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英雄-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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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主动宣扬或宣称自己是什么上天上帝之子神仙付体,做为自身势力润滑剂的准宗教自然就可以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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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贫民学子
虽说传统社会更有些家国同构的色彩,但在这北方临近京师的鱼目混杂之地,却并不存在南方那种以血缘为纽带方圆多少里都是同一家族的豪门望族。这种家族纽带即便有,在临近王权之下也显得很弱了。
不过,江湖上经历过很多风险的**还是对于如何在新得的这片地里选择可靠的人家心存疑虑。
“我亲自去走几趟吧,毕竟做为同龄人我可以更方便的同那些人家的孩子们打交道,了解到一些真实情况。”张海自告奋勇道。
迎着秋末初冬的寒风,张海似乎是第一次离开家独自来到者附近几里之外的他乡别处。除了一些荒凉野地里点缀的土坯房看不到一丝在外闲逛的人影。
年景不好的情况下,已经没有多少人有闲心在冬季里做其他营生。早已了解到这种情况的张海当然选择了早上过来看看有没有出来坎柴烧火的人,可附近这不少的人家在早上只有零零散散寥寥几人外出砍柴,其中只有一个似是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摸样的人。
张海见那孩子没有走出多远就坐在不远处的田垄上呆呆的发愣,似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愁。。
“这临近冬天的时节,似乎只有你一个人从家里出来坐在这里?你的父亲才应该是家里的壮劳力吧?”张海问道。
这个孩子并不认识张海,但看到似乎比自己大几岁也高大上许多的张海如此问也有些拘谨也有些悲伤,直说道:“父亲夏天的时候不知怎的在外就病倒了,再也没有起来。”
“你的爷爷应该也年纪不大吧?”张文知道此时结婚年龄普遍较早,通常这个年纪的爷爷辈岁数也未必到半百。
“爷爷先是身体发胖,瘦了下去;之后又是发胖、然后又瘦了下去,可很长时间没有再好转过来了。不知怎的,最近几天他总是在早上吃饭的时候赶我出门,我怀疑最近几天爷爷根本就没有进食。”孩子回道。
“走,我随你去看看。”张海说道。
简陋的炕上躺着年如花甲一般的老人,听孩子说这就是他的爷爷,实际年纪还果真不到百半。
“我是张家的少主张海,我来送的饭难道你也打算拒绝么?”张海声音洪亮的问。
似睡而醒的那位老者闭着眼低声叹了口气:“没用了。即便是有山珍海味送过来,饥饿之症也早已入膏肓。不论吃下什么都会原封的拉出来。现在想起来又是何苦?若是前不久尚有一些余粮的时候绝食而亡除了头两三天外也不会再遭现在这样的罪。”
张海忽然间想起了前世所记得的一些常识:浮肿的人如果再被饿瘦,往复两次就再也难以消化食物并好转起来了。
“不是刚刚秋收么?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张海不知道自己这话在底层的成人看来颇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味道。一般来说对于底层百姓交过租的冬天是最难熬的,许多人家都选择囤积好足够的柴米油盐尽量避免出户的在家猫冬。
老者哀求道:“我知道张家去年收留过一些孩子,今年还要再招收人么?求你把我的孙儿收下吧。本人也姓张,同是多年前从外地来本乡谋生的人,这孩子名叫张金。剩下的米也只够孩子一个人独自度过这个冬天的了。”说着,似乎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亲眼见到这早就有所了解的悲剧发生的时候,张海还是在震惊中陷入了沉默。
不论张海的前世还是今生,都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贫困生活,也没有真正经历过什么变故或磨难。从前世影视印象中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到今生尚显优越的天资及生活环境,让张海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只有仔细的反省自身才能认识到的阶级意识。
“自己何尝不是同某些人一样、视‘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的残酷现实为一种天经地义呢?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究竟有多少真正是为了全天下所有受欺压和掠夺的人们,又有多少是仅仅为了自己的功成名就,甚至是庸俗的黄金屋与颜如玉?以前自我所暗自自恋的那些“胸有大志”可能还不如李自成的情操与动机更为高尚,不过是个条件更好的杨洪而已。
无限的愧疚似乎更加坚定了张海的决心:“老人家请年放心,今年我一定会收下这个孩子。尽我所能将其培养成才。就算他实在不是块材料,只要不走上邪路我家也一定会安排好他的生活。”
