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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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在皎洁的月下,踏着步子,穿过一个个帐篷,被这夜风一吹,不由身子有些发冷,忙是紧了紧身后的披风,迎面却有个宫娥小心翼翼地过来。
秦少游见此人有些面熟。一开始只道是长公主随行的宫娥,可是再一想,不对,于是猛地厉声道:“公主殿下!”
“啊……我不是……”
秦少游三步两步冲上去。一把要抓她的衣襟。
谁晓得手一用力,直接把她LUO露于衣衽之间的抹胸撕了开来。
嘶……
那红绸落下,隐约可见有两团风景若现,这女子大叫一声,忙是后退一步。喝道:“秦少游,你羞辱于我,我和你拼了!”
这个家伙竟不是别人,而是李令月。
眼下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是自觉得自己对她坑了,另一个更为严重,你竟敢如此亵渎本宫。
月色幽幽,惨淡月光之下,两双眸子对视,顿时火花四溅。
秦少游冷笑着道:“殿下。你为何在这里?”
李令月同样报以冷笑:“我为何不能来?”
秦少游道:“那么敢问殿下,长公主有孕之事,是谁传出去的?”
李令月理直气壮地道:“是本宫又如何,你亵渎本宫,罪该万死!”
秦少游冷哼道:“是吗?罪该万死,本来我早就罪该万死了,殿下和人说长公主的孩子是我的,这岂不是陷我于不义,这难道不是万死之罪?既然左右都是万死,那么亵渎殿下又有何妨?”
一下子……李令月没有脾气了。忙是笑嘻嘻地道:“你且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
秦少游冷嘲热讽道:“是吗?原来差点害死我也是有苦衷?”
李令月嘟嘟嘴,禁不住道:“这能怪我吗?当时我不小心当着人的面说漏了嘴,说长公主有了身孕。而且还是当着宗室的面,这事儿,本来大家暗中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可是这话却是由我口里出来,那就不一样了,原来只是暗地里的事。如今却是摆到了台面上,母皇若是知道,非要打死我不可。”
秦少游道:“谁叫你做长舌妇?”
“……”李令月愠怒道:“你休要骂我,本宫不过是说漏嘴而已。于是本宫左思右想,心说母皇迟早要知道,若是知道,非要撕了我不可,眼下这洛阳是多事之秋,看来是不能留了,得赶紧想法子溜了才是。于是我便想到了你,你不是恰好要送长公主去完婚吗?可是你左右没有动静,看来要动身没有这样快,于是我为了催促你及早动身,便略施小计……”
秦少游瞪大眼睛,一下子全部明白了,李令月知道,只要咬死了这孩子是他的,一旦被他知道,他肯定是要跑路的,就算真相迟早要查明,可是这时候恰好给了姓李的口实,他们还不像一群疯狗一样见了他就咬?自己要独善其身,唯有赶紧带着长公主出塞,等这件事慢慢沉淀下来,再回到洛阳,便可相安无事。
这李寡妇……真是好重的心机。
见秦少游的脸色很不好看,李令月忙是道:“你休要气恼,虽是利用了你,可是你瞧,其实你也……”
秦少游一把又抓住她的衣襟……不……理论上来说是半截抹胸,恶狠狠地道:“若是我四处说,你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这孩子是我的,你会如何?”
李寡妇一呆,想了想,道:“其实……好吧,本宫错了,总之,无论如何,我是不能留在洛阳的,你带我出塞吧……”
秦少游突然有一种撞墙的冲动。
李寡妇很是乖巧地眨着眼睛道:“我是混进了宫娥群里,好在我乔装了一下,宫娥们都是临时差遣的,来自各殿,相互并不识得,她们暂时不会发现我的身份,可是……本宫在想,用不了几日,就会形迹败露了,你得想想办法,不如……不如你去寻长公主,就说身边缺一个奴婢,让她指派一个宫娥照料你的起居如何?这样,我在你跟前,总比被她们使唤的好,既不会被她们看破身份,也免得有人通风报信,母皇若是知道,肯定要派飞骑来拿我回去的。”
秦少游冷笑道:“你真是痴心妄想,你可知道,我若是为你遮掩,是多大的罪?”
