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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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东施效颦,依此布置。侯府现有仆役,我安插了二十名好手。侯府四周有五处商铺,一处民宅,均属秦氏所有。你从山东带来的护卫常三与那位小妾,都是万中无一的顶尖杀手。今日既来找我,必会密调人手加防。三路人马有明有暗,互不统属。你府上的安全护卫较之皇宫大内,恐怕亦不遑多让。”
“不过,你是亲历过战阵厮杀的人。若是对方动用成建制的军士剿杀,这一切都是枉然,只能另当别论。所以我说你的担心有点多余,不知你以为然否?”
杨致细想之下确实如此,登时放心不少:“小心总无大错。老头儿,经你一说,我心里舒坦了许多。你好生歇着,我告辞了。”
“且慢。”秦公起身问道:“我家老二骄阳新得的儿子,你是见过了吧?我那孙儿长得怎么样?”
杨致促狭的一笑,学着老狐狸先前的口吻道:“不怎么样。我怎么看都觉得长得像你。”
秦公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个不安分的主。不以为意的呵呵笑道:“屁话!像我怎么啦?起码没有走种不是?我连儿媳妇都没见过,就算想扒灰都没机会啊!”
第333章新的一年
其实人活在世上,所谓的绝对安全,从来都不存在。还是那句老话,尽人事,安天命。
杨致解开了心中护卫家人安全的疙瘩,心情登时轻松起来。从秦公黑乎乎的居所告辞出来,感觉到处都是亮堂堂的了。
他们父子俩初到长安便是住在秦府,早已熟门熟路。叫来负责采买的管事,麻溜的报出了一大堆物事,让他赶在午时之前,分成两份送去徐府与卫府。
“山茶油五百斤,香油五百斤……。枸杞二百斤,天麻二百斤……。薏米二百斤,小米二百斤,淮山二百斤……。老山参二百斤?鹿茸二百斤?虎鞭二百斤?燕窝二百斤?”
“侯爷,侯爷!”秦府采买管事抹着一头的冷汗,打断杨致道:“小人斗胆提醒侯爷,其他物事都不是太大问题。但这个……这个老山参、鹿茸、虎鞭、燕窝等名贵药物,极少有人动辄以几十上百斤数来论的。您看是不是……?”
杨致咿呀一声皱眉道:“我还有好多东西呢!但听你的意思,秦氏号称大夏首富之家,竟是连这些东西都办不来?”
“侯爷这是在涮着你玩呐!忙你的去,莫要理他。”秦空云适时为采买管事解了围,打着哈哈道:“三弟,这些东西谁办都不如你办起来方便吧?想要讹我就明说,千万别打着什么借花献佛的幌子来恶心人。”
杨致掌控着山东外海商道,想要什么珍稀物事没有?秦氏还得花钱买,他只要咳嗽一声,大把的人上赶着白送,还唯恐他不要。秦空云老于世故,半真半假的道破了杨致的用意。
杨致颇为光棍的道:“无怪乎都说越有钱的人越小气!你看这大过年的,我两手空空的去看望大哥与四弟,未免不太像话。讹你怎么啦?秦氏又不缺这几个钱!”
秦空云一把拉了他就走:“秦氏不缺,你缺,行了吧?我知道总督大人您心多事忙。两家的年礼早以您的名义各送了一份。劳驾移步快走吧!您只要人到了,那就是意到了。”
采买管事目送二人拉拉扯扯的出了门,不禁连连摇头苦笑:谁要敢说侯爷缺钱,简直就是缺心眼儿。俗话说无细不成财。侯爷真是能省则省啊!
徐文瀚成婚之后,既不与一众朝臣交往,对攀扯田家的名目前来拜访的文人士子也一律挡驾,是以府里依然冷清。其妻田氏是前任翰林院掌院大学士田祖德老夫子的孙女,绝对符合这个年代贤妻良母的标准。徐文瀚心性恬淡豁达。于男女感情一事,远不如杨致一般丰富精彩,更不像秦空云一样自命风流。所谓的相敬如宾,换句话说就是平淡如水,但徐文瀚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杨致与秦空云进出徐府,向来不怎么讲究。徐府仆役没人不认识这两位大爷,进门时连通报都省了。徐文瀚则更为爽利,与二人见了面只微一颔首便算是打了招呼,尔后吩咐道:“告诉夫人,就说我与二弟和三弟出去了。”
杨致不由一愣:“老徐。时隔一年多不见,咱哥俩怎么说都是久别重逢吧?……你倒是让我在你府上坐一会儿喝盏茶也好啊!”
