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英雄-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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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具有很大突然性和不确定性的陆战不同,这广阔湖面或者海面上的战斗大多是堂堂之阵的阵战,双方在很远的距离内就看清目标了,可是距离开火的距离却还很远。
可利用风向占据上风的明军水师还是没有想到这群以似是陆上的阵型迎敌的水贼们居然在两里的距离上就选择了开炮。
起初还有不少人嘲笑那些贼人的胆怯与外行,这时代的亚洲,两里左右的距离是不少常见的铳炮最远测距时的抛射射程了,水师的火炮也相差无几。在这个距离上开火完全是壮弹的行为。
可当远处点点白烟后,清晰的炮声却似乎从并不远的距离上传来。几乎与此同时,几十发迅疾而猛烈的重铅弹或把硬帆打出个大洞,或在船前溅起从未见过如同水底龙王炮一般的水花。还有几发炮弹几乎在第一轮开火中就命中了几艘镇江水师从淮河过来的那些高大的三四百料的海船。
在近两里远的距离上势头依然猛烈的炮弹把那些船从船头到船尾几乎打了个对穿,虽然没有威胁到水线之下的部分,几发命中的炮弹却杀伤了十数名船内正在休息准备近接迎战的甲士。
张家新军上船后的青铜炮炮手们继续在在比较稳定的大船船尾位置上开火,仅仅以缓慢的速度减少相对接近速度以便发射出更多的炮弹。
三十余艘迎敌的战船在试射的不到十分钟时间内的十五轮开火打出的六百多发炮弹就有七十余发命中了敌船,杀伤了四百多名船上的水兵不说,还造成多艘苍山船被打的船舱进水,至少两艘船因为进水严重不得不退出战斗。
密集队形迎面追击在很远的距离上就感受到炮火压力的敌船也颇有经验,指挥与协调同当初的水泊水师相比也强上不少,纷纷散开队形顺着风向从两面展开了包抄,还算娴熟的操作着船帆以之字形的队列逐步向密集集结起来的张海等人所率领的船队靠拢。
然而双方的距离越近,猛烈袭来的炮火就越准确,明军各水营感觉到的炮火威胁就越大。而且相比在沿海,这运河附近的内湖上还没有那些平常就有四五级水准的海风,帆船的速度大受影响,就连火船也不可能以在海上利用海风的速度前进。
镇江前来负责统领的水师将领知道自己遇到了那几乎如南洋西夷一般的对手。在这几乎没有多少风浪的湖面上,拥有炮火优势的一方无疑所占的便宜更大,但是如今除了以火船迎敌之外又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呢?最终也只能选择让集结在东南面上风顺湖流处的小船群出动。
第177章 再遇水战(二)
这次湖上使用的许多火船是舢板渔船临时改装的,要比海上使用正规火船小不少。每艘船的后面还有不少只有几个士兵驾驶的竹舟准备趁乱登船准备收获成果。
这些小型目标如果浪费宝贵的青铜炮火力无疑是不划算的,张海及周松所在的旗舰上依旧下令各船主炮依然瞄准远处逼近的大船继续开火,而小船上的战士们则做好了应对那些火船的准备。船型一横一竖的编成密集队形,竖船使用准备好的大威力臼铳准备填装烧红了的特制铁弹。船上炮手不断向敌人越来越近的大船开火射击的同时,预备的炮手同样也准备好了为数不多的链弹用以在百步之内的近距离杀伤敌船的硬帆。
决定性的近接交战首先在新军船阵外围的小船百步之外展开了。进入百米左右的有效射程后,仅仅在一个方向上,适当增强装药下猛烈的臼铳火力短很短的时间内就以猛烈的火力打出上万枚六两铅弹并有数千发命中敌船,在猛烈的步兵火力面前虽然有着船板的防护,队形也更为稀疏,但是远远没有张家队伍所面临的陆上强敌那样兵力优势的小船队们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几被命中几百艘船支的几千发铅弹打的溃不成军,不少人落水。
