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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炮火1906-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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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

李安生淡淡一笑,说道:“这里地处偏远,乱世里的黑暗与肮脏也少得都。倒不是我眼睛见不得这些,只是世道纷乱,我只想着在这里磨砺本心,想清楚今后要走的路。我这里倒是有些法子,能让胭脂沟的民众日子能过的好些。”

林虎倒是多次与李安生研究这个,胭脂沟民众日子好过,那么胭脂沟兴旺起来是早晚的事,他们也能积些功德。

本来林虎打算帮着李安生谋那护矿营管带,但李安生志不在此,又在其他杂学上显示出过人的知识与能耐,倒不勉强他。

别的不说,光是妥善安置了他数百名弟兄以及两千多名老弱妇孺,这便是李安生才学的体现。

“如今胭脂沟暂时步入正规,但要想展起来,归根结底还是要能自立,不受制于老毛子与权贵爪牙。光是这些人口的日常所需,都要从外运来。老毛子把持河运,瑷珲把持驿道,使得商户只能将这些高成本转嫁到民众头上,如此又使得民众生活困苦,滋生无数赌博酗酒**等恶事。”

林虎最为痛恨的就是金立端以及王飞雄等人为的胭脂沟毒瘤,这些人把持着胭脂沟大部分的赌档、妓院与酒肆,使得胭脂沟风气奇差。

这话说的在理,若是大家都有好日子过,过的又盼头,虽说禁不住,但还是能让一些人振作些,不至于彻底沉沦。

李安生也知道此地是精神荒漠,民众离不开妓女、赌博与烈酒,可万事有个度,过了便是个社会问题。

“我如今想着民众日常所需能够逐步自产,另外,想些开创财源的法子,等胭脂沟略为红火些,便让刘大人上奏重开到墨尔根的驿道。”

自产日常所需以及开创财源让韦明同很感兴趣,但他的心神却完全被李安生的后一句话给吸引住了。

第一卷漠河金矿第二十章胭脂沟发展大计(1)

大家都说主角手中还没有自己的势力,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这些都在潜移默化之中,整个胭脂沟便是主角的初步势力,不信?走着瞧!

重修胭脂沟到墨尔根的驿道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当年胭脂沟任金矿总办李金镛在老驿道的基础上,修筑了一条总共33个驿站长达近二千里的驿道,成为了一条黄金之路,可是胭脂沟逐渐衰败加上老毛子兵灾,许多驿道已经完全不通,想要重新修通,可不是小工程。

当年朝廷兴办胭脂沟金厂心切,又有股东出力,当然修路极为便捷,可现在胭脂沟的情形,是万万没有资金来修路的。

袁世凯刚接手胭脂沟,还没有回报之前,是铁定不愿意投入巨资来修路的,这是个大问题。

但是重修到墨尔根的驿道,好处又是显而易见的。

不仅运输与对外贸易不用受制于人,而且,还能打开与墨尔根的商路。

墨尔根是边陲进入内地咽喉要道,东北边疆“边外七镇”之一,《盛京通志》称其“北负群山,南临沃野,江河襟带,上下要枢”。

由于战略地位的重要,这个时代的墨尔根在关外也是少见的除大城之外的繁华之镇,农业、手工业、商业、交通、教育展也有较快的展,胭脂沟能与其建立快通道是件好事。

“如今墨尔根成为了中俄贸易大通道中的主要集散地和中转,俄罗斯商团都要经墨尔根到卜魁进行交易,也就是中俄经贸交易会,如此一来,俄人便受制于我等,在河道运输与其他事务上也就不敢过多的刁难。”

李安生说出了他的想法,既然想着将胭脂沟当成自己历练的第一站,那么就要尽心尽力,这段时间他也没少翻阅胭脂沟留存的档案文书与图书资料,深知重修驿道的必要。

韦明同是来经商的,当然明白重修墨尔根驿道的好处,胭脂沟要想兴旺,不能成为孤独绝地,而是要与外界密切的联系起来。

反过来让老毛子投鼠忌器,倒是个妙招,除非你舍得绕远路,不经这条驿道来贸易。

想到此地,韦明同忍不住要拍手叫好,这直接指出了胭脂沟的一大要害,既然河运与瑷珲驿道受制于人,那么便不搞直接对抗,而是迂回侧击,反制对方。

“虽说李金镛大人创下胭脂沟基业,功劳卓著,但有些地方我仍是不认同。若我们仍然不思改变,而是墨守成规,胭脂沟仍然只能一时之兴旺,不能长久,经不得挫折。”

