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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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差一点被吵吐掉了,无力地挥挥手说:“散吧,散吧。”
然后他就想到一个人。但他就是想到了王巨也没有用,多大钱办多大事,凭借现在的财政,王巨有何治河良策,无论东流与北流,都非是治河佳策。
…………
“子安,五营新兵,请接收。”章楶说道。
“质夫兄,韩公打算什么时候结束?”王巨苦笑道。
这便是军事理念的不同。
宋朝的冗兵制度必须要改进了,这是所有士大夫的看法。当然,政治才是最高任务,如果不用手段,只说裁兵,天知道会被某些大臣曲解成什么样子?
但抛开这些不好的所谓的政治,整个士大夫对冗兵的想法总体分为两种。一种是文彦博式的,包括司马光、吕化弼在内,都是这类看法。
他们反对战争,最大限度地换取和平,有了和平,那么用不着这么多军队了,便可大量裁兵,节约国家经费。不用多,少养五万禁兵,就够辽夏两国吃香的喝辣的。
一种是韩琦式的想法,包括王安石、郭逵与王韶等人。
他们也赞成裁兵,但不认为能换来真正的和平,因此可以裁兵,不是以裁兵为主,而是想办法以最少的费用养活这支军队。不过他们也知道唐朝的府兵制或者以前的种种役兵制度不能实施了,于是换了方法,如韩琦的义勇,王安石的保丁。
两者都是误区,前者想法太天真,有西夏在,就不可能换来真正的和平。
和平是打出来的,而不是买出来的。
后者的看法太烂漫,不是百姓不能当兵,关健这是和平年代的百姓,未经战火考验,然后冬天时集训还能发生种种不好的故事,如何能练出一支强军,能走向战场?除非他们生活在现在生女真那种恶劣而又贫穷的环境里,否则就是辽国,大量用役兵,都危险了。
不过这些人想法一般人不易改变的。
朝廷要裁兵,韩琦来到陕西后主动配合裁兵,做得不错。去年陕西裁兵虽产生了一些动荡,但因为有韩琦坐镇,也只是稍许动荡,最后一一落实下去。
但能载兵,便要增兵,并且郑白渠增兵益处多多,第一个集中,万一前线有战事,能迅速集结,并且它位地陕西腹心地区,不管到哪里都很近,那怕到最远的绥州,从集结到抵达,半个月足够了,若是到庆州时间会更快,顶多七天时间。
第二用费少,仅是支付缗钱,养一个禁兵能养四个郑白渠这样的保捷兵。
第三上水位地区有一些荒山,就水就山种一些苜蓿与芦苇,再就着秸杆黄豆,便能豢养几营保捷骑兵。
第四它正好散在长安前面,在长安前构成了一道有力的屏障。
第五他们远离都市的繁华,百姓淳朴,加之本土,作战时会十分强悍。
第六这些保捷军且耕且战,不用交税务,也不会隐田卖田,官府便能以公道的价格将粮食收购下来,为陕西几大战区输送粮草,一旦大型战事拉开,再也会象以前那样,仅是粮草一项,就会将朝廷财政坑得苦逼。
因此他对王巨吩咐道,勿得安置厢兵,安置了也没有多大作用,这些厢兵任务繁重,能抽出空来耕作吗?以安置保捷军为主。实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又让章楶在整个陕西,包括秦凤路与环庆路、鄜延路、泾原路内陆地区的义勇与厢兵中挑选保捷。
包括眼前五营保捷,已经挑来了四十六营新保捷军,未来仅是郑白渠就可能安置了九十多营保捷军。当然,这会有很多好处的,陕西没有保捷,禁兵又在猛裁,到时候用什么来战斗?但有了这九十营保捷那载然不同的,无论投放到那一个战场,都是决定胜负走向的利器。
然而王巨又苦笑:“不能再增派了,再增派,没那么耕地安置。我只答应官家安置八十营官兵,而不是一百多营官兵。”
“难道上白渠也安置不下去吗?”
