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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恶汉-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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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自然不是针对沙摩柯等人。

周昕是告诉桓阶和赖恭,如果你们现在想退出去,还来得及。咱们好聚好散,我绝不强求。

桓阶大笑,“大明公,这话可就说地差了。若说凉王千岁,二十年前我就认识了。当时我是长沙功曹,恰逢沙大王派人至长沙强请张机张太守,还闹出了一些误会。二十年前,梅园结义,桓某也是见证人之一。只可惜当时老父尚在,未能随凉王千岁一同征战,今常憾之!”

啊……

周昕倒是第一次听桓阶提起这件事,吓了一跳。

沙摩柯眯着环眼,瞪了好半天,突然笑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晚我和二位哥哥结拜,好像是有你。马中行派你设下的香案……恩,恩,当时还有庞德公和士元两人。”

周昕不由得笑了!

这一番话,地确是拉近了众人的距离。

胡昭说:“日前凉王千岁派人送信,说西川方取,尚未稳定。庞统已派霍峻领八千无难军出川相助,又有蜀中大将罗蒙为先锋。不过蜀道难行,即便是先锋人马到达,当在三月中旬。”

周昕点头道:“如此说来,我等从现在开始,至三月……需靠自己了!”

“正是!”

胡昭话音未落,就见甘宁起身,“怕甚?就算没有援军,区区刘磐,又岂能阻我等?我锦帆营可在水上袭击,令荆州军寝食难安。蔡瑁虽有名声,但在甘宁眼中,不过一跳梁小丑。”

“兴霸,莫急……”

沙摩柯开口道:“此战之关键,怕不在水中,而在陆上……叔峻怎么看?”

叔峻,是张任的表字。

听沙摩柯询问,张任想了想,沉声道:“其实,以任之愚见,刘磐不足虑,刘巴倒是有点手段。至于长沙潘,桂阳刘度……呵呵,我倒是觉得,这两个人根本就不会跑来找麻烦。”

“哦?”

“对于荆襄的官员,我在抵达壶头山之后,就仔细地研究过。呵呵,主公给我的资料非常详细,上至刘表,下至各方县令,都有记录。潘此人,有胆略,很果决。但主公对他的评价却是,识时务,知进退。如今西川已经被千岁所得,潘定然能看出,这荆襄的走势。

所以,他或许会虚张声势,却不会跑来生事……恩,只需周宾大兄守住酉阳,和他做一场戏,如何?”

周宾一笑,“这有何难?”

“刘度,以胆小怯懦之辈,请三爷书信一封,命山越往奚尼出兵,就说若取桂阳,金银财宝,粮草辎重都是他的。那奚尼是个贪财之辈,定会上钩。再说了,三爷经当阳一败,奚尼孟丹都出现了波动。只看这次孟丹愿意接受刘,甚至出兵相助,他有何想法,已经了然。”

沙摩柯哼了一声,“我誓杀孟丹!”

周昕等人,用一种很敬重地目光打量张任。

张任如今年不过三十,乍一看,像个白面书生。刚来的时候,除了沙摩柯和胡昭之外,谁都不服气他。但以甘宁之勇,也需要在三百招以后才能取胜。说起练兵,武陵更是无人可及。

现在又说的头头是道,令人暗自赞叹。

桓阶赖恭相视一眼,心道:凉王麾下,果然是卧虎藏龙啊……随便派出一人,就有如此本事。合该天下为凉王所有!

周昕问:“以叔峻所言,该如何是好?”

张任慢吞吞的说:“我所担心者,唯有两点。一个是南郡太守李严,此人非比寻常;另一个却是江东孙策。如果刘表和孙策联手的话,则兴霸在水路之上,定然会遭逢大敌,不可不小心。其他地嘛,我想凉王千岁已经有了决断,刘表想要兴兵,怕也是一件困难地事情。

至于刘磐刘巴……若是来了,就让他们来得,走不得!”

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

周昕觉得,自己真地是老了。若在以前,年轻个十岁,他又怎么会为小儿刘磐而忧心忡忡呢?

当下笑道:“叔峻,计将安出?”