李令月愠怒道:“可是你可知道,调戏公主,又是多大的罪?我若是喊起来……”
秦少游抱着手道:“那么就请殿下喊吧。”
李令月显得有些无奈,只得苦苦哀求道:“本宫已是走投无路了,秦都尉,你岂能见死不救……”
她再三求告,秦少游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依。
倒是这时,却有一个声音道:“夫君原来在这里……”
黑暗中,有人莲步而来,正是阿尼玛。
阿尼玛起来,不见秦少游,一时睡不着,便披了一件披风出来,恰好撞到李令月扯着秦少游的袖子。
她不由蹙眉,却还是上前几步:“不知什么事?”
李令月生怕阿尼玛认得她,忙是垂下头道:“奴婢奉了长公主之命,说是秦都尉与公主殿下这儿起居多有不便,便命了我来伺候公主殿下。”
阿尼玛听了,脸色缓和起来,道:“倒是长公主有心,既如此,你随我来。”
李令月大喜,忙是碎步跟到了阿尼玛身后去,还不忘朝秦少游做个鬼脸。
秦少游一时无言以对,本要戳穿她,却似乎觉得有些不妥,阿尼玛是一直觉得自己和李令月有私情的,本来这也没什么,不过秦少游总是觉得怪怪的,于是索性抿嘴不语,且看看再说。
秦少游只得道:“我去巡夜,殿下早些去睡。”
等到他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大帐,阿尼玛却并没有睡,反而是亲手掌了灯,和衣起来,为秦少游解衣,一面道:“感觉那个宫娥有些古怪,总是低着头,好似很害羞的样子,做事也有些笨,我让她烧些热水,好让夫君临睡前洗漱一下,她竟是连炉子都不会生,我看莫不是长公主那儿嫌她手脚笨才打发来的吧。原以为长公主是好意,现在看来,却是未必的了。”
秦少游有点心虚,只得信口胡扯道:“这也不尽然,宫里出来的人,手脚都笨,比得上咱们庄子。”
“呀……有这样的事?”阿尼玛显得很惊讶。
阿尼玛越是怀疑,秦少游越是要显得真实一些,正色道:“这是当然,你瞧同样是公主,宫里的公主有我庄子里的公主好吗?在我心里,最好的公主就在这里。”
阿尼玛面色绯红,道:“是吗?你这么一说,倒是实话,我们突厥那儿虽然……也没那么多规矩,可是长公主……呵……不说这些闲话。”
秦少游本是鄙视太平公主,谁晓得阿尼玛以为自己说的是长公主的不是,他干笑两声,权当是默认。
二人上了榻,相拥而睡,迷迷糊糊之间,阿尼玛似乎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方才那宫娥还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咕哝什么没心肝,不是东西之类的话儿,我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来,哎,不想了,快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秦少游却是打了个激灵,猛地坐起道:“不成。”
阿尼玛吓了一跳:“夫君怎么了?”
