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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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得到了韦氏的许可,韦弘敏反而气定神闲起来,与韦安石一道辞出。
韦安石至始至终,都是一头雾水,只是有些话,他不好多问,待出了长乐宫,韦弘敏看了他一眼,笑了,道:“安石何故闷闷不乐。”
韦安石笑了笑,道:“无事。”
韦弘敏却是驻足,淡淡道:“想必,你在想那桩事,现在,老夫不告诉你,倒并非是信你不过……只不过,今日权且卖个关子,几日之后,自然会有消息传到长安来,到了那时,你自会知道了,只是……真到了那时的时候……保准会教你大吃一惊,你看,这大明宫,是何等是富丽堂皇,这天下……又是何等的壮阔,江山多娇,唯有那河南府,却等同于是一块暗疮,若是再不拔除,则不知要溃烂到什么地步,你我如今受娘娘信重,身居显要,食君之禄,就理应忠君之事,韦家一手遮天的日子……就要来了。”
就要来了……
韦弘敏目中满是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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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骑已至洛阳宫。
韦正德得到了一封密信之后,整个人的脸色,便彻底的垮了下来。
他一人枯坐在偏殿里,显得有些魂不守舍,时不时,他拿起密信,看了几眼,随即又重重的放下。
事发突然,他实在有些下不定决心。
可是啊……他苦笑。
上天注定了他姓韦,正因为他生在了韦家,所以才能有今日的高位,也正因为他生在韦家,也意味着,他没有选择,他的骨子里,就已经打上了韦家的烙印,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好依令行事了。
韦正德忙是寻了几个佐官来。
这几人都是他的心腹,平时与他相交甚笃,也正因为平时关系极好,所以韦正德才信得过他们。
羽林卫中郎将赵超。
羽林卫副将燕雄。
赵超是韦正德的女婿,自然是心腹中的心腹。
而燕雄,曾随韦正德十几年,是韦正德最得力的部众。
另一个,便是都督府的司吏杨文,此人乃是万年人,早年就在韦家做入幕之宾,虽然司吏没有官职,不过却往往是主官最信得过的人,许多机密之事,都是由他们处理,因而对任何人来说,司吏都是绝不容小觑的存在。
四个人在这门窗紧闭的偏殿。
韦正德拿出密信先是交给了司吏杨文。
杨文脸色一变,这一行行的文字,实在是触目惊心,可是他强自的压住心中的惊讶、害怕,最后喉结滚动,艰难的道:“既是侍中的意思,都督只能遵照办理了,只不过……事关重大,是否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的意思,就是拖一拖,先看看情况再说。
韦正德却是摇头,苦笑道:“这不但是侍中的意思,想必也是娘娘的意思,娘娘既然已经痛下决心,那么这件事,就拖不得,杨司吏,说一说你的看法吧。”
杨司吏默默的将密信交给副将和中郎将,定了定神,方才道:“这是生死大事,只是如都督所言,如今已是别无选择,既然长安那边的主意已定,我等唯有尽力而为了。只不过……都督说不可从长计议,那么为免夜长梦多,就要立即动手,知情者要少之又少,必须尽快的控制住局面,万万不可拖泥带水,走漏了任何消息,你我都是万死之罪,只是不知都督,打算何时动手?”
就在说话的功夫,密信已经在副将燕雄和中郎将赵超的手上传阅,二人都露出了跃跃欲试之色。
不是什么人都会害怕的,毕竟风险越大,也就意味着收益越高,这二人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那赵超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或许就可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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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杀人夜
今夜……
韦正德和杨司吏都愣住了。
显然他们为赵超的鲁莽而惊讶。
只不过。
杨司吏眼睛一眯,思虑片刻,咬牙切齿的道:“不错,这等事,最关键的,就是必须密不透风,否则……一旦事泄,则是功败垂成,今夜就今夜,你我四人,只怕还不够,还要再挑选一些心腹。”
众人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脑海中计较符合条件的人选。
韦正德脸色阴晴不定,不够他毕竟还是见过一些风浪的人,这种事,确实是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既然早晚要来这么一次,索性就今夜为好。
他目光一定,面沉如水,徐徐道:“宫中的防卫,要加强一些,不过不必闹出什么大动静,此事关系重大,不可懈怠。”
其实他没有什么好交代的,让大家慎之又慎?这倒是没有错,可问题在于,就算你不交代,这些人也知道,此事的关系是何等之大,怎敢疏忽。
商议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韦正德眼皮子开始跳起来,更加的不安。
其实今夜要做的事,倒是容易,只是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他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宁愿自己不去想,可是偏偏,越是如此,心头便越是不痛快,仿佛此刻整个人都被一团乌云所笼罩,他吁了口气,过了片刻,却见杨司吏去而复返。
杨司吏入殿,小心翼翼的道:“都督……有心事?”
