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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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欠缺的,终究还是技法和武器而已,而这一点上,倒是团结营最是擅长的。
眼见秦少游和阿尼玛到了,方静和一个突厥武士叫什么朵颜的忙是出营来接,阿尼玛见了自己的族人,便露出几分喜悦,对秦少游道:“这人叫朵颜,乃是我的侍卫长,乃是突厥部的勇士,曾一人杀死四头成年的恶狼,箭术也是了得,只是脾气不是很好。”
秦少游笑了笑,打马上前道:“他懂汉话吗?”
阿尼玛摇头。
不懂汉话……那就好办了。
秦少游骑在高头大马上,道:“朵颜是吗?你既然进了营,就要乖乖听我的规矩,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是敢在本都尉面前造次,我秦某人扒了你的皮,从此以后,你们突厥营,你依旧领着,只是以后,却要归方校尉节制,狗娘养的东西,本都尉乃是汉人,可不惯你这样的臭毛病,还有……往后要多学汉话,所谓不能读书写字,与禽兽何异,不知晓我汉家的礼仪,那便畜生不如了。”
朵颜听不懂,眼睛一眨一眨地看阿尼玛。
阿尼玛只能苦笑,自是不敢将秦少游的话原原本本翻译给他知道,只得用突厥话道:“我的丈夫说,往后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他会一视同仁,使你们不必受颠沛流离之苦。”
朵颜听了,忙是感激地单膝跪倒在地,叽里呱啦一通,阿尼玛对秦少游道:“朵颜将军很是感谢夫君,说要为夫君效命,赴汤蹈火。”
秦少游撇撇嘴,道:“这是理所应当的,我才是老大嘛。”
一旁的方静真是看得目瞪口呆,我秦都尉威武啊,都听说突厥人桀骜不驯,虽然团结营将他们打服了,可是秦都尉这般声色俱厉的话,这突厥人非但没有暴怒,反而是俯首帖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据说当年太宗皇帝也曾吓退突厥人,想不到这秦都尉竟也有此能耐。
再见秦少游此时风淡云轻的样子,更有几分让人折服的魅力,犹如一个天生的领导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四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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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心肝宝贝
秦少游与阿尼玛进了大帐,旋即便叫人将花名册送来,检视这营中的人丁。
本来团结营有员九百三十七人,其中马兵四百四十五,其余都是步卒,步卒的意义,除了少部分的作战人员之外,绝大多数就是辅兵了。
如今又添了三百九十七员突厥人,而且都是骑兵,这也就意味着,秦少游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他不由唏嘘了一阵,等翻到突厥人新造的名册时,却是傻了眼。
不科学啊……什么撸撸特依……什么麻麻尼亚斯……
这花名册,是给人看的吗?
秦少游板着脸,将这营里的文吏叫来,免不了训斥一通。
突厥人保留他们某些风俗,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为了增进交流,拿这种混账的名字来,即便是登记造册,那也是无用,所以必须得让他们取汉名,还得让他们通汉语,这些显然又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不过凡事都不能急,其实对秦少游来说,眼下最紧要的还是钱。
固然现在庄子有钱,要养起他们,也容易,不过秦少游倒是一向有个底线,那便是无论如何,不会在没有开源的情况之下砸钱进去。
如今这几百人的武器和铠甲都要更换,平时还要好吃好喝供着,靡费可是不小。
不过,他倒并非没有杀手锏……
他想着,过几日去洛阳一趟,因而这几日带着阿尼玛在这孟津游山玩水一番,表面上是寄情于声色,暗地里却是让自己这位新婚妻子认认门,晓得自家的家业,毕竟秦少游自己是个懒骨头,难道这么大个家当,还要让自己事无巨细去管不成?如今这重担自然是落在阿尼玛的身上了。
阿尼玛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岳丈大人是突厥汗,调教出来的女儿必定不是凡人。这一点,秦少游很有信心。
