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汉-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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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俷在阳呆了几年,自然也知道阳的情况。
似这种情况下,阳肯定会进行宵禁。城门一闭,就再也无法叫开城门。
看看天色,已经差不多到了亥时。董俷见阳无事,也就放下了心思,带着人马去了北邙山庄。
******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内***通明。
何进的议事大厅中,如今正高朋满座。而何进本人,则身穿一件大红色地锦袍,笑呵呵的端坐正中央。
“今日摆酒,只为建阳接风洗尘。”
说着,他举起了酒杯,朝着坐在下首位置上地一员武将笑道:“建阳这些年震慑塞北,令胡人不敢妄动。如今又是第一个应招入京,某感激不尽,请满饮一觞。”
那武将,身高九尺,面色红润。
颌下有黑须,剑眉朗目,透着一股英挺之气。
闻听大笑道:“大将军何需如此客气。小将不过是尽本份而已,如何当得大将军如此厚爱?诸公,大将军日夜为国事操劳,才是真正的劳苦功高,我等应敬大将军才是。”
满座宾客,都是何进的幕僚。
闻听也都笑了起来,“建阳公说的不错,理
将军才是。”
何进心里面这个美啊,难以用言语表达。虽然明知道众人有阿谀之嫌,可谁不喜欢听好听话呢?
“哈哈。诸公。我们共饮,共饮!”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何进目光一撇。看到了站在丁原背后一人。
只见那人身高过丈,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身着一件唐猊铠甲,腰间系着狮蛮宝带。生的是国字脸,双目微微有些凹陷。即便是在不生气的时候,也透着一股子狂野杀气。面颊如同刀削斧劈一般。线条分明。一对剑眉,目若星辰一般。
高鼻梁,阔口。
肋下佩剑,端地是器宇轩昂,威风凛凛。
站在丁原身后,此人一言不发。但是那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子野兽般地气息。
何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员将身上所带有的气息,他似曾见过。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董俷的时候。他也生出了这样地感受。当然,那薰家子怎能比得上此人的俊朗,令人一见生出喜爱之心。
“建阳,你身后何人?”
丁原一怔。回头看了一眼那员大将,笑道:“此子乃是我的螟蛉义子。九原人,姓吕名布,字奉先。如今在我帐下效力……呵呵,他有胡人血统,不识得中原礼数,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大将军见谅。”
吕布面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旋即就没有了表情。
上前一步,“小将吕布,见过大将军。”
“真猛将也,真猛将也!”
何进连声赞叹,突然又对客厅中的人说道:“诸公,可发现奉先与一人颇为相似?”
“相似?”
所有人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何进笑道:“我是说气质,奉先身上的气息,有没有让诸公觉得很熟悉?”
原本,众人也没有太留意吕布。不管怎么说,这大厅内文士居多,武将却很少。
听何进这么一说,都不禁好奇的打量起来吕布。
袁绍第一个反应过来,“董西平!”
吕布闻听这名字,身子猛然一颤,陡然抬头,双目精光爆射,凝视这袁绍。
“袁大人所说地,可是那虎狼之将?”
被吕布的目光这么一扫,袁绍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寒蝉,心里面咯噔一下:怎地此人的目光如此锐利,竟好像刀子一样?只怕是董西平,也没有他这般凌厉目光。
何进笑道:“本初说的不错,正是董家子。”
吕布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
丁原道:“奉先在并州,有飞将之称,掌中方天画戟,马前可说是无三合之敌。但不知那薰侯,有何本领可称之为虎狼之将?嘿嘿,依我看,我家奉先为虎,董侯嘛,哈哈哈……”
一句话说完,原本以为会引得众人大笑。
哪知道所有人都没有笑,反而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丁原。
袁绍心里一动,“奉先本领,我未曾见过,可董侯之勇武,确是我亲眼所见。其人之勇武,当世无双。以我之见,奉先若与薰侯相较,只怕是输多胜少吧。”
吕布握紧了拳头,无法抑制住心中那莫名的火焰。
躬身道:“但不知董侯如今何在?小将愿与他较量一番,看谁才是真正地虎狼之将。”
“吕布大胆!”