“质夫兄,不瞒你说,内库木棉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于是陛下给我下了一份诏书,额外多拨了五十万缗钱供修渠之用。前几天为此我还与侯知县刻意到北面察看了一番,渠工不会做大的改动了。但看看能否在上游,不干涉下游取水蓄水的情况下,再建几座水堰,以使最大限度将几条支流的河水截住,这样才能多开垦出一两千顷耕地。只能如此了,否则就是你这五营保捷军带来,我手中的耕地也会吃紧。恐怕你还不知道一件事,尽管我发出露布,禁止郑白渠耕地交易。但传闻下面已经开始私下交易,一亩良田居然涨到六贯钱。”
“今年丰收。”
今年河北涝灾地震,陕西收成却很好,郑白渠几乎所有耕地亩产量都在两石半以上,有的使用了王巨那种移载法载种高梁,两季产量竟然达到了三石半,高产的达到了四石。
四石的亩产出现在北方,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地价一下子涨起来了。
这还是王巨那道禁令起着作用,否则地价上涨得更快。
“丰收是好事,但这个地价……你想一想,明年分田时会有多麻烦。”
“继续抄家吧。”章楶打趣道。
“质夫兄,为什么我今年只抄了一家,还是苦劝良久不听才抄的家,去年抄家,抄得司马光差一点想咬死我,如果到明年我抄上四家五家的,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章楶不言语了,不要说别的,就说章家,有那么干净吗?还不是一样。
不过这个王巨也想管了,只要能将军士安排下去,承诺给百姓的耕地安排下去,他任务也就完成了,为了这个地,他几乎都将头发急白了。
王巨又说道:“其实除了郑白渠,不是没有地,如绥州的大理河,青涧城的营田,听说秦州那边也有许多荒田,蔡公又在葫芦河畔开垦了两千顷地。这些耕地大者两三千顷,小者几百顷几十顷,累加起来,不会少于两三万顷面积,足以容纳十万保捷军。再加上郑白渠这支保捷军,与几万蕃骑,陕西边军数量足够多了。即便朝廷以后只驻扎十万禁兵,也有了与西夏一战之力。当然,伐国之战除外。只是朝廷缺少了统一规划罢了。”
“没有两三万顷吧。”
“我只说一个地方,秦州甘谷城周边几百里熟蕃一起被西夏掳走,哪里现在几乎荒无人烟,若开垦出来,会有多少耕地?”
“是啊是啊。”章楶猛地反应过来。
何止,王韶得到熙河四州后,说能搜得一万五千顷闲田可让军士耕种,也可以募民耕种。
这些地全部耕种起来,朝廷再也不用支付西北的粮草了。当然在王韶开边之前,手中必须得有粮食,而且王韶经营的熙河地区。环庆与鄜延两种无法受益,所以这个郑白渠最为关健。
有了郑白渠的粮草,若是朝廷财帛稍稍宽裕,就可以对西夏发起尝试性的浅攻战术。
司马光说重要的乃是钱,现在就是缺钱,可他又不去想办法,或者说想到了办法,不愿意说出来。王安石说重要的不是财,而是未得人未得术。
其实都不对,不是钱,钱的问题容易解决,缓有缓的策略,急有急的办法。况且有王安石,还担心钱吗?
重要的与钱无关,而是军事。在这三十年内,若不能一鼓作气将西夏解决,宋朝还会走向灭亡。有人怪童贯的海上之盟,但没有童贯的海上之盟,女真人就不扩张了?
只要将西北问题解决,那怕回鹘人搁在哪里不问,那么就可以将兵力抽出来,专心于北方。
所以王巨明知道郑白渠是一个坑,苦得要命,最后还是义无反顾跳下去。有了郑白渠,马上就看到了好处,今年收获的只是郑白渠一部分耕地,即便去年分下去的耕地,至今还没完全开垦出来呢,但有了这部分的收获,就有了一车车粮草,送向了绥州。若是完全开垦出来,四万多顷良田一起收获,在这二三十年内,西北还会不会受粮草的压迫?