待到了第五日,秦少游便拜别了阿尼玛,到洛阳去了。除了去见一些老朋友之外,他下榻在如春酒楼,便开始布置起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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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的草庐里,照旧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不增色也不减色。这地方是崔詧闲暇时最爱来的地方。
武周时期,对待大臣并不苛刻,因而大臣的假期多,闲暇时光也是多得吓人,崔詧得了空,便闲坐于此,吃着公主茶,偶尔看书自愉,有时则是闭目而坐,思虑和过滤一些政事。崔家的家训,素来以低调为主,所以虽是历经数百年,历代都是高官厚禄,却是声名不显,只因为其地位相对稳定;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在文化上以通才为主;琴棋书画无一不能;但没有太突出的东东,愤世嫉俗者寡;谋逆都亦少。所以崔姓宰相多而名微;诗人状元的情况也大抵如此。
崔詧就是这么个人,他爱好诗书,诗词算是精通,文采也算斐然。不过却难以投入真实感情,所谓的好诗,无论用词如何精湛,辞藻如何华丽。可是最紧要的还是以情感人,比如那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短短十个字,其用词和打油诗差不多,哪里有半分的精彩。可是只这短短一行小诗,却是将思乡之情跃然于纸上,于是传唱千年,而名动天下。
崔詧就是个无情之人,无情之人必须掩盖自己的情感,到他这个地步,这世上再无人可以使他动容了。
他的诗词如此,做人亦是如此,朝中即便有天大的事,他也能淡然处之,太宗皇帝发动玄武门之变是如此,崔家立即迎了太宗皇帝登基,武则天称帝亦是如此,崔詧是第一个入了明堂,前去觐见女皇。
他早已习惯了这纷乱的天下,早已习惯了那戏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变故,因而他总能做到荣辱不惊,坐在这草庐里,吃着茶,沉湎于这里的幽静。
只是……近来的时局却是透着一股诡异,秦少游居然娶了突厥公主,这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可是在这背后呢?
崔詧皱起了眉,他已很少皱眉了,可是现在却发现了为难之处。
这一次的抢亲,这一次秦少游的成婚,看上去只是偶然,或者说是秦少游的荒唐之举。可是无论是有意或是无意,却让整个朝堂陷入了动荡,因为……朝中隐隐有摊牌的趋势。
武家那边固然是神采飞扬,自以为此番狠狠的进行了一次反击,使李家的威信更加扫地。
可也正因为如此,朝野内外都透着一股不安的气氛,李氏的宗族,或者是朝中某些大臣,已经开始焦躁不安,甚至有些人忧心如焚。
显然有人已经不愿意坐视这样的情况更加恶化了,天子若是当真有意让李家的人继承大统,可此次的突厥公主事件,为何却对临淄王声色俱厉,而且渐渐冷淡和疏远。可是假若让武家的人来继承天下,那么,许多人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狗急了要跳墙,人急了,却也会铤而走险的。
现如今,崔詧的案牍上有两份宴请,一份来自于梁王武三思,武三思新近得了个孙子,刚刚满月,看上去这邀请不成问题,可是背后,或许没有这样简单。
而另一边,却是凤阁(中书省)侍郎王方庆的宴请,这王方庆相当于副宰相,虽是官职比崔詧的地位低一些,不过此人却是朝中唯一光明正大支持李家的人物,甚至敢当着武家的人面冷嘲热讽,说尔之冠帽,切要戴紧了。这句话大抵有武家之人不配如此高位的意思,里头有含有讥讽武家之人沐猴而冠之意。
此人能如此嚣张,偏生武家的人对他作声不得,盖因为他的地位并不在崔詧之下,此人的祖先,便是当年魏晋时期王与马共天下的王导,乃是五姓七家的琅琊王氏,而这琅邪王氏有与太原王氏素来是同气连枝,因而这五姓七家之中,王方庆可谓得到了两大门阀地鼎力支持,王家的门生故吏可谓遍布天下,从汉朝的王允到决定魏晋命运的王导、。王猛之流,到了这时,更是昌盛无比。
此时,王方庆突然邀请,让崔詧颇为头痛不已,他忍不住叹口气,王家和崔家素来是两个极端,一边是大放异彩,从秦汉到现在,族中的人不知多少人热衷于争强好胜,屹立近千年,创造了不知多少历史,而这位凤阁王侍郎,想来也是个很不甘寂寞之人。
偏生崔詧不愿投入这滔滔大江中去,他缓缓地道:“来人。”
他的随身老仆忙是进来,道:“奴在。”
崔詧把身子一偏,道:“换副茶吧。”
“是。”
“且慢。从明日起,老夫病了,命人去告个假,也闭门谢客。”
“是。”
崔詧见这老仆不走,不由奇怪,抬眸道:“还有何事?”
