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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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骁笑嘻嘻的道:“裤子抵押给爷爷了,我借银子就是为了去翻本。娘在午睡,我怕她骂我。灵儿姨娘也怕娘骂,叫我来跟爹爹借。”
杨致一听。便知道老爷子又在纠集府里的侍卫与仆役们开赌了。这么小的孩子,教他点什么不好?非要教他赌钱么?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去翻本?连裤子都输掉了?你怎么不跟爷爷借?”
杨骁挠着头道:“原已跟爷爷借了二两银子的。后来……后来又脱下裤子抵押,再向爷爷借了二两。爷爷说了,得先赎回裤子,才能再借。”
杨致沉吟片刻,正色道:“爹爹若是不借给你。怎么办?你若再是输了,又怎么办?”
杨骁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支吾道:“那……那我就去找大哥,求他为我担保,或是脱下裤子给我做抵押……。”
见杨致脸色不善,随即信心满满的道:“爹,你放心吧!这回我不会再输了。爷爷说了,我也问过灵儿姨娘了,借钱是要付利息的。我一定会付你利息!”
杨致无力的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利息?”
杨骁笑道:“简单啊!爹借我十两,我还你十一两。那多出来的一两就是利息啊!”
杨致认真想了一想,掏出一百两银票给他:“我借你一百两。若是赢了,要还我一百二十两。若是输了,以后不准再赌。不然我见一次就揍一次!”
当日晚饭时分,杨骁连本带利还给杨致二百两,另外很大方的奉送哥哥杨猛一百两。参赌的几个侍卫与仆役输得面如土色,杨骁则两眼放光的紧挨着老爷子坐了:“爷爷,咱们明天再玩好不好?”
从此以后,杨府二少爷十赌九胜,鲜有败绩。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盛夏过后,眼看就要入秋了。
俗话说,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赵启这个新任监国太子,明显要比他大哥赵恒当年要轻松许多。不仅有板有眼的将政务署理得井井有条,还有空闲隔三差五的休憩游玩。到杨府来得虽说不像从前那么频繁,但每个月总要来个一两次,或蹭饭,或逗弄两个小外甥,或陪老爷子乐呵乐呵。
皇帝摆出了做个甩手掌柜的架势,却总是不太放心。
“小金,今日太子批了多少奏章?花了多久功夫?”
“回皇上,太子今日批了二十七道奏章,约莫花了一个时辰。”
“哦?这么快?太子现在何处?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太子批完奏章就回府去了。最近从工部匠作处召来了几名工匠,命他们画出精细图形,打造一艘航船模型。”
皇帝无奈的道:“启儿从小就喜欢鼓捣一些古古怪怪的物事,如今已是太子了,怎么还是这样?也罢!总比玩牌斗鸟要好。——去将启儿今日批过的奏章拿来给朕看。”
金子善命人取来厚厚一大摞的奏章之后,皇帝逐一阅看,不由大皱眉头。
二十七道奏章就是二十七件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赵启依据陈奏内容,分别批转两位辅政皇子宁王、康王与几位宰辅大学士以及六部处置,自己亲自批复处理的居然一件都没有!难怪他只要花一个时辰!
皇帝看得摇头不已:“惫懒至此,这怎么行?当儿与敢儿是何说法?这段时日他们有没有与启儿发生争执?”
金子善据实答道:“宁王与康王也曾这般劝谏太子,但太子说他是奉旨监国,不是一介县令,更不是一个账房师爷。至今为止,太子从未与二位辅政王爷发生过任何争执。每有意见相左,若是太子有理或是两下相持,太子则推说是按皇上的旨意处置。若是二位王爷有理,太子了解详实之后,则欣然纳之。”
皇帝恍然失笑道:“照启儿的说法,莫非朕以前干的都是县令与账房师爷的活儿?若是胸有成竹,抓大放小,亦无不可。当儿与敢儿不服气是一定的,启儿心思玲珑剔透,他们没有争执就好。”
皇帝的担心不无道理,其实金子善还算是说得很客气的。赵当与赵敢明争暗斗了多年,不想被原本都没怎么放在眼里的幼弟赵启摘了桃子。二人心知被皇帝老爹涮得狠了,但是木已成舟,兄弟之间的君臣名分已定,每日又被看得死死的,能奈其何?唯一的发泄途径,就是在上朝辅政之时,憋足了劲与赵启玩“大家来找茬”了!
