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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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定能洗净杀孽求个正果。”
“大婶,什么都是你家大娘说的,你自己到底有没有脑子?既然如此,都起来跟我走吧!”
杨致走在前头,摇头晃脑的叹道:“你们以为我收几个伙计容易啊?管吃管住还要给工钱,眼下就得回去给你们张罗晚饭,安排房间,还得找衣裳给你们洗换。但愿不会是桩亏本生意才好!”
三人跟在他身后不禁相顾莞尔:这位老板在不发飙的时候,其实还是满好说话的。
朱灵儿赶上几步,嘟囔道:“这个……侯爷,日后你叫我什么都行,能不能别叫我大婶?难听死了!”
第125章喜讯
杨致扪心自问,自己虽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但也不是胡乱“博爱”的好色之徒。原来对朱灵儿暗骂乱叫,完全是出于斗争形势的需要。现在她做了自己的手下,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尚未出嫁的大龄女青年,以后当然为她留些脸面,免得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实话实说道:“方才我便说过,先前只是为激怒姑娘伺机制敌的玩笑之语。日后你我是友非敌,自然不会再对姑娘那般不敬。”
朱灵儿脸色一红,低头不再接话。
极少开口说话的陈五唏嘘道:“昨日听小七说起,侯爷在济南以一敌四仍是占尽先机,我还不信。今日亲身与侯爷一战,才知非但败得不冤,而且获益良多。”
不治得你们心服口服,又怎会心甘情愿听我使唤?杨致半真半假的干笑道:“在诸位面前我若不全力应付,岂能活到现在?陈兄无需拍我马屁。”
刘二兀自还在自言自语:“我怎么就挡不住侯爷那一刀呢?”
杨致带了三人回到秦氏分号,只见前厅灯火通明,秦骄阳与张博虎安然高座,另有四人在他们面前焦躁不安的踱来踱去,那邋遢道士毅先生也赫然在列,其余三人却甚是面生。四人的扮相与杨致带回来的这三位别无二致,都浑身满是半干半湿的油腻,显得颇为滑稽。
杨致与张博虎目光遥遥一碰,含笑点了点头。
朱灵儿奔上前去,大惊道:“先生,三哥,四哥,六哥,你们……怎地也是这般模样?”
“七妹,这回你可服气了么?”其中一名高瘦之人苦笑道:“我与四弟和六弟担心你仍自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惹翻了侯爷,只怕性命难保。是以听信毅先生之言。想来此制住秦公子为质,以备不时之需。不想侯爷早有防范,我等都为这位张先生设计擒下。”
“啊?!那为何又……?”
毅先生懊恼的接口答道:“小七你有所不知,张先生逼我们服下毒茶又放了我们。他与秦公子自愿将性命付诸我等之手相赌,赌侯爷稳赢而你们不死。……张先生赢了!”
张博虎笑道:“应该说是杨兄赢了。若非杨兄诚心招揽,尔等安有命在?张某与秦兄又何必以命作赌?”
这七喜之中的老三、老四与老六,就是与杨致在济南府客栈对峙的那三人了。杨致颔首笑道:“你们七喜已来其六,再加上毅先生。我要说的话已然说清,诸位和从何从,悉听尊便。”
那老六气咻咻的道:“侯爷,那日在济南我便有意投你,既是诚心招揽,为何今日又让张先生设下这等狠毒圈套?为何又要逼迫我等服下毒茶?”
张博虎驳斥道:“有意相投?莫非这位仁兄以为杨兄能掐会算?手中有刀不仅是可以杀人,也是为防人!诸位若非心怀鬼胎,怎会中我圈套?仁兄现下毫发无伤,又何以见得我狠毒?我与秦兄将性命交与尔等之手,要你喝些毒茶又错在何处?”
毅先生悻悻说道:“你借口引我等去见秦公子。进得房中便是油脂如雨浇下!若是容你将那火箭、刺网、毒钉使上,我等还能活得成么?若非如此,我等又岂能受你要挟喝下毒茶?这算不得狠毒么?”
