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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重塑国魂-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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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国家在华的最大利益……各位,请不要犹豫了,我此前已经得到威廉二世皇帝的允诺,将派出一个步兵师,从山东半岛登6,用以牵制关东军!”

欢迎会结束了。李鸿章与盛宣怀坐着轿子,慢悠悠地往落榻之处走着。

李鸿章气恨地对盛宣怀说:“你看荒不荒唐?整个上海地面都成了‘外国辖境’,就我住的这一块儿,算是‘中国地方’,可大门口还要两个洋兵守卫!”

盛宣怀苦笑:“唉,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鸿章急了:“杏荪这话差了!这怎么叫在人矮檐下?这是在我们自个国家啊!”

盛宣怀:“我难道连这都不知道么?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中堂,你就忍着点吧!”

李鸿章:“忍,忍!我这心里头都忍出一坨血块来了!我来上海快两天了,贼娘的克林德,连照面都没跟我打过!”

盛宣怀却笑着说:“肝火伤身哪!”

李鸿章一怔,苦笑道:“唉,也是,老了老了,肝火却越来越旺了……”突然咯出一口鲜血!

盛宣怀大惊:“你这是怎么哪……?”

李鸿章摆手道:“不碍事……”又咯出两口血来。

听见动静,玉敏早从房间跑出来,见李鸿章这个样子,急得眼泪汪汪说:“爷,叫你休息不休息,这可怎么好?”

盛宣怀急问:“煎药没有?”

玉敏红了眼圈,道:“煎着哩,我这就去端来!”忙往里间跑。

咯得几口血,李鸿章已是伏在那里,喘息不已。

盛宣怀眼圈一红:“中堂,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倒下啊……!”

一个洋员未经通报,大步走了进来。

“你?”

洋员傲慢道:“我来通知二位,英、德、法、意、奥五国政府,同意和你们的朝廷谈判。公共租界,随我来吧!”

李鸿章倏地站起:“走!”

他拿着根手杖,往门外走去。玉敏端着药碗出来,只望见他的背影……

三二二七日定中原(十二)

北风呼啸,入冬以来的场雪,夹着风势,肆虐地在北直隶上空咆哮着。破败的枝叶吹落一地。昏暗的天空,灰白的土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两种颜色。

直隶,德州东八里。大队大队的蓝衣士兵穿着单衣,冻得手脚通红,嘶嘶呵呵,背对着风雪,没命地赶着路。前队还能踩在土路上,后队等不及的,从乡间田埂上,撒丫子就跑。当官儿的有马,早就跑得没了影儿,一群大头兵,随走随散。三万多的北洋新军,到了如今能上下半数就不错了。而道路两侧,一直延伸向北,到处都是丢弃的辎重车马,以及各型火炮。

与禁卫军一战,四倍于人家的兵力,苦战几天,如同碰上了石头一般,自个儿头破血流,硬是没打下来。北洋上下军心士气早就到了谷底,关东军一到,虽然只是一批先头部队,却如同在大家伙心里天平上压了一颗重重的砝码一般,直接导致了北洋新军的大溃退。北洋溃退,关东军追击。追击的部队也不多,每次都是远远地吊在后头,看到后头阻击的部队单薄,就展开进攻,若是阻击部队人多势众,则围着其兜圈子。就如同一块牛皮糖一般,吞不下嚼不烂,死死地粘上了身。跑的几千人里头,有绝大多数都是干脆坐在地上,武器一扔,就等着关东军过来好投降。在如此蚕食之下,北洋新军整个来了个大缩水,如今铆大了劲儿能剩下个一万两三千人就不错了。

一队衣着还算齐整的骑兵,行在队伍之中。中间竖着一面帅旗,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荣字。荣禄等人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中央。他们这一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过州府而不入,连夜赶路,生怕被关东军追上来给围了。折腾得所有人都形同枯槁,就连这会儿的荣禄,也再没了以往的意气风,眼神呆滞地坐在马上,胡子上挂了一层雪也不知道清理。

脑子里只是不住地琢磨着,大清朝要完了,自个儿到底何去何从?投何绍明?自个儿满洲贵胄出身,又是人家手下败将,去了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要么,到了上海走走洋鬼子的门路跑路?洋鬼子的地盘,自然是洋鬼子横行,大清国就那么几个洋鬼子就把自己欺负个够呛,到了人家地盘,还指不定吃多大亏呢。诶,如今想来,也唯有继续南行,等到了两江,会同刘坤一等人,能保住半壁江山,就保住半壁江山吧。撑个十年八年的再说,当初南明不也是撑了好些个年头么?

