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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十龙夺嫡-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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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胤祚心里头猛地一个咯噔,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贺铁,将所有军士都集合起来,随本王前去一看究竟。”

布政使衙门前戒备森严,近千名绿营士兵刀枪出鞘,将整个衙门围得水泄不通,刘耀领着十几名善扑营军士正与一位参将打扮的将领所率领的百余人马对峙着,双方剑拔弩张,只是双方都不敢先行动手,可各自的嘴却都没闲着,叫骂声响成一片。

胤祚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之时,眼看着双方吵吵闹闹,不成个体统,心头火起,大喝一声:“放肆!”纵马来到近前,冷眼看着那位参将,脸上的杀气暴闪。

胤祚本身就是高手,算起来也是打过仗杀过人的行伍,再加之又是钦差王爷的身份,杀机一起,那名参将立马就吃不住劲了,一头跪倒在地,浑身哆嗦着说道:“王、王爷息怒,小、小的也是奉、奉命行事。”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道:“都把人给本王撤开,否则杀无赦!”

那名参将不敢怠慢,高声应诺,磕了个头,回身命令手下军士散开,接着陪着笑脸对胤祚道:“王爷,您请!”

胤祚懒得跟一个小小的参将纠缠,下了马,领着手下的善扑营士兵快步走入了布政使衙门。刚一进门,就见藩台张宇宽、皋台杨林都迎了上来,却没有看见直隶巡抚武赫,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布政使衙门失火,这事儿可不小,怎地武老货却不见踪影,还真有点邪门了。

张、杨二人一见胤祚立刻上前见礼,胤祚=笑呵呵地回了礼,接着问道:“张藩台,今儿个究竟是怎么回事?且说来与本王听听。”

张宇宽一拱手道:“王爷,昨儿个鄙司走了水,烧了几间房,还死了名官员,都怪下官平日管教不严,下官定当上奏自请处罚。”

死了个人?胤祚心中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第六十二章衙门失火案(二)

什么?胤祚一听死了的官员正是黄庭义,心中顿时大怒:这起子贪官污吏着实狠毒,竟然跟老子玩起了杀人灭口的勾当,这火早不失,晚不失的,偏巧昨夜黄庭义见过自己就失了火,还正巧就是此人被烧死了,再说昨夜散了席都已是亥时,衙门早散了班,黄庭义好好地怎会跑到衙门里来,这里头必然有蹊跷!昨夜见过自己与黄庭义的可就只有杨林这货,难不成……

胤祚冷冷地斜了一眼皋台杨林,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恨不得立刻将这货抓起来好生审问一番,只是杨林乃是封疆大吏,没有确实的证据是动他不得的,还是先去看了现场再作定夺。胤祚沉吟了一下道:“头前带路,本王要前去看看现场。”

杨林察觉到了胤祚身上的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杀气,身子猛地一个激灵,忙道:“王爷,那地方刚死了人,不吉利,还是请法师来做了法事,王爷再去不迟。”

作法事?嘿,怕是毁尸灭迹吧,娘的,在老子面前还玩这一手,这货胆子可真肥啊!胤祚微微一笑道:“不碍事,本王打老了仗,啥样的死人没见过。”

“那是,那是。”杨林陪着笑脸道:“王爷里面请。”

昨夜布政使衙门的火势并不算太大,也就是数间房屋过了火,烧得最惨的就是账房所在的位置,整间房屋都烧的焦黑,房顶也被烧穿,其他几间也多有破损,却算不得严重,显而易见,这火头是从账房里起的,一具焦黑卷曲的尸体仰面倒在账房的中间,压根儿看不出其原来的面目。两个仵作正忙着对现场进行勘探,一见胤祚等人进来,忙各自跪倒在地,不敢稍有动弹。胤祚一抬手示意两仵作起来,笑着问道:“二位可有了结果?”

