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英雄-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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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因为对面做为先锋的海盗用小型火铳打来的火力似乎也很凶悍,似乎比一般明军战兵的水平高出不少,可终究还是被不用瞄准和填装就接连不断在战斗中展开的火力彻底击溃了。前排战士的杀伤效率虽然在比明军更猛的火力压制下不是很高,但也以一千六百多枚猛烈的六两铅丹杀伤了超过两成左右等上城头的人,将越过南北两端墙角处的敌人在一分钟的时间内就横扫一空。
获得压制优势的战士们在开火中不断的向前逼近射击,迫使等上城头的群体重新向东城门处撤退。
在一分钟之内又一批火铳送到在定海南北城墙两端发动进攻的战士们手中并向残敌继续展开火力的时候,虽是这些海盗中的精锐作战意志似乎强出一般明军不少,也终究在接连不断的猛烈火力打击之下崩溃了。
定海县城不过是个方圆一里的小县,南北两侧城墙上随着连绵不绝的铳声骤然间逆转的战局,也被进城的时候时刻抱着警惕心理的卢芬上校迅速发现了。
其实对于经常在海上作战的下面各级连荷兰军官基本不用逐级的传达命令,发现形势不利的情况下由最后面的连队开始,刚刚入城不久的整个纵队迅速相互掩护着向从东城门的方向退去。
就在此时,对这种情况早就有所规划的李永来也迅速传令全营的精锐火器手在获得弹药手们填装好的轻型臼铳后向东城门处展开抛射轰击。而弓手们则轮换在前面,对已经丧失了大半精锐骨干士气也在火器的猛烈打击下变的极低的海盗们展开近战,以求最短时间内的击溃敌人。
第229章 以武立威(四)
陈永来的指挥能力虽然算不上突出,但在历次作战和经验交流研讨中也已经大致明白在敌人于火力准备下已经很大程度上丧失意志的情况下白刃歼敌反而是最有效率能够击败对手的办法。弓箭一分钟最多能展开十余攻击,而冷兵器近战可以展开至少二三十次,对对方的心理压力也往往更大。如林的长刃之从前后成排的冲入敌群之中,同那些还在打算抵抗的敌人展开了血战。
不过敌群之中还算是有少数强手的拼死反击给战士们带来了一定代价。将敌人彻底击溃的肉搏战阶段,为了继续杀伤二三百敌人也有几十名战士伤亡于投来的标枪或那些负伤倒在地上的敌人以刀盾的攻击之下。
就在城上陈永来率领临时步兵营的战士们对郑一官手下的强寇展开猛烈反攻,摧枯拉朽一般的向东城门逼近的时候,定海东城门外的阻击战斗也打响了。
周松率领的一百余名战士组成的水师临时步兵连早在反击展开之前就已经下了城墙,准备堵截荷兰人的退路。恰好在刚刚抵达预定地点的时候就遭遇到了卢森手下首先退出来的荷兰军后队步兵连的士兵。
再携带了铠甲和枪剑的情况下,每个战士都携带了至少十二支两斤重早已填装好弹药的轻臼铳,见到那些支起重火绳枪准备开火的敌人。所有的战士按照事先准备的那样匍匐在地向敌不断展开射击以求最大限度的杀伤对手。
水师临时步兵连战士的平均素养反而要比陈永来手下的临时步兵营好不少,这些人至少是新军中挑选出来水准中等偏上的人。但此时的荷兰人并非是像以前那样的大股敌人一样密集的进攻队形,他们本就以逃跑为目的,兵力也很稀疏。因此以往在战场上可以达到三分之一左右的杀伤效率此时就只有六分之一左右。
如果是对明军战兵,就算是轻臼铳发射出的如同顶级投石手用投石索射出的铅弹威力一般的弹丸也不是盾甲可以有效抵御的,基本上命中就等于杀伤。可几百焦尔的钝杀伤对板甲制成的胸甲效果就大打了折扣,虽然也可以将对手打倒在地并使其短时间内失内,可却难以造成命中即杀伤的效果。