老仆踟蹰道:“方才有人采买了个稀罕糕点来,也是如春酒楼里出的,说是很稀罕,乃是突厥宫廷珍物,就着茶吃,更是其味无穷,公要尝尝吗?”
崔詧哂然一笑,道:“还什么突厥宫廷珍物,说来也不怕大风吹了舌头。”
“倒还真有,现在各家还有坊间,都在传呢,这东西叫萨其马,意思便是珍贵无比的意思,突厥人都这样叫它,而且此物是突厥公主殿下带来的,突厥公主嫁给了秦都尉,而这如春酒楼又是秦都尉的产业,如此说来,想必还真是名副其实,总之许多人家都在抢购,府里看着新鲜,也买了一些,就是想请公和府中的贵人尝尝鲜。”
“噢……秦少游……”崔詧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能不难看吗,因为就因为这孙子的搅局,搞得天下又是乱糟糟的,如今这表面平静的洛阳城里,可谓是暗波汹涌,鬼知道什么时候又有大变,偏生你这孙子置身事外了,安分守己倒也罢了,却又打着明目四处招摇撞骗,老夫为了这个事,头发都急白了,不得已之下,还得闭门谢客,乖乖装孙子,你倒是好生逍遥自在,他萨其马……萨其马……
崔詧皱眉,脸上不由掠过一丝狐疑:“公主叫阿尼玛,你这叫萨其马,这为了招摇撞骗,姓秦的小子,看上去还是下了功夫的。”
说到这里,他不由苦笑了一声,然后道:“取来吧,老夫试试看。”
过不多时,那萨其马便取了来,崔詧浅尝了一片,顿时被这甜而不腻的糕点勾起了食欲,味道倒还真是不错……这个家伙……又不知要骗多少人了,哎……
崔詧感到有点头痛,却还是抚案,风淡云轻地道:“送给各房去尝尝,往后定时采买供奉吧。”
“是。”
那老仆走了。
崔詧望着空荡荡的草庐不由发呆,此时他的心境大抵就是……姓秦的……真不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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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拿起一块萨其马,道:“爱吃萨其马吗?这赚钱不容易呀,得想着心思做买卖呢,老虎写书也不容易呀,那就支持老虎一把吧!月初求保底月票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宫闱之事
如今这如春酒楼真是人流如织,为此,邓健盘下了隔壁的几个铺面,专门用于与人洽商买卖之用。
萨其马的买卖,最重要的还是这份新鲜劲,毕竟这玩意出自宫廷,虽说突厥的宫廷有那么点寒酸,并没有那样的高大上,不过落地凤凰终究是比鸡更时尚一些的。
大家一开始只是尝尝鲜,毕竟这东西贵,可是慢慢的,却是许多人喜欢上了。
如今这东西供应的只是各处高门,不过这些人的消费水平也是高,一般都是让如春酒楼每日送几十斤去,毕竟府上人不少,喜欢吃就吃,就算是不喜欢吃,存放一日坏了大不了扔了就是,这些人的生活本就是醉生梦死,不在乎糟践,最重要的还是家里的哪个贵人想起来,不能没有。
就好似它们吃鹅掌一样,供奉几十只鹅,吃了鹅掌,可是鹅肉却是未必喜欢吃的,虽然这个时代比不得魏晋时那样的奢侈,可是高门就是高门,节俭毕竟是一件可耻的事。
