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国魂-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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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讶然道:“将军何以见得?”
聂士成随手将摆在桌面上的密文丢了过去,“看看吧。”
军官展开细细研读:“……特:派遣国安部汪名义等携带设备赴你部防区清查日奸,望你部予以全力配合。国防部、6军总司令部……”
“清查日奸?老帅,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军官一时不解,脱口就叫了以前的称谓。
换作平时,一准换来一通训斥。前朝投靠之人,最忌讳拉帮结派。尤其是带队的军官,总靠着关系纠结在一起,就算没什么图谋上头也会忌惮。可今儿聂士成仿佛根本就没听到一般,只是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咱们跟小日本在此对峙了两年,这所谓的清查日奸,哪一天不在做?中情局就在平壤有一个分部,何须又让国安局插?姓汪的此来,一张嘴就要两个团配合他,哼!胃口不小!这儿哪是什么清查日奸啊?分明就是要扰乱迷惑小日本,好为接下来的行动打掩护!大帅这一手,怕是要给小日来个狠的啊!”
“将军,这会儿政府可不比从前。大帅虽然风光无两,可还得受政协牵制。且国内反战呼声颇高,若是南下打南满也就罢了,打日本?政协能同意么?”
“政协?”聂士成笑了,“政协那帮子扯皮的家伙还不是靠着老百姓的呼声上去的?说白了就是顺应民意,可庭路你别忘了,咱们大帅可是造势的祖宗!政协对上大帅,只有服软的份儿!”
军官琢磨了一下,半天不得其解,索性抛开心思,爽朗地一拍巴掌:“嘿!管他娘的怎么着呢,只要能打日本,比什么都强!”
“庭路,李坧(北朝鲜王,历史上为朝鲜纯宗,第五卷有描写)最近在忙活什么?”
军官不屑道:“还能忙活什么?出了大修宫殿,就是整日要踏平汉城。听说近几日还要视察国民军(关东军改组为国防军,与此同时,袁世凯所属中朝联军改编为朝鲜国民军)。”说到这儿,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冷道:“将军,你说咱们水里火里的,不是成全那小子了么?为他人做嫁衣裳,真***……”
聂士成笑了笑,随即用细小的声音嘟囔道:“做嫁衣?……未必……他日荡平日寇,还需要劳什子朝鲜王?”
三九二北纬三十八度(三)
朝鲜人不需要皇帝!”壮硕汉子的一声嘶吼,划破了午夜的宁静。声音极具震撼力,闪烁的油灯下,汉子面前的戴着斗笠几个朝鲜人明显被震得目瞪口呆。不但如此,把门的两个汉子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是一处小山村,距离诚恶山不过三十里。处于日军防线之后。静谧的村庄里一片漆黑,只有此处亮着油灯。周遭,更有数不清的朝鲜人荷*实弹巡弋着。巡逻的朝鲜人明显分做了两派,一帮人手里头的武器五花八门,既有冷兵器的大刀长矛,又有毛瑟*、村田步*;而另一方,则几乎是清一色的88改。而且似乎两拨人都有着戒心,往往是同一位置的哨岗,既有拿着冷兵器的朝鲜人又有训练有素的朝鲜人。看起来,似乎彼此间还有着深深的忌惮。只是,所有人都会时不时的瞧着亮着油灯的屋子,他们一致认为,朝鲜的未来策略即将诞生在那个破落的小院里。
语出惊人!短暂的沉寂之后,终于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沉声问道:“朴昌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汉子背对着众人,朗声道:“能救朝鲜的只能是朝鲜人自己,而不是什么李家王朝!我不认为朝鲜此刻还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的时候,为谁才是正统朝王争执有意义!”骤然转身,冷笑连连:“诸位都是开化党要员,岂会不知天下大势?早些年民乱不止,这里头有日人挑唆之嫌,然若非李朝**透顶,何以至此?甲午之时,你们引日人入朝,想要驱虎吞狼,可结果如何?弱清是被打击得不轻,可日本人比清国更过分。占我国土,欺我民众,霸我田园,辱我妻女!三千里河山,尽丧倭寇之手!郑大人,你们纯粹就是引狼入室!”