“因此还望质夫兄在韩公面前美言几句,将利害关系说一说,不能再置保捷军了。否则以韩公的性子,最好将所有义勇都变成保捷军,但我上哪儿变出来耕田?”
“如果朝廷财政充足,当时从更上游开渠首就好了,”侯可叹息道。
“侯知县,应当满足了,”王巨说道。去年年底,内库钱用光了,赵顼无奈,只好将内库的珍珠拿出来便卖,垫付宗室的薪酬,今年春天渠工开工,赵顼再次典卖内库珍珠,这是他自己不能卖的,否则连他自己本人都想便卖出来换钱了。
PS:注,史上这一年十一月,出奉宸库珠二千三百四十万,付河北四榷场鬻之,别封椿以备买马。因为几年宋朝没买马了,或者说买马,那个价格出得太低,没有买到马。但西夏屡屡入侵,不得不购马以备边。然而这一年财政仍很困难,三司与内库没有钱,只好便卖奉宸库的珍珠买马。尽管宋朝史料多是范祖禹之子范冲编写的“玄幻版”史书,不过从这些蛛丝马迹还能看出来宋朝这时财政的困窘。
可能我写了很多支线,但这些支线都是为主线服务的,个人觉得这样写,场面会很庞大,故事也不会单薄。毕竟是一本长达几百万字的架空小说。
第三七四章奢侈品
章楶与侯可都无言。
实际赵顼更无言,本来是指望今年好一点,然而河北继续灾害,一个南效祭又花了很多钱帛。他甚至怀疑若无王巨带来的财政盈余,这个大锅盖还能不能揭开。
还会能揭开的,不过揭得更困难。
章楶道:“也许再过两年就会好一点。”
这是指裁兵的,与郑白渠这支增加的保捷军无关,虽然在韩琦的坚持下,增加了满员四十六营保捷军,可是总体而言,开支非增反减。其他的保捷军费用下降了三分之二,等于与原来的相比较,总支出还下降了一部分。
但整个宋朝裁掉了二十五万军队,现在需要一些退伍安置费用,再过两年,不再支付退伍安置费了,那么就可以节约上千万贯,再加上一个坊场河渡,一进一出,就是一千五百万贯钱帛了。
若无大的灾害,国家财政可以出现初步的盈余。
章楶还没将棉花的收入计进去,对这件事,章楶知道得不大清楚。但就是疏忽了,另一件事他同样也不知道,就是那个巨大的积欠!
王巨反问道:“质夫兄,你以为西夏就甘心让我朝得到绥州?”
就一句,章楶不作声了,就是出现盈余,又能如何,一场战役打下来,什么盈余也没有了。
不过这实际不是问题,有王安石!
没王安石敛财,靠王巨这些小打小敲的,还是解决不了这个危机。
王巨接受军队。
确实章楶做得很不错,他虽挑选出来四十六营保捷军,但这么多保捷军中几乎就没有一个是羸弱士兵。
“虎狼之卒。”
“子安,你也不光顾着修渠,适当地练一练吧。”章楶劝道。
“你看我有时间练军吗?”
“要么上书请陛下挑选几勇将过来。”
“这倒也是,”王巨道。实际上他关注了一些名将,并且找到了一些名将的下落,如刘昌祚,燕达,张守约,刘舜卿,曲珍,和斌,王光祖,王君万,还有一部分名将下落没有打听到,比如赵隆,贾岩,郭成,王舜臣,毕竟他手中的资源也有限,不可能冒昧地对赵顼说,这些人就是名将,得立即找出来。况且有那么多同名同姓的人物。
就是这些找出来的人当中,也有一些人开始了自己的轨道,没必要干涉他们的发展。
但他手中还真的几个合适的人选,第一个就是种谊,种家老小,现在才二十几岁,不过能混一个指使,提前载培。还有一个是姚麟,姚兕母亲刚刚去世,姚麟在家丁忧,但早满了一百天,可以夺情让他出山。另一个人便是供备库副使苗授。这三个人都暂时不在军中,倒是可以将他们调过来,搭配一个职官,然后负责训练这几万保捷军。
除了种谊可以稍嫩一点外,其他两人资历与经验也应当足够了。不过王巨想了想,又加了一个人,王君万,据说此人有点贪,心胸也略狭小,但同样能打,现在仅担任着秦凤路一个指使之职,虽无什么实战经验,却有一定的练兵经验。补上此人,三人的不足便完全弥补上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写了一封奏章,向西府发出请求。
在这一条上,文彦博犯不着为难。
“子安,你还真任人唯亲哪,”章楶打趣道。一个与姚兕有关,一个与种诊有关。
“怎么办呢,换作你,知道谁人可用?”