金子善稍一迟疑,说道:“太子聪明睿智,皇上且宽心保重龙体。太子认为重要的奏章,即便不是亲自批复处置,在批转之后必会再度过问。早几日太子批转宁王的一道奏章,宁王的处置意见,便被太子驳回了。”
皇帝登时来了兴趣:“你可知是为何事?说来听听!”
金子善答道:“中州知府上奏,因今夏黄河水患,急需朝廷拨付钱粮赈济灾民、清理河道。宁王的处置意见,是拨银三百万两,粮食一百万石。这几年裁撤府兵与边军之后,在襄阳、随州等地还有不少军粮囤积,可运往中州赈灾。”
“而太子的意思,是拨银二百万两,粮食三十万石。银子分三次拨给,先拨五十万两以解燃眉之急。军粮只可置换,不可轻动。且襄阳、随州两地囤积的军粮多是稻米,中州百姓平日以面食为主,不如就近从南阳运粮。入冬之前,再拨银五十万两以工代赈,清理河道。既要保证不冻死一人,不饿死一人,又不能惯出灾民不劳而获的习气。余下钱粮,待到立春之后再予拨给,以助百姓度过春荒。”
“好啊!朕可以放心了!”皇帝情不自禁的拍案赞道:“这才是真正体察过民生疾苦的人啊!小金,都是朕的儿子,不是朕偏心,启儿尚无雨农他们帮衬,恒儿做了十多年的太子都没干过这么漂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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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突厥来使
夏历武成三十一年十月,西突厥索力可汗遣使来朝。以入秋草原爆发蝗灾为由,请求大夏免除一年贡赋,另再援助粮草一百万石。
自杨致潜入赛音山达王庭,与玲珑同夜刺杀了托都可汗与左贤王察尔罕之后,突厥便分裂为东西两部。大夏出于战略考量,在西突厥图邪可汗去世之后,助其幼子索力王子登上汗位。在大夏的扶植下,近年来西突厥在与东突厥的冲突中业已稳占上风。
随着大夏国力日盛,西突厥每年那点贡赋,皇帝渐渐有些瞧不上眼了。皇帝还杵在这儿,这等军国大事,太子赵启自然是奏请圣裁。
皇帝接到驻守朔方的讨虏大将军曾英明奏报,草原蝗灾确有其事,只能等到入冬天气苦寒,才会得以缓解。皇帝很大方的答应免除西突厥一年贡赋,对于援助粮草的要求则谨慎的大打折扣,只允诺给予二十万石。
这日晚间,徐文瀚突然来访。之所以说是突然,是因为赵启被册立为太子以来,兄弟四人一直未曾松懈,平日极少往来走动,秦空云至今仍未回京。
杨致与徐文瀚素有默契,将他领入书房,径直问道:“大哥今夜前来,可是为突厥来使一事?”
徐文瀚不置可否的问道:“你如何看待此事?”
杨致冷冷道:“很简单。皇帝上当了。”
徐文瀚叹道:“我也是这么想。这几年四海升平,国用富足,册立太子十分顺利,且署理政务可圈可点,皇上确实有点飘飘然了。”
杨致皱眉道:“你每日呆在宫中,怎么不劝一劝皇帝?来找我又有什么用?”
徐文瀚茫然摇头道:“如今之势,已是今非昔比。皇上册立太子之前,曾为如何用你大感头痛,因此召我垂询。皇上从来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这只能说明他已经没必要急着用你了。所以我顺水推舟的劝谏。对你不用或是备用。现在我只是一个六品侍读,若非皇上相召,罕有机会涉足政务。你只是一个滞留在京的外臣,在皇上眼里这只是无关痛痒的施恩小事。何须问计于你?”
