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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暗黑大宋-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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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那几只畜牲,主人凶残,连几只狗都狡猾。”其中一人骂道。

“那厮息在那间房?”另一人问道。

“胡大哥,与他那个小妾睡在一起。”

“小妾?”

“那小妾比他那婆娘更凶恶。”

“张偕,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我们千万不能滥杀无辜,若酿出大案子,我们一个逃不了。”

“我知道,最少胡大哥的仇还没有报呢。我以死去的娘娘发誓,那个小妾绝对不是一个东西。”

看到张偕用他惨死母亲发誓,领头的汉子便不在问。

七个人扑到院墙下面,简单地搭起了人梯,几人就翻上院墙,悄无声息地跳入院中。本来此户主人在院中养了四条凶狗,不过夜色来临时,张偕爬到大树上,到快三更时份,从怀中拿出几块掺有砒霜的肉,扔到院中。谁知道这几条狗许久不吃,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而且一旦真的不吃的话,明天早上赵家人起来,发现地上的肉,肯定知道有鬼,以后再没办法下手。

一直等到四更时分,四条狗大约是饿了,才走过来将肉吃下。

七人没有管这几条死去的狗,在张偕带领下,迅速地钻入后宅,来到一间房前,张偕掏出一把刻意打造的薄匕,轻轻地将门栓撬开。

几人迅速闪了进去,拉开珠帘,闯入房中。

赵都头正抱着小妾睡得正香呢,几人扑了上去,用毛巾一下子将两人的嘴巴死死堵上。

两人拼命地挣扎,但哪里能挣得开?

张偕用薄匕架在赵都头的脖子上,赵都头眼中露出哀求。

“现在怕了吗,当初我犯了什么事,居然要让你执行军法,将我家逼得家破人亡,连老母也被你活活吓死。”

另一人将他推开,对赵都头说道:“有两条出路,一条出路是破财消灾,一条出路是你活不到天明,选那一条,前条点头,后条摇头。”

一听有活的希望,赵都头连连点头。

“告诉我,你家的贵重钱财放在什么地方?”

“秦三德子。”

“张偕,你胆敢反对我?”秦三德子回过头低喝道,可一双眼睛却挤了几下,然后扭过身体,问:“说不说。”

赵都头又点头。

秦三德子让另一个伙伴松开毛巾,不过他中拿着毛巾,只要赵都头一张嘴,他立即准备重新捂上。

“在我婆娘房里。”

足够了,秦三德子立即用毛巾捂住他的嘴巴,说道:“张偕,报仇吧。”

张偕举起手中的短匕狠狠一刀又一刀刺下去。

两人倾刻丧命。

领头的大汉子才问:“三德子,为什么要那么做。”

赵都头看来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若是刚才松开毛巾,大喊起来,就是重新捂,也会惊动人,秦三德子这种做法有点冒险了。

“胡大哥,我们杀了人,就这样走了,官府说不定就查到张兄弟身上。但拿了钱财,就不大好说了。手中有了钱,更能替你弟弟报仇,方才我已想出一个计策。”

“有点不好。”

“他不敢,大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秦三德子揭开春被,原来赵都头方才都吓尿了。

“这样的人也能做都头,做教头……”大汉不由摇头。

“胡大哥,此人年青时也是一个悍货色,只是现在有钱有势了,人也变了。”另一人说道。

张偕一边低声哭泣一边点头。

“张偕,他婆娘房间在哪里?”