唔……

第一部 少年游

第四五三章 张任露峥嵘(二)

也许是因为害怕,刘表的动作很快。

泰平四年一月中旬,刘磐刘巴的大军穿过山,进入武陵之内。李严屯军三万,驻扎夷道。

不为别的,夷道是武陵门户,同时也是南郡进入武陵的必经之路。

刘表给李严的指令非常简单,那就是要保证刘磐大军的粮道畅通。同时,如果刘磐出现危险,李严还要接应刘磐刘巴,保证二人安全。此外,荆州水军大都督蔡瑁奉命在公安至作唐(今湖南安乡)一线立下水寨,防止甘宁的锦帆营自云梦泽入浣水,在水路上偷袭接应。

按照刘表的设计,此战还将调集荆襄水陆两军共二十万人马,差不到达到了荆州总兵力的一半。意图非常明显:务必将武陵一举攻占,断绝关中军自西川出兵,如今江南的道路。

刘磐如今,意气风发。

大军过山之后,刘磐找到了刘巴。

“军师,我拟兵分两路,一举击溃逆贼。”

刘巴问道:“公子打算如何分兵,又如何击溃逆贼呢?”

刘磐说:“武陵之重,在于临浣、酉阳两镇。你我兵分两路,一路猛攻临浣,一路做势佯攻酉阳。如此一来,壶头山蛮子定然会分兵支援酉阳,而后我在大庸突然回师,夺取浣南县。”浣南县(今湖南桃源),是壶头山和武陵郡治临浣的交接地。

刘磐地这个主意不差。有声东击西的巧妙。调动壶头山五溪蛮的兵马,而后切断沙摩柯和周昕地联系。只要运用的得当,就可以达到此战地目的。攻占临浣。等于断去五溪蛮一臂。

刘巴想了想,觉得刘磐这个主意不错。

“公子此计甚妙……我愿领五千人马做疑兵。调动壶头山蛮子。公子领兵攻打临浣,如何?”

刘磐点头答应,“自大庸至浣南,需经浣水。军师渡河时当小心谨慎,莫中了贼人的埋伏。我于临浣佯攻,一俟军师占领浣南,我会立刻展开对浣南的攻击。最迟三十天,当夺取临浣。”

“就依公子!”

刘巴之所以要这样做。原因非常简单。

夺取浣南,将不可避免的遭遇沙摩柯的攻击。刘磐年轻气盛,且又有武力,保不齐一时头脑发热,就会和沙摩柯硬抗。也不能说刘磐无能,而是刘巴倾荆襄武将,无人能敌沙摩柯。

所以,夺取浣南。还是由他完成。

两人拿定了主意,立刻加紧行军的步伐。于一月二十三日,攻破零阳,然后兵分两路。

刘磐领大军直扑临浣,又命张虎随刘巴行动。无他。毕竟刘巴是一个文士,不擅长两阵搏杀。

单说刘巴,率领大军出零阳直奔酉阳。

沿途使用减兵增灶之法,做成了大军主力是要夺取酉阳的态势。二月初,刘巴在大庸击溃周芳所部。入驻大庸城。派出斥候探马打听消息。两日后得知壶头山蛮王沙摩柯,亲率一万人增兵酉阳。刘巴不禁笑了……看样子刘磐此计已经成功了。如今可以回师,攻打浣南。

不过,刘巴还是很小心。

借口在大庸损失惨重,留五百人驻守大庸,做出大军仍在大庸休整地态势。

他星夜领兵,出大庸(今湖北张家界,古庸国)折返原路,过水,向浣水方向急行军。

只三日,刘巴饮马浣水。

而根据斥候回报,沙摩柯此时刚抵达酉阳,而浣南只有八百健卒驻守,同时屯集了五溪蛮供应临浣的粮草辎重。

没想到,这浣南居然是临浣的仓廪!