汉子激愤地说着,面前的几个人已经满脸羞愧。郑大人更是脸色尴尬,抽空找了个机会打断道:“朴昌明,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等也是想朝鲜富强,没看出日本人的狼子野心……”
朴昌明冷笑一声,猛地转过身子,厉声道:“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可你们眼瞅着日本人占着朝鲜不走了,天朝靠不上了,又变着法跟俄国人眉来眼去。如今两匹恶狼在我国土上征伐,无论胜负,死的都是我朝鲜百姓。郑大人,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岂不知你们又来了一次引狼入室?”
郑大人已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场面一时间尴尬之极,还是郑大人身旁的一名官员打了圆场:“朴少校言过其实了……当初我等只是受了日本人的蒙蔽,没看出其虎狼之心。俄国人则不同,他们只需一处过冬军港……”
“笑话!”朴昌明毫无顾忌地反驳道:“日本人、俄国人没什么两样!今天谋得一处军港,明天就会霸占整个朝鲜!李大人难道不知道俄国人贪得无厌么?”朴昌明疾走几步,到得门口,右手指着南方道:“况且釜山之战已经分出胜负,俄国人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虽然提前竣工,可单靠这条不完善的铁路,根本无法为这场战争继续输血了!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们,你们所依仗的俄国人,失败已经是定局!一旦日本人取胜了,等着整个朝鲜的,便是因为你们的愚蠢而导致的日本人的疯狂报复!我朝鲜人民,从此将深陷奴役之命运!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郑大人、李大人,你们所有人都跑不了,一个个都是朝鲜的罪人!”
咆哮之后,昏暗的房间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良久,郑大人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承认此前开化党处事……是有些草率,欠妥。”
“大人?”
郑大人一摆手,制止了手下插嘴,皱眉道:“引日本入朝,一方面为了改革朝鲜之弊端,另一方面也存了私心,想借日人之手除掉大院君……昌明,事实已经证明,我们错了!”说着,郑大人双手齐眉,深深地叩拜了下去。
“大人!”他身旁的两人急忙拉拽,可文弱的郑大人此刻却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纹丝不动,长叩不起。眼见如此,其余人等虽然心里不服,却也只得跟着叩拜了下去。
良久,起身,郑大人满脸凄苦,探寻道:“如今局势糜烂至斯,朴君何以教我?”朴昌明一通咆哮,震慑心神,早就让一干开化党人忘记了方才对朝王的不敬。
见此,朴昌明也是见好就收。绕着不大的屋子走了起来,边走边道:“鄙人早就说过,要救朝鲜,只能火中取栗!”
“诸位放眼!在南方,日俄二虎相争,虽然俄国节节败退,但日人也是疲态尽显!俄国这只北极熊,即便在远东实力不济,也不日本可以轻易撼动的!可以预见的是,无论如何,经此一战,日人国力必然降到谷底,这就是我们的最佳时机!就在眼前,日本人号称牢不可破的诚恶山防线,已经漏洞百出!只要我们找到恰当的导火索,激中日之间的仇恨,借中国人之手,必然可以将日人尽数赶下大海!”
一人沉吟了一下,打断道:“如今中国南北对峙,政府国防军大多布置在长江一线,即便此刻已经枕戈待旦,与日人之仇恨亦深不可解,但第一个目标恐怕是南满吧?此等判定是否……有些武断?”
“所以,我们才需要一个极具威力的导火索,让中国人不得不将重心重新转向朝鲜!诸位,如今北中国虽然实行了议会制,可大家别忘记了,真正的主事人依旧是何绍明!中日之间是私仇,早晚有决战的一天,我相信,以何绍明的眼光,绝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这一切,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借口!”
