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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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事。明日我索性去找他直承其事,看他会是如何反应再说。”
秦骄阳默然半晌,失神的缓缓摇头道:“杨兄,我有这样一种预感:张博虎若是得遇机缘,日后声名恐怕不会在你之下,定可与你并肩而称双雄!”
杨致不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乱世之中豪杰辈出,我又算得了什么?莫说是双雄,就是三雄四雄又有何妨?在我看来,只有皇帝与令尊那等人物,才真正当得起一个雄字!”
事实证明,杨致与秦骄阳都没有看错张博虎。次日杨致单独找到他,寻了处僻静的小酒馆,将此番山东之行的目的和盘托出。
杨致说完之后,张博虎淡淡问道:“杨兄如此信得过我,就不怕我是受人所遣对你不利么?”
杨致想也不想就随口答道:“我到山东之事,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没用。企图对我不利的人本就不少,若是我看走了眼,想来也不差了张兄这一个。”
“说得好听一点,你这叫自信。说得难听一点,你这叫狂妄。”张博虎又问道:“不过我喜欢。杨兄的意思是要我投入你的门下,还是让我为大夏效力?”
杨致由己推人,对八字还没一撇就有官瘾的人素来不喜,皱起眉头反问道:“投入我门下如何?为大夏效力又如何?”
“若是杨兄有意让我为大夏效力,你我便可言尽于此。若是有意让我投入你的门下,自今日起杨兄便是张某之主!”张博虎起身昂然笑道:“杨兄不必惊讶。素不相识之时的雪中送炭,张某岂敢相忘?无他,但为顺州城中那价值十两银子之竹笠尔!”
受前世深入骨髓的记忆影响,杨致从来没有把手下当成狗一样使唤的不良嗜好,与张博虎执手大笑之后仍是以兄弟相称。
杨致将从长安至山东一路及抵达蓬莱的情形,还有打算先从海上着手都仔细说了。张博虎当然知道他的用意:一是坦诚相见,以示信任。二是想看看自己腹中的存货,到底成色如何。三是告诉他没有你张博虎,这些事我杨致还是照样干。
当下不假思索,马上就进入了角色:“我对长安是何局面不甚了然,不宜妄作评论。杨兄准备自海上入手,这一点你我见地相同。我所学较为博杂,加之有过一次亲身海上历险,会尽快按照北燕、大夏与南唐三处海域,分别整理绘制出一套海图供你日后出海参详。”
“杨兄所言不差,海上较量全凭实力说话。陆上后方有秦氏做后盾支应,足以可保无虞。你我既已联手,智谋应是无虑,眼下最缺的就是如你一般武技绝悍的人手。杨兄能将七喜收入囊中,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为你所用,就必须设计将其一举击杀以绝后患!”
张博虎观点分明条理清晰,说来毫不拖泥带水。杨致平素行事也是狠辣果断,顿生得遇知音之感:“据我所知张兄不谙武技,莫非已有十足把握将那七喜一网成擒?”
张博虎傲然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斗力最多不过可敌万人,斗智则手无缚鸡之力亦可决千军之生死!人之一生遇事无数,有哪一桩谁又敢说有十足把握?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要对付区区几个杀手,我自信还难不倒我。”
“七喜最大的弱点便是绝少失手,以至于人人自视甚高,七人极少齐聚联手对付一人。杨兄分而治之的办法很是对路,仍可照此各个击破。杨兄尚需一些时日做好准备才能出海,无论对七喜是收是杀,不如趁此间隙将他们引出来。眼下我便想到了一招,应当可收一箭三雕之效,只是需要杨兄以身作饵。”
杨致心念一动,苦笑道:“张兄,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上回在济南我能逃过一死不无侥幸,若不是当时我制住了那女刺客,又连唬带吓的将另外三人镇住,否则以一敌三是生是死实难预料。杀手是不会蠢到拿了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经那一战之后,就是引了他们出来,也绝对不会是一个人来寻我的晦气。你要我以身作饵,与拿命相赌有何分别?”