这些人有些是被动的落水,当然也有些是主动的落水企图以水鬼的方式来袭击船队。那些带着铁环充皮囊做为备用空气的水鬼们还真造成了船队上的一阵紧张,几十艘小船受到威胁,十余艘小船被拔翻,二十多个战士在水中被杀害,三十余人负伤,比在对射中敌人给战士们的轻微伤亡大的多。就连张海所在的旗船都受到了威胁。这时代寻常的火铳鸟枪在入水顶多一米左右的时候就失去了威力,力量不强的寻常箭支在入水后也会失去准头。
然而或许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张家队伍上威力堪比神臂弩一般的优秀仿清弓射出的穿甲战箭乃至正常装药下的单兵轻臼铳却都可以把箭矢斜射入水中很远。给战士们造成十余艘小船上的货物装备损失及五十多人伤亡的代价是一千几名参加作战的“水鬼”伤亡损失过半,余下的不少人也在逃亡的过程中被射杀。
但稍大一些的火船紧随其后的逼来,船头向敌的竖船上的重臼铳开火了。烧红的铁弹虽然不能连续发射,甚至还要两个人配合来发射,但敌主攻方向上七百名战兵战士发射的七百发发烧红的铁弹一下就将百米外最前面的百多艘火船打的燃烧起来。
横船上猛烈的轻臼铳火力则把六两铅弹打入那些火船的船板之内杀伤了不少敌人,而大船上除炮手之外的不少箭手也将负责掩护小船的不少人打落水中。
即便各船没有升帆,从一百五十步外单兵火器威胁边缘处释放的大量火箭以及不少神火飞鸭终究还是将张海等人船阵上的不少小船引燃起来。
对于这种情况,战士们也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措施,大船上桅杆高处负责灭火的人利用高度和气压联合作用组成的喷筒将水流射向十数步范围内的大船或小船上。小船上往往也备有灭火的皮管,在不长的时间里就熄灭了船舷上的火源。只要火船无法突破小船组成的防护阵挂在大船之上,火攻并没有对整个船阵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然而近战火攻中制造的滚滚浓烟却很大程度上在一二百步的近距范围内遮蔽了大船上青铜炮手们的视线和射界。使得本已在一里以内的十几轮炮击数百发炮弹的轰击下又有千余人伤亡的敌水师在濒临崩溃的时候重新在鼓声中鼓舞气冲击的勇气来。
似乎这些不算腐朽的太重的明军水师中不少人经过常年的灌输的一些意识:擅长远距火力的人必不善近战。
张海下令已被烟雾包围起来的船阵以桨滑的速度向侧后方向移动,依然是利于火炮稳定性发挥的船尾迎敌。
被烟阵包围起来的船阵还算在敌大船船队来袭之前腾出数十米左右的能见范围,当烟雾中的突然出现在五十步外距离上的时候,迎接迅猛而来的敌船的是早已填装好弹药的链弹。链弹几乎是在单兵火器的射击距离上瞄着敌帆的下部略靠上几个身位的位置发射。四十多枚九斤弹青铜炮发射的链弹一下就将二三十艘涌上来的的敌大船上的桅杆打断。
但这并不能阻止有着更多人力也依然有着上百艘船依靠惯性而来、规模庞大之敌的冲击。
不少火罐火砖从敌船上扔了过来。不得不说:虽然在炮战武器配备上明军水师极其垃圾,但在实在搞不出优良枪炮的前提下,这些“旁门火器”在近接水战中还是多少能够在其拥有的条件下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
可火罐也好还是火弩手也好,因为此时代的东方水师并没有“海军是技术兵种,需要集中配置资源”的意识,配备的还是太少了。在极近的距离上即便是有远比小船更厚的船舷掩护还是遭到了包括青铜炮发射的散弹在内的各船铳炮箭弹火力的连击。