“我也知道找你没用。但皇上刚过了几天好日子,目光就远不如从前长远。太子纵然天赋睿智,毕竟稍显稚嫩。想及于此,我……我这心里委实闷得慌。”
杨致叹道:“吃一堑才会长一智,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我很为那些战死大漠的兄弟们感到不值。感到心痛!”
二人正在感叹间,阿福气喘吁吁的来报:太子到访。
赵启已是太子,不是以前的小屁孩越王了。杨致尚未来得及整裣衣袍起身相迎,就听到赵启在门外呵呵笑道:“姐夫为谁感到不值心痛啊?听说徐先生也来了,是么?”
赵启的身份无论是越王还是太子,出入杨府向来都如自家后院一般随便,杨致对他这一点也深感无奈。
杨致与徐文瀚互望一眼,一同躬身一礼道:“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赵启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随即伸手扶道:“免礼,免礼!我不请自来。夤夜来访,按说是我失礼才是。姐夫,徐先生,我们且坐下说话吧!”
如果说杨致初识赵启之时,二人之间只隔着一道可一步而过的小水沟,在赵启那年大宴群臣之后,二人的间隔则变成一道不高不矮的篱笆,在赵启被册立为太子之后,二人的间隔已变成了一道无形的高墙。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这都是硬生生的事实。
见礼奉茶落座之后。赵启笑意盈盈的道:“天色已然不早,我就不再啰嗦了。二位方才所议,可是为突厥来使一事么?”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听赵启的意思,似乎他也是为了此事而来。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徐文瀚不禁眼前一亮,坦然道:“禀太子,臣确为此事而来。”
赵启晒然一笑,转头问道:“姐夫,我想听一听你怎么说。”
“想听真话吗?”
“……当然!”
杨致侃侃而言道:“真话就是皇上与太子此举,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突厥自古以来便是我中华王朝的北方强敌。为什么会常年南下犯境,烧杀抢掠?因为他们要生存。突厥虽然疆域广大,却大多气候苦寒,不宜耕种。他们只能逐水草而居,游牧而生。一旦遭遇天灾,他们的生存条件、医疗条件远远比不上中原王朝,不南下劫掠,他们吃什么?只要这个问题一日不得解决,便会一直存在!”
“突厥分裂,两部对立,西突厥不得已才向大夏俯首称臣,以至数年不敢南侵。遭遇天灾,更是大夏削弱他们的天赐良机!他们需要生存,我大夏就不需要生存么?只要关乎国运,原本就容不得有半点仁慈!”
“东西突厥的地理条件相差无几,西突厥爆发蝗灾,难道东突厥就可以幸免?当年我悍然斩杀国师忽尔赤,索力王子依然愿意与我谈判,缔结和约。可见如今的索力可汗并非善类,隐忍待机只为发展壮大。近年来西突厥稳占上风,便意味着两部对立相持的局面已然失衡。大夏本应设法打压才是,如今却反倒免除贡赋,援助粮草,岂不是放任其坐大?”
赵启愕然道:“姐夫,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父皇都已经答应了,若是出尔反尔,恐怕也不太妥当。”
徐文瀚插言道:“太子若非对此事心存疑虑,怎会夤夜来访?如若直言进谏,皇上必会慎重考虑。恕臣斗胆相问,太子是怕皇上猜忌擅权么?”
赵启讪讪一笑,不予作答,等于是默认了。
杨致冷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并非危言耸听。皇上与太子看重的面子与里子,我只知道必须付出无数军士的性命与无数百姓膏油聚就的钱粮为代价。所以我才会说,为那些战死大漠的兄弟们感到不值,感到心痛!”
“我敢断言,今冬明春,索力可汗必会攻灭东突厥,一统大漠。三年之内,或许索力用不着再等三年,突厥与大夏必将再有一战!”