“你不赌难道就能躲得过去么?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任何侥幸之事!我相信,你有偌大声名绝不是从天上平白掉到你头上的。如果几个刺客都应付不了,那便是你该死!”
“杨兄,有件事很多人都弄错了。你最为可怕之处,不是你那身惊天武技。”张博虎点了点他的脑门,冷冷道:“而是这里。”
“张兄,咱们大哥莫说二哥。我还有一身令人惹眼的武技,而你却没有。”杨致嘿嘿笑道:“所以,你更可怕。”
第122章引君入瓮(求月票)
第二天是十月二十日,杨致推断白行朗将于该夜遭遇刺杀的日子。蓬莱仍然与往常一样,在一派喧闹繁华的景象中透着风平浪静。
秦骄阳与蓬莱其他的商界名人一样,出了门总会有人围着他转悠,今天也不例外。他身边除了那个小有名气的外来破落户张博虎,还有一个一脸慵懒笑意的年轻人,当然不会引起人们的特别关注。
三人一早便出了县城,径直往海滩方向走去。一直沿着海滩走了足有小半天,才在靠渤海湾一侧的一个僻静处停下脚步。
张博虎与杨致交换了一下眼神,问道:“这里?”
杨致点头笑道:“不错。”
秦骄阳又四处看了看,问道:“今晚?”
杨致同样默契的点了点头道:“今晚。”
张博虎又问道:“死的还是活的?”
秦骄阳皱眉道:“不管是死是活,你既是应承了杨兄,今晚总归要来吧?”
“那倒未必。”张博虎笑道:“若是死的,我完全可以不用来。若是活的,那我便非来不可。”
面对波澜壮阔的浩渺大海,置身岸边,令人自然而然的生出自己不过是天地间一粒微尘的感慨。时值十月下旬,已是深秋时节,呼啸的海风刮得脸上生疼。三人只有张博虎不谙武技,不由自主的缩做一团直打哆嗦,秦骄阳也裹紧了衣襟。
“好一个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杨致却一边逸兴遄飞的大声吟咏着诗词,一边迎着海风将上身的衣物脱得一点不剩,拍打着一身满布疤痕的结实肌肉热身:“在这苍茫大海面前,什么皇帝乞丐,英雄狗熊,都不过是他妈的狗屎一堆!”
秦骄阳看着他横七竖八的满身疤痕,怔怔出神道:“杨兄名动天下的偌大声名,委实得来不易!”
张博虎接口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所谓千秋功业。哪一桩不是白骨拌着血泪铸就?”
二人感叹间,只见杨致几个纵跃已经登上了一处高高的岩礁。秦骄阳忍不住担忧的叫道:“杨兄,千万小心啊!”
“放心吧!我死不了的!”杨致豪气万丈的一声长笑,如离弦之箭一般跃入大海之中:“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纵然波涛汹涌,又能奈我何?”
张博虎眼神空蒙的望向大海,喃喃念道:“杨致啊杨致,难道你当真是上天入海无所不能么?”
如果杨致听到了这句话,一定会很爽快的给他一个答复:不能。正因为不能。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一幕。
杨致认为,自信是一种非常宝贵的品质,但过分自信就等于是不知死活的愚蠢了。前世他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水中蛟龙,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下水的次数,掰一只手的手指就能数清。这是在出海之前,要做的最必须、最基本的准备。他希望能倚仗强悍的武技打底,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找到前世在水中那种游鱼般的感觉。
秦骄阳与张博虎今日并不是特地来看他搏击风浪的,他们分别扮演的是工程师与设计师的角色。一个时辰以后,杨致连声高呼着痛快上了岸,二人的工作也已完成。
张博虎看着杨致抹拭着浑身淋漓的水渍。漫不经心的问道:“杨兄,你颈下这块玄黄玉佩颇显别致,定然不是凡俗之物,不知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来历?”