徐文瀚看都不看他:“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犯不着跟你讲什么假客气。我料到你今日会来,有什么话去四弟府上说吧!”
杨致望了一眼秦空云,皱眉道:“大哥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一副德性?”
秦空云淡定的笑道:“我看他就是闲出来的毛病。”
兄弟四人当中,秦空云一直都很忙,杨致这一年多以来更忙。徐文瀚很闲,卫飞扬更闲。卫飞扬解开心结之后心无旁骛,安心在家读书习武。他已年满十八,长得高大健硕。精神饱满,愈显英气勃勃。
三位义兄联袂而来,卫飞扬欢喜无限。杨致在他心目中,亦师亦友。关系最是亲厚。一见到杨致便疾步上前来了个熊抱:“三哥,可想死我了!”
稍作寒暄,尚未奉茶落座,杨致先去拜见卫夫人。
杨致两世为人,都未曾享受过母爱。卫夫人温良慈爱,已被杨致视为亲母。如母子一般闲话家常。卫夫人听说玲珑又为杨致添了一子一女,直笑得合不拢嘴。尔后两眼泛红的叹道:“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致儿,杨家只有一根独苗,你开枝散叶有了四个儿女,我很为你欢喜,也羡慕得紧!”
“我那可怜的女儿已经去了,不用再提。即便她在世之时,碍于皇家威严身份有别,两个小外孙平日也难得见上一面。数月之前,承蒙越王殿下怜恤,带到府里走了一遭。可怜两个孩子像受了惊吓的小鸡仔一样畏畏缩缩,我连他们是何模样都没有看得清爽!我家飞扬已年满十八,亲事至今仍无着落。如今之势,飞扬不知何年何月才可娶妻生子啊!”
杨致不禁默然,一时真不该如何出言安慰。他已为人父,卫夫人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子因谋逆被废囚禁,卫妃殉节身死,两个孩子委实与父母双亡无甚分别。若非贵为皇孙,皇帝下旨命梅妃照料,能否保住性命尚未可知,岂能奢求其他?
卫飞扬受其父卫肃牵累,审时度势再三“请辞”贬为庶民,深居简出,形同软禁,不知何日方可重见天日。若非三位结义兄长撑腰照拂,天知道如今会是怎样的光景?自古便是墙倒众人推,人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谁会愿意把女儿嫁入卫家?
因为大夏重视人口增长、一直鼓励生育的风气使然,男子年满十八而未谈及婚嫁者极少,卫飞扬已算是大龄未婚青年了。卫夫人的忧虑很现实,但她的忧虑不是杨致能解决得了的,所以也深感无奈。
思索半晌,不知是在劝说卫夫人,还是在宽慰自己:“伯母,往事已矣,来日可追。您如今一家相守,平安是福。诸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之类的话,我就不说了。飞扬年岁尚小,磨练心志,读书习武,打熬身体,此时正是难得的机会。”
自卫肃问罪以来,卫府除了杨致几兄弟时常登门,几乎再无外客。卫夫人一贯仁厚谦和,当然知道现在尤需忍辱负重。只是心中郁结久了,也就向亲如子侄的杨致那么一说而已。卫肃身体日渐好转,儿子十分孝顺安分。仔细想来,杨致所言不无道理,心下倒也释然。
总而言之,卫氏父子的日子尚算安稳,徐文瀚、秦空云与杨致也算顺利。二王争储与不咸不淡的朝局,对四人目前的生活都影响甚微。是以饮宴之时,基本于敏感话题无涉,气氛非常轻松。过年本就应该是喜庆团圆的时节,何苦给自己添堵?