刘巴大喜望外,不过并没有因此而忘记小心谨慎。

他亲领小股兵马渡过浣水,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发出讯号,命张虎领兵渡过浣水。

过了浣水之后,只需向南过狮子岭,就可以看见浣南了。正值仲春,浣水两岸草木丰茂。

刘巴没有在白天行军,而是让士卒们躲在芦苇荡中休整了一个白昼,当夜幕降临后,才动身兵法狮子岭。这里是五溪蛮的领地,白天行军,极易被对方察觉,夜晚行军的话,更安全。

入夜,壶头山突降雨水。

泥泞的道路,令行军变得困难了许多。

一不小心,脚下打滑就会从岭上摔下去。虽然狮子岭不算高,可山路上遍布嶙峋怪石。摔下去就算是不死,也会是骨断筋折。弄个不好,被山岭上的乔木贯穿身体,更是会丢了性命。

刘巴眼见已经过了二更天,大军的行进速度却越发缓慢,不由得心中着急。

“张虎,督促大家,加快速度。四更天时,必须绕过狮子岭,天亮之前,我们要夺取浣南。”

“可是山路难行,需打探路径啊。”

“都这时候了,还打探什么。传我命令,三军强行军……不计死伤,务必要在四更绕过狮子岭。”

强行军,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张虎立刻组织出一支督战队,命士卒加快行军速度。

一时间,士卒们怨声载道。可是面对督战队冷森森地钢刀,他们也只好咬着牙往前走了。

与此同时,狮子岭上,一支隐藏在丛林怪石中的人马,正静悄悄的看着荆州军行进。

三名年轻的将领,匍匐在巨石之后。

雨水打在他三人的身上,冰凉……可是三人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静静地观察着荆州军。

“叔峻,为何还不动手?”

年轻地周延,忍不住低声的询问。

张任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令人不禁心中发寒。

“看见那个骑马地家伙了吗?”

张任用马鞭一指在队伍后方地刘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那厮是贼军地主将,只要杀了他,这些荆州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传我将令,待那厮过来之后,技击士先行攻击,射杀此人……还有那个步行提刀,看上去很壮实的黑脸汉子。也不要放过……周庆,准备!”

周庆立刻传令,命人将一种五溪蛮特制地口哨,含在了口中。

当刘巴率众从山下走过的时候,只听一阵刺耳的,如同鬼叫一般的哨音,在夜幕中突然响起。

紧跟着,山岭上伏兵四起。

技击士手中数十张强弓。对准了刘巴。

刘巴在听到哨音的一刹那,心道一声不好。刚要开口叫喊,数十支利矢飞奔而来,全部命中。就在技击士攻击的前后,千余名弓箭手开弓放箭。箭矢随雨点落下。山岭上回响凄厉哀嚎。

刘巴被射成了刺猬一样,跌落马下。

张虎一见,不由得大惊失色。挥舞大枪,一边朝山岭冲锋,一边大声呼喊:“三军儿郎。不要慌张。随我杀敌!”

话音未落。一支利矢呼啸着扑来。

张虎抬手铛地崩开这支利矢,可不想在这之后。尚隐藏一支长箭……连珠箭!张虎再想躲闪,可就来不及了。噗的一声,长箭正中张虎额头。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张虎的尸体,滚下山岭。

张任面无表情的收起大弓,“周庆,发鸣镝……一个不要放过……周延,出击!”

话说完,他连看也不看山岭下的荆州军,带着数十名技击士大步离开,在山林外翻身上马。

“通知三爷,攻取零阳!”

“喏!”

亲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鸣镝刺耳声响在夜空中回荡。从山道前后,突然出现了无数五溪蛮士兵,挥舞刀枪,凶狠的砍杀起来。五溪蛮人,生活在大山之中,天生的一副好脚板,跋山涉水,如履平地。

同时,他们地兵器装备也不同于普通士卒。

大多以武陵山特产的百年老藤,经特殊手法鞣制,做成藤甲,滕制兜鏊。看上去很沉重,却没有半点份量。在山野中穿行,犹如鬼魅一般。每个人身上背负六支竹枪,先投掷后冲锋。

一轮箭矢过后,周延咧嘴大笑。

“三军,随我冲锋……”

汝南,平舆城外。

吕布神采飞扬,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稚鸡翎迎风而动,两千陷阵沉静肃立,鸦雀无声。

赤兔嘶风兽,似感觉到了什么,兴奋的在阵前不停撒花儿。

高顺领着八百陷阵卒,立于严氏和来莺儿的身后。吕布抱着吕欣,在粉嫩的小脸上猛亲了

“乖女,要听娘地话,不要任性!”