杨致停下手上的动作怔了一怔,拿起玉佩重重一吻:“这确实是一份不同寻常的馈赠,也是刻骨铭心的记忆,更是魂牵梦绕的期盼。——咱们回去吧!张兄,你的脸冻得有点白得吓人了。”
三人都不知道白府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不过次日一早蓬莱县城并没有传出什么爆炸性的新闻。不但如此,杨致独自出门的时候。还迎面撞上了一位妍丽娇美、英气勃勃的姑娘。无所避忌的盯着他看了片刻,嫣然一笑道:“尊驾可是秦二少爷前日提及的马公子?公子怎地这么早便要出门么?”
杨致并不知道秦骄阳能否抱得美人归,他只知道自己在蓬莱至少又多了一个免费赞助商:“白小姐?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秦兄定然会因你的到访而心情更佳。哦。现在我赶着去找人问卦,少陪了!”
按照秦骄阳的说法,邋遢道士毅先生等于是长驻那间茶楼对外办公。杨致毫不费事的找到了他。
杨致已经来得很早了,毅先生竟然来得比他更早。茶楼好像才刚刚开门,大堂里除了毅先生还一个茶客都没有。
“先生,我想请你算一卦。”
“若我没有记错。公子就是秦老板带来此地喝茶的贵客了。今日秦老板没有一起来么?公子初到蓬莱,不知因何事问卦?”
杨致淡淡笑道:“前日我与秦兄在此喝茶时,无意中听先生为两位有趣的商贩算了一卦。偏偏先生这一卦算得奇准,今日一早就把城西白家小姐喜滋滋的算到秦兄那里去了。所以我也想请先生算一卦,为我一位好友问一问命理。”
毅先生眉头一皱,慢慢取出几枚卜卦的铜钱摆在桌上:“好啊!请公子将贵友姓名与生辰八字告知于我。”
“时已深秋,风寒霜冷,我看先生两手有些发颤,小心别着凉啊!”杨致笑道:“生辰八字就不必了,我将那好友姓名写与先生吧。”
蘸了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两个字:杨致。
毅先生脸色一冷,装模作样卜了一卦,郑重其事的解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因前世积德,今生极尽富贵。然则命犯凶煞,若不知谨慎自保,必有杀身之祸。”
杨致盯住他说道:“如此甚好。不瞒先生,我与此人向来不太对路,家中也有的是银子,正想雇人取他性命。”
“……是吗?不知公子出价几何?”
“纹银三十五万零一两,或是七条人命。”杨致阴笑道:“如果先生并未包括在内,那便再加上你的项上人头。”
毅先生登时悚然,默然片刻才强自镇定道:“公子好重的杀气!上天有好生之德,何不化戾气为祥和?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公子此局可否能解?”
“我说能就能,我说不能就不能!这几个钱聊做卦金吧。”杨致摸出几枚铜钱往桌上一排,起身笑道:“我这便回去静候佳音了。”
杨致并没有回去,而是如昨天一样出城去了海滩。他的时间实在很宝贵,他早早出门就是准备今天起码要咬牙在海里泡上三个时辰。
而毅先生却在望着杨致排在桌上的铜钱直发愣,貌似如果不动用铁钎或匕首的话,这几个如同雕刻一般深深嵌入桌里的卦金是很难拿到的。呆呆看了半晌,凝神静气双掌大力齐拍再袍袖猛地一拂,匆匆起身消失在街尾。……桌上印痕宛然,那几个铜钱已经不见了。
杨致的训练进展十分顺利。从下海的第三天开始,一早出门时干脆带上了水囊,外加一壶烈酒与两只熟鸡,直到黄昏时分才兴犹未尽的回来。
独力绘制海图在这个年代来说,绝对是属于高精技术工程。张博虎已经连续几天不见了人影,去向不明。长驻茶楼的毅先生的突然蒸发,还能博得茶客们几句好奇的议论。像张博虎这样混得不尽人意的外来者在蓬莱满大街都是,自然也没人留意。
白府高价聘请管事先生一事,就此不了了之。白大小姐与秦二少爷似乎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时常出双入对,往来骤然密切起来。二人外出亮相的情形,与耿超和阳成郡主相差不远。秦骄阳总是一脸令人怀疑他智商大降的憨笑,远远跟在白大小姐屁股后头。
这几天二人正联手为杨致准备出海的快船,从两家甄选最为精干的心腹之人充当随船护卫与水手。但秦骄阳还是有他的原则,白大小姐并不知道,与此同时他正在紧锣密鼓的暗中调集大批银两,准备大肆购进囤积诸般货物。