林虎心头一震,李金镛在北地声威赫赫,李安生居然敢说出这番话来,要不是知道他平日里的为人,只怕会以为他是个狂妄之徒。

“这几日我反复思索,刚才也从众位口中得到印证,这胭脂沟是一块肥肉,兴旺了便更加引人觊觎争夺,不说想要摘桃子的人,即便是经营胭脂沟的人,也怕为人做了嫁衣而不敢仔细经营此地,存着捞一票就走的心思。我就不信袁世凯敢将胭脂沟当做长久的财源之地,所以我们也不能全指望他们,只能靠自己。”

“既然谁都将胭脂沟当成摇钱树,捞一票就走,胭脂沟便注定是个被搜刮被掠夺的地方,怎么都建设不起来。当年李金镛大人也想将胭脂沟建设起来,但股东分红过巨,而盘剥矿丁过甚,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当年三万矿丁云集胭脂沟,堪称一时佳话,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三万矿丁换做三万户人家在此休养生息,凭借此地黄金之富,官府组织得当,老毛子也不敢啃这块硬骨头。三万户日常所需又能刺激商事,兴旺百业,谁说不是北地一颗明珠。”

李安生侃侃而谈,这几日他逐渐理顺了思路,便打算全盘托出。

“也许兼顾矿丁们的利益很难,但我们现在从头开始,未必不能尝试下。朝廷指望不上,那么就由我们来主宰胭脂沟的命运。”

这话说的豪气干云,就连林虎也忍不住动容,连忙问道:“胭脂沟颓败又经俄人摧残,总是我等心头的创痛。我也曾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这胭脂沟如日中天之时迅转败,竟然是一泄千里。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几分,但还要你说清楚些,我心里方能透亮。”

不仅是林虎,韦明同等人都有所感,这胭脂沟如果仍然走老路,不敢确保会不会再次由盛而衰。

“胭脂沟最兴旺时,不过有数万矿丁,上千家妓院,无数或明或暗的赌档罢了。试问这样的繁荣,可是你们所要的繁荣?”

韦明同默然半晌,当年他父亲的确指出过这个问题,作为曾经的老金沟金厂大股东,父亲当然盼着胭脂沟能展起来,即便金矿采尽了,还能以此为依托,在附近重新开采新矿,而不是抽身退出,回到京城展。

“矿丁们起早贪黑,累的跟条死狗般的出来,或许有时采的金多,工钱也多,但时常无所收获,便要过挨饿受冻的日子,如此朝不保夕。常年如此,精神上的摧残何止千万,可曾有人想过他们心里的痛。他们只是最低贱的下等人,谁会在意他们的冷暖,在意他们心灵上的需求。他们为何要醉生梦死,稍有些闲钱便要往妓女的肚皮上去透支精力,去酒肆一醉方休,去赌档寻找刺激,让他们可以不那么麻木,在寒冷的夜里,品尝人世的凄凉。”

这话李安生说的有些动情,但事实如此,残酷的现实依然在胭脂沟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变。

“或许有些人听到我这话会撇撇嘴,不当回事,那些矿沟里的泥腿子贱狗们也有什么心灵上的需求么?是的,他们也是人,他们也需要安慰与关怀。若是日子过的有盼头,能够让他们赚足钱后,有别的法子生活,能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谁会愿意一领到工钱就往赌档里妓院里跑?”