原本打算走访很多人家的张海再也没有了出发前的信心,他需要再好好仔细考虑考虑自己首先应该给孩子们带来的是什么。
自去年以来,自己把太多的时间放在了同徒弟们一起习武上,今后还处于成长期的自己不能放下自身的锻炼,更不能放松对自己去年那些徒弟们的严格要求。用于真正教课育人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重导许多失败教育的覆辙,宁可牺牲一些务实的近现代文化技术课程也不能放松思想品德乃至政治方面的教育。尽管这种教育并不能确保他们中每一个人的未来。
“师傅如今要交给你们一个新的事情去办。”回到张宅的时候张海对自己的那些还是孩子的徒弟们讲道。
“还要修筑王庄附近的堡垒么?或者给那些曾经为难我们的其他人一些颜色看看?”有人问道。
“都不是。是去本县但属于外乡的地方每人寻找三个贫雇农家但身体还算健康至少眼里还算好些的男孩回来,就像你们这样大或者略小些也可以。而且要说服那些孩子的家人同意来我们的学堂。”张海吩咐道。
“这怎么可能?像我们家当年那种家境,没有人帮助是根本读不起书的。”还算是明白事理的一个大点儿的孩子问道。
“我张家会负责那些孩子们的饭钱,但也仅仅如此了。其他的看你们的能耐了。”张海最后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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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授天机
办学的事情其实早在万历四十四年秋天之前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筹备了,从房舍到所需的蒙学读物乃至备用的纸笔。
常说穷文富武,可如果要想达到哪怕稍微高档一点儿的传统教学条件而不是像乡里寻常的学童那样靠着戒尺与死记硬背一年半下来认得千儿八百个能认不能写的字,然后长大后忘的成为半文盲,一个孩子的额外消耗也不亚于一个常练武的农兵。几万个大字一本书或者类似的纸张笔墨就要一两银子以上。难怪科举考试都要分南北榜,只有那些余粮余钱充裕的人家才有哪怕乡试的条件。
张海当年的开蒙不过是父亲在练武空闲的时候指物而学识得几百个字,没有读过正经的蒙学读物。当仔细翻阅父亲托人从省城里买来的几篇“三”“百”“千”不由的陷入了两难之中。
最基本的蒙学读物《三字经》也包括了很多道德乃至历史方面的内容,这就意味着张海要在这些孩子身上树立诚实守信言行合一的态度,必须开明宗义的就讲三观了。而不能像对待自己的徒弟那样久经磨砺考验后才讲出自己的志向和理想。
回忆历代农民战争的经验教训乃至社会的现实,张海觉得还是不能放弃“宗教迷信”“自我神化”这个精神武器,特别是在自己拥有资质上的先天条件和先知优势的时候,如果不用,那就等于巨大的浪费。那就意味着自己无法在战争的考验之前建立一支有足够凝聚力的团队。
但内从白莲教到太平天国,外到天主教会种种经验教训也是深刻的。教权在最大的情况下只能成为一种政治辅助机构,而不能靠以教代政、政教合一。如果让宗教成为等级化政治管理层的替代物,那将产生比儒家的消极作用更大也更难以约束的封建统治集团,也背离了宗教能够吸引人心的初衷。这可能也是后来的李自成虽然同教门保持着某种联系却不利用宗教做为统治工具的原因。
“父亲,你看我改的这篇三字经及注释怎么样?”张海终于下定决心首先向最亲近的人展示自己过人的天赋。
张海用硬毫小笔在几张大纸上写的密密麻麻歪歪斜斜的字迹让常人看起来都觉得眼晕。**是武人出身,靠着当年常与人书信往来才识得不少字,对于这字迹水平倒也不很在意。不过,张海居然识得如此多的俗体字却是**始料不及的。这其中除了几百个**认识的俗体字以外还有很多原本十分复杂的字体也变的简单俗化了。
“孩子,这些字迹你是同谁学的?难道说最近这一年来你把武艺和对徒弟的教导都放下了,专门用来学字?”**郑重的问。
张海沉默了许久,态度认真的对父亲说道:“我与徒弟们的演武你都看到了,像是荒废武艺主要把时间用来干别的样子么?至于去年以前,我从未远离过家。都是同父亲您在一起。这字类多达上千的俗体字乃是去年的时候我在梦中所得的上帝天授。这件事其实我早就应该对您讲了,只是一直觉得时机不成熟而已。”
如这时代大多数不可知论者的普通百姓一样,**并没有后世多数国人经过科学普及带来的一定程度上较为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惊讶的问道:“上帝的形象是怎样的?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这时候的基督教还没有在北方广为流传,上帝一词却古已早有。通常就是儒家所言的“老天爷”道教继承上古信仰而来的“昊天上帝”。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教者为了让人便于理解才借用儒家和道教中的“上帝”一词以代其西方中所说的神。
“上帝自称本无人身。但他化做一位平民装束的和蔼半百老人与我对话。他没有高高再上的样子,平实而直截了当的授予我许多在短时间内难以记住的知识,还向我讲述了很多天机,并说为了拯救世人天机在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外传的。”
为了进一步证明这件事,张海还拿来父亲买来的一本现世版的说文解字说道:“这上面大概三分之一的常用字我都认识,大约三千个,父亲可以考教。”