十月二十三日,也就是杨致下海的第四天。他精心选取的海滩原本是个荒僻无人的地方,这天却来了三个看客。三名看客都作渔人打扮,而且耐性极好,伏在一处礁岩后面一直从上午看到了将近日落。
眼看杨致上岸之后,在无遮无拦的海滩边换上衣服,拎着湿衣悠然向三人藏身的礁岩这边走来。三人漠然互望一眼,手中的刀剑、针弩、袖箭一起对准了他走来的方向。
就在杨致浑然不觉的渐渐走近,三人蓄势待发之时,他却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什么,突然转过身去停了一停,又骤然加速向这边狂奔而来!三人在变起仓促间随即发动,将针弩袖箭尽数向他射出!
“又是暗器开路,怎么翻来覆去还是这几招老套路?”杨致从抖得笔直的湿衣后面缓缓露出头来,湿淋淋的长袍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针雨袖箭。
又泛起了一脸可恶到足以令人抓狂的慵懒笑意,连连摇头叹道:“诸位的杀人伎俩也应该与时俱进常换常新嘛!老实说你的杀人技巧并没有什么进步,但我还是十分佩服你视死如归的勇气!朱大婶,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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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老实说,在这样滥得令人发指的成绩面前,我也很佩服自己还在奋力码字的勇气!NND,为自己赞一个!
第123浪费可耻(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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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渔人两高一矮,两人用刀,一人持剑。三人都是神色木然表情僵硬,一声不吭的死死盯着杨致,紧握刀剑缓缓逼上前来。
杨致曾经在玲珑那里见识到,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神乎其技的易容术,也不以为奇。
一个人的武技再怎么强悍,也不会是战无不胜的不死金刚。有道是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这世上没有谁敢保证哪一天自己不会在阴沟里翻船,杨致也同样不能。除非是万般无奈避无可避,否则他绝不会傻不拉几的一照面就与人全力死拼。
出言恶毒的把人层层剥开直至体无完肤,撩拨得对手恨不得将他剁成肉酱一般暴怒如狂,再瞅准机会骤然出击,往往能事半功倍,这本就是杨致的拿手好戏。张博虎在评点他最为可怕之处时,应该把那一脸无时不在的慵懒笑意也算上。
此时三人是杀气逼人,欲将杨致置之死地而后快。杨致却一如往常像个过路闲人一样,一边满不在乎的冲着他们指指点点,一边如同长舌妇人似的絮絮叨叨:“三位是从哪个倒霉的渔户家中偷来的衣裳?倒是也多花点功夫给自个儿弄套合身一点的啊!看起来穿得像街头卖艺的猴子一样,真是白白糟蹋了人家的衣裳。”
“这衣裳套在外头还马马虎虎糊弄得过去,可你们几时见过里里外外裹得严严实实、脚上穿着皂底快靴去出海打鱼的渔民么?干脆在脸上直接写上杀手两个字岂不是要省事许多?如此粗枝大叶,连白行朗都杀不了,还想来杀我?真不知道你们七喜那么大的名头是怎么来的!老子若是去做杀手,只怕你们连屎都会吃不上!”
那稍显矮小之人瞪得溜圆的一双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忍不住冷喝道:“恶贼!你还是赶紧想想自己怎么死吧!”
杨致嗤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如此心浮气躁,你是怎么做的杀手?我看你还是投了我做个伙计,日后找户好人家嫁人生孩子才是正经!记得上次我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