因而每日庄子那儿都要做上数千斤的萨其马,连夜送到洛阳来供奉各家,盈利也颇为惊人,一月下来,纯利就是四千贯,最重要的是这买卖胜在稳定,不必靠着货郎去兜售贩卖这层中间的环节,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庄子那儿人力已经有些不足了,也不可能大规模的生产,以至于惠及到平民百姓,那是以后的事。
秦少游的日子过得倒是逍遥自在,这年头还是高门的钱好挣啊,对付这些高门,首先自然是确实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若是没有特别的风味,人家山珍海味吃惯了,未必会对你的东西有兴致,这其二,也就是最重要的,得必须学会包装。突厥汗庭的秘方便是手段之一,恰好自己又娶了阿尼玛公主,就更增了几分可信度。
无论如何,秦少游又可松一口气了。
其实眼下他最大的问题倒不在于买卖。而在于人手,如今摊子铺得确实有些大了,又是制冰又是纺织和茶叶,还要练兵,兜售萨其马。虽说食户不少,人丁也是充足,可是架不住买卖红火,不过擅自招募庄丁,毕竟是犯忌讳的事,这件事只能慢慢的来。
秦少游在如春酒楼住了两日,这天清早的时候,太平公主的车驾就停在了门口,李令月踩着高凳落了地,便直接进了酒楼。在酒楼里一坐,伙计一看,不得了,忙是把秦少游叫了来。
秦少游睡眼惺忪地见了李令月,忙是行礼,道:“是什么风把殿下吹了来,实是稀客。”
李令月不满地噘着嘴,道:“秦少游,我平时待你不薄,你的萨其马买卖做得这样红火。为何不提早和我说,我出不起钱吗?难道不能拿出钱来与你二一添作五,把买卖做起来?”
秦少游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正色道:“殿下何出此言。这……这其他的买卖,我们可以合伙做,唯独这萨其马却是不能一起做的。”
李令月愣了一下,一脸疑惑地道:“这又是何故?”
秦少游叹口气,道:“这萨其马乃是我妻子的独门秘方,萨其马三字更是意义非同凡响。说的是情比金坚,殿下想想看,我若是和你合伙,这岂不是招致别人误会?况且……我那贤妻什么都好,就是爱吃无名醋,你是晓得的,突厥人吃起醋来是要打人的,她才不管什么大周公主还是亲王呢,一旦发怒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若是某日夜里,公主殿下的府上走了火,那殿下岂不是冤枉?所以为了殿下的安危,为了下官家中的和睦,这个买卖嘛,却是万万做不得的,殿下要理解我的用心良苦啊。”
娶了妻就是这点好,有事就可把婆娘拉出来当挡箭牌,她唱红脸,自己唱白脸,哇哈哈。
李令月一时词穷,她很是懊恼地抚额,为什么这个家伙又说出道理来了,分明是他亏欠了自己,却怎的像是自己欠了他一样。
想到那阿尼玛公主,李令月又是咬牙切齿,就仿佛自己的宝贝东西被这突厥来的野蛮公主抢走了似的,她想讥讽几句,却见秦少游一脸真诚地看着她,似乎这样显得自己很不大度,于是她沉吟了老半天,只得道:“好吧,这买卖不做了。秦都尉啊,你吃了枣子吗?”
秦少游想了想道:“吃了。”
李令月冷笑道:“吃了很多吧。”
“还好。”秦少游老老实实,掰着指头道:“二十一……二十二……”
“呸……”李令月啐了一口,心里隐隐有些难受,只得幽幽叹口气,道:“你这家伙,委身胡人……”
秦少游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这是什么话,这分明是下官为国争光,为朝廷争了口气好吗,你岂可如