郑大人显然被说得意动了。北朝鲜的情形,郑大人显然有所耳闻,相比于日占区的朝鲜南部,那里简直就是天堂!到了此刻,他甚至有了政敌大院君一般的判定,天朝需要朝鲜这个最后的属国来维护自己最后的脸面!他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朴昌明笑了,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郑大人,您是真心想救朝鲜么?”
郑大人显然恼了:“朴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朴昌明却依依不饶地问道:“如果在救朝鲜与救李家王朝之间选择,郑大人,你会选择哪个?”
突如其来的问题,显然将郑大人难住了。他紧闭着眼睛思索了半晌,这才道:“民为重……”
朴昌明邪邪一笑:“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就像我方才说的一般,朝鲜……不需要皇帝!必要的时候,自然可以牺牲一位皇帝!
三九三北纬三十八度(四)
朝鲜,平壤。
“闪开闪开!给天朝关东军让路!”
南门一名小吏一边儿甩着鞭子,一边儿奋力地吆喝着。几十名穷凶极恶的朝鲜兵,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片刻间便硬生生挤出了一条通道。城门口进进出出的朝鲜民众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一听此言呼啦啦左右一闪,让出丈许宽的大道。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由远及近传来整齐脚步声,须臾之后便见一大队墨绿色军服的士兵,扛着步*,架着各式武器,排着整齐的队伍缓缓开来。队伍中,间或跟着骡马,或是驮着辎重,或是拖拽着火炮。从士兵到军官一个个沉默不语,只余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伴着那股子肃杀之气,便仿佛磅礴的浪潮一般席卷而来。
下头的朝鲜百姓或是指指点点,或是议论纷纷。从关东军转变成国防军,天朝大军驻军朝鲜两年多,不说秋毫无犯,起码也是买卖公平。偶尔有作奸犯科的,一旦被带着白帽子的宪兵逮到,准没好!是以,天朝仁义之师的名头,逐渐在市井坊间便流传开了。反倒是朝王李坧手下那些本土的兵丁,对着老百姓吃拿卡要,好不嚣张。两相对比,高下立判。老百姓虽然敢怒不敢言,可私底下无不抱怨连连。有的喝高了几两烧酒,甚至别别扭扭地嘟囔上几句:“莫不如让天朝并了去呢……起码不挨欺负!”
当官儿的自然知道这种风气不能助长,可却有苦说不出。是,驻军两年多天朝大军是不怎么*扰老百姓,可摊派的饷银一年比一年多,花样一次比一次莫名其妙。你说大军开销要朝鲜负责也就罢了,可天朝洪灾关朝鲜什么事儿?但这些人也知道,有些话只能心里头抱怨,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忘了没有人家天朝大军震慑着,朝鲜没准早就亡国灭种了。
抽取的税赋太高,小朝廷本无积蓄,李坧又是个骄奢的主儿,根本存不下银子。转来转去,这些银子只能算在老百姓头上。好家伙,这么一来小朝廷成了恶人,而始作俑者的天朝大军,反倒备受老百姓青睐,这叫什么事儿?实力不如人,也唯有打落牙齿和着血吞落肚中。
“又是一个营头的大兵,这都连续三天了……算起来起码开过去上万号,天朝这是要南征啊!”一名闲汉掰着手指头道。
“可不是?大军见天开过去,我看八成天朝大军是要过诚恶山了。”
“那感情好!想当初甲午,小日本进汉城,全家连夜逃走,可就我老哥一个逃出来了,一大家子都堵在汉城了。也不知是生是死……”
朝鲜民众逐渐振奋起来,还有不老少的人对着路过的国防军唱起了赞歌。就连方才对老百姓吹胡子瞪眼的兵丁,这会儿也变成了哈巴狗,耸立两旁不住地点头哈腰。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打着招呼:“军爷您辛苦了……军爷您走好……”
一片熙熙攘攘中,一名头戴斗笠的汉子却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切。待大军通过,这才故意压低了斗笠,匆匆挤进了城门。甫一进城,汉子便一头扎进了小巷。七扭八歪一通乱转,还时不时回头张望一会儿。待确定身后无人跟随,这才钻进一处院落。
轻轻敲了敲房门,停顿片刻,再重重敲了三下。只听里头传来一声:“请进”这才推开门进去。汉子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屋内昏暗的光线,便瞧见一名三十出头的青年正伏在书案上写着什么。
“平田,我刚从外面回来……支那又调集了一个营的兵力开往诚恶山。你说,会不会是支那人要动手了?”