发现跳棒作战根本不可行,又接连有大船在射程极斤威力却极大发射几百磅弹丸臼炮的轰击下沉没的时候。阵后旗船附近的不少战船都开始打了退堂鼓。
无法迎着猛烈的近战火力展开近距战斗,意味着要承受接连不断的火炮霰弹轰击乃至沉稳而精确的箭支打击。
数分钟僵持时间内,张海等人所率领的二三十艘大船上四十多门火炮发射的几百发炮弹再次轰击之下,已经承受了巨大损失的敌船早已崩溃动摇起来。
同陆战不一样,以前的陆战每当张海等人在正面击败数量庞大的敌人后,残敌撤退的速度远远超过进攻的速度,撤退中队形之分散远远比进攻的时候更难打。
可在不少船人员伤亡严重甚至桅杆都被打断的情况下,又是在这缺风的内湖之上,面对拥有长程火力的张家新军船队,有效的逃跑却成了一件难事儿。
猛烈而连续不断的打击之下来袭的敌船大多选择了投降。
由于担心残敌的反扑,张海不敢让战士大规模的轻易的登船,只得挑选出一些懂官话与南方话的人在火力威胁的配合下展开劝降。当敌人打算投降后,就让一名辎兵战士带着几十个在洛水湖被俘的官兵上船负责搜索残敌。
除了被击沉击毁的几十艘敌船外,还有逃跑的二三十艘敌船,被俘获的敌七八十艘大船上还真发生了个别贼心不死的事件。只要在一艘船上发生了异状,张海等人宁可少俘获一艘船也选择以臼炮的射击乃至纵火来击沉它。
虽然这一仗还算顺利,包括水鬼和纵火武器造成的伤亡在内一共只有一百几十人死伤。战兵各连的伤亡仅有不到百人,但大致的战况清点出来之后还是不由的让人心惊。
包括征集来的水鬼在内一共七八千名参战的敌人,兵力上其实同自己差不多。即便自己这边儿这算一线野战战兵,那也不过是两三倍的兵力优势。仅仅是大船和水战及操船经验丰富些,在这最有利于自己的湖面之上带来的压力却赶超地面上十万明军主力。因为船只的防护性还有队形的分散性,
“七八千名敌人承受打死打伤了近一半才有少部分人投降。有这么意志坚定的水师,怎么不用在地面上?”就连李峰也着实有些惊讶。
张海思索了片刻才看出其中的门道:“其实不应该用‘承受’二字,而是‘遭受’二字。主要原因是没的跑,只要被选出来的少数操帆的人不打算跑,甚至把帆操到敌人的方向后自己逃跑,整船的人也要承受我们的火力。恐惧之下又没有多少人敢于走出来而已。这就是海战的特点。
七八十艘敌船还有不少小船上的上千支鸟枪还有不少铳炮虽然做为陆战兵器来说并不为战士们所看中。但很多人都知道即便是这些鸟枪还有性能不怎么样的铳炮,在攻坚作战的时候也多可以物尽其用。
拥有更多船只、人数也多达近万的船队浩浩荡荡的继续向南行去,经过了不知多少湖区才濒临距离长江不远的扬州。
“听说扬州是一做拥有几十里城墙,比青州还大几圈类似临清那样的大城?”一名身边的核心弟子向张海问道。
听到弟子们的语气中有不少轻敌的态度,张海有些担忧起来:“的确同临清差不多大,而且比临清更繁华。但你们不要因此就就觉得这扬州城会如同临清那般只有一群乌合之众,就是正规军主力也会腐化。临清不过是有些靠河吃河的过商而已。这扬州城内的山陕商帮和徽州商帮虽然争斗不休,但都是历史久远颇有些长处的商人及士绅,远非北方那些守财奴可比。我们在攻城之前要进行充分的准备,并要让战士们有再面临一场像当初那样强硬攻坚战的准备。”
过了高邮以南的湖泊后,水域终于收窄了起来。船上的战士们经过多日的水路行军后准备登陆上岸并建立临时的锚地,还有卸下包括火炮在内的不少辎重换乘小船继续向南前进。
第178章 扬州攻坚
居住在扬州外城的居民有不少,但是因为城门在大军驻扎后早就开始封闭起来,城头上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构工。就连头脑活络一些的城中底层游民也知道这是大战来临前的征兆。同很多平时闲的紧爱看热闹的北方农人不同。风闻外地远道而来的强贼要来临,没有多少居住在城外的民众再赶逗留。数以十万计的民众或渡江向南逃去,或向周边的乡下亲戚那里套去。少数有门路的也走不得城门,只得被屈尊被竹篮调上城头。