丁原眉头一皱,“你是何人,又有什么身份与董侯较量?也不看看这是何处,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给我滚出去……胡蛮果然是胡蛮,怎地一点礼数都不懂?”
吕布的脸,唰的白了。
其实丁原也并非是恶意。他看得出来,袁绍想干什么……
虽不喜吕布,但又颇为倚重吕布。丁原出于保护地想法,故而将话题转移开来。
可他忘记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口一个‘胡蛮’,等同于指着吕布骂他杂种。
吕布会怎么想?
何进连忙打圆场,“建阳何必生气,年轻人嘛,总是有争勇斗狠之心,也正常,正常……来人,取我那件大红狻猊披风,我要送给奉先,唯勇士方可披挂……呵呵,奉先可先下去用酒。”
吕布憋着气,转身走了。
何进笑呵呵地,正要开口说话。
这时候有管家急匆匆的进了议事大厅,“老爷,门外有宫里来人,说是太后请老爷进宫。”
第一部 少年游
第二0四章 千乘万骑走北邙(一)
看着都过了亥时,太后这时候让何进进宫,难道是宫么大事情吗?
何进很疑惑,其余众人一时间也没有醒悟过来。
小黄门走进大厅,何进看了一眼,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太后宣我入宫,可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小黄门很镇静,摇摇头说:“太后的心思,我等奴婢怎么可能知道?还请大将军快快入宫。”
“这样啊,那你稍等片刻!”
看这意思,小黄门是准备与何进一起走。想必那宫内,真的是发生了大事情。
何进倒没有过多的去考虑,换了一身衣服,随着小黄门走了。临出门的时候,他还笑呵呵的对议事大厅内的众人道:“诸公都散了,想必太后是有要事和我商量。”
主人家既然已经走了,做客人的,自然也三三两两的起身。
“本初,你说太后这么晚找大将军,会有什么事?”
丁原不禁犹疑,轻声的询问袁绍。
没等袁绍回答,却听到已经走到了大厅门口的陈琳,啊的一声大叫:“不好,大将军有难了!”
众人一惊,疑惑的向陈琳看去。
如今曹操请辞回陈留,荀攸也回了颍川。那荀爽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没有前来。
大厅里的人,只就以陈琳的才学最高。
“孔璋,何事惊恐?”
陈琳道:“太后和大将军是兄妹,不过颇识得大体,又极为爱惜名声。何时听闻过她在半夜找大将军入宫商议事情?只怕。这是那十常侍的伪诏。要杀大将军呢。”
丁原一惊,但还是不免犹疑道:“不太可能吧。”
“有何不可能?”陈琳说:“建阳公率八千铁骑也已经抵达,随后尚有数万并州兵马将至。薰凉州也已经屯兵蝇池。早先更在新安上书,表明了来阳就是诛杀大将军。王匡、桥瑁等人,也都已经相应……若是你我,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做?”
袁绍机灵打了一个寒蝉。
“杀了大将军,挟持太后和皇上……只需太后一纸诏书,则整个京畿兵马。尽归阉寺。”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袁绍大声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我们速去宫中……”
走出大门后,袁绍又抓住了丁原和袁术,“建阳公,你在阳城内有多少兵马?”