“这个我也知道,请跟我来。”

几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房屋,又转了转,张偕掏出沾血的薄匕,准备再次撬门,不曾想手刚搭在门上,门自己开了,原来门没有关。

为什么没有关,大家没有多想,迅速又冲了进去。

房间里很黑,不过他们一直呆在夜色里,也适应了这种黑暗,朦胧中,看到一个肥胖的女人躺在床上。

“就是她。”张偕一下子扑上前,连话儿也没有说,便用短匕活活地将这个妇人刺死,然后伏在地上,差一点大哭,低泣道:“谢谢各位兄弟。”

领头大汉将他搀扶起来:“你我既结拜兄弟,莫要说客气话,马上天就快亮了,我们快点找钱财在哪儿。”

房间有点大,不过几人还是迅速找到了,一个大柜子,只是柜子上套着一把大铁锁。

“找钥匙。”秦三德低声说道。

几人在房间里翻找着,柜子好找,钥匙不好找,而且隔壁也有房间,似乎隐隐传来鼾声,就不知道住着什么人,也许是另外的家人,也许是婢女下人,但大伙儿都不敢惊动。

过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领头大汉急了,说:“真不行,我们撤吧。”

“不对,会不会系在赵都头的腰间。”秦三德一边说,一边又悄悄返回,不久果然带着一串钥匙回来。他用钥匙打开大铁柜,里面放着几十锭黄金,还有一些银子,一些交子以及一些珠宝玉器。

“没想到这个都头这么有钱。”

“私商,在保捷军就剥削兵士,到了义勇当教头时更加剥削,家中又有田产……”张偕悲痛地说。他就是被这个都头定了一条死罪,用此将自己一家逼得倾家荡产,母亲活活惊吓而死。

“带上它们,立即离开。”领头大汉低喝一声。

几人迅速将这些贵重的金银珠宝卷带一空,然后从院墙翻出去。

仅过了不久,便有下人起来干活,然后惊叫道:“大黄它们怎么死了。”

这一叫便惊动了其他人,一起过来看,死得不对啊,管事便去禀报赵都头,然而刚推开门,更大的叫声传出……

…………

林知县看着三具尸体,秦三德子本来是故作迷踪,这才撬开铁柜,卷走了赵家珍贵的财货。但林知县还是能看到一点蛛丝马迹。

那就是尸体。

特别是赵都头的尸体,被狠狠捅了十几刀。

“有仇恨哪。”

不过这个人死得好,他平时也恨死了。可是宋朝官员与地方豪强的关系十分古怪,相互倚赖,又相互排斥。特别是边境的各县知县,往往为地方豪强掣肘,不敢发作,省怕闹出大事,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妥协的态度,与这些豪强相处。

这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能力,武功的能力。

越是张亢这样的大臣,越是能将边境的州县治理好,他们来了,看看这些豪强敢不敢不听话,听话了,边境就大安了,最后大家受益,所以张亢在边境所到之处,百姓堵道挽留。但张亢到了中原,名又不显了。

如果官员武功不足,如孙长卿,实际论文治真的不错,可羌人蕃人不服,加上可能西夏也派人挑唆,于是反叛现象不断发生。

不但是羌人,汉人也是如此,能在这个地区生存,有谁是好惹的?

他表面仍是不动声色,而是问道:“赵家媪媪,你说你家丢失了许多钱财,请报将上来。”

赵家媪媪就是赵都头的母亲。

“明公,老妇也不大清楚,大约有两百多两金子,还有银子,一些交子,与一些贵重首饰,可能有近万贯财货。”

“确认?”

“最少也有八九千贯财货。”

“本官问你,你家那来的这么多财产?”林知县面色一沉,喝问。

这是明知故问,赵都头发家的历史他打听过,作恶多端,报案的人多,能不打听吗?

赵都头原来是一个地痞,后来召入保捷军,混上了十将,其驻地正好卡在要道上,周围都是蕃子部族。赵都头与一些蕃部首领勾结,逼得一些私商用钱贿赂他,谋取私货平安。

后来赵都头手中的钱财多了,与一些当地豪强蕃子,以及军营中的败类串通起来,参与到私货当中,于是手中的钱财越来越多,钱越多,作恶越多,甚至与那一营保捷军里的不肖之徒勾结,生生逼得其指使推荐他担任了都头。

去年三丁刺一,指使索性让他回来担任了教头,训练结束,赵都头也不回去,反而在乡间放起了高利贷。

林知县一直想动他,但考虑其关系网十分复杂,怕惹起事端,只好隐忍下发。

但他死了,贵重的钱货也卷走了,林知县也不用担心了。

“我儿有些经营。”

“什么经营能谋取这么多财货?”林知县又喝道。

卷走的只是一部分财货,还有许多现钱,庄子,耕地,以及其他产业。

庆州有一些人家产也有万贯以上,但放在彭原县就不多了,而且赵都头本来也没有什么家产,不象人家,那是几代人的积累,这才有了万贯家产。

难道靠都头那点薪酬吗,难道靠田产那点租子吗?

