倒的“小男生”似的只知杀伐争战的将军。这样的美丽他见过、爱过,虽然他失败了。但毕竟曾经有过,因此郑彩云只是一个极具欣赏价值的玩物。
而寇白门从中华明月湾归来之后,很久已经不再如此焚上一炉好香,弹起古琴。她现在喜欢的人是岳效飞,喜欢的乐器是小提琴。
这是博洛心中最不能放下的事,尤其寇白门亲口说出喜欢岳效飞的话,也使博洛最为伤心。
正在他听着瑶琴,喝着小酒,心中有思乱想之际。猛然亭外的亲兵大喝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大胆小贼,连大将军府你也敢闯!”
郑彩云则吓得尖叫一声钻到了博洛的背后,其余丫头也一个个的乱跑乱叫起,博洛则随手掏出了自己怀中的手枪。
来到后园之中的不速之客是个青衣青年,脑后大辫之上拴着些装饰用的红絮,看到这儿,博洛算是放了心。
“毕竟不是神州军的黑煞神!”
自打福州见过神州军的特种部队之后,博洛的确也有点“恐黑症”。一见来人留了条辫子,心里先轻松了一截子。
青衣青年似乎并未携带什么武器,只是仗着轻功身法在后园之中四处乱窜,与博洛身边使用冷兵器的亲兵兜圈子而已。博洛的亲兵之中,使用火器的已经纷纷掏出手枪及连射火铳来,看那模样打算立即发射。
博洛心中奇怪之下,大喝一声:“慢!让他近前来回话。”
果然,青衣青年是来找博洛有事的,一听博洛吩咐手下。他嘴里长笑一声道:“大将军果然好气度!”
嘴里一面说着,已经身法极快的来到博洛近前,一个安就请了下去,嘴里大声道:“报大将军,草民有大事禀报,还请大将军让不相干的离开才是。”
博洛扭着看了一下四周,大约唯有自己身后被吓得簌簌发抖的郑彩云才算是不相干的人吧。因此吩咐周围惊动甫定的郑彩云及丫环们。
“你们几个,送彩云小姐回房!”
待郑彩云他们去得远了,博洛才大刺刺的坐下,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才向依然跪在地下的青年道:“你有什么大事要报与我知?”
那人再抬头瞟了一眼四周,又低下头大声向博洛请求道:“草民所说乃极为机密的事体,还望大将军让草民到近前回话。”
博洛看那青年跪在地下,说话之时,双手按在身前地下,而且头是一丝一毫也不抬,似乎对于一旁自己亲兵手中的火枪丝毫未见,心中也赞叹此人的胆色,也断定此人定然有要事相禀。
所以,手中左轮放在一旁几上顺手之处,然后再端起茶碗道:“就依你所请,近前答话。”
“谢大将军!”
青年答了一声,却并不起身,仍是低着头,膝行一直来到博洛身前不远处,却并不说话。
博洛饮了口茶,才再问道:“阁下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让本将军看阁下的胆色吧,有话尽管请讲。”
青衣青年趴在地下,依然一动不动,只是嘴里说道:“这个消息对大清极为重要,草民想请大将军赐下白银万两,另外还请大将军收留草民在麾下效力。”
博洛也一声长笑道:“你尽管讲来,如若你讲的真是极重要的事情,需知本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于你。现在讲吧!”
“是!”底下跪着青衣人得到博洛的承诺之后,不再讨价还价。
“启禀大将军得知,属于曾经跟随阮大人,小人名叫陆展鹏!”
来人一说名字,博洛立即回想起来。
当时阮大铖跑到自己这儿,报称宇文绣月未死,后来到达杨州城后,又说宇文绣月再度失踪时,就是托词这个陆展鹏不知将宇文绣月带到哪里去了。
“哦,你就是陆展鹏,我知道你。现在阮大铖已经死了,你找我所为何事?”
隐约之中,博洛感觉到这件事似乎与宇文绣月有关。
“回大将军,草民以下所说句句属实……”
青衣青年跪在那儿,头也不抬,只是一五一十的把阮大铖交待事情全盘托出。
博洛越听越是心中惊讶,他没想到宇文绣月不但没死,而且被黄山藏匿起来。如果不是博洛熟知阮大铖的为人,知道这样手段定然是他早先安排下的“杀招”的话,自己一定不会相信眼前这个青衣人所说的话。
但这个计策既然出自阮大铖的安排,那就合情合理了。唯一博洛感觉到难以理解的是,黄山有什么理由“收藏”宇文绣月?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猜测起完全没有的可能。
“难道黄山居然是为了美色吗?……”
宇文绣月的美丽,这已经是定论,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女人随时会用生命为代价为岳效飞保持贞洁的话,博洛自己也会去尝试一下能不能得到佳人的青眼有加。
可这样的事,如果放在黄山那样的人身上,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底下的青衣青年可不管博洛如何想,只管把阮大铖交待的话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据阮大人猜测,黄山定然是想要叛降中华神州方面,而他的进见礼就是宇文绣月,以及金陵城,仅此两样已经足以使他在中华神州中安身立命,安享荣化富贵!”
博洛听着他的话,心中急速的思索起来,越想越是后悔。
那么他后悔什么呢?咱们下章再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博洛的确是后悔了!他后悔什么呢?
他后悔的是,自己只顾着拢络黄山手下的黄家第一师,而得罪了郑芝龙。说白了郑芝龙的反叛,完全是因为博洛偏向黄山,而导致失望之后的行动。
博洛心里想:“倘若……”
是啊!倘若当初在福州城一战的时候,自己及时向郑芝龙坦而言之,说明当时的情况。然后回到江南之后,再设法除掉黄山为郑芝龙泄愤。
相信郑芝龙忠诚的情况比之黄山要好的多了,心中固然伤心,但他一定能理解,而且也能好好配合。
事实是直到郑芝龙到达金陵城的时候,博洛依然有机会这么干,唯一使博洛最终放弃这个想法依然是因为“人质”的问题。
毕竟“人质”是由黄山手下的火枪队来看守的,真是如果发生了火并的话,只怕黄山要行携带“人质”出逃,或者干脆杀了“人质”来个鱼死网破。那个责任,可是哪个也担当不起的。
所以,博洛出卖了郑芝龙,可现在?
现在!显然是报应来了!
而且,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凶险的地步。如果阮大铖判断没错的话,那么黄山再次叛降,与神州军夺取金陵城的举动,大概就应该在这一两天开始。
博洛之所以如此想,那是因为此刻黄山面前几乎握有的障碍已经完全扫除。最大的障碍是郑芝龙,他已经被杀。而人质和被藏起来的宇文绣月,随时都可能被黄山偷偷献给神州军,到那时……。
现在,大约就是到了当机立断的时候了,可是应该如何做呢?如何才能保得住人质,或者说宇文绣月,两方面最少有一个方面完全握在手中才行啊!
博洛能够保得住他的王牌吗?他能够处理得了手握重兵的黄山吗?咱们下节再讲。
无可奈何花落去44节三杯坏酒
就在博洛收到消息,打算对付黄山的同时。
已经落到人家算计当中的黄山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原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死人阮大铖和郑芝龙已经不会再给他找什么麻烦了,可事实完全不那么回事。
我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螳螂补蝉、黄雀在后”,而这次江南的混乱不但后有黄雀,黄雀后面还有鹞子,鹞子后面还有老鹰。
所以说,现在的江南实在是热闹非凡。
除掉了阮大铖与郑芝龙的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