此时势力财力都有所扩充的张家新军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几乎是在黑暗中行军打仗,能够排除的侦察情报人员多达百余人,能够使用的资财乃至各路投靠交往的人也有不少。对于扬州城防的一些大致情况,从不少出过工的力役那里还是了解到一些大致情况。
“城内的人口我们不清楚,可就算不计郊区外闻风逃逸的那些人,推入城内的人口以面积和大致人口密度状况估算,也当在五十万以上。五十万以上的人口不计壮妇等非战斗潜力人员,仅仅是青壮就能有十万支重。如果加上各地退入云集在城内的大军,那么敌人可供使用的兵力就是二十万之重。精锐程度可能比我们当初在青州城**到的那些敌人还要差,但在充足财力下的守城决心并不能低估。这样兵力的敌人守卫在二十几里的外城城头之上,几乎每一个垛口都能有至少三名敌人轮流职守了,这是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城池攻坚战没有遇到的。也就是说我们不论选择拿一段做为突破,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轻易的趁城头敌人防备薄弱而建立巩固的登城地点,并排的云梯板也有可能遭到敌人城后抛石武器的破怀,登城之战必然是要付出一定伤亡的消耗战。”弟子们虽然对情况大多有所了解,但张海在战前会的时候为了避免各连排官兵的轻敌情绪还是这样传达道。
“按照以前的原则,我们直攻距离最近的北城外的墙角么?”有做为连长的弟子问道。
李峰有些忧虑的说:“这是最大的问题,这扬州城因为地域广大并不像很多北方府城那样有城角的弱点可以利用。并且听说为了巩固城头之前的日子里城外不少的树木都被砍伐了,还有不少房屋的栋梁都被征集,在城头每隔近百步左右就有一处砖泥和大型木梁构建的堡垒。按我们以前攻城的经验,我怀疑近百个堡垒应该是炮垒。按照城内敌人的规模和一般编成推算,应该有大小多人铳炮前余门。而且也怀疑这些炮垒里有不少像我们一样储藏起来用于连续攻击的火器。”
不过说到这里,包括张海在内的不少人也多少有了些把握。很多时候攻城时遭遇到的伤亡就是因为不清楚敌人的布防对策。有了大致的了解,以现在队伍上的条件制订相应的火力准备计划就不困难了。
很显然:任何单兵火器包括重臼铳在内都很难对那些城头炮垒构成威胁,就连青铜炮以低装药抛射的方式发射的九斤弹也不行。装药太多射程太远精度无法保证,而装药太少威力则不足。唯一能够有效对付那些炮垒的就是能够发射上重达两石左右巨型石弹的二十四门重型臼炮了。
天启三年旧历九月十三日左右,队伍抵达扬州北城城下单兵火器攻击距离之外后,很快就以青铜炮的直射震慑住了城头那些企图与队伍上对射的火炮,逼近到一百五十步左右寻常弓箭抛射或大众型投石武器的攻击距离边缘,距离城头极近的地方扎营。
又以十五米的登城木板立在数米深的土坑中,由吊篮上去负责侦察的战士大致看清了北城门附近几处距离队伍扎营处比较近的炮垒所在位置。二十四门臼炮为了更为快速便捷的填装巨型炮弹开始构筑用于发射的臼炮发射坑。其他大多数步兵则在距离护城河并不算远的地方开始构筑起用于防御的壕沟土。
当张海等人的队伍抵达城下的时候,刘铎问讯就亲自来到远处的一处城头亲自查看城下的敌情。
看到这看起来顶多不过万人左右的贼寇,就把十万大军威逼在坚城之内不敢出城野战,着实有些痛心。可刚刚由刑部被贬为扬州知府不久的刘铎却难以说服那些早就被这些人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