“我们一直只知道从他们身上索取,索取他们拼死拼活得来的黄金,以为给他们黄金,便是等价交换了,以为这是应当的,理所当然的,可以一直这么下去。那么,我可以说,胭脂沟永远没有明天。”

李安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说起这些事来,内心便有撕裂般的痛,也顾不得其他,只想一吐为快。

林虎红了眼圈,这话犹如洪钟巨响,都敲在了他的耳边,他一直希望胭脂沟不要的那么冷漠,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是啊,胭脂沟这么多年下来,除了黄金,还留下了什么,看看老林子里多少自己走进去等死的老弱矿丁们的尸骨,看看几里地外那连绵起伏数千个的妓女坟头,这些都像刀子,每天都在我心里绞。”

林虎是个重情义的汉子,这几年弟兄们受的苦,每每的伤亡,都让他心里不堪重负,胭脂沟的情形他都有数在心,只是无能为力。

“我们完全可以给他们希望,想法子吸引妇女前来胭脂沟,吸引矿丁拖家带口的来胭脂沟,让三万户矿丁人家成为胭脂沟的中坚力量。商户们必定也会欢迎,毕竟三万户所产生的需求可不是小数。眼下虽然胭脂沟人口还不到一万,但只要我们现下就开始努力,谁说不能让胭脂沟过往昔鼎盛时,成为一大重镇。”

韦明同点了点头,说道:“道理是如此,但做起来却很难,上哪里找这么多的妇女配矿丁啊?吸引矿丁们举家前来,他们如何才能养家糊口?就算提高矿丁们的工钱,难道我们还能去拐卖妇女不成?”

他也有意与这边结盟,所以愿意一同做些实事,细细的分析起李安生所说转丁为户的缺陷所在,这矿丁们在胭脂沟安家,谁都知道好处极大,但是几乎很难做到。

李安生点了点头,韦明同倒是实干家,立时知道哪里是最为紧要的难处。

林虎与高金虎听的认真,王铁锤却是在旁笑道:“正是如此,难道真去拐卖妇女不成?要不你给我拐卖个媳妇?这个我们可不在行啊,说不定金立端他们这些开妓院的很是内行,要不你跟他们取取经去?”

韦镜心听他说的有趣,掩嘴笑了起来,倒不是笑王铁锤说的粗俗,而是她也认为凭空找数千名妇女来胭脂沟,真是天方夜谭了。

李安生笑了笑,转头问韦明同,“不知韦大少除了重开货栈,还有何打算?”

韦明同皱眉说道:“这正是个问题,过去我父亲在金厂有不少股份,如今光是靠行商难以重振当年雄风。”

林虎忍住笑看着李安生,知道这小兄弟每每有好点子,看来这次是认可了韦明同,打算给他支支招了。

第一卷漠河金矿第二十一章胭脂沟发展大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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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有个想法,这漠河虽说边陲荒远之地,可物产丰富,眼下就能利用起来的,便是这漫山遍野的天然药材。我手上有几种中成药的方子,可以让与你。你只需开个作坊,请人采药制作成药。若是利润可观,再扩大规模,倒能为胭脂沟的老弱妇孺做些贡献。”

韦明同心里一惊,这丸药、糖浆、丹剂以及膏药等中成药利润极高,利润必然是可观的,只是京城的那几家老字号都紧紧的将祖传方子捂在手中,就靠它生钱,李安生手上的方子想必也是祖传的,竟肯相让?

这中成药一行,委实是暴利,又是立即可以筹办起来的,这是李安生能想到的却又能立即见效仅有的几项绝招。

他固然可以指导当地垦荒种植各种高产粮食,但是要等收获季节,并且取信于人,远不及眼前能够立即采来制药的满山药草。

“方子都是祖传的,我强留在身边也是无用,便让与韦大少。若是有利润,请韦大少看在胭脂沟妇孺的份上,多加扩大规模。我不用占股,只需三分红利,用来开间义学,教附近孩子识字。让这些孩子采草药,必定要让他们识字识图,能弥补妇女不识字的缺陷。将来若是红利有多,便请给这些孩子些工钱,让有志于读书的孩子添些笔墨纸卷。”

韦明同还惊呆在地,这些祖传方子都是无价之宝,李安生竟肯相让,本还在怀疑这些方子是否真有用,但听对方一切安排妥当,连分红一事也是前后脉络清晰,这才知道对方本就有意办制药坊,让与自己,只是想借重韦家的本钱与资源,让制药坊能从兴办起来,尽快解胭脂沟的困窘。