两仵作对视了一眼,一个年纪稍大,约莫四十出头的壮硕汉子大声道:“回禀各位大人,这火是从账房里起的,经查,应该是死者点***时不小心引燃了账本,导致火起,又因死者急于扑灭火苗,不慎打翻了油灯,引起更大的火势,导致死者来不及逃脱,被活生生烧死在房中。”

“哦。”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漫步走到尸体前,仔细地察看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双眼紧盯着刚才发言的那名仵作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王爷,小的名叫王卓,三横一竖的王,卓越的卓。”

“唔,很好,你确定死者是因躲避不及时而被活活烧死的吗?”胤祚微笑地问道。

“回王爷的话,死者口鼻中有灰,应是吸入灰烬所致,理当是被呛之后昏迷导致躲避不及时而被烧死的。”

胤祚虽不懂得法医,可前世这方面的电视剧却没少看,当然知道如果是活着被烧死,死者的口鼻中必然会有灰烬存在,这话是说得没错,但前提条件是尸体本身没有被人做过手脚。眼前这具尸体口鼻内确实有灰,而且还不少,问题就出在这不少上,那具尸体口鼻内的灰烬分明就是被人在死后才塞进去的,量未免多了些,而且是散的,并没有结成块状。

嘿,这起子官员作假的本事还真是不到家,连骗个人都会出岔子,大概以为老子就是个愣头青,啥都不懂吧。这仵作必定是被收买了,突破口就在此人的身上。胤祚冷冷一笑道:“很好!小妖,将这混球给爷抓起来,本王今儿个要好好审审这案子。”

“遵命!”刘耀刚才在门口受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一听抓人,可就来劲了,领着几个善扑营的军事冲了上去,抬起一脚踢倒了那名仵作,将之狠狠地摁倒在地上。

“小的冤枉啊,王爷,小的冤枉啊。”王卓被压得无法动弹,口里却不停地喊冤。

“王爷,您这是……”皋台杨林发现事情不对劲,忙出声试图阻拦。

“冤枉?”胤祚眉毛一挑,冷着声道:“本王绝不会冤枉你的,你还是老老实实招出究竟是谁收买了你,让你做出此等伪证之事。”

“王爷,小的句句是实,并无虚言啊,王爷,小的真的是冤枉的啊。”

胤祚不再理会哭叫着的王卓,转身面对张宇宽道:“张大人,今儿个本王要借你的大堂一用。”

张宇宽此时早已傻了眼,闹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也不敢多问,只是唯唯诺诺地应承着,让手下的那些衙役去准备升堂。

胤祚高声下令贺铁率领善扑营军事全面封锁布政使衙门,任何人未得胤祚手令皆不能离开,否则杀无赦,接着又将刘耀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刘耀笑呵呵地领了命,率着十几个亲卫急步冲出了布政使衙门,骑上马向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哈哈,当年《包公案》连续剧咱可是一集都没拉下,这会儿咱也玩玩审案子,客串一把包公,爽很!胤祚高坐在布政使衙门的大堂上,环视着下面的衙役和陪坐在下手的张、杨二人,心里头可是得意的很,但面上却一脸子的平静,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带人犯!”

两名善扑营军士如同拎小鸡般将五花大绑的王卓提上了公堂,在衙役们的喝威声中,猛地一掼,将王卓扔在地上。到了此时王卓依旧不知道自个儿哪露出了破绽,依旧哭叫着喊冤,满脸子鼻涕泪水糊成了一团。胤祚听得心烦,猛地一拍惊堂木道:“大胆王卓,到了公堂之上还敢狡辩,你可知罪?”

“王爷,小的实是冤枉啊,王爷,小的实在不知错从何处?”王卓兀自嘴硬地嚷嚷着。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来啊,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王爷。”杨林有些坐不住了,忙起身道:“王爷,这不好吧,万一屈打成招……”

“呵呵,本王自有分寸,杨大人稍安勿躁。”胤祚一挥手打断了杨林的话,拿起桌上的签条往下一掷道:“拉下去,打!”