张博虎冷冷道:“如果不是为了成全杨兄的好事,我要取尔等性命还无需如此大费周章。亏得各位还是杀手,怎地这般胆小如鼠?”
朱灵儿恍然大悟道:“先生,六哥,这张先生与侯爷是一样的做派,你们只是给他吓住了!”
“被他吓住了?……如今侯爷回来了,你先帮我们解了毒再说!”
“那房中除油之外,别无其他。至于这毒茶嘛。还是我来替张兄为各位解毒吧!”秦骄阳端起茶壶径自喝了一口,笑道:“话有毒,茶无毒。”
四人这才醒悟,原来是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仅凭一张利嘴就耍了个团团乱转。心中诸般滋味委实难以用言语形容。毅先生愕然叹道:“张先生真是好心计、好胆色!”
张博虎淡淡笑道:“先生过誉了。你们来此试图挟持秦兄,便说明对杨兄心怀怯惧想要求生。既是想要求生,自然舍不得陪我死了。”
回头问道:“杨兄以为张某如何?”
杨致笑着反问道:“张兄又以为杨某如何?”
杨致在和秦骄阳、张博虎定计诱擒七喜的时候,便与张博虎相互出了一道考题。事实证明二人的应答都是满分,登时相视大笑起来。
毅先生等四人还能说什么?随即一起表态甘愿追随杨致。各人重按七喜位次报了名号:刘二、常三、文四、陈五、曾六、朱七。
毅先生与刘二是同门师兄弟,一直游离于七喜外围专事联络。老大金大娘据说另有要事。待处理完后再行计议是否来投。杨致对七喜具体姓甚名谁、是受何人所雇杀他与白行朗,居然始终绝口不问一字。众人与杨致重新见过主仆之礼后,他只是交托秦骄阳派人安排食宿,自己也准备就此洗漱歇息。
众人却是神色复杂的愣在当场,朱灵儿忍不住问道:“侯爷,你对我们此前的底细一无所知,难道便当真这般信得过我们么?”
“信得过怎样?信不过又怎样?”杨致不以为意的笑道:“我早已说过,我既不能拿绳子捆住你们,又不能像看孩子似的时刻守着你们,何苦自寻烦恼?交友胜在交心,我对诸位待之以友,想必诸位待我亦然。每个人心底都有不便对外人言的隐秘,我也一样。我并不认为做杀手是个令人愉快的职业,相信你们走上这条路都有各自的难言之隐,我又何必无故揭人疮疤?七喜纵横江湖多年,名声亦正亦邪,相信你们有自己处事的原则与方法。诸位前段之事与我无关,我又何必横加干涉?既然不便干涉,我又何必要问起?”
“我这人天生不喜受框束,历来懒散惯了。所以我这儿的规矩只有一条,那就是别跟我和我关心的人过不去。有事我自然会向诸位交代。没事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过去只是一种经历,而不是一种负担。过去了的就过去了,我希望大伙儿将我这当做一个崭新的开始!”
众人似乎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朱灵儿歪着脑袋不相信的问道:“侯爷。你方才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杨致很认真的答道:“真的。”
众人再度肃然拜倒他面前,朗声道:“我等愿誓死追随侯爷左右!”
说杨致真没一点私心,那肯定是假的。他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一个杀手组织见不得人的事实在太多了。就算你有心刨根究底,人家也不见得会说。要与前事一刀两断在他这儿重头开始,擦屁股肯定也是一项难度系数不小的工程,他又何必自找麻烦?是人就会有自尊,这帮人不到万般无奈的地步,轻易不会为了以前惹下的祸事来求他。——故意卖个大方的话,大家都轻松啊!
杨致交代七喜的第一桩任务,除了毅先生仍回茶馆上班充当耳目,其他人必须尽快学会行船出海、熟悉水性。要钱要东西,只管去找秦氏二少爷。我自己尚且在加紧恶补。至于你们怎么去学,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而沉稳冷静的秦骄阳大概是陷入了情网的原故,居然问了他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你收了七喜做手下,要不要给白氏父女一个交代?