这时间是越的拖不得了,就连林虎也明白李安生这是真心在为胭脂沟办事,真心在为胭脂沟的百姓着想。

“喏,这烧伤膏,是我家最为拿的出手的一张方子,当年在老家无权无势,又得罪了地方豪强,使得家传药坊没能扬光大。大黄、地榆、黄柏、当归、冰片等等,这北地应有尽有,其他方子上的许多药,这里也能找到替代品,可见这关外真乃物产丰饶之地,岂能给老毛子强占了去。”

“改日,我便制些成药,让韦大少看看药效,也看看此地丰饶之处。”

韦明同拱手道:“这是自然,若是可行,我等再谈其他。”

他也是个谨慎之人,要确定此事真实可行,才会郑重承诺,当然他是不愿占人便宜的,这分红一事当然还要商议。

王铁锤早把李安生当做了自己人,知道这是如果真能成,他们都能受益,见双方有了合作的机会,暗自高兴,望了一眼低头沉思的韦镜心,笑着问道:“可你刚才说要给胭脂沟矿丁们找媳妇,这采药固然能让矿丁们愿意带媳妇前来,可没成家的你怎么安排?总不能真去抢吧?”

这话虽说在说笑,可在这关外偏远苦寒之地,女人历来就是财富,胡子劫掠也多有劫持女人的,这个规矩自古有之。

古代少数民族南下抢掠,最重要的物资便是丁口,女人为重。

但北地群豪里头,唯一没有抢掠**过女子的,便只有林虎这干人马,即便他们深入俄境劫掠,也没有伤害妇女,军纪严明,是林虎强力约束下来的结果。

李安生场听他爷爷说过他们他一辈时,因为实在穷,还有不少兄弟共妻的丑闻,但这也是毫无办法,就跟古代少数民族妇女是可以被继承的财产一样,父传子,兄传弟,谁教女人稀少呢?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们既然要解决矿丁们的问题,那妓女们的问题当然也要一并解决。”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斯文的气质背后透出了坚决与勇毅。

林虎虎躯一震,挺直了脊梁,沉声问道:“可是要对金立端等一干人动手了?既然矿丁们要在胭脂沟安居,这妓女问题当然要解决。不仅是妓女,黑赌档也要一并清除。韦大少,你可是不知道,占了你房产的,都是些依托妓院与赌档的市井地痞,这些人以及背后的恶势力是此地的毒瘤,都要一并拔除。”

“此事你与刘大人商议过没有?”林虎显然对金立端等一干毒瘤早就不耐,只是暂时想不到办法。

“刘大人锐意在胭脂沟打开局面,又明白眼下内外勾结,想要破坏胭脂沟重建,自然是打算大刀阔斧。如今咱们都帮衬着他,再不是刚来时势单力孤。我跟他提了赌档与妓院的危害,他是赞同的,只是师出无名罢了。”

李安生说服刘竣时并没有费什么口舌,胭脂沟民间富,则胭脂沟百业兴盛,反过来又能反哺胭脂沟金厂,这矿丁们是再不能盘剥的了。

韦镜心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安生,觉得有趣,想象若是真能办到将胭脂沟如今上千名妓女都从良的壮举,可真真称得上是了不起的大功德,心想胭脂沟要真能出现这样的传奇故事才好呢。

林虎向来都觉得李安生脑子好用,却不料他能想出将胭脂沟妓女都从良的点子,不禁起了兴趣,想看看他到底有何妙招做到这一步。

韦明同也是如此,想看看对方到底出何奇谋,就连自己妹子在旁听见关于妓女从良这些话题都不在意了。

“整顿妓院与赌档,不仅要从制度上管制,也要从旁分化,要不然只顾着强行关停,是会出大乱子的。赌档当然会转入暗处,我们可以徐徐打击不足为患。只要给胭脂沟矿丁们些念想,他们也能忍住不去赌档里沉沦。我跟刘大人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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