老妇哪里能答得出。

林知县心定了定,毕竟是三条人命案,还有那么多失窍的财货,也算是大案。但赵家位于彭原最南端的董志镇,夹在原州、泾州与宁州之间,真正的四州交界之地,人员往来复杂,这个案子不易查。

那先将赵都头钉在死刑柱上吧,于是说道:“张录事,请记下,赵家失窃数量不明,约为近万贯财货,仅白金约有两百余,估计乃是不义之财!”

第一五二章弟仇(下)

“明公,不是不义之财。”

“那你能说清楚这些财货从哪儿得来的?”

“我儿死了,老妇哪里能说清楚。”

“那来的这么多金?”

这是最重要的一节,因为宋朝一直闹钱荒,一般大宗交易还是以货易货,例如杭州发一批货到延州,不是将货卖掉换钱回去的,那样宋朝可能一年最少发行五千万贯交子才能满足市场需求,但不是,而是将货卖掉后,再于延州采购一批杭州紧缺的商品,运回杭州,谋取两地差价。

可随着宋朝经济发展,这种原始的交易方式,显然满足不了,因此必须得有大量钱币支持,这个钱币不仅是铜币,还有布帛,交子,盐钞茶钞,以及金银。

最简单的,到樊楼吃一顿饭,得要花好几百贯钱,一贯钱就是七斤重,难道用十辆车子拉铜钱去吃一顿饭?因此用的是银子,或者交子。

以及一些有名气的妓子,请她们来献一艺,得要打赏,不可能扔一贯贯铜钱,那是打赏给敲小花鼓刘娥的,而不是行首,因此得要用银子。可金子还是很少,并且因航海业发展,一部分金子外流向大食等地,导致金价在宋朝越涨越高,金价比远超过明朝与后世,所以一般人家很少,不过是一些首饰罢了,哪里动不动就搬出几百两黄金。那还了得?

仅凭这一条,就可以判一个不义之财了。

不过断案子要紧,林知县复问:“你家有那些仇家?”

这个不要太多。

赵家媪媪张口就说道:“吴生。”

“为何结仇?”

“她就是薛氏原来的官人,前几年他去庆州秋闱,其母生病,我儿救济,后来无法抵债,便将妻子卖给我儿。”

薛氏就是那个小妾。

“本官好象听说那个薛氏早与你儿勾搭成奸,吴生去科举,吴母生病,她不去请大夫医治,将病拖得重,薛氏故意不象亲戚借钱,而象你儿借下高利贷。结果秋闱过了,吴生回来,因还不起高利贷,让你儿不得不用高利贷逼使吴生和离,差一点将吴母活活气死,官司都闹到前任知县手中。”

“难道借债不还吗?”

“借债当然偿还,但何至于用如此恶劣的手段?”

“也不是我一家。”

“哦,还有那一家,吴录事,请记录。”

敢不敢指证?

结果一个个问,每一个仇人背后都有一段悲愤的冤屈。

也问到了张偕,不过夹在这么多仇人当中,太不显眼了。

问完了,林知县离开赵家,出来后叹口气道:“人渣哪。”

不过够了,只要这些供状递上去,即便查不出来,相信也不会有人怪罪,甚至九成长官都认为这个极品人渣死得好。

…………

“韩七郎,这个庄子有些偏啊。”

“李员外,李大郎,此庄虽偏,可有马岭山,有马岭水,有山有水,风景秀丽。”

“风景是不错,可这里不象你们邠州,地处边境,人员复杂,前段时间彭原赵员外一家三口半夜时分,被一群强盗闯入宅中,生生被杀害,还抢去了近万贯财货。”

“居然这么乱?”