韦正德沉着脸:“杨司吏以为呢?”
杨司吏与韦正德也算相交了许多年,一直都是韦正德左膀右臂,这个时候,他唯有苦笑,道:“都督在想的,怕是自己身家性命吧。”
韦正德不由冷笑:“杨司吏,你这是什么话?”
杨司吏忙道:“请都督恕罪,学生不过是想说几句心底话而已,哎……今夜之事,毕竟不小啊,这既可能是大功,也可能是大过,干系不可谓不大,所以学生心里也是乱作一团,燕雄和赵超二人,毕竟是跃跃欲试的少年郎,可是都督与我,却早已不再是从前那样雄心壮志之人了,人活着,有人图谋的是功业,可是都督和我,图的不就是一个安稳吗?”
在韦正德脸色松懈下来,似乎杨司吏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也不禁道:“是啊,其实自那武三思死后,老夫也一直都有些不安。”
杨司吏感同身受:“如今都督与我,都深处在这贼营之中,稍有疏忽,武三思就是这样的下场,所以学生和都督一样,都是如此。”
二人对视一眼,俱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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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
一切如常。
洛阳宫的禁卫,一向森严,而今日,似乎一切都照旧。
这是一个圆月的夜晚,凉风习习,和往常一样,所有的禁卫,此刻都漫不经心的在自己的岗位。
只不过……此时的韦正德已经一身戎装,数十个心腹尾随着韦正德,径直往宫苑深处去。
再往前,就是景阳门,景阳门乃是外朝与内苑的城门,一旦跨入,里头就是真正的深宫内院了。
这里驻守的,俱都是千牛卫的禁卫,是禁军中的禁军。
过了片刻,有人悄悄的开了一道小门。
开门的是个校尉,从里头溜出,朝着韦正德行了个礼,道:“都督,里头一切安好。”
韦正德深吸一口气,道:“既如此,随老夫一并进去吧。”
他按了按腰间的佩刀,手心已经彻底的湿透了。
身为一个都督,夜间擅自进入内苑,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是凉风,韦正德和所有的人,身上也腾腾的开始冒着热气。
今夜的目标,是紫微宫。
紫微宫里住着的乃是上皇武则天。
韦正德率先踏出一步,进入了门洞,其他人在惨白的月色下面面相觑,最后也毫不犹豫的入内。
出了门洞,则别有一番洞天,虽然在这样的天色里,视物不清,可是依稀的月影之下,依然可依稀看到内宫中的堂皇。
宫中的布置,韦正德早已了然于胸,他带着人,埋头前行。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道:“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韦正德面不改色,那说话的人已提着灯笼过来,原来是巡夜的宦官,那宦官走近,灯笼一抬,借着火光认出了韦正德,也不禁愣了,换上了笑脸,道:“韦都督,深更半夜的……”
韦正德嘴角只是含笑。
他看着这既惊讶又急于露出几分讨好的宦官。
在这宫中,任何人都知道,姓韦的人如今是最了不起的。
可是深夜入宫,这是大罪,而且……
宦官话音未落,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哼。
却见一道亮光,直接插入他的胸腹之中。
他口里溅出血来,不可置信的看向韦正德。
韦正德的脸上只有麻木,他的气血随着血腥气的弥漫,也不禁开始汹涌起来,面上露出几分狰狞,收起了匕首,恶狠狠的道:“不必理会,去紫微宫……”
那宦官的尸首,遗弃在了一旁的花圃之中。
数十个精壮的武士,似乎也被韦正德所感染,一个个热血沸腾起来,人人握紧了手中的刀柄,脚步匆匆,随韦正德继续向宫苑深处而去。
紫微宫的灯影,依然没有熄灭。
这座曾经天子的起居之处,虽已显出了几分凄冷,可是那冉冉的火光,透着窗格照出来,也依然带来了几分生气勃勃。
时值春日,桂花的香气在这座寝殿里弥漫缭绕。
只是……天依然很黑,仿佛要压迫着殿中的灯影。
风高夜黑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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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第四百五十一章:上皇在此
新建文稿(14)
韦正德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
紫微宫的正殿已经到达,大门紧闭,门口有几个贪睡的宦官,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
数十人也都紧张起来。
起初他们来的时候,都是摩拳擦掌,因为他们自己知道,这一次若是做得好,这辈子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些青壮,最缺的就是一个机遇,而如今,这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虽然要做的事耸人听闻,可是毕竟,这是韦后的意思,韦后代表的是朝廷,是天子,他们是负有圣命。
于是在来之前,一个个人青筋暴出,激动的不能自己。
可是真正到了紫微宫,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他们知道,他们即将要见的人很可怕,那个当初执掌天下,杀人如麻的女人,即便已成了病虎,依然在这个时候,让人生出了不安。
韦正德在门前驻足片刻,身后几个武士已经控制住了贪睡的宦官。
沉默了片刻,韦正德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恶狠狠的狞笑一声,狠狠抬腿,一脚揣开了殿门。
宫中的殿门,即便是寝卧,也是绝不会紧锁的,这是为了方便宦官们随时入殿侍寝,他狠狠一脚,厚重的大门立即发出咯吱的声音,紧接着,殿门大张。
幽深的大殿之中,只有一支小小的红烛冉冉发出微光,灯火摇曳,视物并不清晰。
韦正德一步步走进去,其余人也都鱼贯而入。
只是……韦正德虽然一步步进入昏暗的大殿,却是屏着呼吸,等待着什么。
不过他还是有些失望,他原以为,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惊醒睡梦中的武则天,武则天必定会有所动静,可是什么都没有,大殿之中,安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一分一毫的声音。
韦正德心里不由有些发毛,想必……那个老妖妇,年纪太大,连这么大的动静,都已经分辨不清了?