吕欣紧搂着吕布的脖子,不跟撒手,“爹爹,和我们一起走嘛,欣儿不要和爹爹分开。”

严氏上前,“奉先,要不……再考虑一下?报答董王的方法不止这一种,何必我们一家分开呢?”

吕布笑了,“夫人,我如今除了一身的好武艺,还有什么能报答董西平?再者说,能冲锋陷阵,征战疆场,才是我辈男儿的宿命。难不成,你想要看为夫如早前那般,每日借酒浇愁?”

“我……”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吕布胯下马,掌中方天画戟,论天下能拦住我地人,唯董西平一人耳。你们此次虽高顺前往长安,有董某人代我照顾,我也能放下心。别担心,不出多久,我定然会去长安与你们相聚……莺儿,照顾好欣儿……将来定要给她找一个顶天立地地男人。”

来莺儿一福,“夫君保重啊!”

吕布大笑。咬着牙把女儿递给了来莺儿。然后走到高顺的面前,看着这个八尺高魁梧敦实地汉子。自他领兵以来,麾下猛将无数。然则至今日。唯有高顺和曹性二人仍追谁着他。

也没有什么话,吕布猛然张开手臂。用力的拥抱了一下高顺。

“世英,布将这一家老小,都托付给你了!”

高顺古板的面容,一抽搐,“君侯……”

“莫要再说了!”吕布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高顺地肩膀,“若布能抵达长安,我们继续做兄弟;如果……世英你可辅佐董西平。那家伙长的虽难看。倒也是个人物。咱们来世再论交。”

“君侯!”

高顺只觉心中一痛,忍不住想要屈膝跪下。

别看吕布说地轻松,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吕布这一出兵,等同于反出了曹营。深入南阳,转战关东,他没有任何的后援……弄不好,就可能连性命都没了。吕布,这是在向他托孤啊。

吕布一把扶住了高顺。“世英,莫要做小儿女态。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你随麋龙一起走吧。到了长安,告诉董那家伙,就说我吕奉先把债都还了。从此再不欠他什么。”

高顺咬碎钢牙,轻轻点头。

“麋十二!”

人群中,走出一个西北汉子,拱手朝吕布一礼。

此人,正是麋龙。也可以称他董龙。当年追随董转战金城。纵横青徐时的老部下,只剩董龙一人。不过。那时候的董龙,叫做龙骑十二。后来奉命往徐州,在麋竺麾下做卧底。

麋龙点点头,肃然道:“君侯只管放心,小人可担保,只要凉王在,无人可欺辱夫人小姐。”

吕布笑了,“如此,我也放心了……速速启程吧。”

来莺儿等人,一步一回头,登上了车辆。

高顺和麋龙翻身上马,朝着吕布一拱手,“君侯,珍重……我等在长安恭候君侯,到时定当一醉!”

“珍重!”

吕布一笑,转过了身。

车队在陷阵卒的簇拥下,缓缓向远方驶去。

曹性走上前,轻声道:“君侯,夫人和世英他们,都走了!”

“我知道!”吕布强忍离别之痛,淡然说道。对于他这个爱家人如命的人而言,分离是最大的痛。

可正如董贾诩所评价的那样,吕布这个人虽然反复,是个小人,确有武人之风骨。

他不会欠任何地人的人情,哪怕是一点点的恩情,他也不愿承担。而董给他的恩情,却太大了!

大到吕布无法拒绝,无法忍受的地步。

唯有一战,也许才能化解这恩情吧……更何况,身为武将,吕布也不愿意在汝南碌碌一生。

“文通,何不随夫人们一同前往长安?”

曹性咧嘴笑了,“不瞒君侯,我怕的很呢!”

“怕?”

“当年在集宁,我射了董一箭。万一我过去了,那董想起这一箭之仇,我岂不是完了?”

“哈哈哈,没错,以董西平那小心眼,定会如此!”

吕布和曹性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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