荣禄正在胡思乱想呢,前头忽然传来几声呼喊,而后吵嚷声一片。定睛一看,许是嫌前头步兵挡道,带头的几名骑兵甩开鞭子,骂骂咧咧不停。直惹得早已不满的北洋兵,差点儿就要调转枪口朝自己人开火。

一努嘴,亲信陈世亮会意,眉毛一抖,催马上前,呵斥道:“嚷嚷什么?没看荣大人的旗帜到了么?赶紧让道!”

一名高大的士兵怒道:“荣大人怎么了?荣大人就是人,弟兄们就不是人了?道路两边儿又是雪又是泥的,老子没长马腿,冻坏了脚,怎么走路?”

“少废话,赶紧让开,别耽误大人赶路。”p

“赶路?我看是逃跑吧!当官儿的窝囊,没一个好东西。弟兄们落到这步田地,就是你们的责任。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摆什么臭架子?”

“你们有马,还怕泥地?要不把马给老子,老子乐意趟泥地!”

聚拢过来的士兵,一阵吵嚷,直气得陈世亮脸色青白。

“哟呵,还真碰上一个不怕死的哈!当爷鞭子吃素的?”没等陈世亮再次说话,领头的戈什哈已经忍不住,甩开鞭子就要抽人。

“且慢!”

高高举起的鞭子,定在半空。回过了神的荣禄,已经策马上来。瞧了瞧一众满脸愤恨之色的士兵,荣禄狠狠地瞪了戈什哈一眼,而后温言道:“当兵的也不容易,人家在理,咱们有马,从边儿上过吧。”

“大帅?”戈什哈不解。

荣禄怒道:“混账东西,再废话,小心老子砍了你!”

这下戈什哈不说话了,一拨马,从路边的泥水中趟了过去。大队骑兵缓缓而过,路中央的士兵,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着。

马队里,陈世亮不解道:“大帅,不过是一兵痞,几鞭子就老实了,您什么身份?凭什么给他们让路?”

荣禄摇头苦叹:“今日不同往日啊,我等新败,军心大落,士气低迷,部众早有不满。你没看方才那几个兵痞的眼神,哪儿是什么置气?分明就是想拼命!若是因为一时意气,激起兵变,我等还有活路?”

陈世亮心腹道:“大帅英明!”

荣禄无奈笑笑:“我英明什么?不过是带了几十年兵,那么点儿经验罢了。若真英明,咱们也不至于落到这步天地了。大清国……诶,且去江南再说吧。”

言尽于此,荣禄不在说话了。所有人都闷着头赶路。陡然,身后传来一声:“关东军追上来了,快跑啊!”

哄的一声,队伍炸开了。人推人,脚踩脚,整个前进的队伍,顿时如同一窝蜂一般乱开了。荣禄愕然回头观望,果然,只见,天地之间,一抹绿色,如同潮水一般袭而来。来势凶猛!不大会儿的片刻,已经与队后的北洋军展开了战斗,就仿佛快刀切豆腐一般,一举将厚重的队尾冲击开。趋势不停,只是向着前方,前进着。

“诶呀!这可如何是好?”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来了,玩儿了一天猫抓老鼠,将北洋军戏弄了个身体匮乏,士气低迷之后,关东军终于起了真正的进攻。队伍里不老少的将领都经历过甲午,想当初日本人凶不凶?打得北洋淮军满地爪牙,从朝鲜一路溃退。可碰到了关东军,就如同踢到了一块铁板一样,反倒是让人家给歼灭了一半的6军。关东军可是真正的百战之师,这支北洋新军连学生禁卫军都打不过,比不上日本兵,就更别说与关东军对战了。这会儿的工夫,所有人都慌了手脚。本份一些的,只是拿眼睛盯着荣禄,等着荣禄拿主意。激灵点儿的趁着没人注意,调转马头,挑了一条小道扭头就跑。

“大帅,怎么办?”