第六十三章衙门失火案(三)

打板子也是门学问,有经验的衙役能做到轻重随意,重了,几板子就能将人给打残了,轻了,哪怕是打上百十板子,也只是伤及皮肉,据说某些手段高的衙役能做到一板子打在两块叠在一起的豆腐上,下面那块碎成了渣,上面那块却完好无损。当然这些衙役都是些打惯了板子的老手。布政使衙门并不负责刑侦,平日里也很少有升堂审案的活计,那起子衙役也就没什么打板子的经验,既然上头命令重打,那手底下也就收不住了,着实打得狠。

噼噼叭叭的打板子声参和着王卓的哭爹叫娘声在大堂之上回响着,张、杨二位都有些脸上变色,尤其是杨林,如坐针毡,几次想要站起来,可眼瞅着胤祚冷峻的神色又强自按耐着不敢出头。杨林那惶急的神色落入胤祚的眼中,更是让胤祚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里头的蹊跷就出在杨林身上。

这一通好打顿时将王卓给打狠了,回到大堂上时连跪都跪不住了,只能趴倒在地上直哼哼。胤祚冷冷地看着堂下的王卓,却良久不发话,故意制造出肃杀的气氛,接着突然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道:“王卓,你可知罪?”

王卓显然被这声大喝下了一跳,停住了哼哼唧唧的叫声,一脸惊恐地看了看胤祚,又转头看向了杨林,接着头一低,眼一闭,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干脆连话都不回了。

哟嗬,好紧的嘴嘛,咱就不信治不了你!胤祚冷冷一笑道:“看来还是没打够,来啊!拖下去再重打五十大板!”

王卓刚才就已经被打得有些吃不住劲了,这回一听还要打,立马大声叫道:“王爷饶命,小的愿招,小的愿招。”

杨林坐不住了,起身道:“王爷,屈打成招的话实是信不得的。”

“哈哈哈……”胤祚仰头一阵大笑道:“杨大人这话有些说不通吧,人犯都还没开口招供,杨大人就认为人犯的口供不可信,莫非杨大人知晓实情?”

胤祚这话可是诛心之语,顿时噎得杨林目瞪口呆,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汗水狂涌,呐呐了老半晌才回道:“王爷说笑了,下官,下官……”

“杨大人既然不知情,那就请先坐下听听何妨?”胤祚不再理会杨林,转向王卓道:“大胆王卓,还不从实招来!”

杨林边掏出块白绢子猛擦汗水,一边不断地向王卓使眼神,递消息。被杨林这么一闹,王卓再次有了点底气,吭吭叽叽地说道:“王、王爷,小的不、不知道错、错在何处?”

该死的杨老倌儿,当咱是瞎子啊,妈的,那眼神暗号打得还真有来有去的。呆会儿有你好看的!胤祚恨得牙痒痒地,可又不能就此将杨林拿下,只好在心里头发狠,可他自己也明白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缓缓地问道:“王卓,本王问你,你当仵作也有些年头了吧?”

“回王爷的话,小的自康熙十八年起操此贱业至今已有十七个年头了。”王卓虽不明白胤祚为何问起此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哦,这么说来你也算是仵作行里的老手了。”胤祚笑呵呵地说道。

“不敢说是老手,小的在这一行也就是懂得多一些,直隶境内勉强能做第一把交椅。”说起自己的行当,王卓颇有些得意之情。

“嘿嘿,即如此,你该不会连烧死和死后被烧都分辨不出来吧?”说到这里,胤祚突地一拍惊堂木接着道:“大胆王卓,还不从实招来!”

胤祚的声音之大令王卓猛地打了个寒颤,哆嗦地说道:“小的、小的不知道王爷所指何意?”

“不知道?嘿,死者口鼻中的灰烬多且散,根本就是死后塞进去的,你既敢自称直隶第一仵作,会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王卓显然没料到胤祚竟然能看出其中的破绽,顿时乱了手脚,张口结舌地道:“王爷,小的,小的……”

“本王给你两条路选:其一,从实招来,谁指使你做伪证的,本王宽大为怀,前罪不咎,并保你全家安全;第二条嘛,你若是抗拒到底,本王治你个谋逆之罪,砍头抄家,家眷官卖。何去何从你自个儿选吧。”胤祚脸上是在笑,不过声音却寒得紧。

王卓吃不住劲了,顾不得屁股疼痛,一骨碌翻身爬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叫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愿招……”

正在此时,杨林又站了起来道:“慢着,王爷,按大清律,做伪证者罪不至死,王爷所言的谋逆之罪似乎太过了些吧?”