徐文瀚忧心忡忡的接话道:“或许是臣多虑了。不知太子可曾想过,突厥与南楚素有勾连,如若索力可汗这次遣使来朝,是经与南楚密商之后的第一步呢?恕臣妄言,皇上业已年迈,这番急着册立太子,恐怕随时可能……。”
杨致则说得更为直接:“不管是突厥还是南楚,皇上驾崩之日,必是开战之时!”
赵启闻言并未大惊失色,而是默然半晌,开口问道:“依你们看,现在应该如何补救?”
徐文瀚正色道:“放下脸面,贡赋不免,粮草不给。传令朔方守军严加戒备。必要之时,可命曾英明以查探灾情为名,派兵出朔方。随州方面,传令杨耀亦是如此。余杭方面,传令耿超派兵前出,对南楚摆出攻击态势!”
第345章一个时代的终结
皇帝对徐文瀚与杨致言听计从的年月,早已过去了。二人的谏言仅是推测,并无实据。想要皇帝与太子赵启接受并付诸实施,绝不是那么容易。
赵启并未当即予以答复,在他告辞之后,徐文瀚又与杨致提到了二王辅政的事。
杨致以前世记忆中的史实为鉴,对这一点看得十分透彻:“宁王与康王都是皇帝的儿子,皇帝忽悠了他们那么多年,你以为他就不会心存愧疚?若是再下重手处置,皇帝怎么做得出来?继承皇位的皇子只有一个,其余皇子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能够像福王一样混吃等死、安享一世富贵,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赵当与赵敢都曾统兵多年,战功赫赫,在军中根基深厚,威望甚著。若是封地外放就藩,谁敢放心?现在名为同朝辅政,实则形同软禁,皇帝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赵启没有绝对掌握说一不二的权力,这等状况便会长期维持下去。”
夏历武成三十一年十一月初九日清晨,就在突厥来使离去后不到半个月,皇帝在御花园内散步之时突然昏厥,自此一病不起。午后申时时分才苏醒过来,传召杨致即刻入宫觐见。
杨致闻讯,叫上赵妍立刻赶往宫中。径直赶到御书房时,以梅妃为首的诸位妃嫔,以及太子赵启、宁王赵当、康王赵敢已经直挺挺的跪在了皇帝的病榻前。王雨农、陈文远、耿进、周挺、徐文瀚等文武重臣,另有马成、金子善两名内侍,令杨致略感意外的是秦公也赫然在列,众人都双眼泛红的侍立在旁。
杨致见皇帝两眼无神,嘴角歪斜的仰天躺着,顿时心中一痛,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眼前这个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老人,不仅是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之主,仅凭他是杨致的岳父,就当得起杨致真心一跪。
皇帝此时连说话都异常艰难了。见杨致到来,挣扎着拉过他与赵启的手握在一起,勉力一笑:“致儿,我儿就拜托你了!务必……好生帮他!……文瀚。准备为朕宣诏吧!”
十一月初十日丑时,也就是翌日凌晨,皇帝驾崩,庙号太宗。太子赵启继位称帝,拟改元隆昌。
夏太宗驾崩后。一直称病不朝的老太尉陈文远、首辅大学士王雨农不药而愈,现身佐理朝政。
国不可一日无君,因新皇继位,既要操办大行皇帝国丧,又要署理政务,第一道旨意便是命宁王、康王二位皇兄代天子为先帝守灵。
第二道旨意是将皇帝宾天、新皇继位的消息昭告天下。
第三道旨意命禁军大将军周挺坐镇禁军大营,主持京畿防务。命禁军副将王文广、张安领兵巡查全城,在各处王公重臣府邸驻兵“护卫”。命禁军骁骑将军韦志高领兵一千,会同内廷禁卫将军严方,确保皇宫大内的安全。
第四道旨意严令各地驻军统兵将领不得擅离职守。违者以谋反罪论处。命朔方守将曾英明、随州守将杨耀、幽州守将罗辉祖、余杭守将耿超等人,对突厥、南楚、北燕方面加强戒备。
以守灵为名,将两位心有不甘的辅政皇子羁留宫中动弹不得。昭告天下新皇继位,坐实了皇帝之名。有陈文远、王雨农两位对先帝忠心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