“打打不过,跑,跑不掉。我看,只能叫人殿后,拖住关东军,咱们才能逃出去。”

“你说的容易,你乐意殿后?”

……

荣禄双眼一片茫然,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陈世亮。

“大帅……”

“世亮,本帅平日待你不薄,你要救我啊。”

陈世亮一咬牙,了狠,道:“大帅安心赶路,世亮去拖住关东军!若是不幸战死,还敢请大帅逢年过节多多照顾下标下家人。”说罢,一抱拳,领着一队亲兵掉头迎了上去。

荣禄双眼通红,对着陈世亮远去的背影道:“世亮放心,你家小本帅负责了。若是你侥幸活着回来,本帅必还你场天大的富贵!”

三二三七日定中原(十三)

程山林瞧瞧左右,不过几十人,这么点儿人上去,连给关东军塞牙缝都不够。眼珠一转,来了主意,扯开嗓子就喊开了:

“跟老子走!荣帅话了,只要顶住一个时辰,一人二百大洋。现钱!死了外加二百抚恤,没死的到了江南,连升三级!”

程山林吩咐几名戈什哈,从队伍里的辎重车上,卸下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里头露出明晃晃的银元,既有墨西哥鹰洋,又有关东军新铸的中华元。他站在那儿吆喝着,旁边儿几名戈什哈,仿佛不要钱一般,将箱子里的银元,大把大把的往路过的士兵手里头塞着。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年头当兵吃饷的,大多没什么国家民族概念,都是谁给的银子多就给谁卖命。不一会儿的工夫,程山林纠结了小二百号人,逆着人流,摆开辎重车,就地组织了一个草草的防线。

这个时候,后队的北洋军已经彻底炸了营,士兵有的丢了枪,抱着脑袋等着投降;更多人慌不择路,没头苍蝇一般乱跑。而追击的关东军也不理会,只是不停地向前推进着。步兵稳扎稳打,骑兵左冲右突,每次都将队尾的一拨北洋兵拦腰切断,而后一通猛攻,蓝色的士兵便被绿色的潮水所吞没。

旷野上,枪声炮声不绝于耳,便携的迫击炮,不但提高了关东军的行军度,更是为其火力增添了许多凶猛。进攻的势头,真如快刀切豆腐一般。

程山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关东军的强悍已经出了他的想象。他程山林经历过甲午,知道关东军厉害,心里已经有了赴死的准备。可真事到临头,才感觉到对面的关东军,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甭说自个儿这二百来人,就是再多十倍,估摸着也无济于事。

他咽了口口水,左右观望,觉其余人等都是一副惊愕的表情。

胆儿小的干脆扔了银子,扭头就跑!

“混蛋,拿了老子的银子,哪儿有跑的道理?”程山林击毙了一名逃兵,厉声道。

几个逃兵苦着一张脸,道:“将军,你也不看看,瞧对面的火力,甭说咱这二百人了,就是全军都留下阻击,也未必能挡住人家一个时辰!”

“人家枪准,还是关东产的五子快。又是机枪又是大炮的,咱们手里的德国造,顶不住啊。”

“你程山林活够了,老子还没活够呢!”

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逃兵的行列。程山林急得脑门子上全是汗,他一咬牙,一脚踢翻放着银元的箱子,怒道:“五百!五百银元!这是定钱,等打完了,瞧见这箱子没,能拿多少拿多少!这个价满意了吧?”

逃兵彼此对视,有一人道:“将军,银元虽好,可也得有命花不是?小的上有老下有下,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那人拱了拱手,丢了枪,扭头就走。根本不管指着自个儿背后的枪口。一人带头,其他人有样学样,哗啦啦走了百多号人。

程山林的戈什哈头子气得睚眦欲裂,举起步枪就要射击,却被程山林制止了。netbsp;“姐夫?大敌当前,不杀逃兵不足以震慑宵小!”