张博虎代替杨致回答得十分干脆:白家应该想着怎么给杨兄一个交代才是。杨兄收了七喜做手下,按理说白行朗应该大烧高香,若是还想向他们寻仇出气,除非是嫌自己活得命长了!
深秋过后便是冬季将至,古今同理,过年之前的一波商机也将来临。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往来蓬莱的各地客商也日益增多。到了十月二十九日。秦骄阳与白燃冰按杨致的要求,准备好了一艘可载三十人左右的快船,船上诸般用具与人手一应配备妥当。
按杨致原来的想法,是打算先控制住大夏海域。经过与张博虎连日反复商议。最终采纳了张博虎的建议:蓬莱扼守渤海湾与黄海的咽喉要冲,因成为北燕珍奇山货南下的首要口岸而繁华。既是快刀斩乱麻,都说物以稀为贵,首先便要掐住决定“稀”还是“多”的源头!就从肃清北燕海域开始!
杨致之所以采纳张博虎的建议,是因为这位老兄似乎对故国没什么感情,一方面他确实说得有道理。另一方面是张博虎自己就是北燕蓟州人氏,对北燕风物与渤海海域较为熟悉。
为了谨慎起见,杨致决定带了张博虎与朱灵儿等六人驾船出海试航几天,以便先行了解海况,让人船有个相互适应的磨合过程。
这一天是夏历武成二十五年十一月三日,杨致通知众人次日出海。秦骄阳却是一脸神秘的笑意:“杨兄,今日我要告诉你两个天大的消息。”
“……什么天大的消息?还两个?”
秦骄阳递过一纸窄窄的信笺:“你先看这份金陵军报。”
夏历武成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九日,南唐国都金陵城破,武威大将军耿进帐下先锋部队校尉卫飞扬骁勇善战,成为了夏军踏进金陵城的第一人,当日即晋升为偏将。同日,率军攻克金陵的夏军重将郑天赐纵兵掳掠,为卫飞扬斩杀。卫飞扬悍然弹压郑天赐部众哗变之后,将其首级悬于金陵城门示众。十一月一日,皇帝下了一道令无数人目瞪口呆的圣旨:晋封卫飞扬为毅勇大将军,统兵十万镇守金陵。
杨致不难想象,对年仅十六岁的卫飞扬来说,十月二十九日这一天是何等的惊心动魄!禁不住激动不已的拍案大赞:“果真是将门出虎子啊!好四弟!好样的!”
秦骄阳又递过一张二指宽的纸条:“你再看看嫂夫人从长安托大哥转来的飞鸽传书。”
沈玉捎来的家书?杨致展开纸条一看,果然是沈玉那熟悉的字迹,虽然只有简明扼要的一句话,却让他乐得差点没当场晕过去:相公,你要做爹了!
第126章血腥的开场锣鼓
秦骄阳带给杨致的两个消息,造成的后果是非常严重而可怕的。因为自他看过这两条消息后,就如前世那些刚刚过足瘾了的吸毒者一样,浑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两眼绽放着奇异的光芒,一个劲的呵呵傻笑。
最先发现杨致出现不正常的白痴迹象的是张博虎:“杨兄,杨兄!……常人平时极少有机会出海,现下又是即将秋去冬来的时节与天气,是不是让诸位说说,对明日出海还有何疑问?”
“呵呵!四弟做了大将军!我要做爹了!”
朱灵儿一听说明日就要出海,便局促不安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心思去留意杨致是什么表情。踌躇半晌才呐呐问道:“侯爷,明日一定要去么?我……我有点事脱不开身,能不能向侯爷告个假?”
“呵呵!四弟做了大将军!我要做爹了!”
到这个时侯众人才觉得杨致有点不对劲了,秦骄阳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杨兄!醒醒,你醒醒!你怎么了?”
“呵呵!四弟做了大将军!我要做爹了!”
秦骄阳登时猛醒过来,连连顿足道:“坏事了,坏事了!我想杨兄是高兴过头了!原说明日就好出海的,这……这可怎生是好?”