杨致名为述职,实为休假。只等金陵海关总督衙门的汇总数据一到,写成奏章呈送给皇帝,公务便已完事大吉。事实上已与皇帝谈好了价钱,只是为求稳妥罢了,谨防有朝一日老皇帝或其继任者心血来潮去翻旧账。
陪伴妻妾,逗弄孩子,走亲访友,上街闲逛……,偶尔也跟老爷子一起掺和在一大帮侍卫、仆役、街坊闲人里头,吆三喝四的赌上几把。这才是人过的日子,这才像是过年那么回事!
安适惬意的日子,总是尤其显得短暂。
如果非要说杨致回京侯府有什么变化,就是内宅多了几名不起眼的仆役婢女,侯府周围几家店铺不声不响了多了几个雇工,日后常三与朱灵儿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可以稍稍得以放松。
夏历武成二十八年正月十六日,杨致再度离京踏上了赶赴山东的旅程。
在新的一年里,杨致与皇帝约定的一千万两上缴银子毫无压力,但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第334章备战不懈
生逢乱世,强大的实力才是硬道理。
只要皇帝能多撑得几年不死,对于诸方势力而言,就会有难得的几年风平浪静的时间。在杨致看来,这段时间极为宝贵。
杨致再度离京赴任的首站选在山东而不是金陵的海关总督衙门,是因为最首要的任务是扩军备战。
如今杨致不缺钱,虽然军备拼的是钱,但也不能单纯依靠财力。毫不夸张的说,山东外海熊展麾下的船队,放眼当世,堪称无敌。杨致一直称之为船队,是因他固执的认为,那充其量就只是一支武装船队,与他心目中真正意义上的舰队相距太远。不惜代价,打造三支以上纵横四海的舰队,应该还来得及。
船只的采购、配属与改装,武器的配置、安装与改良……,到最终的自行建造与研发,花费大笔的银子尚在其次,重要的是需要时间。杨致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拿出来的一些近代火器的研制之法,也到了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人员的招募与整训,反倒不是太大的问题。有了土地与饷银的诱惑,加上杨致亲自操刀的直白宣传煽乎,足以令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夫不眠不休的在三日之内背熟一篇《千字文》,扬帆出海拓荒发财之时的令行禁止,更是不在话下。
按照杨致与秦空云商定的战略规划,秦氏也会利用这几年的时间逐步收缩架构,将人力、物力、财力向沿海一带转移。两家联手在江浙闽粤等地另觅几处港口或岛屿,作为与山东外海诸岛互相呼应的出海支点,在三至五年之内登陆夷州与琼州,建立稳定的大后方基地,尔后便是将东南亚拓展为跳板,迈向更为广阔遥远的大洋了。
出了长安一路东行,杨致只在济南停留了三天,在蓬莱停留了两天。登上砣矶岛之后,只休整了一日便一头扎进了熊展的军营。与熊展结伴每日早出晚归。一切闲暇都尽心陪伴玲珑与一双儿女,其乐融融过得十分充实。在熊展军中足足泡了小半年,直到过了五月初五日的端阳节,才启程前往金陵。
云娘果然没有辜负杨致的期望。由她负责组建的直属商务侦缉司。经过一年多的全心努力,俨然初具规模,开始按杨致最初的设想运转。除了留有三十余人在海关总督衙门煞有其事的充门面,另有在册外勤密谍一百二十人,外线密谍近三百人。
因为前世的特殊职业使然。杨致非常清楚一个高效的特务机构的作用何其重大,所以极为上心。出于经费与效率方面的考虑,杨致严令云娘将在册密谍的规模控制在五百人以内。密谍各级品阶仿大夏禁军成例,饷银与赏抚则按现行禁军规例的三倍发放。
在金陵逗留三月有余,已是夏去秋来。
夏历武成二十八年九月初三日,皇帝下诏:皇四子越王赵启已年满十六岁,赐邸开府。西突厥索力可汗遣使朝贡,着越王赵启会同礼部主持接待事宜。
依据大夏规制,皇子年满十六即已到成丁之年,须搬离皇宫。开府另住。表面上看来,皇帝不过是照例行事。但在许多人眼里,却颇为耐人寻味。