程山林摇头苦笑:“算了,都是一个马勺里头搅食的,有份情谊在那儿呢。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如此,何况他们?咱们眼看就要下黄泉了,少造点儿孽吧。……二子,你也走吧。”

“姐夫!”

“跟你姐姐说,我是回不去了。让他赶紧收行李,往南跑,从此隐姓埋名……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她跟着我,这辈子亏了。告诉她,我程山林在泉下记得她的好,来世结草衔环,必定报答。”程山林已经红了眼睛,眼泪就在眼眶里头打转。

“我不走!”戈什哈脖子一梗,执拗道:“去***荣禄,去***朝廷……整出一堆破事儿,逼反了禁卫军,大难临头却要咱们顶着,凭什么?我不走,要走姐夫咱们一起走!”

“滚!”程山林勃然色变,举起手枪对着自个儿的小舅子。见其神色坚毅,砰砰砰连续扣动扳机,几颗弹子打在小舅子脚底下。“滚啊!你要是真有良心,就好好照顾好你外甥他们娘儿俩,也算对得起我了。”

“我……”戈什哈呜咽半天,狠狠一跺脚,翻身上马,朝着西边疾驰而去。

程山林又转头看着一众弟兄,低低言语道:“家中独子的,有家小的,趁着关东军没来,赶紧走吧。我不怪你们。”

这帮人却一个个大大咧咧道:“大人,咱们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睡的婊子比皇上还多,这辈子知足了。”

“这会儿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恶贯满盈,与其来日被凌迟,还不如就此战死!”

“老子光棍一个,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早他娘的活够了。”

……

程山林心里纠结,即悲哀,又有些感动。心道,我程山林治军十余年,总算交下了一帮子弟兄。关东军的马队越来越近,程山林收摄心神,爽朗道:“好!都是好汉子!没说的,我程山林陪着大家伙一块上路!”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打银票,找了块石头,就压在脚下:“这是两万两银子,谁若是侥幸没死,烦劳收了银票,代为照顾下弟兄们家小!”

嗖嗖嗖,一串子弹打在程山林面前的马车上,激起一片木屑。“关东军来了,弟兄们拼了!”

“拼了!”

一瞬间,这帮子全然忘了自身性命的汉子,不顾迎面的枪林弹雨,只是机械地拉动枪栓,不停地开火还击。许是这一路追击太过于顺利了,追击的马队显然没有料到会遭到如此有规模有组织的抵抗,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丢了几名骑士,领头的调转马头,暂缓后退。

看着关东军受阻,这帮亡命之徒士气大振,正要叫嚣:关东军不过如此。突然,空气中传来不绝于耳尖锐哨子声,有经验的抬脑袋一瞧,之间天上无数黑色的炮弹,拖拽着白色的轨迹,正朝着他们砸了过来。“娘啊,炮火来袭!趴下!趴下!”

轰轰轰……

短短的五分钟时间内,这一道用车马罗列的防线,便被急袭的炮火所淹没。没等劫后余生的北洋兵缓过劲来,犹如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程山林抬起头,一道银色光芒刺入眼帘,明晃晃的马刀已经问颈而来……

三二四七日定中原(十四)

天津。

天空中飘着细碎的雪花,靠近海边,异常阴冷。可天津城内九曲十八弯的街道上,却是一排摩肩接踵,热闹非凡的景象。街道两侧,有的挂着龙旗,有个挂着关东军军旗,更有的干脆就挂出了写有‘何帅万岁’四个大字的招牌。人流从四面八方涌来,而后汇聚在一起,一起往直隶总督府涌去。

不老少的人都是去瞧热闹,还有些不明就里,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会儿在总督府正举行受降仪式。关东军方面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全军主帅何绍明!眼瞅着中原定鼎之势已成,如今何绍明虽然没说什么以后政权形式,可认老理的人一致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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