战士们不顾身后不远处敌炮兵不断射来的炮弹,沉稳而有力的臼铳开火在打到了不少企图逃亡的敌人的情况下也引起了卢芬少校的注意。
卢芬少校已经大致猜测出了这些人能够拥有如此猛烈的方法,那很可能是把大量囤积起来填装好弹药的火器接连不断的展开攻击。很可能这些人在岛上早就有所准备了。在不知道城外的这些对手究竟事先准备了多少火器的情况下与这样猛烈火力的对手用火绳枪展开对射显然是不明智的,于是卢芬少校迅速命令各连长矛手向这些爬在地上的对手展开近战冲击。
一千二百余支轻臼铳在猛烈的射击中很快就被一百余名战士打消耗殆尽。在事先的推演中:即便是对有些稀疏的敌人哪怕是六分之一的命中杀伤效率也能至少杀伤二百余名对手,千人左右的敌人在遭受到短时间内如此杀伤之下即便不崩溃,也绝不会敢再次展开冲击。然而因为拥有胸甲的防护,撤退战斗中的卢芬等人只是付出了一百二十多人伤亡损失的代价,不少中弹的人在摔倒之后又重新站了起来,攻势也只是顿挫。所幸的是猛烈的火力至少在短时间内压制了那些开火之后的敌人准备再填装火药和弹丸的动作。
感觉到危险的周松下达了向敌人展开白刃冲锋的命令,发射完所有填装后火器的战士们暂时放弃了那些臼铳,以两米左右的枪剑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向数十米外的敌人展开了冲击。
还是有不少赶到的从城内退出的敌人并没有在之前将火枪中的弹丸发射出去,猛烈的重火绳枪射击之下即便战士们以松散队型展开冲击过程中还是先后有二十余人被打倒。
但随后,冲入敌阵的战士们便不顾自身被后排长矛刺中的风险开始以超过一人高的枪剑斩杀那些长矛从之中毫无掩护的火枪手。简化版的莫里斯方阵虽然显得比西班牙方阵更灵活些,可在这种规模的近战和混战中,连插在枪管上的刺刀也没有的敌人在近接交战中却吃了大亏,仅仅又付出了十余人的代价,战士们就击溃了临时集结起来的一个由数十名火枪手数十名长矛手组成的连队,并在这之后继续冒着死伤的风险向另一个连队小阵展开了冲击。
而再此时,越来越多的敌人已经在东城门附近集结,不少将弹丸发射出去的敌人又重新填装好了弹药。比先前更为猛烈的火枪声似乎从至少三个方向响起,三四十名战士相继在冲击之中倒下,仅仅是稍做迟疑,剩下的战士们依然各班班长的带领下向东城门处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敌人方阵冲去。
东城门外的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就在这段时间内,定海南北城头上的战斗却落下了帷幕。临时步兵连以七十多人的伤亡杀伤城头上的五六百名敌人迫降俘虏近五百人,彻底扫清了城头上的残敌。
抵达东城两侧的弓手尽管体力消耗不少,但依旧拼尽全力以弓箭向一百五十步外的东城门处的准备逃离定海的荷兰残敌展开了抛射。
一二百名弓手抛射的火力并不算猛烈,加上重新填装好弹药的近千支臼铳接连不断射击之下几千枚箭弹又接连不断的打倒了上百名敌人。
城头上不断的迫近的火力压制之下,卢芬还是带领着四五百名士兵逃离了定海城的火力范围,向距离海边不远的船上逃去。
岸边不远的十多艘船满载的上百门轻炮展开了全速开火,每分钟几百发的弹丸乃至残敌不短打来的火枪弹在远处并不能组织以松散队形前进的战士们。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左右距离内发射的散弹还是有效的掩护了残敌以游泳的方式抓住了从船上抛来的绳子,在放弃了不少铠甲及兵器的情况下拼尽全力登上了船。
第230章 以武立威(五)