此前韦正德就得知,武则天一直身染重病,身子好的时候,才勉强去明堂,其余时候,都缩在这寝殿之中,现在看来……似乎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只不过……既然来了,也就没有什么客气和犹豫的了,自然是该一不做二不休,免得夜长梦多。
韦正德加急了脚步,率人往卧榻方向扑去。
待到了卧榻边,他抽刀,双手高高举起,狠狠的朝下一斩。
这惊鸿一刀下去,让身后的武士们都不由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今夜的事,应当结束了。
虽然没有什么惊涛骇浪,没有什么千钧一发,不过……只要顺利就好。
他们自知这毕竟不是游戏,他们要的只是结果,因为有了结果,方能换来前程,而至于过程是什么,一丁点都不重要。
只是这个时候,韦正德却是惊讶的发出声音。
所有人的心都不禁提了起来。
便听韦正德愤怒的道:“榻上没有人。”
短短的五个字,顿时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没有人……
上皇夜里不在这里睡觉,还能去哪?
走了?
绝不可能,禁军对上皇一向‘戒备森严’,这洛阳宫的后苑,便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何况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去了其他宫寝?
这更是于理不合。
上皇如此年迈,又是重病缠身,在这三更半夜的时候,难道还会乱窜不成?
可是……榻上确实没有人。
韦正德甚至希望自己的感觉完全错误,那一刀狠狠斩下去的时候,完全没有入骨入肉的声音,有的,只是劈破锦被的闷响,轻飘飘的,什么都没有。
他瞳孔收缩起来,突然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脑海中,想到了那个曾高高坐在万象神宫御案之后的那个女人,那时候的武则天,意气风发,睥睨天下,再高贵的豪族子弟,在他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出,再勇猛的将军,也是唯唯诺诺。
他不禁后退一步,低声怒斥:“快……掌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开始有些不受控起来,他没有收回长刀,却发现提刀的手有些无力。
有蹊跷,事有反常即为妖,于是乎,心底深处,不禁生出几分恐惧。
七手八脚的武士们忙掏出火折子,将墙壁上的宫灯引燃。
一盏、两盏、三四盏灯亮起来。
韦正德不禁恍了恍神,眼睛显然有些不适,所以他擦了擦眼睛。
果然,榻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团龙凤锦被。
塌下,也没有屐履,更不可能是方才的动静导致了武则天的警觉,从而在转瞬的功夫,武则天逃离躲避。
他还是不信,不禁手去握了握锦被,被上冰冷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韦正德脸色铁青,今夜……根本没有人睡在这里。
大殿之中已经是灯火通明,突然有人道:“上……上皇……”
韦正德看向那个诧异又浑身瑟瑟作抖的武士,这个人他是认得的,乃是自己的卫士,平时胆子颇大,可是现在,牙关却是咬的磕磕作响。
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朝向一个方向看去。
那儿,乃是寝殿中的一方案牍,作为曾经的天子,许多奏疏,还是需要在寝殿中批阅,所以这个诺大的寝殿,自然不只是卧榻这样简单。
御案是由几层御阶组成,上头摆了案牍,武则天就端坐其中,背后则是的描金的屏风。
武则天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想必在韦正德进来之前,她便在此恭候多时,韦正德等人冲进来,杀至卧榻,她也在此端坐。
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韦正德,看着韦正德身后的武士。
即便没有声音,即便只是老态龙钟的垂坐,甚至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