丁原回答:“我此次先期入京,所带的都是并州最精锐地飞熊军。因担心扰乱了京畿,故而大都留在了城外东北校场。阳城内。有奉先一手训练出地八百负囊士,皆是我军中勇士,都能以一敌百,骁勇善战。本初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建阳公。请立刻召集负囊士,在我叔父家门前集合。”
丁原。本是一武夫。后来得到了袁的青睐,才一路平步青云,甚至做到了一州刺史。
算起来,他是属于袁隗的门生。
故而闻听袁绍这么说,也没有任何地意见,当下点头:“本初放心,我这就行动。”
说完,带着吕布急匆匆的就走了。
袁绍又拉住了袁术,“公路,烦请你带人前往南宫,若大将军真有危险,速来报之。”
出乎意料,袁术居然笑着答应了。
只是疑惑的询问:“既是阉寺矫诏,理应是带大将军往北宫,为何要去南宫?”
所谓矫诏,就是伪造皇帝的诏书。如今汉帝刘辨年幼,太后垂帘听政,故而伪造太后的旨意,同样也可以称之为矫诏。
袁绍说:“北宫卫乃董家嫡系,只忠于皇上和太后,宫内又有一千鸾卫,皆是太后护卫。阉寺在北宫行动,太后怎能不知?到时候定然会出面阻止,阉寺必在南宫行动。”
“那好,我这就去!”
袁术上马,扬长而去。
看着袁术的背影,袁绍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这兄弟今日地表现,未免有些反常吧。
要知道,若是在过去,定然会想出各种理由,不理袁绍的话语。
可今天怎么……
不过想来,公路也是个识大体的人,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吧。
想到这里,袁绍急匆匆的往袁府行去。他必须要告诉袁隗这件事,情况好像有点……
******
何进随小黄门向皇宫行。
走到了半路,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太后找我,当往北宫……怎么如今是要往南宫走?”
小黄门却笑了起来,“奴婢这却是要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了。”
“喜从何来?”
“其实,刚才大将军在府内问奴婢,太后有何事寻你?当时人多,奴婢不好说……既然大将军询问,那奴婢就先恭喜大将军您了。太后和皇上商议妥当,拟将大将军那参录尚书事去了一字。您说,奴婢是不是该恭喜您?”
东汉,有录尚书事一职。
就是在太傅、太尉、大将军的头衔上加上这个官衔,行宰相的职权。
说穿了,录尚书事就是宰相。早先,汉灵帝驾崩,刘辨登基后,何太后封何进为参录尚书事。意思就是你可以参与国政,但只是残月,却没有宰相的那种权利。
何
,眼睛顿时大亮。
这的确是一件好事。看起来妹妹终于想明白了……到底还是一家人,怎能不向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王窠,以后还请大将军多多关照。”
何进笑道:“王窠,做地好,等回过头了,本公自然有赏。”
“那就谢大将军的赏赐了……大将军,还请快点走。太后和皇上都在嘉德殿中等候呢。去的若是晚了。只怕太后会不高兴。”
“正是如此,快行,快行!”
何进当下命人加快速度。很快地就进了南宫,过青琐门,直奔嘉德殿而去。
青琐门在何进过去之后,立刻紧闭。陈琳等人赶过来地时候,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何进昂然走进了嘉德殿,却没有看见何太后与汉帝刘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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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宫殿之中。只有张让、段珪、毕岚三人,面色阴冷的看着他,不时发出冷笑。
“你等怎么在这里?”
段珪笑道:“我们为何不能在这里?你一个屠家子都能位列三公,还有什么人不能进来。何进,你如今飞黄腾达了,却忘记了当初是谁帮你妹妹得到了先皇宠爱。”
何进意识到不妙,扭头去找那王窠,却发现人已经不在。
张让突然厉声喝道:“何进。薰太后有何罪,你竟然将其流放,更在半途劫杀?太后国葬,你却称有病不参与。躲在家中饮酒作乐。你不过是个屠家子,若无我等。你何来今日荣华富贵?非但不念我们地好处,却步步相逼……何遂高,非是我们想要杀你,却是你逼着我们杀你。今日,这嘉德殿上,我等就要杀了你这不仁不义地无耻之徒。”
话音未落,嘉德殿四门大开。
只见十常侍涌入殿中,身后跟随着无数甲兵。
试想,那十常侍得汉灵帝宠信多年,如何能没有亲信?宫外,何进手握天下兵马,可这宫内,十成人中,至少有七成是听命于十常侍等人。
何进下意识的喊道:“我没有杀董太后!”