秦少游大义凛然道:“为夫想到自己的脚还没有洗干净,出门在外,清洁之事更是不容松懈,为夫要洗脚,去把那个谁谁谁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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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不共戴天
折腾了半宿,秦少游总算是安心地睡下了,他已打定了主意,李令月要跟来,自是随她的便,只是……自己权当不知情,反正她自己乔装成宫娥的,后果自负。
自然……这里头也有另一个因素。
无论如何,太平公主都是自己在洛阳最重要的盟友之一,秦少游的几次涉险,若不是她暗中通风报信和协助,只怕也不会有自己的今日。
有些时候,虽也会有打打骂骂,却终究算是自己人。
秦少游也索性懒得理会,只是带着队伍继续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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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的大漠里,一片绿洲伴随着碧绿的河流若隐若现,远处显现出一座稀疏的城廓。
这所谓的城廓,某种程度,实在有点儿形容得不太恰当。
因为除了几个主建筑是用砖木搭建之外,围绕着这几个巨大的建筑,却是连绵不绝的帐篷。
外围之处,则是用栅栏圈起,只是在这大漠的深处,如此大规模的定居点,却也是稀罕。
这是黑沙城,突厥国的‘国都’。
当年的突厥分为东西突厥两部之后,西突厥为唐太宗所灭,随即建立了安西都护府,而东突厥亦在经历过一系列内乱之后,也旋即灭亡。
只是两大汗国虽然灭亡,可是在这里称霸了数百年的突厥人依旧实力强劲,他们聚集于远离关塞的黑水一带,在东突厥王族的招揽下,重新建立起了汗国,并且暗暗积蓄力量。
阿史那。骨笃禄便是这大漠中的传奇人物,他在此聚集了部众,企图复兴,自阿史那。骨笃禄称突厥可汗后。率军东征西讨,多次出征。先后进攻过大唐北部、九姓铁勒、三十姓鞑靼、契丹、奚等,共出征四十七次,其中亲自参加作战的达二十次。因此奠定了后突厥汗国的基业。
在所有人的印象之中,这位中兴突厥的汗王绝不是鲁莽之辈,他是个极为狡诈的狐狸,他非常善于捕捉战机的军事统帅,高宗在位的时候。他曾向高宗称臣,甚至协助大唐对高句丽等国用兵,可是等到武则天擅政,政局动荡,唐军分军作战,无力实行大规模有效反击的时机,他于是趁势而起,多次把握有利战机,充分发挥骑兵快速机动的优势,频频攻掠北方各地。并则在战争进程中始终掌握战场主动权,给武则天带来很大的困扰。武则天在北方虽有黑齿常之、程务挺等名将,并取得了一些胜利,但由于武则天的战略重心往往是压制国内的‘乱党’,因此终不能改变战略上被动挨打的态势。
甚至可以说,骨笃禄的今日,和武则天分不开关系,若不是中原的内乱,现在的他,多半还在哪里玩泥巴。
骨笃禄嫁女。当然有他的谋划,一方面,他将女儿嫁给李氏,能够增强自己在大漠中的影响。威压各部一些桀骜不驯的部族,甚至威慑他的敌人。而另一方面,他是个粗中有细之人,中原的形势已经渐渐的稳定,一旦汉人的内部安定下来,那么周军迟早要被突厥用兵。骨笃禄选择嫁女,当然有挑拨的意思,将女儿嫁给李氏,增强李氏的实力,与李氏勾结一起,挑拨离间。即便是李氏不敢作乱,那也无妨,李氏的人娶了突厥公主,难道那多疑的大周天子不会起疑心吗?而一旦起了疑心,就免不了痛下杀手,李氏岂会坐以待毙?