靠!这杨老倌儿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跟咱玩起了大清律,还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胤祚这回出差使之前,特意花了两、三日的时间专门研读大清律,凭借着绝佳的记忆力,倒也将整部大清律生生背了下来,虽说还无法做到像讼师那般应用自如,可要谈起条款却也不在话下,这会儿见杨林急红了眼,心情大快,饶有兴趣地看了杨林好一阵子才缓缓地说道:“杨大人不愧是多年的老刑名,大清律倒背如流啊,本王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杨林狂擦着汗水,嘴中胡乱地应着。

“呵呵,大清律第三十一条规定杀官者形同谋逆,第七十九条又规定作伪证者反坐以原罪。这两条想必杨大人也是清楚的吧?嗯?”胤祚面上带着笑,眼里却是寒光阵阵。

“王爷,这,下官,下官……”杨林显然没想到胤祚竟然如此熟悉大清律法,心里头不免发虚,嘴上便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胤祚不再理会已经形同崩溃的杨林,两眼精光闪动地看着跪倒在地,不停地打着哆嗦的王卓,寒声道:“说!”

王卓猛地打了个寒颤,高声叫道:“是秦师爷给小的十两银子,让小的做假的,说是杨大人的意思,王爷,小的也就是一时糊涂,断无谋逆之意啊,王爷……”

第六十四章衙门失火案(四)

“你血口喷人。”王卓的话音刚落,杨林背后便跳出个人来,一头跪倒在地大声道:“王爷,草民秦书遥叩见王爷,小的冤枉啊,这王仵作与草民素有旧怨,此话乃诬陷之词,实当不得真,还望王爷明鉴。”

这货身材不高,体态虚胖,脸上的肉多得直打颤,头前胤祚就注意到此人站在杨林背后一脸子的惶急,不安生得很,原也没太在意,这会儿他自个儿跳出来了,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嘿,瞧这话说的,简直把旁人都当成傻子了。胤祚脸一沉道:“来人,先将秦师爷押到后堂,稍后本王再审。”

胤祚下了令,自有两个善扑营军士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地,一左一右架起秦师爷拖了出去,只留下那货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在大堂回响。杨林脸色煞白地擦着满脸子的汗,哆哆嗦嗦地说道:“王、王爷,这是诬、诬陷,下官、下官身为皋、皋台,怎会做出此等不堪之事,还望王爷明察。”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是非皆有公断,杨大人还是先坐好,待本王慢慢细察。”看着杨林那副狼狈样,胤祚心里头痛快极了:嘿,小样,也有你哭的时候。不再理会杨林,掉头看着王卓道:“你且将事情的经过翔实道来,不必害怕,一切自有本王为你做主。”

“谢王爷,谢王爷。”王卓猛磕了几个头道:“今儿个一早,小的正用着早膳,皋司衙门的陈班头就来相唤,说是布政使衙门走了水,死了个人,让小的去验验,小的就带上徒弟一道去了,刚到这儿,秦师爷就将小的唤到一边,给了小的十两银子,说是杨大人的意思:将死者验成躲避不及被火烧死的,要小的照杨大人的意思去办。小的一来是贪图那十两银子,二来小的吃的就是皋司衙门的饭,自是不敢违抗杨大人的意,小的一时糊涂就造了假现场,其他的事小的就一概不知了,求王爷开恩,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说,黄庭义的死因究竟如何?”

“王爷,黄大人的尸体虽被烧毁,但脖子上依旧可以验得出勒痕,理应是先被勒死而后才被火烧的,看尸体的状况黄大人应该是昨夜亥时三刻左右被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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