面对汉子的急促问,书案上的青年只是抬眼瞧了瞧他,也不说话,便继续书写着什么,仿佛漠不关心一般。
汉子急了,甚至用上了日语:“平田君,如此重要之情报,我们应当立刻回国内!”
平田有些不耐地瞪了他一眼,还是停下了手中的笔。深吸一口气,道:“毛利君!请你记住,我才是帝国的情报官,而你只是玄洋社派过来协助我的!请注意你的语气!”
毛利重重地哼了一声,平静了一会儿,不甘心的道:“我这是为帝国负责!玄洋社同样是帝国不可缺失的情报来源。”
平田笑了笑,心里也不知诅咒了对方多少代祖宗,随即道:“毛利君,你一天到晚要向帝国出示警。那我来问你,开赴诚恶山一线的支那军队一共有多少?部队番号分别是什么?随行武器配备呢?”
“这个……”毛利一愣,答不上来。他毕竟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这些东西他上哪儿知道去?
平田看着对方的局促,笑容更盛:“还有一个更主要的问题,明明有那么多条道路通往诚恶山,为什么支那军队偏偏在平壤城内招摇过市?”深吸一口气,教训道:“毛利君,情报工作,可不是简单的搜集,更不能被表面现象蒙蔽。只要确实的,经过分析的情报,才能上报。”看着毛利不服气的神色,平田将方才书写的文件扔了过去:“看看吧。”
“这是……?”
“很有趣的东西,我的情报员现,前天中午与昨天傍晚通过平壤的军队,居然是同一只部队……”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
“我们不能只看到白天有多少军队开赴诚恶山,还要算算有多少军队晚上悄悄离开诚恶山……”平田信步走向后屋,临进门,顿住身子,转身道:“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这五千年几乎就是一部战争史。论谋略,恐怕所有国家都望尘莫及……如果我没记错,中国人的兵法上有一计叫‘无中生有’,还有一计叫‘瞒天过海’。”随即挠了挠脑门子,低声嘟囔道:“这个时候玩儿这手,到底是哪一个呢……”
于此同时,隔着半个平壤城的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一台硕大的设备之前,几名技术军官挂着耳机,调试着机器,仔细地倾听着。而他们的顶头上司汪名义这会儿则懒散地靠着椅子,细细地品着香茗,一副怡然自得的架势。
旁边的从员见此,不由得提醒道:“科长,咱们这线儿已经撒完了,大鱼小鱼差不多都露头了。就连第七师帮忙的两个团都有怨言了。再说袁局长给咱们的期限就十天,您看是不是可以收网了?”
汪名义呷了一口香茗,一脸猥亵地笑了:“不着急……反正折腾的是第七师,又不是咱们。不乐意找6军司令部说理去!哦……你们要是闲着没事儿,看看能不能把小日本的密码给破解了。虽说一旦抓鱼,人家肯定得改……诶,就当练手了吧!”
从员一听鼻子没气歪了。什么叫练手啊?
复要再言,却被汪名义制止。与此同时,汪名义居然换上了一副前所未有严肃的神色:“你没听明白咱们局长的话啊……局长说十天收网,那咱们就得满打满算折腾完十天!”
三九四北纬三十八度(五)
朝鲜南端,釜山。
激战数月,日俄各自死伤十万余士兵,釜山民众更是十室九空,入了夜,除了军营还有些许灯火,整个城市一片死寂,就仿佛一座死城一般。
码头上,到处是荷*实弹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