可又一想,我解释个什么?就算不是我杀的,他张让难道会饶了我吗?
身为大将军,手掌天下兵马,何进自然也不是一个文弱书生。早年也曾练过武,虽则这些年来享尽富贵,当年的武艺早已搁下,可并不代表,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锵的抽出了佩剑,转身向大殿外冲去。
赵忠一笑,“还不将这不仁不义地鼠辈杀了……”
甲士高呼,挥舞着兵器就冲了过来。何进厉声吼叫:“我乃国舅,我乃大将军,何遂高在此,谁敢杀我?”
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何进也是急了眼,手中宝剑左劈右砍。他身为大将军,手中的宝剑自然是不同凡俗。有个名目,叫做太阿。相传是楚王请当时的铸剑大师欧冶子、干将、莫邪三人合力铸造,采五金之精,取西平棠溪水,耗费十五年才铸造成功。剑纹巍巍,犹如流水之波。堪称切玉如泥,锋利无比。
甲士的兵器,虽然都是精良器械。
可比之太阿却明显不如。只要靠近了何进的身体,就被太阿剑斩断。那剑光霍霍,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庄严肃穆的嘉德殿,一时间竟然是喊杀声不断……
何进杀出了一条血路,奔着北宫就走。
他知道,只要能到了北宫,张让休想再取他性命。故而是拼了命地冲杀起来。
张让等人走出嘉德殿,看着何进四处奔走,却冷笑起来。
“屠家子,倒也有些勇力!”
毕岚抬起手来,只见从暗处站出了近百名弓箭手。
“孩子们,且退下来!”
甲士闻听,立刻如潮水般的退后。何进犹在原地挥舞宝剑,待四周不见人影,这才喘着粗气,拄剑而立。
只见远处,尽是弓箭手。
何进知道这一次,他完了……
心中突然有一丝明悟,过往的一切,在眼前浮现。
想当年,他满腔热血的进入了阳,想求一个前程。但没想到,遭尽了白眼,连妹妹在宫中,也是饱受欺凌。那时候,如今围聚在他身边地党人士子,又在何处?
是十常侍!
虽然收了他的钱,但地确是为他办了事情。
妹妹得到汉帝的宠爱,自己也一步步的成为了三公之一。而这之后,和十常侍的关系越发的恶劣起来。但仔细想想,又好像没和十常侍产生太大的冲突。可为什么会对十常侍如此仇视呢?
全都是身边的人,不停地说一些。其实并没有发生地事情。
薰太后……
何进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何遂高。你笑什么?”赵忠问道。
“我只是笑我傻,自以为很聪明,却是上了别人的当。给别人当了一辈子地出头鸟。”
何进挺胸,“不过今日,你我蚌相争,却不知道,谁才能成为得利的渔翁。”
“渔翁?”张让冷笑,“以我之见。却没有渔翁。今日之后,我等才是阳的主宰。”
说着,抬起手,厉喝道:“放箭!”
何进披头散发,仰天一声咆哮:“袁隗,你终将不得好
话音未落,箭啸响起。百余支利箭穿透了何进的身体,鲜血迸流。倒在了地上。
当何进倒地的一刹那,张让却不禁心中一阵空虚。
屠家子,你我其实都是一样的人,都是被人看不起。只可惜。你没有看清楚自己。
“来人,砍了何遂高地人头!”
赵忠阴狠的说道:“何遂高一死。则其部曲群龙无首。正是我等得势的机会,让公莫要犹豫……你与段公可往永安宫中,找到皇上后将其抰持。毕岚你带人往长乐宫去,若能挟持太后,则我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