众人不由一齐傻了眼,没想到奸狡似鬼的杨致居然也会兴奋到失心疯的地步!就在众人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脸傻笑的杨致已经不见了。
这位大爷在这一整天中无论遇见谁,不管是问他什么,都是重复着同样一句话。甚至在吃饭的时候,也是吃着吃着就神经兮兮的蹦出一句:四弟做了大将军,我要做爹了。
秦骄阳虽然不知道杨致突然如癫似狂的真正病因,却是知晓其中具体情由的唯一知情者,苦着脸与众人说了。众人足足花了半日的功夫来认真探讨,卫飞扬做了大将军与杨致即将初为人父二者之间到底有无关联,结论自然是没有。
张博虎的机谋智计被视为仅次于杨致。不想也像被传染了一样。起初是犹如魂游天外一般坐在一旁痴痴出神,后来一番感慨又让人感觉没头没脑:“……身为大夏第一名将之子,投身军伍居然只是一个小小校尉?居然要亲身上阵厮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居然成了数十万夏军踏进金陵的第一人?居然一日之间可以由校尉晋升为偏将?居然敢斩杀先锋统帅?居然能弹压哗变?……夏帝居然凭此就晋封他为毅勇大将军?委以统兵十万镇守金陵的重任?天下间居然有这样英明果敢的帝王!大夏除了他杨致。居然又出了这等人物!……老天,你生我张博虎还有何用?”
而朱灵儿似乎关心的另一件事,向秦骄阳怯怯问道:“秦公子,不知这个……侯爷现下年岁几何?……有几位夫人?难道以前……还不曾有过孩儿么?”
“杨兄年方十九。”自认为祸由己生的秦骄阳正自满心不安,苦笑着随口答道:“他现下只有一位沈氏夫人。以后还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若是以前有过孩儿,他又怎么会像如今这般模样?”
凑巧的是,秦骄阳与张博虎均未婚配,流离江湖半世的毅先生年仅五十了还是光棍一条,以杀手为业的六喜此前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当然更无心成家了,是以众人都不知做爹到底是何滋味,也无从了解杨致的感受。好在杨致只是独自发痴,并未造成其余任何有杀伤力的威胁。众人商议半天还是无计可施,明日的出海计划也不知还能否成行。只得暂且郁郁散了。
孰不料杨致的疯癫症状一夜之间便自行痊愈,唯一留下的后遗症只是心情好得出奇。第二天只有他起得最早,站在秦氏分号大院里大吼大叫:“起床啦!出海了!”
早饭时分,众人小心的一再试探之后,才确认杨致确已恢复正常。但问起昨日为何那般兴奋的时候,他却只是笑而不答。
其实杨致为之痴狂的两桩事,都是他心底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秘密:卫飞扬自幼耳濡目染受其父熏陶,在军事才能方面本就天赋极高。更重要的是,他是杨致在这个世界唯一教授过前世的现代军事理论与搏击技艺的人。不仅被杨致视为“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之去死”这个级别的兄弟,也等于是他的学生。
卫飞扬踏进金陵之后的事迹。足以证明其浑身是胆、智勇无双,绝不仅仅是靠一身强悍武技就能做到。这个十六岁的天才少年将领,生逢其时遇到了像皇帝那样敢于用人的伯乐,将来极有可能超越其父成为新一代大夏第一名将!杨致怎能不为他由衷高兴?
杨致前世是一名孤儿。从军入伍被选拨为卧底特工后,实际上一直过的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走的日子。如同茫茫人海中的一片浮萍一样,他总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无根的浪子。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老爷子杨炎与妻子沈玉让他渐渐有了一种靠岸的感觉,听闻将为人父的喜讯后,又骤然有了漂浮在大海之上踩到了地面的踏实感。自己两世为人的生命在这个世界得以有后代延续。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杨致将初次出海的试航时间暂定五日,这一日天公不作美,天色阴暗海风呼啸,他仍是意气风发。
其时的木制帆船技术已较为前进,秦骄阳提供的这艘船在往来蓬莱的诸多船只中并不显眼,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