惊慌失措的卢芬少校乃至在几名亲卫的掩护下拼命从弹矢火力下逃亡出的郑一官等人终于爬上了船。此时才回想起整个战斗的经过,不由的心有余悸。
勇敢野蛮的土著武士曾经有人在远航非洲乃至南印度的时候见到过。至于擅长射术的人,据说当年印第安部落中的某些首领可以一个人开弓并让第一箭落地的时候已经射出十余支箭。
然而如今面临的对手拥有的却并不仅仅是勇敢或者野蛮,他们还有出色的战术协同和火力规划,拥有即便是当代的欧洲人都不曾有过的独特火器运用方式。甚至他们的铠甲和头盔之完善,几乎到了少数日本将军们才会有的层次,而他们却可以普及到一般士兵。
“好了,现在我们都已经上船并安全了。好在还有这么多的人逃了出来,维持我们在彭湖的据点还是足够。澳门的葡萄牙乃至台湾的西班牙人不也是靠几百兵力就维持他们在远东贸易的运转么?在海上,我们还是少有对手的。”雷耶斯佐恩安慰众人道。不过有心的人似乎已经发现,这位曾经十分轻视远东土著船长在望远镜里亲自在海边的船上观看了定海之战后似乎也有些沉默。
船队离开定海城附近后先是尽量向南航行远离海岸,接着转换成纵队向小谢山以东及大陆之间的水道驶去。过了这个水道,就是根本不可能遇到岸上威胁的大小磨山附近的宽阔海域了。
雷耶斯佐恩认为:如果这些人拥有欧洲水平的重炮,那么部署在这岛屿及大陆之间的火炮或许可以威胁到自己的船队。但那种级别的重炮射速却必然有限,绝无可能将自己的整个船队拦截下来的。至于金塘山方向等其他地方的水道并不顺风不说,也并不比小谢山以东的水道更宽阔。
而为了进行这一仗,张海却将整个东南地区除南京的新编训练部队之外原有的大部分炮兵都集中用于封锁舟山岛与大陆之间的这片水域。
在小谢山、小谢山对岸的岸边、乃至西北部的金唐山附近都各部署了多个炮兵连及数百人,各拥有三十二门九斤弹长炮。三处用于封锁海域的地点每个火力据点的火炮都配备了千余发包着铜皮的标准炮弹,这些炮弹以铜皮来防止强装药和高初速下的温度给铅弹带来的影响。
为了最大限度的增加火力的有效射程,战士们制作了配量更大的火药药包,大致可以把九斤的包铜炮弹以大约每秒五百米左右的初速发射出去。这样的火炮以寿命为代价,即便在八百米左右的距离上仍然拥有相当的精度及命中率。
除了金瑭山附近的火炮阵地外,为了缩短火炮复位时间最大限度的增加射速,整个火炮的双轮及炮围都被砌在了巨大的砖石之上以承受猛烈的后坐而在较短的时间内无需复位。
整个火炮乃至火力点的所有阵地都瞄准固定的封锁线,只可以微调高低向来满足对不同距离上敌舰的射击,左右方向的射角调整范围也很小。
当雷耶斯佐恩率领的船队从距离两边海岸最远的中间水域穿过的时候,附近两个火力点上的六十四门九斤弹青铜炮恰好可以用最大威力和限度进行射击。
在无需调整瞄准乃至复位的情况下,火炮在每分钟内至少可以如轻炮在急速射时打出四发炮弹。
当第一艘敌船进入水道中间距离两端最远的中间线的时候,两侧的火炮阵地上六十四门九斤弹长炮展开了猛烈的的齐射。
呼啸着的炮弹挂着外表似乎已经被猛烈的火药和迅疾的空气烧红的外壳,在超过一里半的距离上依然比值的横扫整个甲板或者打透整个船仓。十七枚几乎在同一时间命中首船的炮弹乃至飞溅起的木屑一下就杀伤了整个小船上近半的船员和水手,其中两发滚烫的炮弹还将放在炮窗附近的弹药引燃起来,猛烈的轰击瞬间改变了小船航行的方向,使整个小船的航速似乎瞬间就降低下来。
就在人们在猛烈的火力下惊慌失措的时候,仅仅十几秒后第二轮炮弹就打了过来。累计被命中三十多发九斤弹炮弹的情况下排量不过百吨左右的头船损失了数十名船员及水手,虽然桅杆还没有打断,却没有多少人敢于继续前进了。剩下的人见到岸边并不遥远,纷纷跳海以求逃生。