突厥人这儿没有算盘,不过老奸巨猾的骨笃禄心算能力可是厉害得很,这一番谋划,可谓是费劲了心机。
自自家的女儿入关后,骨笃禄便一直在等待着好消息,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什么回音,他不禁有些焦躁,因而每日都在黑水城附近游猎。
今日正午回到了自己的汗帐,骨笃禄却听有人来报:“大汗,有汉使来了。”
骨笃禄大喜过望,只道有了消息,忙道:“请进来说话。”
这汗使是老熟人,经常出入洛阳与黑水之间,可算是半个突厥通,官拜礼部主客郎,姓周名成,周成的脸色却很不好看,勉强挤出笑容,他晓得突厥人是没什么规矩的,因而在寒暄之后,直接递出了国书,道:“这是我大周皇帝……”
骨笃禄却是急了,直接抢步上前,一把将国书取到手里,旋即打开。
国书是用汉字和突厥文所书,这骨笃禄虽是现在这突厥国的开国‘天子’,可也是当年东西突厥的王族,历来熟识突厥和汉字,他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却禁不住暴跳如雷。
里头除了武则天对他这位突厥汗的问候外,其中泼墨最多的就是一件事。
令公主欲下嫁临淄王,朕本亲允,择日完婚,奈何有都尉秦少游却是一眼相中令爱,遂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心,于是点齐家兵,依照太宗先皇帝与大漠各部的盟誓抢亲,其人勇悍,击溃护驾之突厥兵马,抱得美人而归。今我周突厥二国,已成秦晋之好……
骨笃禄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你娘的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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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一开始就没真正想过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氏,他不过是想要挑起内乱而已,这也是为何他选定了临淄王,让自己的女儿非临淄王不嫁的原因。
毕竟临淄王年幼嘛,小小年纪,虽是婚配,自家女儿也可保住贞洁。
他压根就没想过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汉人。
毕竟当年的时候,是李家的祖宗们四处出击,袭击骨笃禄的祖宗,把骨笃禄的祖宗们打得落花流水,血流成河,几个汗国相继覆灭,不知多少王族,要嘛身死荒野之中,要嘛就成为俘虏,被解送去了长安,表面上还封了官职,其实却是仰人鼻息,受人监控,再有像骨笃禄这样的,则四处逃亡,惶惶如丧家之犬。
这本是他精心炮制的诡计,谁晓得……居然是让他做了周郎,机关算尽,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骨笃禄狠狠地拧着手上的国书,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呼吸开始加重。
而汉使周成心里却只是苦笑,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在来之前,他就晓得肯定要不妙的,作为一个突厥通,时常往来于大漠内外,他怎会不晓得这突厥汗的秉性。
只是表面上的功夫,终究还是要做,他忙是作揖道:“恭喜……”
周成的话没说完,骨笃禄便猛地把国书丢掷于地,然后一把抓住周成的衣襟,恶狠狠地道:“秦少游是谁,秦少游是谁……他……他竟敢辱我爱女清白,啊呀呀……这个小贼……我要宰了他,非要宰了他不可。他以为他躲在洛阳,本汗就鞭长莫及了吗?终有一日……一日……”
周成心里说:“那个家伙,其实老夫也想宰他很久了,非要弄出这么个抢亲,却是把我坑苦了。”不过职责所在,周成却是一把打开骨笃禄的手,正气凛然地道:“大汗还请自重!”
“自重!”骨笃禄怒气冲天,不过却还是后退了一步。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姓周的代表的乃是大周天子,持的乃是天子符节,真要伤了他,那便真正是势不两立,烽烟再起,再无转圜的余地了,骨笃禄并不是鲁莽之人,现在大周时局已经开始安定,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彻底地得罪武则天。
不过,你持天子符节,我不敢动你,难道还不能动别人不成?
骨笃禄怒气冲冲地道:“来人,把人带进来。”
过了片刻,几个突厥武士推搡着一个羊倌模样的人进来,这人畏畏缩缩,一走进来,忙是期期艾艾地道:“莫打,莫再打了,我……我……”
周成一看,见此人的突厥语中带着几分洛阳的口音,再一细辨,心里便多少有了些数。
这个人,莫不是恒国公吧!
只是骨笃禄没有表明这个人的身份,周成自然也就索性装糊涂,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这份国书,突厥汗栽了大跟头,那阿尼玛乃是他的爱女,却是嫁给了一个无名之辈,这怎么看,都要翻脸啊。
骨笃禄看了一眼那战战兢兢的人,恶狠狠地道:“吊起来,狠狠地给我抽,还有……召集各部,本汗有话要说。”
吩咐之后,他面向周成,一字一句地道:“还请汉使告知,这秦少游……到底是什么人……”
每一个字都是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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