“倒也是事实。”
当然章楶可不知道这四将的厉害,但王巨也不知道一年后章楶这次无心提醒,对他来说会有多重要。
章楶又说道:“这几将若是能到来,子安还要提醒他们一句,指使之职要睿智能御下,都头必须要勇敢,我只是略挑了一挑,挑得不仔细,因此给他们之职仅是代职,还望这几将下来后,仔细挑选。”
“其实各营指使与都头,都最好进行甄别挑选。”
“最好是最好,那是不大可能了,”章楶叹息道。军中有太多太多无能的武将,贪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但真打的时候,又不管用。
那怕庆州大顺城一战,那样的奖励,有的指使表现仍不大合格。
“慢慢来吧,总的来说,现在我朝军队表现,比仁宗时要好得多。”
“那是没有李元昊在。”
王巨让他一句话弄得也无语了。
…………
“官人,你们在岭南种的是黄金啦?”李妃儿抱着几床棉被与琼娘走过来,气呼呼地问。
“怎么啦?”
“一张被子二十贯,为什么这么贵?”
去年赵顼也送了一床棉被给王巨,但让王巨打着赵顼的名义,送给了居养院一个最高龄的老人。为何,别看这小小的一床被子,能得到的大臣实际真的不多。在他这个档次上,王巨是唯一的一个大臣,包括章楶都没捞到。
它不是被子,在赵顼眼中,是一种认可,但在其他大臣眼中,多是嫉妒与仇恨。
于是他高调地去了居养院,假意说是赵顼听闻郑白渠办了一个居养院,刻意赠送一床木棉被,给高寿长者,以示慰问。
送走了,仇恨值多少会下降一点。
做得不错,高滔滔在宫中再次表扬了王巨,只是王巨不知道罢了。
然后到今年,大量棉被来了,利益想最大化,不能只在京城销售,现在汴水冰封,扬州江宁也有了,另外关中也运过来了,泾阳因为郑白渠,开始变得繁荣,一部分商人也带了一些棉被过来销售。
去年是皇上的赏赐,受了会拉仇恨值,但现在有的卖,俺用钱买来的,不会拉仇恨值吧。结果妃儿与琼娘去泾阳购买,然后无语了。别人不知道,觉得稀罕,但她们知道产量哪,这一亩地棉花产量虽然不能弹出来十床棉被,可能弹出来六七床棉被吧。那么是否意味着一亩地的收益能达到一百多贯?
“二十贯?”王巨也有些咂舌,又问:“有人买吗?”
“有人,估计再迟几天,就买不到了。”
“那也不贵。”
“还不贵哪,那得卖多少钱?”
“有人买,并且卖得快,就不快。再说,这是内库交给商人的,内库未必能得多少钱。我估计,官家听到这个价格后,肯定气坏掉了。”
“不过它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很暖和,”琼娘用手摸着棉被说道。
“物以稀为罕为贵为好,再过十几年时间,它就不稀罕了。”王巨说道。
这种暴利可能赵顼与王安石没有想明白,但它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十几年二十几年。
市场决定的结果。
为何?它才出现,产量有限,即便内库推广,想要普及,也要好几年过后了,再说岭南地广人稀,靠迁徙百姓,又能迁来多少百姓,苏利涉上书说迁二十万户,那用二十万户,若是迁一个十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