太子被废之后,宁王与康王两位皇子几乎同时被解除兵权召回长安。如今宁王身在内阁中枢,康王担任长安府尹。傻子都知道,太子废而复立的可能性极小,太子、宁王、康王三位皇子羽翼已丰、各成势力的时候,越王赵启还只是个刚刚断奶的小屁孩。那小子打小就没个正形,长大了也没见他上进到哪里去。虽说法理上亦有继位的资格,但无论学识、能力、德望还是实力。都很难令人将他与皇位挂钩。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除了王一就是王二,没有王三什么事,继位新君不是宁王赵当就是康王赵敢。
可在老太尉陈文远、首辅大学士王雨农、禁军大将军周挺、武英殿大学士耿进、讨虏大将军曾英明等重臣。乃至福王赵行、宁王赵当、康王赵敢看来,那就不一样了。
眼下宁王与康王两位皇子卯足了劲在皇帝面前卖力表现,可谓你追我赶不分伯仲,皇帝突然下诏让越王开府自立门户,外藩朝贡负责接待,虽然是个无关痛痒的差事。但好歹也算是登台亮相,您老人家这是几个意思?赵启在诸方势力争夺迎驾将位之时,以监国皇子身份大宴群臣,虽是昙花一现,但留给人们的印象何其深刻?
杨致从明发天下的邸报上看到这条貌似不起眼的诏令,尤其是得知越王王府赐邸距离秦府仅有一箭之遥,脑子里立马下意识想到的,是皇帝当初不经意的令他以越王亲卫的身份参与禁军将领选拔,是在终南山下乡野客栈中与秦公的初次见面,是在秦府密室与皇帝的深谈,是在御花园石亭内与皇帝的摊牌,是在御书房皇帝三番五次对他意味深长的嘱咐……。
如果这一切都是在六年之前甚至更早的时候着手布局有意为之,那皇帝的心机简直太可怕了!……杨致深知赵启天赋聪慧,那小子每日游手好闲、混吃等死,对皇位似乎向来都是不屑一顾、避之不及,如果这副德性是出自皇帝的授意,故意伪装给人看的,岂不是更加令人胆寒?!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何况人乎?那时杨致竭尽全力助皇帝挫败太子抢班夺权,事后细想,其实未必就真的那么理直气壮。就自身实力而言,已是今非昔比。连老皇帝想要动他恐怕都不得不掂量掂量,我管你他妈新皇帝是谁呢!
过了重阳节,杨致摆出全挂子海关总督官样排场,前呼后拥的前往余杭海关分署巡视。吴越新灭不久,杨致之前在吴越境内毫无根基可言,若非秦空云鼎力相助,在余杭设立分署必定不会那么顺利。高调巡视,彰显威仪,也是为了给分署经略使高可竞撑腰打气。
耿超以平南大将军的身份统兵镇守余杭,属于超品武职。杨致是手握重权的三品海关总督,可文可武,二人官面上的身份基本对等。余杭知府丰泽的出身与金陵知府周仁杰相仿佛,品阶权势都比杨致差了一大截。杨致一行抵达余杭之后,正经八百的遵循大夏官制,分别拜会了耿超与丰泽。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耿超曾与杨致一同纵横大漠,并肩浴血拼杀,彼此之间本应结下生死兄弟情谊,不想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二人在余杭的会面平淡如水,双方都是公事公办的做派。除了几句场面上的寒暄,竟然再无半句多话。
耿超亲自礼送杨致出了军营辕门,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良久不语。耿超父子两代为将,均是战功赫赫,在军中威望甚高。随行副将见耿超意兴萧索,好心劝慰道:“此人一介商户子弟,当初不过是大将军麾下一个小小的五品参军,仰仗大将军虎威才得以一战成名。如今看似可与大将军平起平坐了,当今皇上圣明,却一直未让他再回军中掌兵。可见于统军征战一事,皇上认为大将军胜过杨致多矣!”
孰料耿超骤然瞠目怒斥道:“你懂什么?胡言乱语!若非杨致勇悍多谋,耿某焉能活到今日?我耿超这辈子衷心佩服的人没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