就在雷耶斯佐恩见到异常猛烈而准确的火力仍然认为这不过是上百门要塞炮展开的齐射罢了,以这样的威力发射炮弹,那么火炮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冷却。因此仍然报着侥幸的心理命令船队继续前进。
船只又遭到六十四门青铜炮的集火射击,连续两轮的一百二十八发炮弹这次竟然有约四十发炮弹打中了一里半以外距离上的不到百吨排量的海船。虽然滚烫的炮弹因为运气的因素没有引然船内的炮弹,但是两发命中水面附近的炮弹给水传递的巨大能量和压力却将船在水线处震开了两个大口,那是几乎用事先准备好的木塞也根本堵不住的大洞。
“那些人究竟在这一带部署了多少门火炮?”在旗船上,卢芬少校震惊的叹道。
以望远镜仔细观察远处炮兵阵地上的雷耶斯佐恩不知道两侧的岸边之敌部署了多少门重炮,但是他却发现两边的敌炮手们及火炮是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展开炮击。这样的火力以便在欧洲也是难以想象的。他当即迅速下令船队调头,不要去管那两艘已经必然会损失的船只。
整个船队还没有完成调头转身的情况下数十发炮弹及其带来的猛烈炮火挂着呼啸的风声再一次打在了船队中央旗船附近的一艘海船上,雷耶斯佐恩乃至附近的船支几乎可以听到临近船上负伤船员的喊叫声。他后悔不该将船队靠拢的如此之近,但却依然为两边能够接连不断发射的炮群火力感到惊叹。
火炮火力覆盖范围内的短短不到十分钟航行航程的时间里,六十四门青铜炮发射了两千多发炮弹。命中十二艘敌船的五百多发炮弹将其中的五艘彻底打沉,杀伤了包括水手和残余士兵的近千人中的半数以上。
见到还没有沉的各船上的船帆渐渐降落下来,小谢山对岸岸边上的张海知道对这些荷兰海盗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直到接近黄昏的时候,张海才对舟山岛及其附近海面上的情况才大致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包括一千四百多名荷兰水陆武装在内的两千五百余名海盗伤亡失踪接近一千五百余人。其中近半是在小谢山附近的炮火中损失的,近八百人是在陆上战斗中损失。对于那些负伤的敌人,在拥有了足够物力和地盘的现在,除了没有多少希望的重伤员在内也大多给予旧制。这样一下就俘虏了一千二百余人,其中包括七百多名荷兰人及其手下的日耳曼雇佣兵。而张家新军这一仗仅仅是核心的战兵就伤亡损失二百余人,基本上是岛上的地面部队。
通过这一战,张海对这些荷兰武装的战斗力也大致有了一个了解:这些人从武器装备到作战意志都比寻常的明军强上不少,但相比自身的地面部队即便是在没有足够炮火和航空火箭做支持的情况下能三或四当一就不错了。而如果队伍里的新兵都完成了应有的训练,也是至少五比一的战斗力。就算这些对手进行一次类似鸦片战争规模或者那些西班牙人曾经设想过的远征,进一步改善了装备及火力的一个步兵旅也足应付这种局面。
就在张海以最坏的可能盘算着可能的后果的时候,从卢芬少校到雷耶斯佐恩在火炮的威胁下带着数百人在内的手下水手极士兵乘小船在不着铠甲的情况下来到了岸边准备受降。为了防止语言不同造成的危险,那些荷兰人还是让包括郑一官在内的几个可以做为翻译的人走在最前面。
回想起战斗的整个过程,卢芬少校开始不像以前那样感到如同赴死一般的紧张了。同缺乏崇尚武力传统的汉民族大不一样:包括西方人在内的古代世界很多地方的民族都对那些武力和战斗力真正能够远远超越自己的人有一种敬重和钦佩。
这就是为什么当年苏联成立初期英法等协约国在刚刚结束战争还没有两年的时候就能够与夕日的对手建交的原因之一。“畏威而不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