一个有所天资的孩子如果只能利用别人难以察觉的业余时间,一年之内识得千把个字也不算什么希奇。然而要想在一年之内习得几千个字,那非要花大量的时间苦读不可,更不要说会读之外还会写,哪怕是俗体字。
很显然,在最近这一年的时间里如果张海花了如此巨大的精力用于借书识字,那么是根本没有时间取得武艺乃至对那些徒弟管教上如此巨大的进步的。
“上帝都授予你哪些天机?”**听说这些天机可以对外讲,好奇的问。
“万历末年,关东奴尔哈赤部后金起兵反明。新皇登基号天启,明军连败,丧失辽东。联香教于山东河北等地起义,年内事败。但有权宦魏氏横行于朝,新朝续七年不得久。之后崇祯继位,外有后金入关内有流民其起事,十七年后流民陷京师,后金得天下国号为清。中华剃发易服陷胡虏二百余年。。”之前张海并不确定这个位面上的明朝同史实是一个位面,看到三字经里那么多与后世雷同的简化俗体字的时候还以为是另一位面,直到多翻了一些父亲买来的书才确定这一时空同历史大同小异。
若是今后的事情有所出入,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与人算卦还有变卦一说呢。张海虽然看过一些穿越小说,里面的主角大多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不愿多讲。当张海却觉得:先知不用,过期作废,一定程度上的自我神话没有什么不好。
“剃发易服这怎么可能?便是当年的蒙元之时也没有如此。”**听到这些天机虽然不尽全信也是惊讶万分。
“苍天上帝的化身就是对我这样说的。我家的使命就是要替天行道,终结已经渐不得人心的朱明,救万民于水火。”张海最终决定不再对父亲隐瞒,将大逆之言讲了出来。
原本以为对自己的孩子十分了解的**在似乎难以辩驳的事实面前终于相信了张海的所说,并没有如想象中的惶恐和反对。
“天命既然如此,你放手的去干吧。为父也不再好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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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先放后收
张家所办的私塾没有像徒弟们的演练场所那样设在张宅围墙之内,仅仅是在里家不远能够有事照看到的一处空地上而已。
按照后世教室的要求,一间教室大约应该四五十平米的面积七八米的纵深。如果再大在没有扩音器的情况下后排学生听讲也好、无眼镜的情况下看黑板也好就会存在障碍。
思索再三,张海觉得如今的私塾教育并不需要过于复杂的题型讲解也不需要大量的课堂练习,对黑板的要求可以低一些。无需所有人在同一时间必须能够看清黑板,这样单独一间教室的形状就可以布置成比阶梯教室更大一些的弧型以满足一百几十个孩子的听讲。
张海前世没有上过师范也没有过教学经历,上学时讲台上的趁机闲扯演讲满堂灌却是有过的,同时对很多现代教学中的套路也是有所了解。自觉至少应该比这时代的一些乡下私塾先生强的多。
下面的孩子虽然有一百几十个,又多是好动爱闹的年纪,可在完全不同于后世时代环境的熏陶下对师长总是多了一些敬畏,课堂纪律要比想象中的好上许多。
张海并没有如那些二流私塾先生们一样上来就是直接讲解内容,而是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并讲述了举手发言提问的规则还有上课前起立等一些规矩。
“先生,上课前的起立是代替拜孔圣、拜天子、拜先生么?”有个学生问道。
“上课前的起立是为了提醒年纪还不算大的你们,现在是上课了,请收心并集中注意力。不论拜孔子、拜天子、或是表面上拜师长那大可不必。这些都是人间的偶像,我们崇拜谁尊敬谁,是因为发现了谁身上的可敬可爱之处,而不是因为这些礼仪。天帝是唯一的神,唯一值得我们跪拜的偶像。”张海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上课喊老师好的作用也仅仅如此,到了小学高年级的时候便完全流于形式了。
人生而不平等,但人有生而觉得自己并不低人一等的天性与潜意识。一个完全没有可敬之处的人真的能够通过“礼”而获得尊敬么?隋唐五代造反的亲兵无数,两宋时期班直宿卫都有变乱的人。古代大多数造反的多是亲近之人,就因为发现了原本高高在上的帝王将相原来也不过是拥有众多缺点的普通人而已。优秀的教师能教育好学生却未必能教育好自己的子女,很大程度上也是如此:在课堂上,能够有准备的注意到律身律己并高高在上为人师表。而要做一个在生活中也值得尊敬的人,却是大多数人所难以做到的。
见到有举手提问的先例,不知道是有人刻意的安排还是起了带头作用,又有站在后排年纪稍大一些的学生问道:“天帝是指玉皇大帝么?”
张海沉默了片刻,自己不是个爱说谎之人,可想到不依靠宗教偶像崇拜所带来的其他成本与代价还是厚着脸皮继续讲道:“天帝是万物的造物主。玉皇大帝还有道教那些传说不过是我们世间的人按照自己的朝廷进行的想象。事实上天帝如佛祖,并不是人间管理一切的天上朝廷,只是指定规则的人。如果没有造物主,那么世间的任何东西岂不是可以无限制的追根溯源下去永远没有尽头?举个例子的吧:大家觉得世上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鸡是蛋生的,而蛋又是鸡生的,反复追寻下去会是什么呢?父亲的父亲是爷爷,爷爷的爷爷反复追寻下去又是什么?若是有一个尽头,答案只能是有一个无生父母。那就是我们的天帝。”
“造人的不是女娲么?”又有学生问
“女娲如玉帝一样同样是我们民间的想象和传说,而不是天帝真实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