“也不是,不过在城中就没事了。”

“我置这个宅子,纯粹是为了散心。”

“七郎手中多少有些经济吧?”

“也不多,家父只不过让晚辈出来磨练。”

李员外对这个韩七郎越发地好奇,不是他结识的,乃是他儿子结识的,此人出手豪爽,与儿子很快结成好友。正好韩家是经营药材生意,他家也是经营药材生意,当然,也有私货。

于是在儿子牵线搭桥下,两相结识。

李家算是有钱了,但看这个韩七郎的出手,李员外依然有点咂舌。

不过李员外在脑海里认真回忆,邠州有那个很有钱又经营药材的韩家?

他去过两三次,可脑海里没有了印象。

也许我逗留的时间短吧,他在心中说道。

马车停下。

一个中年人连忙打开门,说道:“七郎,里面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与李员外前来。”

“那就好,李员外,李大郎,有请。”

几人进去,那个中年人又立即将门关上,只放了李家两个仆役进来,但没有让车夫进来。李员外略有些不悦,不过想到人家有钱有势,于是没有说话。

宅子很大,然而李员外又古怪地问:“韩七郎,你家下人呢?”

“在里面为李员外准备大宴呢。”

韩七郎刻意将大宴咬得重重的。

李员外终于笑了,此人出手无比豪阔,在庆州城中一掷千金,面不改色,能让他用大宴,会是什么样的宴席?这让他感到期盼。

五人进了后面内宅。

终于又看到一个下人,向五人哈腰施礼。

“有请,大宴快准备好了。”

“承蒙七郎盛情款待啊。”李员外客气地说了一句,与儿子一道走了进去。

后面的下人又将内宅的院门关上,不过李员外进了屋中,没有看到。而且他正在奇怪,既然是大宴,那么宅中一定连餐具与桌椅也要准备收拾一下吧。

但眼前的桌椅只是普通的农村主户桌椅,虽然样式不错,可十分陈旧,上面还沾着一些油腻,更没有看到什么精美的餐具。

于是他回头看着韩七郎。

韩七郎说道:“马上李员外便知道了。”

说着一拍手道:“胡大哥,你还不出来吗?”

帘子一挑,从房里冒出几个人。

“胡谦,你没死?”李员外脸色变了。

“你们这对父子没有死,我怎能死呢。”领头大哥说道。

赵匡胤以殿点检发家,因此对禁军防范很严,先是让赵匡义执掌禁军,然而那时赵匡义还年青,不能服众,于是用救命恩人张琼执掌禁军军纪,但不是殿点检了,而是殿前都虞候,也就是禁军的军法官。

就是这样赵匡胤还不大放心,因此石汉卿诬告张琼数条罪状,结果张琼不明不白死了,有人说是张琼自杀而死,有的说是被石汉卿用铁挝打死,还有人说就是赵匡胤打死张琼的。其中有一条罪状,就是张琼豢养门客。

因此门客这一词在宋朝有些忌讳。

然而重臣必须得要养门客,事儿多,得要帮手,有的事必须有耳目,才能了解,于是发明了一个词,傔人,实际这个傔人就是门客。甚至朝廷还担负重臣一定数量傔人的衣食费用。

司马光家中也有傔人,不管是什么人吧,与门客性质差不多。

王巨是从大局分析,整个陕西能有多少丁壮?抛却生蕃与逃户,不过一百余万。然后还要抛,顶级豪强,官户,吏户是不可能三丁刺一了。

还得要抛,保捷军,一些原有的壮丁,弓箭手,还有大量差役与衙前、厢兵,这七抛八抛,就得近三十万丁壮。再刺十几万义勇,那真是三丁刺一了。

想一想,三分之一丁壮在服着各种各样的差役兵役,还想不想农耕生产?

司马光则是通过傔人的禀报,听到看到的是细节,例如教头勒索义勇,就象张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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